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阙惊华-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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妤枝满脸疑云,不知所措,许曼语却拉住她的手,紧张道:“姑娘,你随我来,现在我解释不了那么多,你跟我走便是了。”
话毕,她便将妤枝带至一间女子闺阁内。
待到外面没动静了,妤枝抬眸瞧许曼语,见她小脸儿发白,精致的五官皱成一团,眉间更是淌下一颗颗豆大的晶莹汗珠,便笑道:“曼语姐姐如何这样紧张?先前那人,便有那么可怕么?”
第二章:和衣拥被不成眠(二十五)
更新时间:2013…11…1 15:12:05 本章字数:1468
待到外面没动静了,妤枝抬眸瞧许曼语,见她小脸儿发白,精致的五官皱成一团,眉间更是淌下一颗颗豆大的晶莹汗珠,便笑道:“曼语姐姐如何这样紧张?先前那人,便有那么可怕么?”
许曼语这恢复了情绪,道:“听姑娘口音,你是外地人吧?”
妤枝颔首。爱睍莼璩
许曼语沉默须臾,才道:“姑娘有所不知,这聘仙阁虽不是风月之地,却也不是什么清白之地。先前那女子,是这聘仙阁的掌事大丫鬟,名为叶凌青,平时这阁内丫头婆子的大小事宜,皆由她负责。但其实她除了负责一些琐碎之事以外,还负责物色一些绝色女子入阁。她性格泼皮毛躁,又急功近利,只要是她看上的女子,就是万个不肯,她也非要带进阁内。几日前,她还逼死了几名身家清白的女子。”
闻言,妤枝便知道许曼语先前在担心什么了。
许曼语叹息道:“姑娘,你长得这般美,我不忍心你落在她手里……她现在走了,你快些离开吧。”
妤枝还在犹豫中,便听见外面又是一阵嘈杂声,那叶凌青的声音远远地传来,“许曼语,你躲着作甚?躲就完事了?再不出来,你那薄微的家底儿全让你攘秃了,届时看你还能鼓捣出什么花样来!跟我耍心眼儿,你以为躲得了一时就能逃过一世么?非得让我给你当头一棒,你就知道什么是肝儿颤、心儿痛了。”
许曼语飞快地朝外面瞟了一眼,然后就紧张起来了,她攥紧纤纤素手,急得团团转,“遭了……她来了,怎么办?怎么办……刚才我就不该将你带进来的……”
妤枝道:“我先离开这里吧。”
许曼语嗯了一声,道:“姑娘,我这里有一件男子的衣裳,你先穿上避避风头。待出去了再换下来也不迟,千万不要被叶凌青发现,要不然,你到时候被抓住了,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话毕,她连忙从形制古朴的碧纱橱里取出一件肥大的男子衣衫,递给妤枝。
妤枝虽觉得就此拿了她衣衫不妥,却还是不愿拂了她的意,便接过了那件青色粗麻衣衫,盈盈笑道:“好姐姐,你的这番情意妤枝便接受了,若是日后有机会再见,妤枝必定好好谢谢姐姐。”
许曼语扑哧一声笑出来,却着急地推她进ru内室,道:“好了好了,你快去换衣服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妤枝换了衣裳,将一头乌黑如藻的及腰青丝梳成一个简单的男子发髻,再在粉扑扑的脸蛋上抹上几痕秽迹,须臾,一个看不出容貌妍媸的清俊少年便出现在菱花铜镜里。纤瘦的身子,穿着粗布麻衣,满脸秽迹,发丝凌乱,却怎么也掩不住她的国色天香。
即使扮成男装,她笑起来的时候,也仿佛是精致的绢丝人儿,目光澄静,腮边还有一湾梨涡。
第二章:和衣拥被不成眠(二十六)
更新时间:2013…11…1 15:12:06 本章字数:2023
即使扮成男装,她笑起来的时候,也仿佛是精致的绢丝人儿,目光澄静,腮边还有一湾梨涡。爱睍莼璩尤其是她露出来的优美脖颈,玉一般莹白皎洁的皮肤,薄得像细细的瓷胚,在粗布麻服的衬托下,愈加显得冰肌妙肤,美不可言。
许曼语一时呆住,不禁喃道:“姑娘,你真美,就是扮作蓬头垢面的少年郎,也还是美得令人心惊。”
妤枝不置一言,只道:“好姐姐,日后我一定好好谢谢你。”
许曼语回过神来,连忙将妤枝带至后门处,低声解释道:“这是后门,你快些走吧,我去会她。”
妤枝嗯了一声,便转身出了她的闺阁。转身的瞬间,却听见许曼语担忧的语调变了许多,轻柔起来,她笑道:“你说你一大姑娘家,领着一干人等站在阁外满嘴跑脏话,又丝毫不顾忌,可不让人家笑死了还不偿命?没皮没脸的,我隔着这一层窗户纸都惊出一身汗了,您怎还不知收敛?”
