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烈幽云-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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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声?千古以来多少人为名声而死,她不过是一个小女子,既然死不了,还管什么名声呢?从前也深受父亲之教导,自明白忠君爱国,可是看着父亲那一日日消瘦与疯狂,她却更加疑惑了,难道人的命要为了名声送葬吗?八岁那年,她登上泰山向下望,忽然觉得天地之间人人都是匆匆过客,连云中的一粒雨珠都不如,那之后她也便随着姜家女人们一样开始用尽办法去体验人生百味。流落嵬名的时候,她也曾经被各种各样的名声所束缚,然而见过了所谓‘蛮族’的铁骑一切都跃然纸上。在这烟花寂寞的上雍,又存在着多少疯狂到极致的故事呢?
灵均轻轻抬起头微笑:“个人有个人的活法儿。不过我感兴趣的很,你就那么厌我性子不成?”释之别过脸:“我再给你问一个问题的机会。”灵均挑挑眉毛坏笑着看他:“那么告诉我,你心中的那个人是谁?”
释之的脸上出现了真正如春风一般的微笑,似乎在回忆着美丽的初见:“她温柔却不软弱,是最适合与我过完一生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喜欢什么类型的男银?我先报告一下,我喜欢闷骚!
☆、探问
姜楚一看着面前神色明显犹豫起来的令狐夫妇,聪慧如他,怎么会不知道二人的意图呢。令狐家是武人出身,羽之姐姐不喜爱那些病弱的闺秀,已经拒绝过很多人家了。再想想女儿刚才的藏拙表现,他心中微微苦笑着,只要一时放任这个孩子思考,她永远都在给人设置陷阱。
杨羽之偷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兄弟,郁闷的用手肘捅了捅一旁的丈夫,令狐虚若初始还想装作不知,却在妻子的‘攻势’下无法保持装模作样的平静。
姜楚一含笑左右看看两人,轻轻抱臂:“大哥姐姐还需要和我打什么太极呢。我晓得灵均蒲柳之姿,怕是和二公子没什么缘分,他俩总归有缘,不如也和我们一样做兄妹也好。姜氏自来逍遥散淡,剩下的人也都如闲云野鹤,若她多些兄弟也好。”
杨羽之反倒有些不好意思的羞赧看着他:“你这说的什么话呢,大侄女多出色,长个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我从前立志要娶个绝色又出色的儿媳妇儿,老大当时娶亲的事情弄得弯弯绕绕,我和家里都快闹出来了,因此就希望给老二娶一房好的。灵均这孩子我是喜欢的,论模样、论人品、论才识,她可是一点都不差。我就怕她身子骨弱,在这一群半大小子里扛不住折腾,倒时候苦了孩子,怎么对得起你不是?”
姜楚一心中却似有叹息,时间若白云苍狗,又何其残忍,杨羽之这样的爽利泼辣之刃终究也要长大,也要懂得大家族中弯弯绕绕的套话了。
令狐虚若拍拍他的肩膀:“阿隐,多少年的兄弟情义了,这可是和儿女无关的。你自然放心,我和羽之也说过,灵均是我们干女儿一样的存在,若是咱们周围有优秀儿郎,我们还能不给女儿留心?”
姜楚一亦爽朗一笑:“哥哥姐姐怕我多心不成,我难道是那样的人?灵均多了二位关心,也是她的服气。”
杨羽之犹豫半响,终于不顾丈夫一直使眼色拉着姜楚一的袖子:“阿隐啊,你听姐姐和你说,儿女之事也是现实问题。现今咱们赵国崇尚是妻贤妾美的,但是大家族的妻子要有能耐维持家族,就是那扬州瘦马干干巴巴的才买来做妾呢。灵均这孩子,美的过分,就是身子娇弱一些。若是那些文绉绉的大家,必然是喜欢的,但是若是你想要择武人家,就要想清楚了,你一定要给咱女儿提前做好预防。”
姜楚一看她神经兮兮的样子直笑:“姐姐现在身上人气儿多了不少,连这个都关注了。若非你提醒我还真未想到,难不成大哥也买回了那扬州瘦马不成?”杨羽之恨恨的“呸”了一声:“他敢,我剐碎他骨头!”姜楚一“噗嗤”一笑看着一脸无奈的虚若:“你二人真是天作之合,难怪当年有胆子忤逆家族成婚。”虚若爽朗一笑:“有了女儿到底不一样了,也成熟不少嘛。羽之话糙理不糙,你久疏京城,若要为女儿择偶,要多做打算。”
姜楚一看见门子中缓缓走出的一对男女,心中难免有些遗憾。令狐释之年少沉稳,性情也温柔,又是亲旧之子,二人在一起也挺般配的,若能将女儿交到他们手中自然是最好的。可惜了…
姜楚一带着女儿拜别令狐家众人:“记得替我谢谢曦兄。”杨羽之笑呵呵摆手:“自然记得,可别忘了,灵均及笄礼我是要做正宾帮她做礼的,你可不许把这交给别人啊。”
杨羽之前脚送走了人,看着姜氏父女曼妙身姿,回首就捶胸顿足:“哎呦我的儿媳妇儿哟!怎么就没那个缘分呢!”
