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烈幽云-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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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均便垂首斟酌言辞:“丞相所下剧毒尚有残余,臣每日情思昏沉,刀剑虽略通也只是扔了大半,实在怕给天家丢脸,不如让公主另找高手贤才。”
一直沉默不语的耶律雄奇却淡淡插语:“何必自谦,你若退却,实在是影响乃父声誉,姜楚一从来不惧胜负,你应该也不会。”
仁帝只是摆摆手,已经毫无回旋余地。
灵均静下心来看了周围一圈人,她本是一柄伤人好剑,若是求人相助还不弱一对二,何况周遭那有什么可以习武的朋友。既然十九公主有心为难,自己便见招拆招又能怎样!
齐维桢?
她看看一旁,十九公主似乎一直在纠缠齐维桢,即便是周围有几分意思的王公公子,也知道这是陛下钦定的意思。
不能拉他下水,但是她也不会放水。既然在场上便是武人对决,万万不能丢弃武人尊严。
齐维桢坐在一旁纹丝不动,眼神却隔着人流与那女子彼此相望。她懂我,他心中低低笑出声来。
他垂下眸子,半是欣喜半是惆怅,这个傻女孩儿又不想拉人下水,又要自己独撑大梁了。
十九公主围着他气呼呼的转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丢了一张金枝玉叶的面庞:“三哥,我求了你半天,你怎一点儿不上道呢!莫不是对手是她便心疼了?哼,我就知道这只狐狸精不要脸,表面上和你淡淡的,私下一定又去勾引你!上次没划了她的脸,这次我——三哥,你的脸好可怕。”
那平日温和清雅的翩翩佳公子金褐色的眼睛如厉虎眼瞳,竟生出点点寒意令她震颤,可更多的却是少女伤情:“三哥,我如此对你,在父皇面前说尽你的好话,你居然为了她凶我!你从来不会这样的!”
齐维桢轻轻点头:“既然是武人对决就要公平,你与她分庭抗礼即可,我不会去扰乱规则。”
十九公主拉着他的衣袖却是撒娇:“我不依嘛,什么文人武人的,我就是要你和我一起赢他!”
齐维桢冷淡的坐在一旁擦拭手中唐刀不语,却急的十九公主急跳脚。
灵均直接轻身禀告:“请速决,无论一二,臣一人即可。”
耶律雄奇却是露出一个有些惊奇的笑意:“好!”
“慢。”那声音清淡从容,却是带着不属于上雍的风雪荒漠之味,有一种黄土星天的金属气味,灵均尚未开口,金色弯刀的光便灼伤了她的眼睛。
檀郎的忽视了叶灵锋的惊奇,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上前来不冷不热的将弯刀插进泥土中:“听说齐维桢是齐国武将之冠,我很感兴趣。”
仁帝似乎习惯那称呼的无礼,只是淡淡笑道:“皆是朕的两个将军,又算…是曾经的对手,若有你二人在,赛场相搏必定要立军令状。”
檀郎手起刀落,指尖的鲜血已经划在眼角,血红色的长痕将俊美锐利的面颊点染的如锋利狼王,越发与平庸拘谨的一切格格不入。
仁帝却站起高声:“好!爽快的很。齐三,不必同十九说,你怎么看?”
一身戎装的齐维桢似乎褪去了温雅公子的表皮,将皮骨下嗜血的一面迸发出来,他们彼此目光交错,却已经心知肚明,赌上的不只是武人的尊严、强者的胜败,还有一个女人。
两人的目光齐齐看去,仁帝却似乎还未所知:“姜卿,既然如此你便选择一个罢,看他二人似乎都仰慕溪公青的大名,有意与之共舞。”
齐维桢还是檀郎?檀郎还是齐维桢?