是玩笑话,看来许曼语平时,也不怎么害怕叶凌青。
妤枝飞快地逃出她的闺阁,这聘仙阁,的确不是什么清白之地,而是天底下最有名的青楼。
所以,来到这样一个温柔乡软骨窝,即使她到处行走,也不会引人注意。
何况她是男子装扮。
妤枝顺利躲过了叶凌青与她身后那些凶神恶煞的不善之徒,转过几座曲折萦纡的回廊后,眼看着就要踏出聘仙阁后院的角门,她却慢慢放缓步伐。
聘仙阁作为天下最清白的青楼,里面的优伶个个才貌双全,德容兼备,连丫鬟的容貌都是万中挑一的,更别说主子了。那些主子们,目下无尘,心性极高,她们卖艺不卖身,若遇见自己心仪的男子,只与那人厮守到老,一生不侍二主。而且,聘仙阁有固定的金主,那些客人,非富即贵,不是王孙帝胄,便是官宦商贾。往往是他们一掷千金,抛却百斛珍珠,才能赏得佳人绝世风貌。而他们要与佳人共度良宵,则必须要做好与她们一生相守的准备,不得反悔。
坏了规矩的金主,则被列入聘仙阁黑名单之内,从此之后,再不得踏入聘仙阁一步。
这样的聘仙阁,又怎会出现逼死人的事呢?难不成,真的是那掌事丫鬟不经人事么?
妤枝的步子猛然一滞。
她抬起头来,轻飘飘的瞟了一眼不远处掩映在繁花绿荫中的亭台小榭,琼楼玉宇,便折了回去。
。
聘仙阁逐意楼。
楼高数丈,房舍数楹,窗牗户壁栏槛,均用沉檀香木做成,外饰金翠珠玉,内设珠帘宝帐。逐意楼又四面环水,被铺天盖地扑来的粼粼绿意包围,一片水汽濛濛。每每微风扑面而至,香闻数里,潋滟一片。
宇文贽被素衣婢女引了进来,他行走于铺着乌金地砖的曲廊上,见周遭嫩竹碧鲜,蓼花青靡,无数只白鹤在青石上嬉戏,潺潺清水里倒映着它们影子,垂首丹砂落,晒翅白雪洁,异常美丽非凡。
便对身后的周邬道:“这聘仙阁,果真不愧是天底下最美的地方,恐怕连皇兄的后宫,也没有这般有意境……”
周邬面色略显沉重,淡淡地瞟了一眼池中的白鹤,却道:“王爷,此次琅琊王相邀,不知是为何事?”
宇文贽不耐烦地挥挥手,清俊的容颜上渐渐洇开一抹愠色,他直接忽视掉周邬的话,转身问那素衣婢女,“听说聘仙阁最大的金主便是琅琊王,有传闻说他放làng形骸,落拓不羁,只要一来聘仙阁,便夜夜笙歌,日日金迷,颠倒在酒肉池林之中,迷途难返,他果真这般风流浪荡?本王一直与他有所交涉,知道他并非沉湎酒色之徒,就是不知,外界传闻,到底是真是假?”
