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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烈烈幽云-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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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个样子,怕是连阎王都不愿意收呢。
  她掐着自己的肌肉,让自己涣散的意识逐渐聚交,将那草药勉强覆盖到了他的胸廓处。她不禁感恩从未感恩的上天,这个人的毒又偏离了心脏,真是有天神相助。哪怕再偏了一分,如此剧毒简直药石罔医。
  红背竹竿草的解药生效不算快,可是恰好能抑制住毒性。她看着那不在复发的毒血,终于失去了意识。
  这时候如果支道承再派人过来,说不定两人会在阴间做一对冤死的鬼夫妻呐,灵均失去意识之前莫名的想到。
  似乎是在小船上飘飘浮浮的睡了好久,灵均感觉自己的周身一片黑暗。那似乎是黄泉幽暗的灯火,月牙白与缟素的大一些,其他的是碧蓝和清幽的微笑翠色流萤,在与黄昏割晓的地方幽幽的随着船行走着,似乎在为她们指明路灯。
  他们?她看着自己赤裸的双臂和白素的巫女服,上面没有一点血色,而身旁是一个沉睡的安静男人。
  他的容颜俊美,及肩的发丝贴在脸颊上。灵均看着这脸颊忽然便生出了泪意,可是一摸他的肌肤却如此冰凉。
  她忍不住哭了起来,豆大的泪珠打在他的脸颊上,可是他却像死了一样沉睡着。
  灵均有些想不起来因果,只是抱着他冰凉的身体,任由小船飘荡着。
  “你不该在这里呀。”那是一个一身素白的女子,她明明在笑着,可是唇边却带着有些孩子气的恶意。模糊的容颜有些看不清,只是却似乎很熟悉,又恍惚间自己嘟囔着:“阿隐知道了又会骂我的,那个小暴脾气不知道这么多年后改没改。”
  灵均呆滞的双眼有了一丝光亮:“你是谁?”
  那女人周身光影模糊,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描摹她的身影,轻轻叹了口气:“梦太久了,我连自己是谁都快忘了。笨蛋,这么轻贱生命可不是姜家的祖训啊,你和你的爱人还不到留在这里的时候呢,我就帮你们一次吧。”
  那小船逆着水光越来越远,似乎有强大清冽的气流将他们送回了光源,灵均使出全身力气朝着消散的身影大喊:“你是谁!”
  那带着清冽气息的光晕留下一声叹息:“这样很好。”
  灵均轻轻搔了搔头上有些发痒的额头,清晨突如其来的光圈令她感到突兀而不适应。
  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似乎将夜间的遭遇一并忘记了。
  银白的巫女服是干涸的血污,混合着紫红色的毒血附在身上。灵均恍恍惚惚觉着自己似乎忘了什么,却在听到微弱的呼吸声时忽然想了起来。
  檀郎为了救自己中毒了…
  她将脑袋偏到一边,在看到他的胸口轻轻浮动的时候将心放到了肚子中。
  太好了,他真是命不该绝。
  她忽然想哭,干涩的眼睛却仅仅因为庆幸活着而感到安慰。
  他的皮肤是热的,而不是梦中死寂的冰冷。浓密的睫毛在光晕下仍带着些稚气,她伸出手去,那睫毛像小扇子一样瘙痒着手心。
  她的手划过他的脸颊,将他脸上的血污一点一点擦下,仍旧是一张无比俊美的面庞。
  异族人微微有些深邃的面庞在光晕下有些像浮雕般不真实,灵均忽然觉得,这样也不错。
  檀郎忽然睁开黑洞洞的双眼,嘴角撇了撇:“我还以为你会更火辣一点,比如亲我一下或者直接扑上来,结果一点儿表示都没有。”
  灵均气笑的掐了掐他的脸颊:“可恶,我的包子脸呢,明明之前还有的,现在干巴巴的,一点儿都没意思。”
  他双目幽深却含着难以诉说的神情,抓住她的指尖轻轻在嘴角蜻蜓点水的吻了一下:“甜的。”
  灵均后知后觉的脸红了,连忙把发烫的耳朵捂起来扭到一旁。
  两个人回头四目相对,看着彼此一身血污的狼狈样子,倒是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檀郎带着些莫名的思绪叹息一下,指尖不由自主的抚过了胸口的新伤:“这样我就为你留下两个伤痕了,我要为你受过多少次伤才能让你完全属于我呢…怎么,你怎么一脸疲惫的模样?”
