病娇皇子火葬场实录-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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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冰凉纤长的食指轻抚上直到泛红的面颊,她透着粉的肌肤轻微战栗。
然后从被中伸出手拍开了那根手指。
她又将被褥往上捏了捏,面上还存着一丝冰凉。
十指连心,慕明韶那颗心兴许也这样寒凉。
她那双沾着水雾的杏眸紧盯慕明韶一举一动,看他从身后的宫女手里头接过盛满药汁的汤碗。
“这是解药?”
谢依依几乎是下意识问了这句。
慕明韶闻言手中动作明显一顿,唇角轻扬,却应了她的话,“是。”
她眼眸一时微瞪,“那昨夜你……”
哪怕她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也知晓昨夜发生了什么。
慕明韶捏着汤匙,在碗中轻搅,语调悠缓:
“我先前便和你说了,如今想要个孩子了。”
“如此,也不必再娶那个女人。”
谢依依皱了皱眉,半晌才忆起这回事。
她还真没料到,自个儿还有这样的用处。
那……那女人该是有多废物,才让慕明韶避之不及。
她无暇多思,轻咬下唇,掀开被褥,用力坐直了身子,将汤碗从慕明韶手中夺了过来。
这会儿温度恰好。
等汤碗见了底,先前那个小宫女立刻凑过来将空碗接走。
谢依依眼眸低垂,手攥着柔软的被褥,心情愈发的烦躁,甚至在床内慕明韶瞧不见的地方抬手对着被褥垂下。
沉闷的声音很小,慕明韶就坐在窗沿,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他心底闷着的那口气又浓郁几分,两指捏着谢依依面颊强迫她转过脑袋,不得不与他对视上。
她脸庞瘦削小巧,似还不及他的巴掌大。
“不乐意?”
他语气中夹杂着几丝隐忍的怒火。
仿佛只要谢依依说错一句什么话,那两根指头便能捏碎她的颌骨。
于是,她抿着唇未答。
慕明韶却是更气了几分。
难得的是一股子的怒火无处发泄。
哪怕是丰国圣上惹得他不满,他也照旧出口便骂。
若是旁人,更是生杀予夺皆在他手。
偏偏到了谢依依这处,骂他不知从何骂起,杀了……
他竟还下不去手。
“谢依依。”
他直起身子,俯视着坐在床榻不得不仰面看着他的谢依依,嗓音低凉:
“你不愿当丫鬟是吗?”
谢依依不知如何说。
伺候人很累,但她应当还受得住。
慕明韶捏在她面前的手力道愈发大了几分,这人的怒火难得的在眸中显现了出来。
她一时分辨不出那是他心底的怒火,还是眸子生出的血丝。
“我……”
她手指捏上了慕明韶的袖口,在他力道再度加大的一瞬开了口,“我将那绘着杏林的盒子放在了外衫上,你瞧见了吗?”
慕明韶先前备好的言语被她这莫名其妙的一番说辞抵在了喉中,一时也只得咽了下去。
“没有。”
那一身衣裳他早让下人带去洗了。
谢依依闻言,面上没什么变化,只敛下眸子,目光望向了慕明韶腰间,然后,伸手攥住了那块玉佩。
“我喜欢那幅画作,你这玉佩能留下吗?我……我想临摹下来。”
慕明韶听她如此说,眉间皱起。
灵岚那药物的确能伤到脑子,可他却不知,竟会让他开始琢磨不透眼前这个女人。
他手下的肌肤娇嫩柔软,几乎轻轻一捏便可令这人在他跟前化作一团尸骨。
可他却鬼使神差地收回了手,将腰间玉佩解下,随手丢在了床上。
谢依依先前那轻软的嗓音,也让他心头的怒火不知缘何消了几分。
他自己摸不透,照旧冷着声告诫她,“你今日就在这里歇着。”
话音还未落下,他便瞧见谢依依手下急促地将那玉佩攥进了手里。
那图案确实好看,却也不至于让人对它喜爱成这样。
他手捏眉心,实在懒得深思。
那药效散得慢,待他今日再回来,人也该回复正常。
慕明韶最后对着雕花床铺上娇小的人望了最后一眼,才转过了身。
这人一切都在他翻手覆掌间,他又何必为她闷着一口气。
他恢复了自个儿平淡得不起丝毫波澜的心,对屋中央候着的鱼嬷嬷低声道:
“去见父皇。”
谢依依看他离去的颀长背影,手中力道几乎要将玉佩捏碎,眸中水雾愈溢愈满,卷翘的眼睫上挂上了好几串小水珠子。
她先前新婚夜渴求的事分明已成了,可这会儿再也寻不回那会儿羞怯娇涩的心绪。
如此,不论如何,她岂非都要活在慕明韶的阴影之下?