令狐虚若“哧哧”笑话她:“刚才和我一阵子叽咕,说姜家这小姑娘有些脾气秉弱,再加上演武时候后两场太过平常,怎么回头又悔上了?”
令狐夫人看着屋子里大大小小憋笑的一群男人,几乎要柳眉倒竖:“都是你们这几个笨的,平时屋子里阳盛阴衰,结果来了朵儿如此美丽的花儿,都能被你们身上的臭汗给熏出病来!”一旁蹦蹦跳跳的离婴嘿嘿笑着:“娘真是杨家大家女儿吗,简直比我这个纯武将女儿都男人,也只有爹能受得了吧。”
令狐夫人忧伤的看着面前活蹦乱跳的女儿:“婴儿啊,你把你身上那股子用不完的好身体给你姜妹妹成不?这样儿娘就能娶个绝色的媳妇儿了。”离婴嘻嘻笑着:“我偏不,虽然我也挺喜欢她的,不过娘你也犯不着找儿媳妇儿魔疯了吧。一开始姜小姐没来就整天问那些未出阁的小姐,嫌弃这个嫌弃那个,现在这么完美的姜小姐来了,你又要嫌弃了。我看她那个容貌人品,当娘娘也是使得的,二哥长相连姜叔都比不上,人家心里嫌不嫌弃你还两说呢!”
令狐夫人大怒:“谁敢嫌弃我儿子!罢了罢了,我如今再继续看看,不过我毕竟没把话说死,若是最后仍没合适的,我就让儿子娶了她,大不了回来堆着名贵人参调理着,我们令狐家还差这点钱儿了?”说着又风风火火的入了内堂。
虚若一脸无奈的看着雷厉风行的妻子,转头看了看一旁沉默不语的二儿子:“释之,你若是不中意姜家孩子,也趁早和你母亲说。别搭进了自己又连累人家姑娘。”令狐释之一脸淡然看着父亲。虚若抱臂看着面前极出色的心腹子弟们:“当你爹傻不成?这么多年为了应付那个任性的圣上东奔西走,还能连这点眼色看不出来?和皇上比,你们这群小九九还嫩着呢。”
令狐释之终是沉默不语,看了父亲一眼便起身走了出去。
“你们俩到有意思,明明各有心思,把话说清也就算了,互相玩儿什么套路呢。”释之轻轻放下茶碗,便看到了房梁上抱剑而坐的道反笑着看他,“人家姜小姐睡了,又在人家皮肤头发上掐掐摸摸,还当别人不知道呢。”释之半垂着眼角淡淡启唇:“都说‘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又说‘红绡带缓绿鬓低’,我不过是想求证一下,姜小姐是否真如人所说,堪称南国佳丽之冠冕。”道反嘿嘿一笑:“看来你没失望,那又何必去冷淡人家,你那个心上人出了家族势力略大些,也普通的很嘛。”释之微微回身,托着下巴看他:“和你说这个无异于对牛弹琴,更何况…”他看着炉中燃尽的信纸,想到了自姜氏父女来京后齐维桢的密信。说好听了是问候的话,他们何曾就有如此深的交情了?
