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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烈烈幽云-第46章

小说: 烈烈幽云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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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他们也是…?”
  谈及当年的事情,姜楚一硬是将那已经细碎的记忆从脑海中寻出来,那实在是一段过于悲惨的记忆。往往在龙争虎斗之后,受伤害的都是平民幼女,广南二道的无数官吏与勾连者为之株连,鲜血与尸体几乎染红了殷河。被流放到雷州、琼州与岭南的罪人家眷无数,也只是选择一种更为漫长的折磨方式夺去他们的生命罢了。
  姜楚一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攥成拳头,苦笑已经浮上眉头:“哥哥姐姐他们两个,如果他们是被牵连的人也就罢了。可是当年谁都会知道成王身边最重要的谋士之一叫做姜节,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逃走。朝廷放出话来,姜节若不伏诛,便屠戮尽姜氏后人。更何况,你的父亲是一个有志于以此巽志之人,他从未想过逃跑。”
  “所以他便死了么?那么他有没有想到他的女儿呢?”灵均泪流满面,所谓的父亲根本不在乎她的存在,既然并不在意她,为什么又要生出她?
  姜楚一摇摇头,那个哥哥就像是块可怕的顽石一样。他曾经拒绝妙仪,是因为早就预见到了死亡。而一旦接受妙仪,却又时常活在痛苦了愧疚中去。羁绊如此,他没有办法为了妻女而不是为了他的理想活在世上,自己曾经深深厌恶这个男人,厌恶他既然缺乏自制力,却又为什么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丈夫与父亲。可是在自己十年浪荡的过程中,却终于也陷入了一种自我厌恶的情结中。
  姜楚一看看她:“你的想法并不能代表一切,那个男人是一个顽固又天真过分的男人。那时妙仪怀孕后,一直东躲西藏,直到把你生下之后交给了我,她便去世了。”
  灵均冷冷看着他:“我猜想,她是殉情而死吧。她就是你所说的那位沉醉爱情的女子。”
  姜楚一轻轻颤抖着纤长的睫毛,不知道是在质问她还是在质问自己:“你以为你很了解她么?孩子,不要去侮辱你的母亲!她那个人,总像是抓不住的云雾一般,让人无法读懂全部。但是只有一点我会肯定,如果她能够活下来,她不会放弃自己的女儿。姜家的第一祖训便是死生以待天命,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而不是求仁得仁。”
  眼泪大滴大滴的掉落,灵均空洞的眼神蓄满水意:“因为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该相信,甚至你说的话,我已经不再敢相信了。小时候,你总会莫名其妙消失,可你从来不告诉我你去干什么。我想,爸爸一定很忙,一定为了让我好好活下去而奋斗,现在想想,我是不是太蠢了呢?也许爸爸根本觉得我是个累赘吧,带在身边就会想去哥哥姐姐的往事,在我周围全部都是痛苦的回忆…要是我消失就好了,我和爹最近总是吵架,本来我就不该活在世界上,只是个多余的毒瘤。”
  姜楚一哀鸣出声:“孩子,爹没有做过父亲,这么多年对你考虑少了些。你放心,以后爹专心陪着你,以后你想做什么,爹都顺着你来。你千万不要自轻自贱,你要想想,爹多心疼你。还有你容姨,她守寡后把你当女儿一样看着,你刚逃出来她都差点哭昏过去,你忍心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灵均木然的笑了笑:“可是我的心头就像压着千钧铁锤一样,我竟然连父母死亡的内情都不知道。”她的头忽然像木偶一般僵硬的转了过去,睁大的眼睛吓了姜楚一一跳,“如果我要报父母之仇的话,那么应该去找御座上的皇帝吧。父亲大人,为什么皇帝屠杀了你的亲人,你还能像个普通人一样好端端的坐在这里呢?”
