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烈幽云-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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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四肢大开的躺在床上,支起下巴微微一笑:“你们汉女很懂男人的心思嘛,国宴上的舞女和青楼中的歌女都不错。”
灵均笑眯眯的看着他,手中的簪子用力的在胭脂盒中扎出一道狠厉的红色来:“那很好啊,您不如回去等着她们,何必到我这里来呢。我这个小破庙可接不起你这尊大佛。我个性不好,如同魏武最喜欢梦中杀人,性情刁蛮,谁要是靠近我很容易一剑把他捅死。”
他只是勾起嘴唇看她:“这次来确实见到不少有趣的事情,真是大开眼界呢。”
灵均回了头,也不知自己在生什么气。他已经是王子,即便是蛮族,也已经超过常人太多,既然来到了赵国,迟早还要去迎接那些花红柳绿的软红美人,总不可能还是从前那个偏执的小野狼。
她看着那落花,不知怎的就想起他从前那个执拗的双眼,心下却觉得什么已经变了一样。
檀郎忽然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不顾挣扎就上了床。
灵均嫌弃的看他一眼:“你又发什么疯。”
他的手指轻轻的摩挲她的尖俏下巴:“明明恢复了容貌,偏要遮挡上,你就默认被欺负了?”
灵均转过头去不说话。
檀郎像抱着一个大娃娃一般将她搂在怀中,闭着双眼懒懒的贴住她的背:“萧意娘说,女人都为悦己者容,我还以为你是不是因为我来了,所以就不再遮住脸了。”
两个人在床上厮磨了半响,灵均索性也懒在一旁,连最初的挣扎于拳头都变得弱而无力。
斜阳如一位慵懒画眉的美人般,笑意盈盈的抚着轻纱,难得悠闲的时光中,光影交错着斑驳的色晕。
灵均懒洋洋的瘙瘙脸上的发丝,看到一旁正在顺毛儿的狼。
她一脚踢过去:“你这样子真难看。来了赵国还断发文身,一看就会被认出来的。”
其实她只是想讨个口舌,檀郎有些微卷的发随意搭落在肩上,眯着眼睛的时候微微酝酿着光晕的凌厉五官,反倒有一种虎狼的威凛洒脱,更具有危险的野性美。
独自发出了鸣叫声,檀郎勾着唇角看他,五指有力的贴在她的腹上:“姜大小姐…也有窘迫的时候嘛。”
灵均掩下面庞的微红,轻轻的挑了些胭脂泊在唇上,看着镜子中的俊美面容哼笑:“怎么,二王子到这里遇到许多美人,没看多别人擦胭脂不成。”
檀郎托着下巴仍旧恢复平淡表情:“她们嘴上的胭脂都不好吃,我倒是想试试你的。”
灵均妩媚的桃花眼渗出切齿的笑意:“这么说你还吃过不少女人胭脂了?我真是看轻你了,学的倒是快。”
男人一个大跨步下了床,只将一件戎袍随意的披在赤裸的蜜色精壮胸膛上,指尖却轻轻扫过了她的口脂,将那胭脂擦出一点暧昧的颜色,双臂将她整个人禁在怀中:“人比野兽更加好控制,野兽尚有几分温存,人却只需要用利益驱动。”
他的面容美丽,气势逼人,整个人已经不可同日而语,游刃有余的对待着世界的花花变化,肆无忌惮的折辱着一切对手,可是却令她感到有些陌生。
那个在草原中驱狼的桀骜少年,他的心思已经变得不可预测,可是自己到底为什么放纵这种试探呢。
也罢,若他真的想折辱自己,便见招拆招吧…
灵均简简单单的下了几碗汤面,看着面前的男人飞快吃了下去。
“你干嘛给我加看那么多柴,放在这里十天半个月都用不完。”
“因为你笨,你砍出来的东西和你那个柳枝腰似得,根本用不了。”
“那房间的门是谁修上的。”
“找了京城最好的工匠,当然,他没有收我一文钱。别再锁我了,你那破东西奈何不了我。”
十有八九是这人去威胁人家了,而且现在耸耸肩一副我没有钱就要住在你家的样子真的令人讨厌。
在刑部大狱要应付那个漂亮任性的郁大人,回来还要和这人斗智斗勇。
灵均幽幽叹了一口气,真是不知道造了什么孽,周围的人没有一个正常的。
身旁的男人一把拉住她的手,灵均抬头露出疑惑的表情。
檀郎将两串黄金牡丹放到她掌心,眼神熠熠:“既然是送给你的,你要时刻戴在身上,还有,你院子里这些没用的梅花我会替你砍了烧火,不用谢了。”
灵均呵呵一笑:“你要是敢砍了它,我便砍了你。”
檀郎眼露幽光,声音却有些低沉:“那株梅花真的就那么重要,因为齐维桢?”
