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烈幽云-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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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家那位风头正盛的庶女竟然没有雀屏中选,反而是平日在贵女圈儿被欺负的抬不起头来的嫡小姐支曦望拔了榜眼。微生妙点位十名内,但她上奏愿在家尽忠孝之道供养亲人而不为官,皇帝很是赞叹,便遣她出宫,仍留有名次。
更令众人不可思议的是,姜楚一那位声名狼藉的女儿竟然挤掉了京城有名的才女微生妙
成了探花。
嘿,这可真有意思!
“啪”的一声,凶猛的关东大汉哈哈大笑:“要老子说,女人就该乖乖在家生孩子伺候丈夫,出来做什么官!”
一旁的男人挤眉弄眼的笑笑:“你知道个屁,朝廷里都是一群大老爷们儿,这时候弄进去一堆娇娇的官家小姐,那…还没有享福的地方?”
大汉搂着一旁娇笑的妓女:“我看这些女选官简直和公用妓女没什么两样。咱们贫贱的人玩儿的是便宜的妓女,这些有钱有势的就玩儿大家小姐,哈哈!”
坊间费劲了心力,将三位选官的风流韵事、身家做派挖的一干二净。
官吏,女人,年轻,这几个词一放到一起,难免都是一些众人会意的情色故事。
灵均看了楼下的聒噪,淡淡敛过眉头,刘复之看着她的脸憋不住笑了出来:“你也有这样的一天。”他笑看灵均半响,懒懒的敞开麦色胸肌,烟斗再次汨汨出烟:“你的脸就不治了?现在姜小姐丑如无颜的消息天下皆知,人们齐齐心痛,姜楚一美貌天下无双,怎么生出了如此女儿。”
灵均歪着脸看他,一笑却可怖的很:“哦,那不是很好?我在宫中不过一日,十九公主已经过来笑吟吟的警告我好几次了。公主殿下说了,但凡我的脸敢漂亮一点儿,她下次直接用砒霜和乌头把我毒死。”
刘复之懒洋洋的瞥了一旁的古画一眼,也不知在说谁:“宫廷中的女人…总是这样自以为是。”
他抬头半响,却看见灵均在歪着头笑看他:“你看我做什么?”
灵均微微一晒:“我发现你这个人特别了解女人,怎么?你们大汉江山都消亡多少年了,还记得被后宫坑害的不甘呢?”
刘复之一双明目忽然锐利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灵均却也不惧怕:“大汉尚玄,你倒是也不忘本,一年三百天日日都穿的一身黑。如果想好好隐藏,就别再书阁中放满了玉玺的图鉴,大汉灭亡多少年了,还对传国玉玺念念勿忘呢?”
刘复之沉默半响,一双眼睛漆黑凌厉,却烧着令人难懂的火焰,骤然而起的凌厉气势,丝毫不弱于任何一个皇室子孙。
灵均轻轻踱步,闭着眼睛闻着那些令人迷蒙的烟气,轻轻舒展了身体:“多少上古贵胄天皇就这么消失了,被零落尘泥碾作尘,你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直到现在,姬家那些贼心不死的人还像恢复他们那些可笑的礼乐制度。姜家呢,沉醉在旧日千年前的荣耀中无法自拔。而那些大唐遗留的贵胄们,偏偏更是不甘心衰败的命运,拼了命的要留住血脉。”
刘复之“咄咄”的敲着烟斗,状似不在意的低首臻眉:“你似乎对此很是不屑。”
灵均回头笑看他:“你手中握着许多命脉,你难道在意吗?你现在是一个安然无恙的看戏之人,活的比那些龙子凤孙不知道要快活多少。宫廷中愚蠢的皇室子孙,躲在犄角之处的皇宫中整那些蜗角虚名,却不知道西辽与党项已经势如破竹啦!”