  姜楚一心中警铃大作,紧紧的抓住她的双肩:“孩子,不要痴心妄想!毫无还手之力的愤怒只能牺牲你的生命,这不是你母亲让你活下来的初衷。更何况,这事情太复杂了,皇帝、相国、公主——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完全说的清楚…”
  灵均站了起来,低垂的头颅看不清表情:“对不起,我现在心中很乱,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灵均!”女儿忽然像高飞的鹂鸟一样与自己擦身而过,那朱红的巫女服像是沾染了血色一般,似乎即将就要被割的支离破碎,可是她还是毫不犹豫的离开了自己,他用尽了力气,却发现无论如何也追不上她。难道自己已经衰老了吗?这样下去,怎么样保护自己的女儿呢,小小的身体慢慢长大,却要从自己身边永远的飞走?这样又怎么样对得起那个费劲心力将孩子生下来的妙仪呢?冰冷的雪片无声的在他的脸颊上滑落,渐渐变成一片死寂的寂静。
  疯狂的狂奔之后事漫长的死寂与孤苦,她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对父亲的脸?父亲?他还是自己的父亲吗?可是他养育自己,在最贫穷的时候,他曾经学郗鉴吐哺一口一口将饭喂到自己口中。父亲大人是那么光明磊落又温柔,总是希望她快快长大。其实她说出那伤人的话便已经后悔,可是她没有颜面面对父亲。他是一个恪守臣道忠君爱国之人,哥哥姐姐却参与谋反;他是众人交口称赞曾经的风流探花,却为了养育她放弃了太多;可他又将真相隐瞒这么多年,让她像一个象牙塔中的蠢货一样,蝼蚁般的存活着。
  “骗子,都是骗子,我也是骗子,所有人都是骗子…”
  漫天飞雪中,冻僵的身体已经无法看到远处慢慢靠近的模糊身影,随后是对方的一声淡淡叹息:“总是这么固执…”
作者有话要说:  身世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沉思状)

☆、慌乱

  细小的声音吵呶不停,她不耐烦的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庞,金褐色的瞳孔微微一亮:“姜小姐,你醒了?”
  灵均轻轻动了动手指,她自己的自己明明在雪中冻僵了,然后就没有知觉了,为什么会在齐维桢的身边?好像自己很久没见他了啊。
  面前的酝酿水汽慢慢升起,齐维桢看着面前有些呆呆的灵均,两颊上的红晕还未完全散去。灵均咬了咬嘴唇:“看我干什么,狼狈的样子很好看吗。”屋中尴尬的过了半响,一声轻笑声带着微微灼热的气息散在她的耳边:“好看倒是好看,不过确实挺狼狈的。”灵均瞪了他一眼:“谢谢你救了我!走好不送!”齐维桢颇感兴趣看着她:“原来你还有这样一面呢,怎么,和父亲吵架了还要冻死自己不成?”
  灵均似乎被戳到了心头伤痛似得,恨恨看着他:“你没和爹吵过架不成?”齐维桢敛眉拨弄着滚烫的药:“我也是人,不过男人在政治上的成熟速度,和女人在爱情中的成长速度一样快。父子也是君臣,这样的事情有过一次便够了。”灵均忽然被抽干了浑身力气倒在软塌之上,苍白的面孔无力的搭在一旁:“对不起,谢谢你救了我。只是我现在——等一下,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齐维桢将撑着汤药的瓷勺摆在她面前,她轻轻看着一口一口喝了下去。对方露出了舒缓的笑意:“我和几位好友正在去千秋岁的路上,竟然看到你迷迷糊糊躺在那里,你知不知道多危险,大冷天只穿了一件单衣,差点就冻僵了,找到你的时候嘴里还一直叫着姜大人的名字。”灵均看着自己身上干爽柔软的衣物,犹豫的看了看他。齐维桢不在意的催促着她喝药:“是我找来婢女帮你换的衣服,不要担心。”“那我的巫女服?”那是父亲亲手为她做的衣服,是只有姜氏女子才能穿的礼服,她可是喜爱的很。齐维桢指了指角落中叠的整齐的衣服。她这才想起来看看四周,屋中斜插着许多干梅花与白玉兰,素淡的浅粉色交织着典雅的白色,干花的清香瞬间安抚了人心。
  灵均几次想要开口,却仍不知说些什么。齐维桢静静看着她,忽然开口:“不必担心姜大人,我自然会去处理好。”灵均感激的看着他,齐三真是一个很贴心的人。
  她在齐府客房住了几日,每日心中仍然是乱乱的,本想开口问问齐维桢父亲的情况,却又总觉得闷闷不乐。想起父亲告诉自己的那些往事,一时间心血上涌,心中酸涩交织,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不禁微微苦笑,自己已经接近及笄,却还是如此执拗多思,往常只觉得已经见过了世间的兴衰荣辱与人情冷暖,谁料不过是纸上谈兵。
  “哎…”
  “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你倒是好生生呆在这里呢!”嗤笑声朗声响起,她回头一看,令狐道反不知何时手中抱剑不羁的坐在房梁上。他挑着眉毛打量着周围的花朵,不由得嘿嘿一笑:“齐三这家伙果然奸邪,有机会便不放过。”
  灵均勾了勾嘴唇:“未经通报就擅闯别人府邸,这是令狐家的做派?”