灵均抬头勾起唇角:“你们已经见过面了?这可真是不大好了,他这人一向讨厌麻烦的异族人,毕竟那会打破朝堂完美的平衡。”
檀郎鹰爪攫住她双肩,眼神更是深邃:“陪伴终身的东西只能有一个,冰与火也只能选择一个。”
灵均轻巧的脱身而出,不在意的瞥了一眼开的正好的梅:“群芳只是供人欣赏的美景。它美丽优秀,富有魅力,自然会被人喜爱,难道喜爱就非要在二者中去选择一个吗,即便不喜爱难道就要去毁坏它么。”
她一回首,却发现男人默默递过来一个梳子,带着半分没好气儿别过头去:“你不是说我要改服易发么,给我梳头。”
灵均无奈的摇摇头,接过了男人手中的梳子。
作者有话要说: 两个人要勾勾缠么(并不)
☆、监啸
站在刑部大狱前,她惯常的翻了翻白眼,最初被那个变态美人指东指西去捯饬十八般酷刑还会暗自头疼,现在已经是麻木到极致了,尤其是靠近大狱半里内就是那美人柔情万分的拷打声。
她偏了偏头看看一旁的罗士谌,丝毫无半点狼狈之相,仍旧如几日前般清风朗月,手中的书卷缓缓翻动着。
真好看。
虽然他的相貌普通,但是姿态端仪,令人挑不出来半点错处。
郁鹤若背后灵般忽然出现,却是温柔的滴出水来:“这就看呆了?你的品位真是如那些蝼蚁一样低俗呢。”
灵均面纱下的嘴角微微一扬:“郁大人的美貌太过灼人,我整日看快闪瞎眼了,自然要换换口味。”
郁鹤若口中那股闷气憋了半天,最后朱唇轻吐:“女流氓。”
美少年嘴角带笑,如三月春风般令人打着寒颤,却轻轻绕绕的:“前几日我去刑部述职,听说了小姜大人被毁容的事情,不知怎的心情竟然愉悦万分,日后能娶到你的男人真是幸福,我想他一定不是天残地哑之辈,不然配不上姜大人的才华盖世。”
灵均拱了拱手:“郁大人若喜爱,我自去千秋岁中将画着您的龙阳画册买断,不然人手一本总是不太好的。”
郁鹤若眼角的笑意更甚,牙齿却不受控制的动了起来。
唇枪舌剑中,一声轻笑传来,罗士谌仍是挥挥手,像是逗弄孩子一般:“郁大人,你忘记你小时候被人家当成女孩子追了几条街的事情了,最后还是你堂兄把你提回来的。”
“别跟我提他!”郁鹤若眼中忽然杀气毕至,整个人仿若真正的恶鬼修罗。
罗士谌轻轻的舒展四肢,直接将书一放翻身睡了过去。
灵均指尖轻轻的挑着头发,这个罗大人,还真是很有本事呐。
三日之后,皇谕忽至,灵均跪身恭迎,迎头便看到一张慈祥的老人面。
大内总管吕涉,仁帝身边第一贴心之人,竟然是此人亲自来传旨将罗士谌重新归政。
吕涉与罗士谌似心有灵犀一般,一人笑语盈盈,一人温文应对,灵均心中嗤笑半分,好无趣的一场戏。她细加探访,发现这罗士谌与皇帝几乎小则三五日、大则个把月就会如此反复一次下狱归政,却偏偏不下诏狱。怪不得郁鹤若不大高兴,这姓罗的感情是把监狱当成风景名胜游览一番了。
吕涉同他交涉好,倒是回头看着灵均点点头:“可是小姜大人吧,脸上只露出眼睛,倒是叫老奴好找。”
伸手不打笑脸,灵均自然笑语吟吟:“容颜卑怯,只能如此见礼,请公公勿怪。上次一别,不知道公公身子可好。”
吕涉哈哈一笑:“好、好!姜小姐比乃父灵活许多,到底是女孩儿家,心细、聪慧。”他拍拍腰身,却缓缓挪动身躯走了几步到了灵均面前,只是轻轻拍拍她肩膀,一双老迈的黑眸却反常的锐利:“小姜大人生的美艳,十九公主小孩子脾气难免轻易了些,不过大人怕是不知道,十九公主已经禁闭多日了,无论往日有何恩怨,那是孩子间的事情,小姜大人自钦点探花之日起便只是我大赵之臣,可不能再和公主计较小气了!”