慕明韶踏出门时,指尖还残留着刚才的柔腻触感。
老实说,谢依依不光身子温软滑腻,凑近了更是能嗅到一股清淡雅致的香气。
他只是碰了一回,便有些撤不开手,连带着今日,头回起晚了身。
清晨时他只觉一股子心绪不受控制的烦躁,刚才在屋内瞧见谢依依一举一动,心里头反倒生了答案。
他唇角难得因着喜意微微翘起,却又不着痕迹地收回,转身对着跟他一道出来的小宫女命令道:“今日我回来前都听屋子里那位姑娘的吩咐。”
小宫女用力点头应下,她在丹雀宫资历算长,知晓自己只要听主子的吩咐便可保住小命。
但这会儿,她点完脑袋,实在没忍住小声提了一句,“今日明朝殿下不是要过来吗?”
慕明韶听得莫名,低沉着声回她:
“那又如何?给他寻个空屋子等着就是。”
等小宫女再度抬眸,眼下便只余慕明韶和鱼嬷嬷两人的背影。
她困惑的,分明是,慕明朝若来了,她该顺着慕明韶以前所说的,照旧听慕明朝吩咐,还是按他今日所言,去听谢依依吩咐。
她心底得不出个答案,只能悻悻转身,准备回屋继续去伺候谢依依。
待她回去时,谢依依已自顾自套上了床边架子上挂着的一套衣裳,还在藕粉色衣衫外头披了身绣有雪染红梅的斗篷。
这会儿正坐在床榻静静瞧着她,等她走近,才出声问道:
“我能去这里的书房吗?”
小宫女脚步一顿,愣愣地点了点脑袋,“自然可以。”
谢依依闻言松了口气,虽不知灵岚如何料想到,但在于她自己而言有好处的事上,灵岚还不会撒谎。
“你再将灵岚唤来伺候吧。我想去书房看看。”
小宫女点了点头,面上却泛起了一丝红,低声提醒她:“姑娘,你去书房无事,只是明朝殿下每回来……也习惯过去书房。”
哪怕慕明韶今日说了,她也不敢真违背了慕明朝的心思,将他带去空房间里头守着。
她心底叹了声气,话说到一半,她也只能继续硬着头皮说了下去,“姑娘若是与明朝不甚相熟,可最好避着别碰上了。”
“我与他碰上了也无事。”
谢依依立刻回她。
声音如刚才一般轻柔悠缓。
谢依依模样生得好看,哪怕这会儿刚睡醒没多久,发丝凌乱的不像样,可那白皙泛着淡粉的肌肤也足够勾人,更不必说精致地如同神明精心雕刻出的五官。
她倒不觉得眼前这姑娘已有了慕明韶,还要再去勾他弟弟。
只是心底多少有些莫名。
到底她也只是个伺候人的,这会儿只能顺着谢依依心思点了点头,“殿下让宫里头今日都听姑娘吩咐,便依姑娘说得来。”
谢依依闻言,眸中闪过一丝惊讶,最后眼眸还是回复成不起丝毫涟漪的平静水面,对她轻轻点头应下。
“既如此……那你便去唤灵岚过来罢。”
☆、第二十五章
自御书房出来,慕明韶心头就萦绕着一丝不祥的预感。
他这几年和慕承轩每回碰见,几乎都不会给对方什么好脸色。
只是每回他回了丹雀宫,慕承轩偏得召见他。
为的,自然是这张与他母妃过分肖似的脸。
他捏紧了掌心明黄色的诏书。
今日,心里的那份不安显然并非来自御书房里那几位迂腐不化的顽臣。
他放缓了脚步走下石阶,却被身后一阵尖细的嗓音打断:
“殿下……这是陛下赠您的大氅,您忘记带出来了。”
皇上近旁贴身伺候的秦公公小跑到了慕明韶身旁,连忙将手中墨色貂皮大氅递了过来。
慕明韶推开他伸过来的手臂。
如今气温骤降,风拂过,已带了几分对人的敌意。
他的嗓音却比深秋初冬时的风更寒凉几分:
“如今不过十月,他是冷了,我可没他这般羸弱。”
鱼嬷嬷听他这声,与秦公公对视了眼,在一旁叹息道:“殿下,今日几位重臣皆在御书房,你再如往常一般拂了陛下的面,是不是……不太好?”