齐维桢一直温雅的退居二线,给自己留下足够的空间。他不管、他也不参与,无非是尊重自己。可是檀郎却忽然横插一杠,这明明是叶灵锋的算计,他为什么偏偏要惹她不高兴?檀郎总是如此霸道不拘,军令状已下,二人必定互有胜负。她心下无法选择,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似乎从生以来大风大浪也没有这样的难以抉择。
牡丹和梅花、单数和双数、金玉与顽铁、溪流与大漠,死对头、相反矛盾、悖论、无解…
她尚不及相像,手却忽然被人拉走,那一双修长长着细茧子的手已经许久未握在手中,却令人难以挣脱。檀郎俊美如天神般的面容仿若带着大漠的无穷阴兵兽将,却是不用质疑的果断:“你总是在关键时刻犹豫,既然如此,我帮你选。”
他带着她,她的心却又宁静又充满兴奋,那种无法描述的兴奋。她静静被他握住手,在众人的惊愕中走到齐维桢的身旁,迎上了他幽深鎏金的眼神:“我接受你的挑战。”
作者有话要说: 之后的日子差不多可以保证双更…话说本卷是倒数第二卷惹
☆、公孙舞剑
三人匆匆对望一眼已在不言之中,倒是周围的人看的一阵云里雾里,这几个青年俊彦怎么都奇奇怪怪。
“嗯,这是怎么说的?”仁帝回头一看便淡笑到:“原来是金玉,多久没回宫中也不见你露面了。”这一身锦衣玉袍的青年正是广亲王薛金玉,他柔声笑道:“在外飘零许久,终想到回家之日。”仁帝手中拨弄着香珠,状似不在意的轻声笑言:“据说当日姜灵均及笄之时,楚卿曾要你为她女儿做评,你只说‘很好、很好’,如今她却身在朝堂,可见你‘玉貔貅’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薛金玉吶呐一笑:“不错、不错。”
耶律肃慎似极感兴趣,只是歪头开启雅嗓:“请问王爷,她究竟是很好还是不错?闻得王爷有如许劭广成月旦春秋,谁若得王爷之评可谓名震海内,如今倒是将我小臣弄得迷糊了。”
薛金玉抄着手垂首低笑:“她既做个妻子很好,做个官吏也不错。”
一旁众人只是一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有若云山雾罩。
众人布阵已毕,十九公主上前去拉住齐维桢的手:“我就知道你终究还是舍不得我,三哥,你放心,那蛮子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你将姜灵均交给我,看我怎么治她!”
齐维桢将袖带缠好,冷淡的扯开手掌:“殿下、请自重。”
十九公主的心油盐煎熬着,刻入年轻而怨毒的血液中。身为皇家公主从来都是风雨可得,最终的胜利便是除去一切绊脚石,这才是皇家的教育。
檀郎的手紧紧扯住灵均,从刚才开始,二人几乎半句话未说,即便靠近彼此,心中却有难以跨越的桎梏。灵均咬了咬牙挡住他的去路,他已经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强壮威武而英俊,较之女人的纤长身形,他简直可谓高高在上。那双好美的鹰目野性又残留着清澈的目光了,似乎从见到这个人开始就并未改变,他迎着日头,鲜明凌厉的面部棱角残存着点点光晕,那是她久违的荒漠野力。“我——”她尚未说完,他的手掌已经五指大开,牢牢的罩在她的头顶,像是猎人安抚受伤的兔子般,将那完整的发髻拨散开。
两人的姿势着实暧昧也太过亲密,她憋了半天方吐出一句话:“头发散了挡眼睛。”
檀郎的嘴角勾起一丝恶意,他极其挑衅的睥着齐维桢静默的身影,直接将灵均重重抱了起来,倒似一个蛮人土匪头子抢亲般。灵均能感到周围热辣的眼神与窃窃私语,她本来清誉全无倒是无所谓,可是光明正大的场合他竟公然无礼!
她气上心头直接重重在他的肩头咬伤一口,可惜那钢筋铁骨倒是咯得自己牙痛。檀郎看着她龇牙咧嘴的痛意沉声耳语:“这种破烂比试有什么意思,我就是来抢人的,把你光明正大的抢走做我的贼婆子。”
灵均趴在他的胸口中沉声震颤:“你不要乱来,大庭广众。”
檀郎嘿嘿低笑:“那我偏要乱来。”
灵均即便如何不在乎清誉也是脸红心跳,倒似乎又回到了那百无禁忌的逃亡日子,一时间泼辣的性子也被激了出来,将那咬下来的嘴唇破出血来,便一个闪身重重踹在他胸口抽身而出,直接抽剑将他面皮划出一道浅浅血痕。
檀郎指尖一挑那血迹,将唇边惹出一抹鬼魅的红色,嘴角却挂上一抹邪意:“好家伙,我偏爱你这野性难驯的天性,藏着掖着无趣,你还是这样最好看。”
