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你风情惹火-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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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个人,跟君名地产一场豪赌,押上了当时所有能押的身家。
君名当时的执行总裁目光短浅、过河拆桥,看中了他的手段,事后又不愿意兑现承诺,几经周折想要赖账,最终还是被他硬生生撕掉了一块心头肉。
直到签完字的那一刻,他才终于有机会告诉对方,这一切早就在算计之中。
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包括云及月。
秦何翘说,她为了让云程在君名的股东大会上为他说话,一个人淋了四小时的雨。
那天的雨会很冷吗。
那天的她……会很冷吗。
她才不到二十岁,怎么能撑那么久。
她以前……
真的最喜欢他。
就像她一笔一划在情书第一行字上写的那样。
可是属于他的花,已经被他亲手连根拔起。
那片土壤培育出了新的玫瑰,
而他如今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几丛枯黄细长的杂草,廉价,无用,又扎眼,甚至不配落在玫瑰身边。
他想在弥补完自己做的那些错事之后,和云及月堂堂正正地站在一起,然后再想办法靠近她。
看样子……
不太可能了。
…………
接下来的一整天平静无澜。
他按照作息补了几个小时睡眠,一丝不苟地按时处理好工作,包括席阑诚低三下四给宝贝女儿的求情,然后回江宅见了一趟老爷子,内容大概是含沙射影地讲了江慕言利用云及月的事。
也许是看江祁景上次跟江锋闹得太僵,又也许是年纪大了,老爷子这次有些心软,并没有再次剥夺江慕言的继承权。
当然,江慕言也很知趣,非常主动地提出了去国外养病。
离开江宅的时候,徐文绣掐着点打来了电话,先是拐弯抹角地说着,如果江慕言出国了,她也得跟着出去。她想要过来看他都不方便……
“是么?”江祁景低头看着表,数着时间,淡声反问。
徐文绣上次来看他还是在两年前的婚礼。
再上次可能要追溯到五年前。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出这个借口来的。
徐文绣无疑就是想打亲情牌,想让江慕言继续留在京城,起码要留在国内。
但是江祁景对此软硬不吃。
说到最后,徐文绣气得把茶杯都砸碎了,把恩将仇报、没良心、狼心狗肺这几个词语翻来覆去地骂完,“你是不是就想看着你的亲生母亲客死他乡……”
“母亲,”他很久没有喊过这个称呼了,乍一听有些生疏,“我也想问,为什么您一定要跟着江慕言去国外。”
徐文绣被他问住了,语塞片刻,“不然我要放弃我的家庭,一个人在京城守着你这个白眼狼吗?江祁景,你对你弟弟自私就算了,对生你养你的亲生母亲竟然也……”
将他从里到外地数落了一遍之后,徐文绣留下一句“我再也不想看见你这个不忠不孝的人”,挂断了电话。
他们母子的对话总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开头是假惺惺的客套,但最后永远是不欢而散。
江祁景唇角上勾,有点想笑。
他准点回了家。
其实盛京名邸已经不能叫做家了。
以前还算个用来休息的地方,现在他连睡觉都留在办公室。
但是他必须要回去。
阳台上有他准备用热风机烘干的情书残片。如果时间过长,纸片也许会因为温度过高而自燃损坏。
万幸的是,这三百七十一封里,大多数都被抢救了过来。
没有办法补救的残渣熨平后,被整整齐齐地放进了透明的玻璃盒,置在卧室里。暗灰色调的卧室平添了一道弧光。
江祁景弯下腰,拿起那些情书。
每一封的第一行字都是同一个称呼:
致最喜欢的你。
云及月絮絮叨叨的,比起情书,更像是在借着写给他的名义写日记。
十六岁,她哭唧唧地说分别好难,真的好想他啊。
十七岁,她放弃了家里安排好的留学,立志要考去见他,还跟他隔空小指拉勾,“以后一起加油吧”。