灵均心中“咯噔”一声,齐维桢几日前平淡的俊容便出现在面前:“十九公主的事情不会再发生。”难道是他…
她轻敛羽睫,自然恭顺无比:“公公哪里的话,臣乃是大赵之臣,只知君父,只为社稷。”
吕涉脸上露出笑意,看看一旁的郁鹤若:“郁大人也辛苦了,圣上自然是放心你的。”
郁鹤若神色平静文雅,礼仪也适度完美,倒是淡淡做了个揖。
众人躬身低头看着一行人走远,半响后郁鹤若便又是那杀气毕至的美人,一双眼睛更是笑意盎然:“丑女大人,刚才那个罗士谌走之前看了你好些眼呢,还真是什么骡子什么鞍,啧啧。”
灵均充耳不闻,只是坐下听他唠唠叨叨的嘲讽声。也罢,这郁大人纵然有一万个不好,脸倒是漂亮,她只当是看小孩儿吵闹了,也省着闲极无聊。
夜凉如水,清澈的笛声在皇城中响起,而后慢慢的传来的清丽的萧声,不知是哪位寂寞宫妃抑或深闺怨妇的清越歌声攀过墙来,竟引得京中的乐坊如如蝶振翅般纷纷效仿起来。
郁鹤若漂亮的五官露出一个阴险的笑意:“这个装模作样的男人又开始了,下次去一定要剁碎他的十根手指啊。”
灵均惯常的打着哈欠,看着一旁五官狰狞的美修罗,心下却觉得毛孔通透。再过两日就可以结束借调回到御史台了,终于可以远离这位变态了呢。
笛声与萧声呜呜咽咽的哭泣着,她头昏脑涨的像是要低低睡去一般,脑海中是一张张面孔,齐维桢临走时的笑意,父亲月下哀伤的笑意,天心寂寞的脸…
“不好!”那种细微的爬虫声音越来越近,她忽然感到一丝寒意袭来。
清灵的乐声忽然变得急促起来,宛若陨石坠落的声音与风暴海啸一般,暴风眼以迅猛的速度急速呈现着。
一旁的郁鹤若玩偶般的五官变得阴沉可怖,手中的鞭子被扔到一旁,凌厉的短剑从袖中滑出来。
这个刑部大狱的数量远远超出任何人的想象,一旦暴乱起来根本难以抑制住。
哭喊声、撕咬声、咒骂声、刀枪剑戟碰撞的声音传来,刑部大狱的牢门被折断殆尽,身着死囚服的囚犯们如同白色死神一样纷纷涌出来。
乱了法度如丧失一般的涌现,被张久关押折磨的痛苦,通过乐声作为引子,可以将人心中长久的压抑与杀戮情感再一次唤起:“破!破!破!”“杀!杀!杀!”
“郁大人,这是监啸!”
灵均高声大喊,手中的双剑齐出,在撕咬拥挤的人群中艰难的挪动着手中的剑,却只能暗自掌握力度。
郁鹤若宛若月中修罗,湛蓝的衣袖飘飘欲仙,白玉般的面容上杀气尽显,大声的嘶吼后更挑起一丝亢奋的意味:“此乃死囚之人,不必留命!我命你全部斩杀!”
她看着那美少年亢奋的屠杀,手中的剑锋亦不甘示弱起来,只是那些死囚人数越来越多,渐渐的却变成哀嚎地狱。
她心中有些不忍,咬咬牙抽出一旁久未弹奏的琵琶。
强烈的珠弦声撕裂布帛,从细密的角落中传出来,而后是宛若秦王气势汹汹的千军万马声纷至沓来。嘶吼的将士遗音披坚执锐,英武的秦王将军则大声呼号。琵琶声更加振聋发聩,宛若无限阴兵起兵镇压,她指尖飞转,手中的弦几乎要被扯断。
混乱的声音结束了,大口的喘息声慢慢停止,然后是白衣囚犯呆滞的眼神。
郁鹤若手中银光一闪,短剑便消失不见。他命令手下重新将活着的猛兽们关进笼中。
她收回手中的琵琶,将指尖上的血珠一把抹去。
太险了…这监啸如此诡异,若非她有些内力,根本无法止住发狂的人。
郁鹤若轻轻挑起少女泛着苍白的下巴,摸起来竟有若上等美玉,晶莹细腻。他干脆一把扯掉了少女面上的遮挡,露出一张清艳绝伦的面庞。
可怜呐,眼尾红红的像宝石被珍珠水浸泡了一样,简直想让人弄瞎这双眼睛。
嘴唇颤颤的还泛着白,若是能割出些血色…他已经不受控制稳住了那苍白的唇。
灵均吐出嘴唇的血锈味儿,直接报复性的撕扯住对方的唇,一双濡湿的眼睛笑看他:“郁大人真是喜爱鲜血,犯得着直接上嘴么。”
郁鹤若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