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阙惊华-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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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妹也要作诗。”
宇文临挑了挑眉,道:“湉儿,你说的可是真的?”
宇文芷湉绞了绞绯色裙带,嗔道:“皇兄,虽然臣妹以前不通文墨,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臣妹自从跟了师父之后,也渐渐将武学、岐黄五行之学、文学结合在一起学习。这么多年过去了,臣妹虽不敢自称能辩同河泻,明经擢秀,却也略通诗词曲赋。皇兄,你就让臣妹试试吧?”语毕,她睁大水光潋滟的眸子,满是期待地望着宇文临,美目盼兮,十分楚楚动人。
宇文临忍不住扬起唇角,揶揄她道:“哦?原来朕还不知道,朕的皇妹……是怀瑾握瑜之人?”
宇文芷湉气得直跺脚,却强忍住没发泄出来,她冷冷地怒视了宇文临一眼,“皇兄你……你欺人太甚!哼!你好好听着:皓魄当空宝镜升,云间仙籁寂无声;平分秋色一轮满,长伴云衢千里明;狡兔空从弦外落,妖蟆休向眼前生;灵槎拟约同携手,更待银河彻底清。”一句句抑扬顿挫地念完,她斜睨着宇文临,颇为得意道:“怎么样,皇兄?这首诗臣妹作得还不错吧?”
宇文临不打算揭穿她,便装作回味片刻,颔首笑道:“不错不错,湉儿这首诗作得的确不错,皇兄甘拜下风!”
宇文芷湉笑得神采飞扬,连她发髻上簪着的那支空雕花茉莉簪子也亮了,尾端垂落的粒粒玉珠绽出熠熠光芒,映在她秀雅精致的眉目间,像灿然盛放的一朵黄金印。得到宇文临的褒奖,她迫不及待地望向夏侯仪。
妤枝别过眼,不想看清宇文芷湉眸底的痴爱缠绵。然而下一刻,她的手却被宇文芷湉轻轻执了起来,她灼灼地望着她,笑道:“妤枝,听皇兄说,你是候太傅之女,你也来作一首吧?”
妤枝想了想,笑道:“回公主,奴婢……奴婢不会作诗。”
宇文临闻言,融着两湾墨色的深邃眸子不禁黯了黯,他轻飘飘的瞥了妤枝一眼,情绪异常复杂。
宇文芷湉也十分不解,“怎么会不会作诗呢?候太傅可是天底下数一数二的饱学之士,他精通经史,学富五车,一生与孔孟为伍,致力于学问。作为候太傅的爱女,你为什么连诗也不会作呢?”
妤枝道:“公主有所不知,奴婢虽出身于诗礼簪缨之族,钟鸣鼎食之家,却从没过过一天安稳日子,更别说有时间来学习诗词曲赋了。”她抬起眸子,眉眼含着清浅冷淡的笑意,道:“父亲……父亲大人擅长书法,奴婢也略通书法,但说起诗词曲赋,奴婢倒真的是不在行的……”
宇文芷湉不依不饶,“我不信!妤枝,你这么会说话,作出来的诗一定不会差!”见妤枝依然无动于衷,她便拉拉妤枝绣满折枝木樨花纹的素色袖摆,柔声道:“妤枝,你作一首诗嘛?好不好?”
妤枝紧张道:“公主……奴婢真的不会作诗啊。如果随口乱作,定会贻笑大方之家,这可行不得!”
宇文芷湉瞪大美眸,“你……”无可奈何之下,她只得求助于宇文临,道:“皇兄皇兄,你劝劝她吧?”
宇文临笑道:“这事朕无法做主,朕奈何不了她。”
宇文芷湉无语了,她瞪了宇文临一眼,又转向夏侯仪,柔声哀求道:“仪哥哥,你劝劝妤枝,好吗?”