十八岁,她在高考完的那个暑假的每个夜里辗转反侧,凌晨给他写了很多话,期盼着在异国他乡的重遇。
和他结婚的前一周,她有点小期待地想,以后有什么话就不用写在纸上,可以直接告诉他了。
结婚后,她还是改不掉一写就写得很长很细碎的习惯,语调却渐渐变淡了。
有时候她会从小王子里摘下一段话:“玫瑰在小王子离开时这样说道:‘我当然爱你,没有让你感觉到,是我的不对。’”
有时候她会写很多前后矛盾的语句:“可能你也喜欢我,只是没有说。也不一定是喜欢,至少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在意的吧。那我在难过的时候,你也会和我一样难过,甚至比我还要难过吗?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这次勉强原谅你了。要是你明天早上来找我,我就跟你和好。”
她其实一点都不在意他事后送了多么贵重的礼物。
她其实在看见他的那一刻,不用他哄,所有的气就已经消了。
她其实……每一次都早早地原谅了他。
他傲慢、阴郁、不择手段,自以为站在人上人的位置,就可以摆脱当初那个束手无策的少年,完完全全地脱胎换骨。
然而直到现在才想明白。不相干的人只会惧怕他,离他很远很远。只有毫无保留抱住他的人会被他身上的尖锐刺穿皮肤,毫无防备地遍体鳞伤。
只有云及月在真诚地爱他。
可是一个人无条件的妥协和爱意是有限度的。
他已经把这世上唯一会爱他的人……彻底弄丢了。
江祁景摁着心口,心脏丝丝缕缕地疼。
渐渐的,连痛意都消失殆尽。
左胸腔的地方好像变得空空荡荡。
男人撑着墙站起来,漫无目的地走进洗手间。
盥洗台的水开到最大,水流声却完全掩盖不住脑海里的嗡鸣。
他想用刺骨的冷意带来疼痛惩罚自己,却又以失败告终。
右手腕上本已经接近愈合的伤口,在猛烈的冲刷下,渐渐渗出了暗红的血。
江祁景一点都感觉不到。
他像是失去了痛觉。
甚至忘记了自己到底是开哪辆车,沿着哪条路去左河香颂的。
回过神时,江祁景已经站在了左河香颂花园外面。
云及月正在用小剪刀精心修着花。
她或许本来想选择无视他,但看见他满手的血往下流,在地上划出一道细而蜿蜒的痕迹,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没有选择坐视不管,回客厅找来了一卷纸巾。
开门前,云及月简短地给家庭医生打了个电话。
江祁景垂下眼睛看着她,有好多话想说,却像是失了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宁愿云及月向他讨要些什么,或是看着他受伤扭头不理就好。
可是她没有。
她好像真的放下了。
然后就这样让他永远活在愧疚和无力中。
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真的会产生幻觉。
好像心里有一个声音,轻轻地在引诱着他——
如果面前是无路可走的悬崖,那干脆就跳下去。
跳下去就好了。
云及月打开花园的门,一手攥着剪刀的尖,另一只手拿着纸巾:“你用纸把手腕简单包扎好,然后等医生过来……”
话还没说完,她突然被江祁景抱住了。
不。
这不像是一个怀抱。
只是他找个方式靠近她而已。
云及月清楚地看见他的眼睛里裹满了血丝,极度阴翳的眼神在颤抖,在迷茫,好像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歇斯底里地尖叫哀嚎着无法解脱。
紧接着,有东西滴在她的手上。
也不知道是刚才的哪一个瞬间,她因为惊讶而放松了手指,剪刀的尖暴露了出来。
然后,正好撞上了江祁景。
作者有话要说:他故意的。
第47章
鲜红的血; 惊慌失措的医生; 门上代表“手术中”的红灯……
时间飞速挪移到早上九点。
京城医院特别分部的顶楼鲜少有人来往,只有一间病房的门上有住院记号; 非常好认。
细跟踩在瓷砖上的声音响亮显耳; 云及月有点后悔今天穿的是高跟鞋。
她站在病房前,想摁门铃; 最终却还是选择了折中给前台打了电话:“可以帮我问下江祁景现在还见人吗?——我姓云。”
两分钟后:“江先生需要休息。”
“……他醒了吗?”不会还在休克吧?