灵均啐了一口,重重抹去唇齿的侵略血液,披散的发丝再空中乱飞,倒像是个威风咧咧的女煞神。
聂桢叽里咕噜的在一旁看的心急:“她平常也不是这个样子啊,怎么现在和个女疯子似得,不过倒是…挺美的。”
她心中气恼,早将那蛮子骂了一个遍,便甩下他走近武场,那人倒是乖乖的很,像只大狼狗一样跟在身后,也不管多少人在看,一贯的慢悠悠令人气恼。
齐维桢长身玉立一身洁白,早在武场等着她。她绕过身去,只听他淡淡扬首望着天上骄阳:“一山不容二虎,何况他轻薄与你,这便是一个死。”
灵均看了看背后隐现的气势便只淡笑:“武者之间最为纯粹,成王败寇冷酷理性,我们都不要手下留情。”
灵均看了看十九公主,心中不知是何感想。这个女人不是最佳对手,她的情感大于理智,更何况她的挑战来源于一时的女孩儿义气,显得天真、娇嫩而轻浮,与其是她,自己甚至宁愿选择背后的叶灵锋。看,叶灵锋咬牙切齿的样子也是如此鲜明,至少她求胜欲强烈而臻于极致,有冷静理性的布局。
不过灵均有一个优点,就是她再被轻视的对手无数次伤害后吃了教训,而认真的对待挑战者。
她清楚明白的知道,这一点自己遗传的是姜楚一,父亲尊重皇权,而她敬畏皇权,可是他们都不会屈服于皇权。
檀郎牵着马走过来拍拍那烈焰玫瑰的肚子:“口说无凭,你不要只对着我逞能,把那小公主赢了才是真的。”
灵均吐出口中的草梗,淡着眉眼按住手中的剑:“希望皇家的小公主别让我失望的才好。”
白虹贯日,剑气斩尘。
她瞄瞄围栏中,极佳的视力已经找出五颗香珠锁在:“猫眼儿遇光则如光镜反射,乾三坤五震七巽九坎零。”她的指尖拨开他手掌,轻轻划出五个方位:“不过我大概是多想,狼的夜视力最佳,想必你也不差。”
檀郎豪气干云的咧开嘴:“不会比雕枭差。”
话音未落,二人已经冲出阵去搏杀,因为灵均知道,齐维桢不会比他们更慢。
刀剑声飒飒作响,四人皆是面带杀意,仿若幽魂阴兵也随千军万马。
十九公主手中的鞭子凌厉飞过,蛇形鞭飒飒作响,那鞭子与九节鞭不同身带鳞片,软硬相交,却被她用的如龙蛇缠绕,劈圆扫膛扎又抽脊划方,一扫俏皮少女之形容,更是阴毒至极。檀郎回头嗤笑一声:“你错估了她,好毒的鞭!”
剑气如虹直冲天际,灵均手中的溪公青如上古青铜,虽轻薄却势力千钧,那出鞘的瞬间竟活活将十九公主的马震退两步。她大吃一惊:“这是什么鬼剑法!”灵均冷声喝道:“这叫勾陈羽,姜家的勾陈羽!公主莫要分心,可要看好了。”
彼急我缓,彼重我轻,轻撩重劈,唯退与进。十九公主的蛇形鞭固然绵滑难缠一反其人,灵均手中的剑却如魏晋狂草一般将缘法藏于纷乱之中,若流松之墨不可捉摸,若波涛之水渗入骨髓,对方阵脚一乱,鞭上的毒鳞也被剥落的一干二净。
附耳交错瞬间她轻笑一声:“公主害人的毒也没了,可是还要打?”
十九公主却不肯认输,身上却又抽出短匕首刺来,溪公青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飞速旋转着,将她身上的兵器重重打落。
灵均扯着马嘻嘻笑道:“罢、罢、罢,您还没让我太过失望。”她刚欲挑头,手中的剑却又飞身而出挡住第三人的插入:“藏刀?好久未见过了。”
叶灵锋双目生寒的提起马来:“大人未免太欺负人了,公主多次相让,望你不要失于君子。”
灵均看着一旁打的正欢的檀郎与齐维桢,却是轻声道:“姐姐好会做人,想要为皇家挣回面子?还是因为他心有不甘?以一敌二可不是武人之道哟。”
叶灵锋早已大喝一声飞鞭驾马:“自然是以一敌一!”胡刀疾驰而出,却是擒贼擒王,直接报废了灵均□□之马,那马哀鸣一声便断了气,灵均回首笑道:“不愧是女将军,果真笑得拔茅连茹擒贼擒王!”
叶灵锋飒爽回首亦放了那马在武场狂奔,手间的胡刀短、利而双刃,竟是个双杀的上好利器:“这里只有一匹马,谁抢到谁便是赢家!”
二人拳脚互搏,灵均手间使出一招鹤冲天,五指拢成利剑仿若白鹤细长脖颈吗,而几乎直掏叶灵锋心窝,对方也不遑多让,虽急急避开却还是打了个寒颤素口紧咬:“好毒!”
灵均登时冷笑一声:“这话应该说给谁听你自己晓得。”叶灵锋颇有些胡番功夫,修长矫健的四肢如尽显类似鹰闪之闪身,浑身青筋绷起如飞鹰逐兔,飞于半天顿时冲入地下,灵均嘻嘻看她笑也不动,却在离地面三尺之时候如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