“即颂时祺,敬候佳祉。惠慰吾兄,多日不见,不知兄身体几何。弟闻名士姜楚一携女灵均探府,姜氏灵均慧智淑德,曾与弟有同袍之谊…望君代为照料,不胜感激。望兄珍重身体,则来日相见话金兰之谊。弟齐维桢呈上。”
哼…释之哼笑着想起那封可笑的信,就差没把自己的那点儿小心思嚣张的写上去了。他看看一旁默默观察他的道反,搓了搓手中的烟灰:“别怪我没提醒你,别把心思动到她身上了,后面有鬼盯着,怕你走夜路也不知道怎么死的。”令狐道反嘿然一笑:“你既然这样说,我便更感兴趣了。”说着便闪身不见,只留下一阵风。
暗处的令狐容久仍旧冷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就这么放着他不管?”释之耸耸肩:“让他吃些苦头也好,不过是年轻气盛罢了。”容久转转木头机器似的脖子,直勾勾的看着他:“你要我打听她,我也告诉你结果了。你觉得她为人不够老实,那又为什么不直接挑明?”释之看看旁边这尊永远面无表情的堂弟如门神一般,真的觉得他在大家中间越来越像老头子了,管了老的管小的。他轻轻叹了口气:“容久,我觉得我应该提醒你,你总和木头一样一根筋很容易找不到老婆的。”眼看着容久那张堪称阎王般的脸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释之内心实在哭笑不得。大家都以为这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堂弟是个炎魔王一样反复狠厉之人,其实他只是性子太直过分单纯而已,虽然办事手段伶俐迅速,但是思想着实简单的过分,到最后他连口舌都懒得浪费了。
容久机械的转转灰黑的眼珠:“她挺美的,娶回来伯母也会高兴。”释之颇感兴趣的看看他:“道反就不说了,你若是喜欢,我就是得罪齐维桢也要把她抢回来给你。”容久直愣愣的摇摇头:“女人太麻烦了,想不明白。”释之忍不住笑起来。
容久还是看着他困惑不解:“你就那么不喜欢她么?”释之看着空气中散落的尘埃,想到了初见的那个女子,虽无多出色的容颜,但是她既有吕后之智,亦有上官后之贤。对于一个刚烈的令狐家而言,一个当家人的主母需要这样的四平八稳,让一切保持有利的均衡。当他们走在一起的时候,连风都是温柔舒缓的,似乎同那个人在一起,世界便变得安宁了。方枘圆凿终究会成全怨偶,而他从不放弃决断对自己与家族有利的一切,就连婚姻亦是如此。那个站在花树下温柔睿智的女子才是他需要的灵魂伴侣。
至于姜灵均…他心中出现了少女曼妙美丽的身影,年轻、美艳、有时有狐的狡诈、有时却有猫的阴冷。她很美丽,很会做戏,很会隐藏,但是她的心太不安定,不安定的…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将周围的人烧尽一般。
手中的信纸化成了灰烬,令狐释之心中却也不得不承认,他曾在一瞬间拨动心弦而有感于她的独特。不过,仅此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最强大脑有人看吗!我好爱!给水哥笔芯!
☆、旧事
灵均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父亲,心中却因为愧疚而缺乏惴惴不安。姜楚一看着马车外的街景,似乎并未瞥眼看她:“拽什么衣角,好好的衣服都扯坏了,回去还得我给你缝。”令狐抿了抿嘴,一脸讨好的笑着:“爹最好了,爹的女工做的天下第一。”姜楚一的笑意越发温柔:“我是不是太娇惯你了?”灵均谄媚的闪着鹿儿般大眼睛:“爹你最好了,你最惯着我了。”姜楚一终于连责备都下不去嘴,自己宠爱大的孩子,她从小失了母亲,将她惯成这无法无天样子的也是自己,怎么好意思一味责怪女儿?他望着棚顶发出一声叹息:“令狐家的二公子怎么就不得你的眼缘了?”
灵均心中确实充满歉意。令狐释之年少有为,已经参加过武科并赐进士出身,又在长兄身残后年轻掌剑,性格沉稳,即便两人真是七个不愿意八个不服气走在一起,也会凭借两家的交往互不干涉,至少她能过上平静的日子。何况令狐家性格刚烈尚武,又对女子包容性更多些,比起那些骨脆肤柔的文官世家更适合她。
可是关键出在两个人身上。令狐释之的眼睛从未在自己身上停留过,现在不会,日后也不会。他提起心中所爱时的表情是充满爱意的,难得从那个其实本性深沉多思之人眼中看到这种爱。也许两个人成婚后他会出于丈夫的责任勉强接触自己,可是心中永恒的失落感由谁来填补?难道她可以因为自己的利益就创造出另一对萧意娘与杨凝之?她不是圣人,不需要对事实之外的遗憾负责,可是她现在更希望减少这样的遗憾。也许是因为那双怎么也无法在梦中消失的漆黑双眼吧,即便在梦中,他仍然那么执拗…
“令狐家更适合你,或者说,你在想着齐维桢?”姜楚一皱皱眉毛。
灵均“噗嗤”一笑:“您想到哪里去了?难不成我认识个年轻男子就要搭上去?您以为我是天心不成?”姜楚一一听这个名字就头疼:“天心这孩子又浪荡没了,好不容易把你们这对狼狈为奸的小魔星分开,结果你自己又闹起来了。”
灵均想着释之的表情,心中也难免淡淡的失落。每个人都有自己为之执着的爱情,而她,却总是处在一种迷茫的状态。她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