刘复之哈哈大笑,这是灵均第一看到眼前这个棋局之外的男人笑得肆意、笑得浓烈、笑得悲伤狂妄,那张脸一瞬间鲜活起来,好似真如威武的大汉帝王:“说起来咱们这样的人也很可悲。明明不愿意被所谓的家族命运禁锢,却有一颗不安的心。”心如恶鬼,在阴冷潮湿的荒郊野外,母亲冷冽的眼神出现在他的幼年时光中。关于祖先的传奇故事已经远去,可是那些掌控王朝的诅咒似乎从未变过,比如说,王朝的权利注定要把握在女人手中。他的母亲,是他的人生导师,在破败的茅草屋中冷冷的告诉他,要用尽全力恢复祖先荣光。当她知道匈奴的刘渊冒认刘氏子孙,却不尽破口大骂,斥责这个蛮子玷污大汉雄威。
灵均看他独自唱完一场回忆的戏码,却不禁感同身受,想起了姜女罗对于姜家那些天书的执着,和天心那些隐秘的梦想。
刘复之抬头看她,又恢复平日模样:“你走吧,不过我想我还有许多有趣的秘密与你交换,比如说皇帝屠杀叛乱之臣的旧事。”
灵均低头思索半响,复而轻轻一笑:“我会找来等价的秘密与你交换。”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读者们,因为输入法问题,所以上面有的“微生妙”似乎被打成了“微生乔”。
能改的我已经都改过来了,大家记住到现在为止出现的都是太子妃微生乔的妹妹微生妙嗷嗷嗷!
之后我会再继续大修改过来的,万恶的输入法…
今天双更
☆、狼行无双
女罗天资冷艳、容貌昳丽动人,却遮不住冰冷的气质。对于姜楚一以外的人来说,这是一种待客的常态。
灵均笑嘻嘻的看着她:“姑姑,火荔枝是反季水果,吃过了容易上火,您还是悠着点,我去伺候您喝一壶西施茶怎么样。”
美人檀口轻轻送进素白的果肉,一字一顿:“放、屁。”
灵均耸了耸肩:“您到底在执着什么啊,天心也回来了,只要春祭过后,您就潇洒了,您把您那颗美丽的心放在父亲身上吧。”
女罗修长的嫦娥眉挑起冷冽的弧度:“你也太丢脸了,我们姜家的女人都是有仇必报的,你竟然受此侮辱骂不还口,以后难道要继续让那个刁蛮公主压上一头?”
灵均垂首尝了一口酸涩的苦荔枝:“啧,反常的妖物,真不知道你吃个什么劲儿。”
女罗回首看看姜楚一依旧沉默的样子,却更是云里雾里。
有仇必报吗?十九公主薛维叶的生母安若琳生女后即由红霞帔直接擢升为正三品安婕妤,她一个外官,如何都动不到后宫头上去。说白了,安氏如何能独大?必然是依靠着二公主生母郑贵妃的势力,那才是真正的独宠宫廷。
灵均抬起头呵呵直笑:“姑姑,曼苑曾经直接将你推上‘天下第一美人’的宝座,如今这名字竟然在不知不觉间也流到了千秋岁中,你如此闻名,若是能入宫为妃,咱们家可真的就是鸡犬升天啦。”
女罗峨眉倒竖:“荒谬!那个狗皇帝算哪个根葱!”
姜楚一摇摇头拉着灵均:“你和我来。”
她舌尖儿伸出去,轻轻点了点早春的新翠茶,将心底的苦涩一点点的驱逐出去。
父亲在一旁看着自己半天了,她也懒得说上许多。
姜楚一犹豫半响终于开口:“过段日子我要出去,家里有些事情你替我留意。”
灵均心中想想,忽然觉得危机:“皇帝又派您去做什么?”
姜楚一苦涩的笑笑:“派我?你不要太看得起我,陛下对我向来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他不过是通知我。”蝶翼般的睫毛闪现阴影:“支道承在朝堂上举荐我不过要拉我下水,我自然不能答应,可是皇帝不同。”
灵均想着坊中那些流言,终于得以确定,双眼直视木木的看着一旁:“是匪盗!”她转过头去,想到父亲身上被鬼手抓住来的伤痕,竟然不受控制的将他衣服扒开,看着那粉红色的嫩肉:“爹,皇帝明明知道你在戍城被伤,怎么能让你在此事动刀剑呢!”姜楚一轻轻抚摸女儿强装镇定的泫然双眼:“陛下他…不过是想折磨我,既折磨我,又觉得我是个顺手的工具,竟然生了几分怜惜。我自己都,哈!”
灵均想着那神色莫辨的帝王,心中却一阵恶寒:“我竟不知,您为何如此偏爱于他?”
姜楚一几次张口闭口,却仍旧只是淡淡整理起素白衣袖:“不过是择一朝、终一事罢了。有许多事情…十年百年也说不明白。”
女罗推开门就闹了起来,一双妩媚桃花眼充满哀伤:“即便到现在,你也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这次又想怎么骗我了?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姜楚一终是深深苦笑:“你又要跟着我去了,那里人情复杂,情况危险,你绝对不能跟去。”
女罗冷冷看他一眼,却一反常态半句不言,过分安静的静静走了出去。
第二日早起,灵均寻到了半天,终是在女罗房中寻到了父亲,他只是呆呆立在床边,神色晦暗。
灵均心中那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难道她自己去了?”