  道反飞身贴到她的面前,吊起的猫眼扯出几分邪气:“和令狐家有几分关系,不过是我想这么做罢了。”上下打量着灵均,道反有些不怀好意的嘴角勾了勾:“第一次见到你,就知道你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果然闹出了好大动静。你失踪后,姜大人几乎要把整个赵国翻个遍了。”
  灵均绷直了嘴角,冷淡的看着他:“关你什么事,如果是父亲请求,那我谢谢你,走好不送。”
  道反眯了眯眼睛,手指无意识的掰动着骨节,灵均发现他的指头甚至比自己的更加灵活。“我说,释之已经接来一个女人了,你就不关心?”灵均笑笑:“我为什么要关心?问完了吗,走好不送。”他单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欲制止她回房:“你还要留在齐家?”灵均回头看看他:“难道我还要和你走?”
  道反轻“啧”一声,回首挡住了手中的唐刀,指缝间的血丝慢慢的弥漫开来。道反后反劲儿似的看着艳阳下的手指透出一点殷红的颜色,不由得搔了搔脸:“好狠啊…齐三公子。”
  齐维桢轻轻一推,唐刀便回到了架上。他倏然靠近,整了整灵均的衣角:“贤弟实在是有些过分,姜小姐既然不想同外人说话,你何必强迫于她呢?”
  道反嘿然一笑:“我是外人,难不成你是内人?”
  手指抵住剑柄,道反潇洒的转了个身:“你的残弧刀久负盛名,不知道你我二人谁更胜一筹呢?”
  齐维桢淡淡拱手:“自然是阁下的苗刀更胜一筹,残弧不过是半个仪刀罢了,我留它为了装装门面,毕竟齐家是荫萌家族。”灵均听出来那其中淡淡的自嘲口吻,齐三这个人啊,无时不刻不在拷问自己,若非是心思细密之人,怕是难以触碰他圭角。
  道反露出一个大号的微笑,迅速冷下了脸劈了过去,短兵相接之下,一时间你难分优劣。道反的龙牙乃是商朝太庙发觉的上古遗物,发觉碎铁时隐隐泛出黑气,触之即发,另外两块虎翼、犬神随便分别制为伏虎、斩犬,唯有道反在得到此刀未用降龙之名,仍叫它龙牙。
  道反兴奋的吹了个口哨:“知道为什么我仍然叫他龙牙吗!龙有逆鳞,触之即死。而龙之利牙,便可以杀虎猎犬。”平日里高高吊起的猫眼更加兴奋,手中的刀也在急速的挥舞着。
  苗刀与唐刀同样细长而锋利,挽起的剑花割裂了空气,无形的剑气在一旁闪现着。
  灵均找好时机扔过去一朵白兰,那兰花被轻柔与嚣张的两股剑气同时击破,变成了残破不堪的春泥。两人同时收回了手,灵均淡淡的笑着:“无趣的很,不是在练武场,你们还能飞到天上去不成?”
  道反眯了眯高傲的猫眼,扯出一个意义不明的微笑:“姓齐的,你这人也真无趣。”
  齐维桢春水般的眼睛忽然露出微笑:“能让道反兄觉得无趣也是挺有趣的。”
  道反气呼呼的看着他,又转过头来和灵均大喊大叫:“你在这里有什么意思,又不是被人养起来了。看你是个性子不羁的,没想到也和那些深闺里的大小姐一样。”
  灵均挑了挑眉毛,露出极妩媚的微笑:“吹皱一池春水,干卿底事!”
  道反长长的“哦”了一声:“不错嘛,这脾性还在,今日也真无聊的很,就不找你们玩儿了!”说着便一个闪身消失不见了。
  齐维桢将她从头到尾看了个遍,露出了放心的眼神,随即又皱了皱眉:“你怎么又下床了呢,你受寒太严重了,快回去再躺一下。”灵均本想下来走走,可看到他那温柔的目光,反而不好意思了,遂躺倒了床上去。偏偏齐维桢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竟然帮她整着背角,清新的恶皂角香气慢慢传来。他今日换上了白色儒袍,人也比在戍城的时候更加白净许多,似乎回复了往日在府中读书公子的模样,显得温文许多。往日总是凌厉整肃的线条在上雍的风物滋润下变得柔和起来,高挺的鼻梁下是淡淡的唇。一低头的时候,斜飞的眉毛就勾勒出温雅的痕迹,变得更加柔情。
  灵均心中偷偷的想,确实很俊秀,真是个白面将军呢。
  齐维桢细心的吹了吹热茶递给了灵均,金黄色的瞳仁微微闪了闪:“道反说释之兄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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