夏侯仪淡淡一笑,他抬眸,漆黑幽深的眸底泛过一丝清光,极浅极淡,却能将如水月光捕捉,敛入他的无垠笑意里。他沉声道:“候姑娘,难得今夜大家如此有兴致,你便不要推脱了。公主……她并不常回来,一年只有这么一次机会……而且,看样子公主很喜欢你,为了公主……”
妤枝眸光颤了颤,蓦然打断他道:“琅琊王——奴婢……奴婢知道了。”她仰起头,望着天上青落得仿若一条湖的寂寂孤月,却轻轻的笑了起来,“淡荡秋光客路长,兰桡桂棹泛天香。月明圆峤人千里,风急轻帆燕一行。舟上目穷海如银,万道虹光枕中浪。出海鲛珠犹带水,碧天银潢自渺茫。”
宇文芷湉跟着念了念,忍不住拍手称好,道:“妤枝,原来你作的诗这样好,你方才为何……”
宇文临容色不变,只笑道:“妤枝才华,并不亚于这在座的每一个人,只是她不想与她们、与你争罢了。”
宇文芷湉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妤枝闻言,只是莞尔一笑,便敛了素色衣袂,无声退至他们身后数步之遥。她遥遥望着他们,夏侯仪锦衣华袍,宇文芷湉绯衣丽裳,一个是翩翩贵公子夜来人,一个是帝阙皇女金枝玉叶,浓情蜜意,佳偶天成,真真羡煞了旁人。她不由得怅然叹息一声,明明是那样短的距离,却仿若隔了一生一世。在这边,她满心悲怆无处可诉,在那边,他们肆意欢笑恍若无人。连宇文临,也没有注意到她的悲伤。
第五章:笙箫吹断水云间(三)
更新时间:2013…11…12 13:20:11 本章字数:3240
妤枝闻言,只是莞尔一笑,便敛了素色衣袂,无声退至他们身后数步之遥。爱睍莼璩她遥遥望着他们,夏侯仪锦衣华袍,宇文芷湉绯衣丽裳,一个是翩翩贵公子夜来人,一个是帝阙皇女金枝玉叶,浓情蜜意,佳偶天成,真真羡煞了旁人。她不由得怅然叹息一声,明明是那样短的距离,却仿若隔了一生一世。在这边,她满心悲怆无处可诉,在那边,他们肆意欢笑恍若无人。连宇文临,也没有注意到她的悲伤。
原来……
她才是最多余的那个人。
金翠探璃,银蟾光满,中秋夜的旖旎盛景漾起虚幻缥缈的幽幽月光,此时整个骊宫都仿若被笼罩在一个奢靡恍惚的梦里。连侍候宴席的宫婢,都在层层叠叠金枝叶宫灯的映照下,变得优雅而高贵,如梦如幻。
而她立于其中,却觉得天地孤清落寞,悲伤无穷无尽,所有人世冷暖炎凉,皆她一人尝尽辂。
就在她黯然神伤之时,淑妃慵懒的声音低低的传来,她柔声道:“妤枝,你过来,本宫有话与你说。”
画蓉拉拉她的袖摆,道:“妤枝姐姐,淑妃娘娘唤你。”
她回过神来,连忙小跑至淑妃的位置上,道:“淑妃娘娘,奴婢在这儿呢?娘娘找奴婢,可是有什么要事?妍”
淑妃眼波一动,鬓角镶嵌红翡翠的金凤步摇在风中摇摇晃晃,钗头的金凤却敛尽月光,振翅欲飞,似要飞出这锦绣富贵的黄金牢笼去。她望了妤枝许久,才浅浅笑道:“妤枝,本宫有孕在身,不便久坐,如今乏极了,又无奈于本宫的贴身婢女有事离开了。就找了你过来,你陪本宫出去走走,可好?”
妤枝敛眉垂首,道:“淑妃娘娘,这事奴婢做不得主,待奴婢去禀明了陛下,还更尽情谊些。”
淑妃脸色微变,却也没有说什么。
不过须臾,妤枝便折了回来,却带来另一个宫婢,她道:“淑妃娘娘,这是和奴婢一起侍候陛下的宫女阿紫。阿紫曾经照顾过玉贵人,对照顾有孕在身的娘娘有丰富的经验,凡事也更周到一些。”
阿紫连忙恭敬的行了礼,“淑妃娘娘万福金安。”
淑妃嗯了一声,却将戴着镶嵌红宝石雕花玳瑁护甲的纤纤素手搁到妤枝手里,道:“不——就你了。”
妤枝见她依然不肯罢休,也不敢惹怒了她,只得搀扶着她慢慢离去。
淑妃已有四个月的身子了,渐渐显性。腹部虽微微凸起,却依然没能影响她的玲珑身姿。由于是宇文临的第一个孩子,她十分珍惜,走路走得极缓极稳,玲珑身姿在月光底下如扶风弱柳,娉娉婷婷。此时骊宫里重门朱墙万灯灿然,恍如亮晃晃的明炬一般,照见连绵不绝的飞檐玉宇,亭台楼阁,堂皇不似人间。而身后的丝竹之声渐行渐远,一时间,急管繁弦、击弹吹声也被迤逦至千里之外。
淑妃突然拍拍妤枝的素手,柔声道:“妤枝,你可知道?为何本宫无论如何也要让你陪,而不是别人呢?”