她习惯了,随口提一句。
慕明韶对谁都矛盾得很,尤其是他这双父母。
她也未想着他这回就能因她一番言语而照拂陛下的面子。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慕明韶伸手接下了,继而丢到了她怀里。
秦公公当即拭去额角冷汗,对她俯身道谢。
她微微颔首,心底却明白这也并非她的功劳。
回了丹雀宫,先前那小宫女火急火燎冲到了二人跟前,“殿下,明朝殿下在书房等着您呢。”
慕明韶神色不耐地推开她,他今日的心绪几经起伏,实在算不得太好。
“去,先让他在书房里头等着。”
“可……”
那小宫女心里头焦急,憋出个字,正要再说下去,却见身后的鱼嬷嬷对她摇了摇头,她只得避让开来,眼看着慕明韶朝石子小路上走去,心里头急得不行。
但为了小命,还是转身走上另条路。
慕明韶冷着面推开了飞月阁的门,他屋子里不备纸墨,便当谢依依会回她自己的屋子。
只是这会儿,屋内空空如也。
他将手中的金蚕丝诏书按在了屋内的圆桌上,只当着人还未归,却在坐下时,余光瞥见窗下柜台上一物。
他记忆颇好,屋内比起上回他过来,少了什么,多了什么,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他动作一时,原就算不得好看的脸色这会儿更是沉了下去。
“殿下,依依姑娘既然不在屋子,不妨先去书房?顺便派几个下人在丹雀宫寻着就是。”
鱼嬷嬷守在屋外,见着慕明韶脸色的变化,轻声提了一句。
这人喜怒以往难得在面上显露出来,皆是依他行动进行猜测。
如今,却是猜也不必猜,看一眼就知道的一清二楚。
于慕明韶个人而言,自然是好事,于他心里头那些心思而言,却不是。
慕明韶将柜面上的物什收了起来。
他没应鱼嬷嬷的话,只到了外边,对着正在清扫落叶的宫人冷然命令,“将这会儿宫里头无事的人全部寻出来,找到谢依依将人带去书房。”
他嗓音寒凉,却已是隐忍了大半的不耐。
那宫人抱着扫把直打哆嗦,也顾不及谢依依究竟是谁,兀自猜测了是住飞月阁的姑娘,连声应下之后慌忙转身离开。
慕明韶心里头烦得要命。
清晨烦闷刚解,去了御书房,望着黄金座下跪着的几人,那一股子烦躁气再度涌了上来。
出了御书房,呼吸着外头低凉的空气,他脑子里反反复复浮现谢依依今晨的模样。
这会儿沾着凉意的风划过,他更是忆起昨夜温存之事。
他还从来不曾想过,自己的脑中,竟有一日,会被另一人的形象塞满。
不等他思索清楚,耳畔便传来一声沉重的唤声:
“九哥。”
他眼睫微颤,身前之物才缓缓入了他眼。
走神的功夫,他竟已到了书房之内。
望着眼前慕明朝平静的面容,他冷然对着身后书房外面候着的小太监开了口:
“将宫门外守着的那两人带过来。”
这番话未掺一点感情,慕明朝皱了皱眉,认真问道:
“是出了何事?”
慕明韶没答他,缓步绕到书案后面,坐上了那把紫檀木太师椅。
等小太监飞快领着今日当值的两名侍卫过来,慕明韶才冰冷说道:
“有人不守规矩,出了丹雀宫。”
他说着,抬眸望向那两名侍卫,“你们可知晓是谁?”
“我知晓是谁。”话音刚落,慕明朝便沉声接了他的话:
“今日我来时,有个叫灵岚的宫女出了门,我特意问过,是谢依依身旁的宫女,想必九哥指得是他她?”
慕明韶闻言,手抚着身侧冰凉的木椅把手,有些意味不明地问道:
“是吗?就她一人?”
“是。”慕明朝立刻应他,还撇过脑袋,又替他问了一遍那两个侍卫:
“今日出去的只有一人是吗?”
“是,只有一人。”
那两侍卫几乎不假思索,颔首回应。
慕明韶皱紧了眉头,抬手挥退了那两个侍卫,靠在椅背上,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