  灵均有些惆怅的笑了:“刚才在梦中有一个女人救了我们,她似乎已经是彼岸世界的人,我却很是熟悉。是的,她转身的背影与父亲在画作中所画的母亲一模一样。可是无论我如何问她,她只是在笑。”他眼中露出哀伤,不知想到了什么,只是带血的指尖碰了碰她的眉目。
  灵均将身子团团抱住,听着那若有似无的叹息。不是他冷冽怨恨的目光,也不是带着算计的试探。可是她却越来越惆怅了,似乎有一种无形的感情在两人之间疯长,到了已经难以控制的地步。
  什么是爱?就是大风大浪后的平静安乐。
  他们静静坐在一旁,他不是嵬名王子,她也不是赵国的官吏,只是这样便令人心安。
  这样的平静日子渐渐过去了,他们下意识的不去想那些隐藏更深的东西,两个人似乎会意一般,在平静的小院中每日带着猫儿过三人生活。
  “我等着你主动开口。”他放下手中的斧子,看着一旁轻轻捣药的女子,身影被昏暗的光拉的细长。
  灵均停下手中药杵,有些不敢迎上他认真的面庞。可她心中知道,只要再说一句,两个人就都没有办法回头了。
  爱情不是儿戏,尤其对于自己这种在所谓爱情与承诺面前小心翼翼又执拗无比的人。
  她已经伤他一次心,让他胸口上的一剑留下亘古不变的疤痕,若是自己还存在犹豫,怎么能将错误再继续下去?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做出了相反的事情:“我答——”
  “灵均!”姜楚一的满脸怒容的推开门,灵均忽然觉得忽如其来的心碎。
  这样就错过了。
  

☆、疤痕

  “心上的伤疤还是淡些好,等你发现自己不再牢骚与后悔了,只是偶尔想起那段回忆留下一个徒劳的笑容,那就是真正的遗忘了。”天心曾经不在意的笑笑,尽管那背后藏着太多苦涩。
  灵均没由来的想起这句话,却感觉自己的心陷入了焦急与麻木并存的古怪状态。
  姜楚一的脸上有太多难以言说的情感,愤怒、伤心、怀恋、受伤,他颤抖着手想要打女儿一巴掌,却怎么也下不了手:“你一直以来都在骗我,你们这样形如夫妻许久了,我竟然还被蒙在鼓里!”
  灵均眼泪簌簌落下:“爹,他救了我!”
  姜楚一指着檀郎颤声质问:“你知不知道他是谁?他是嵬名的二王子!他曾经沾上多少汉人的鲜血,现在嵬名在北方虎视眈眈,你竟然和他做此不知羞耻之事!”他一直以来都万分悲痛,姐姐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因此才会年轻丧命。而她的女儿竟然重蹈覆辙,又深陷泥潭。
  灵均双目模糊,可竟是不服输:“爹,他在戍城未伤一人,从头到尾都是我们在相互缠斗。我请你明白,他这个人根本不屑于那些争权夺利的把戏,您知道吗,他为了救我受了伤差点死了!”
  姜楚一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骄傲在崩塌,而几乎失声质问:“你现在如此叛逆伤我心也是为了他?我杀了他!”
  灵均手中的剑几乎在同时间出鞘,两柄宝剑飒飒生辉而银光四溢。姜楚一颓然的扔掉剑,竟然一时间不知身在何方:“你竟然为了一个男人和我拔刀相向,我真是死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
  灵均双目已经被泪水模糊,可是奇怪的是,她竟然一点都不觉得后悔,只是觉得长久以来的疑惑在说出口后忽然觉得释然。
  “好大的一场戏呀,我是不是应该来问问发生了什么呢。”叶灵锋端着优雅的身姿,略带妩媚野气的飞眉高高挑起:“哟,姜妹妹,你上次是怎么答应我的,为什么还像苍蝇一样围着他转呢。”
  灵均阴郁的眉间露出些微妙的杀意,叶灵锋却暗自被气势所摄,只是半响后又恢复大家闺秀的笑意,指尖已经轻轻的抚上檀郎的胸口:“呀,你受伤了?姜妹妹,就算你利用他做你的保护伞也要有些分寸,为何你总是一而在在而三的令她受伤呢!”