妤枝道:“回娘娘的话,恕奴婢愚钝,奴婢不知。”
淑妃道:“因为陛下喜欢你。”
恍若春雷在耳边连珠炸响,炸得妤枝心弦一颤,她僵在原地,怔怔地望着淑妃,不知该说些什么。
淑妃却不看她,而是放开她的手,慢慢向前走去。今夜繁华堂皇的骊宫,在此刻慢慢的沉静下来,月光如水,照见曲径幽深处的花影婆娑,疏枝横斜,静谧死寂得有些恕J珏槲掮午康纳羲娣缍矗版ブΓ菹略薇竟亲盍私馑呐耍敲幢竟悴换峁几核恼饩湓抻J堑模竟私獗菹拢私馑囊磺行氖拢菹隆⒎鞘且桓錾淼幕栌固熳印⒆萸榈弁酰且桓鎏缘赖那坑蔡熳印⑾偷旅骶K簧***,是在江山社稷之上,他力在能拔山河,志在能统一南北,逐鹿天下,可是他的一腔情思,却给了一个已经死去的女人——萧妤枝。”
秋风飒飒,穿林度花而来,荡入这静谧的青石小道之上,来来回回,来来回回,如此空荡。淑妃的声音被萧瑟的秋风囚禁,压抑而低沉。妤枝的心神也被淑妃的话桎梏了,乱作一团。
淑妃又道:“你的名字,唤作妤枝,而你……又恰好是他的救命恩人……妤枝,你说,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妤枝心底慌乱,忙道:“奴婢……其实是知道齐国长公主萧妤枝的,陛下,也问过奴婢这个问题。”
淑妃却道:“陛下并不会轻易向别人表露他的真实想法与心意,就是他喜欢的女人,他也不愿意。倒是苦了你的一番心思了……他明明知道你相思之苦,也明明喜欢你,却不愿意就此幸了你。这是他人性的缺点,也是他人性的优点,可无论如何,他到底是欢喜你的。其实……他是想给你一个很高的名分,却碍于你罪臣之女的身份,他也想给你无穷尽的宠爱,却又怕陷你于众矢之的。所以,他来找本宫了,让本宫给你一个体面的身份地位,随后,再正大光明地纳你为妃。”
妤枝脚步一滞,不由得怔住。
宇文临爱上她了吗?
她突然迎着风潇潇吹来的方向,望见不远处生长得灼灼茂盛的绿枝青葱处,透出一丝丝银如水波的月光,那月光凄淡哀婉,呈银色的圆柱体照射下来,轻轻洇开,晕染得周遭空气里皆透着淡淡的凄婉。
他会爱上她吗?像她爱夏侯仪那样刻骨铭心地爱她吗?
会吗?
淑妃回眸瞧了她好半晌,才笑道:“本宫知道,候妤枝并非简单的宫婢,从你为陛下挡剑的那时便知道了。方才也一样,要是别的宫婢,听了本宫这一席话,恐怕会乐翻了天,兴奋得不能自己,而你听了,却是一直沉默,甚至连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让别人见了,还以为你不想做陛下的妃子呢!”
妤枝回过神来,她凄凄一笑,道:“淑妃娘娘说笑了,奴婢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想呢?只是……只是因为,奴婢自小经历了太多的大风大浪,见惯了无数荣辱起落,所以才养成了这种淡然不惊的性子,如今再遇到一些惊讶的人或事,便不那么夸张,也不怎的情绪失常了。”
淑妃微微颔首,道:“原来如此,妤枝……这些年的颠沛生活,也苦了你了。”
妤枝温柔笑道:“不碍事的,劳娘娘关心了。”
青烟袅袅,笼罩着一湖澄净碧水,水中荡漾着一个晕黄的月,空落落的。淑妃嗯了一声,便将妤枝带至一处精致小亭里。亭子里有一个雕花大鼎,袅袅地燃着荼蘼的香片,大鼎前方不远处有一张古朴的案几,案几上摆着几盏青瓷玉卮,旁边是一盏酒壶,酒壶前面摆着几种达官贵族常见的吃食,分别是:绣球乾贝、金丝酥雀、如意梅子卷、蜜饯银杏、杏仁佛手、翠玉豆糕。
显然是专门备来等她们的。
淑妃倚着栏杆坐下了,她抬起莹白玉指,正要执起眼前的酒壶,却被妤枝拦住了,“娘娘,让奴婢来吧。”
淑妃眉眼含笑,轻轻放下了手中的酒壶。
妤枝轻摇酒壶,将壶中的清酒慢慢倒入青瓷玉卮中,却听到淑妃轻笑了一声,道:“妤枝,本宫助你成为陛下的妃子,你……也助本宫一件事,好不好?”妤枝手腕一抖,一股不祥的预感直直从脚底升至脑门心,她抬眸,见眼前的淑妃蛾眉袅袅,笑得十分柔媚魅惑,便道:“奴婢人微言轻,又是罪臣之女,在这后宫中,自身都难保……又能帮助位高权重的娘娘什么呢?”
淑妃突然攥紧妤枝的皓腕,一字一句道:“助本宫——成为皇后!”
砰——
妤枝手中的青瓷玉卮跌落在青石板上,碎成一片,清幽的酒水溅得到处都是。一时间,浓烈的酒气弥漫,在瑟瑟风中散开了来。月光幽幽地洒下来,酒水在银芒中闪烁着幽蓝的粼粼波光,熠熠生辉,却异常刺眼。
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