姜楚一阖着双目叹了口气:“早该知道,从小到大,她总是如此…”
送走了轻车简行的父亲,灵均呆呆的坐在院中,现在又完完全全的剩她一人了。小时候在江南之时,姜楚一心忙着在刀尖火口上,姜女罗则是用尽心思追上他,而自己呢,穿过街头巷尾,看着人情冷暖,累了就坐在街头,无趣了便去书院偷偷听课,想起来,自己总是重复那样的日子。
!!!
她看着面前从天而降的庞然大物,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一身精美戎装的异族男人就这么出现在面前。
仍旧黑如鹰隼的双眼淡淡瞥了她一眼,眉头却轻轻皱了起来:“你这是被谁伤了脸。”
灵均已经习惯此人喜怒无常忽然闯入的性子,只是托着下巴淡笑:“这不是托你所赐么。上雍皆传姜灵均在党项被辱贞节,恭喜你,你可成功了,这件事情可是成为了我的污点,别人借机整治也是有的。”
檀郎看她半响,竟怪异一笑:“你以为我通过这种手段报复你?”
灵均抱臂在一旁懒洋洋的靠着,只感到头上的光圈炫目。对于他,真的心累到不知道如何应对,随他便吧。
没想到对方仍旧不放过她,舔着脸坐到她身旁:“你曾经说过你是有仇必报的,就算这消息是我放出的,你为什么一直不报复我?”
灵均唇间干干的,周身力气也上不来:“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知道我给了你一刀——”
“你那一刀特意偏了心脏,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你口口声声说党项是蛮夷之族,我们的世界天差地别,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他越发靠近,口气中的暖柔却让人造成错觉,好似浓浓爱意:“你既然觉得我这个人很低贱,为什么在大帐外吻了我?”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为什么非要问个一清二白呢?她自己也不懂为什么会如此,也许是他们都是孤身一人,也许他们都有家却无家,也许是塞外的月色太美星星太亮,一时间意乱情迷。
可是不管为什么,回到了赵国,她的心中有必须要完成的事情。
而他…年轻的王子重归家乡,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荣耀与赞叹,他们迟早会变成平行线,再没有任何交集。
她转过头,笑起来的脸却十分可怖:“别问我,我不是神灵,不能全知全责。不如这样,我交给你一把刀,你给我一刀,我还你。”
他抓住她的手腕,红色的勒痕越发刺目,一瞬间恢复了那匹在塞外暴躁暴烈的狼性,微微颤抖的眼睛与紧紧抿住的嘴唇却都在节制。
灵均闭着眼睛等着他暴躁的发怒,然而却没有意料之内的折磨。
俊美的男人长身玉立,将凛冽的寒风藏在玄黑披风之下,只留下一个清晰的背影。
“记得我给你讲的故事吗?”
灵均沉默。
“那两只荒野上的狼,起初还是幼崽的时候形单影只的互不交集,后来是互相的撕咬和伤害,但是彼此间却离不开对方。直到有一天,公狼被猎人打伤了诱开敌人,母狼才知道,有一种爱的形式就是互相折磨。”
灵均想起塞外壮美的景象,心中却感慨万千,那真是一段再也不会有的回忆了!虽然她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逃亡,可是随着他上天入地,和危险的流浪儿斗酒赛歌,与随行的舞姬唱歌跳舞,就像步入了另一个世界。
“狼行无双…可惜我们是人,人类的世界充满危险与诱惑,不能够坚守自己最初的情感,我们是不能和野兽一样相提并论的。”
檀郎俊美的容颜逆着光,看不清过多的表情,只是她感到了周围悲伤的气息。
他也总要长大,就算他被母亲抛弃,可是他很强大,总有一天,会有一个真正爱他的女人与他生儿育女。她想着想着,却突然有几分惆怅,看着他忽然消失的背影。
“你不该对他这么心软。”
灵均无奈的笑笑,看着树旁站立的齐维桢:“今天是个什么日子,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
两股骤强的气势似乎在互相盘旋,直到檀郎的气息完全消失不见。
“他还躲在外面看你。”
齐维桢手上的新梅映照他冲淡的俊秀面容,真正是公子如玉:“你在纵容他,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不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