  灵均偏过头去麻木的看着形容亲密的一对男女,叶灵锋的笑意温柔妩媚,也许她也是个有野心有算计的女人,可是那眼中的爱意却是真的。
  檀郎从头到尾只是静然看着这一切,他走到灵均身边,每一步于无声处踩在她的心上。他的眼睛格外认真,似乎还在等待着回答,灵均却只能戛然而止。
  叶灵锋在身后淡淡叹了一口气,眼神藏着幽深:“妹妹,命里无缘莫强求。有时人有命无运乃是天意,大家何不各退一步成人之美呢。”
  “没错,彼此之间各退一步,将话说的一清二楚,快刀割掉心头毒瘤,从此之后一别两欢。”齐维桢忽然而至的月白身影带着风尘将落的露水气息,细长的手指抓紧了灵均的手腕:“阿灵,你和他说清楚,你和我承诺过什么。”
  灵均睁大眼睛看着齐维桢清朗的双眼,金褐色眼瞳更深之处是藏不见底的阴霾。
  叶灵锋忽然诡异的笑出声来:“这可真有意思!姜妹妹,所有人都在等着你的回应了,你到底要让哪一个失望,我想你会做出权衡的。”
  灵均看着一旁沉默失意的父亲拖着轻飘飘的身子走进屋中,那身姿越发疲惫老去,又想到了宋之韵的血海深仇,不禁苦笑一声,原来世界上真有情爱不能两全之时啊!
  她不敢抬头看那双认真的眼睛,只是低头默默低喃:“对不起,我不能和你走,我无法像你一样自在。”
  她等了许久,也许是愤怒,也许是一如从前冷漠的嘲弄,甚至是一个巴掌,可是只剩下那冷漠的叹息声随风而逝:“你真是令我失望。”
  心像尖刀一样被捅出无数的血痕,似乎无法用任何绝世名药将心伤治好。可是她知道,这是自己种下的苦果,从此以后,她只剩下独自舔舐胸中那道顽疾般的疤痕。
  她又独自的缩成一团哭泣,卸掉了所有的执着与故作坚强,这是她最后的堡垒。
  齐维桢看着心疼不已,将她抱进怀中轻轻安慰:“对不起,我都知道了,让你受委屈了。”
  灵均呆呆的看着面前的空气,一字一顿的问他:“齐维桢,为什么要让他误会?我答应你什么了?”
  齐维桢垂下眸子淡淡的叹息:“你还不明白么,叶灵锋是个强有力的助力,他若不想回嵬名夺位,也可助他留在赵国享尽荣华,甚至如很多西辽投诚贵族一般封王拜相。你只不过做出了对的选择,叶灵锋说的对,你们之间有命无运。”
  灵均垂首苦笑一声:“那么我和你是天命的一对么?我一直想知道,你到底看上我哪点了。我虽然有几分姿色,可是出身复杂,既不温柔也不安分,性格任性又执拗,性情毒辣又心思诡诈。我也不喜欢后宅中那些逢迎人的话,令狐释之一看到我便讨厌我,朝中那些清流家族看也不看我一眼,我想我应该不是什么世家公子喜爱的类型吧。”
  齐维桢细细抚摸她沾着泪珠的头发,双眼却温柔的醉人:“记不记得你在戍城喝醉了便懒洋洋躺在一前这人可真是个旁念诗,‘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你那时的样子很舒服,毫不矫揉造作,我想面自在的人。可是后来宋之韵死了,你又为她报仇不惜和只手遮天的丞相放手一搏。无论是被公主为难,还是在朝廷中受欺负,你的后背永远都停直的像一颗小白杨。我知道你愤世嫉俗、你也温柔怯意,你心中有抱负,也有自在来去的情怀。我在你身上看到的人的血液,而不是那些虚伪的温柔敦厚。”
  灵均止住他的指尖:“你真的…很懂我。”
  齐维桢将身上的斗篷摘下来轻轻披在她的身上,温雅的双目却已没有太多的执着:“你也很懂我,你第一次看到我的眼神便是冲满兴味而挑衅的,偏偏却故意低着头窃笑,也许就是那一眼让我觉得你的与众不同吧。”他的眼神忽然变得莫名起来:“如果回到朝堂是你的梦想,那么我会帮你实现。”
  灵均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不要乱来,这不关你的事情,齐家一向独善其身,你不要卷入其中!”
  她看着齐维桢无法触动的面容,忽然有些惆怅的笑着看院中凋落的梅花,却像是哭泣一般:“那个人总是要我在牡丹和梅花中选一个,一般是火焰一半是海水,当时我以为我不会有机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她吐出一口清气:“你啊,你这个人真是令人汗毛倒竖。你像是无形的气一般,总是在不自觉潜伏在周围,忽然爆发出可怕的火焰呢。可我请求你,我很尊重齐家的众位将士,请不要因为我让齐家失去了独善其身的本性。”
  齐维桢起身而去,却忽然停住露出一个深思的侧颜:“在戍城的那一次惊慌失措,是我前半生唯一的自由与放纵,当时我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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