“醒了。这是江先生让我转告给你的。”
云及月别过脸,看着病房紧闭的门。
或许是因为昨晚收到了过度惊吓; 她今天有点焦急; 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考虑江祁景的休息情况。
当时的江祁景腹部流了那么多血,还得强撑着一声不吭,保持神志清醒。这一时半会大概也不可能恢复过来。
哎。
好惨。
还是下午再来吧。
云及月放轻步伐离开。正在等电梯的时候,病房的门却蓦地被人打开了:“你要走了吗?”
她回过头; 就看见一身病号服、脸色寡冷苍白的江祁景。
云及月有些惊讶:“你怎么下床了……”
江祁景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重复地问:“你要走了吗?”
因为刚才那一瞬的动作过急撕扯到了伤口,男人脸上的血色仿佛被抽干; 几乎呈现透明。抓着门把的手指用狠了力; 似乎是在想办法缓解疼痛。
云及月咬了咬下唇:“你不是说你需要休息……”
男人静静地看着她。
像一只受了伤; 连舔呡伤口都没了力气的猛兽。有点可怜。
仿佛之前将她拒之门外的人不是他一样。
她不再和病患争论; 连忙走进了病房。
里面白茫茫得没有一点烟火气; 看得人不太舒服。
云及月几番思索:“你应该让医生添点绿植,可以是多肉,也可以是花。”
江祁景的眼睛里立刻覆上一层薄光:“你要送我的话,什么都可以。”
“……”
她不是这个意思。
但是看着江祁景这幅病恹虚弱的模样; 她还是把这泼冷水的话收了回去。
男人关上了门,重新坐回病床边。
云及月看得于心不忍:“你要不然先躺下吧,这样坐着很容易压到伤口。”
江祁景非常听话地躺了回去,眼巴巴地问:“那绿植——?”
“我下次带给你。”
云及月坐在小沙发上,贝齿纠结地碾着唇瓣。
半晌后,她终于组织好了语言,“你的伤……我真的不知道是我手误了还是怎么回事。总之——非常对不起。”
昨天她被满手的血吓懵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实在记不清楚。
但无论如何,她的修花剪刀伤到了江祁景是不争的事实。
江祁景眼里的薄光又一次暗了下去。唇角掀着一个很淡很淡的弧度,不像是笑,有些低落:“……不用道歉,是我当时莽撞了。”
云及月想,也许是他受伤了,才会看上去格外虚弱颓唐。
连表情都像是强撑着的。
“我不知道你当时想抱我做什么。我们俩事实上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如果有下次的话,我会直接报警。
至于这次……你也受了伤,我们一笔勾销。”
一笔勾销。真是温和又疏远的词语。
江祁景没有正面回答,像是默许,又像是装作没听见,继续道:“你最近如果有空,可不可以替你哥带一下文件过来。”
喉结紧张地滚了滚,怕她拒绝又连忙填了个补充:“一周只需要两三次。”
“可以啊。”
云及月本来就不想欠别人的人情,立刻利落地答应下来,随后才觉得以周为单位的计数有些不太对劲:“你要在这儿待好几周吗?”
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
可是昨天也没有进ICU啊。
她去问医生的时候,医生说的是划伤,至多伤到了一点肋骨,虽然当时的确失血过多,但养一养就能慢慢愈合,没有大碍。
云及月本以为按照这个工作狂的特性,最长五六天就会出院。但看他这个样子,是打算待十几天了?
江祁景移开视线,落在雪白的天花板上,薄唇轻吐出平淡的字眼:“不知道。”
云及月咬着指尖,有些惴惴不安。
她这才发现自己两手空空,连点慰问品都没有带。这态度未免太不诚恳了。
“……你吃早餐了吗?要不要我帮你买点什么?”
江祁景颔首得很快,似乎是生怕她反悔了:“嗯。”
云及月本来准备亲自跑个腿,但转念想到这四周偏僻无人的环境,惰性又上来了,还是决定一键外卖,只用去楼下把外卖拿上来。
——一碗热腾腾的肉丝粥,外加一点清淡的配菜。
江祁景准备坐直拿过外卖,却听见云及月道:“你不太方便,这次我来喂你吧。”
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