。
第二章:和衣拥被不成眠(二十七)
更新时间:2013…11…1 15:12:06 本章字数:1688
那婢女避及不谈,只低眉颔首,道:“那客人已经恭候王爷多时了。爱睍莼璩”话毕,她推开了眼前镂金错彩的雕花大门。
宇文贽心有不悦,却不想与一名贱婢计较,便吩咐周邬道:“周邬,你在外面候着,没有本王的吩咐,不得进来。”
周邬欲言又止,担忧地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宇文贽,便抱拳称是。
宇文贽轻笑一声,理了理身上的锦衣华袍,便踏足进去。
逐意楼内笙歌聒耳,锦绣盈眸,宇文贽转上二楼,刚刚挠开错落生辉的珠幔晶帘,便闻见铺天盖地的玉髓香气。绣满张牙舞爪四脚蟠龙的袖摆微微一滞,宇文贽凝神望去,眼前的一切,却绮靡得让他几乎窒息。
鲛绡雪纱漫天飞舞,无数素衣丽人在其中描鸾刺凤,斗草簪花,有的还执着古籍卷轴低吟浅唱,皱眉深思。
渐渐有木樨花从楼上飘漾下来。
他穿过层层叠叠的鲛绡薄纱,那些素衣丽人却枉若未闻一般,完全不理会他。他抬手接过一朵雪白的木樨花,指尖刚刚沾上幽幽冷香,便闻见一阵婉转动听、恍如天籁的娇柔声音,在咿咿呀呀低唱着:
丽宇芳林对高阁,新装艳质本倾城;
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
美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后庭;
花开花落不长久,落红满地归寂中!
……
宇文贽顿住脚步。
楼中一瞬有风扑入,高架璎珞琉璃灯刹那熄灭了数盏,无数素衣丽人低眉顺目退却,只余千万缕鲛绡薄纱摇曳于这雕梁画栋之间,如魔狂舞。一时间,弥漫在眼前的薄霭也随着冷风袅袅散去,他也渐渐看清了楼中瑰丽精美的盛景。
满堂四景,诗画挂屏。
眼前一扇六曲山水画泥金屏风遮住了视线,夏侯仪慵懒低沉的嗓音却穿风度纱,低低传来:“寒随穷律变,春逐鸟声开。初风飘带柳,晓雪问花梅。碧林春旧竹,绿沼翠新苔。芝田初雁去,绮树未莺来。”
宇文贽笑道:“洁野凝晨曜,装墀带夕晖。集条分树玉,拂浪影泉玑。色洒妆台粉,花飘绮席衣。入扇萦离匣,点素皎残机。”
夏侯仪轻轻的笑了起来,“原来是秦王来了。”
宇文贽绕过屏风,慢慢踱进室内。
有素衣侍儿将绣满层层叠叠折枝玉簪的鲛绡薄纱放了下来,一双莹白如玉的纤纤素手,点燃了一支“梦迭香”,接着便拾起了那搁置在猊金香炉旁边的镂金狮子座,轻轻盖在炉上。只听一阵窸窣声响,蛩音向晚,渐渐在耳边远去。宇文贽抬眸,夏侯仪正眉眼含笑,目光灼灼地望住他。
他道:“上次余暨山相遇,还没来得及好好与秦王聚一聚,便匆匆一别,夏侯失礼至极,可恨可恨。”
宇文贽玩味地瞟了过去。
第二章:和衣拥被不成眠(二十八)
更新时间:2013…11…1 15:12:06 本章字数:1516
他道:“上次余暨山相遇,还没来得及好好与秦王聚一聚,便匆匆一别,夏侯失礼至极,可忿可恨。爱睍莼璩”
宇文贽玩味地瞟了过去。
此时夏侯仪正懒懒地卧在绣满诗画山水的软榻上,穿了一件薄薄的素色白衫,白衫上大朵大朵的玉簪洇开,如墨点染。一名着了一袭鲛绡薄纱的素衣美姝枕在他腿上,沉沉睡着,绝世睡颜香娇玉嫩,琼姿花貌莺惭燕妒。此时朝日斜照,光映后庭,窗外霞光四起,花鸟四蝉的格子,隐约朦胧透出阶下的萋萋芳草,淡淡秋色映在她的面颊上,越发显得桃腮杏面,皎洁莹白。
这便是有礼么?
宇文贽眼底溅起一片涟漪,却笑道:“夏侯还是这般风流,如玉美人在前,秀色可餐,倒显得本王多余了。”
夏侯仪扬起的唇不变,只道:“江山,需得有美人来附丽,才愈加显得壮丽瑰奇。帝业,需得有感情来支撑,才愈加显得奢侈难得。对于夏侯来说,江山美人,从来不是可以完全界定开的两类,帝业感情,也从来不是能折断分开的东西,独善其一。只有兼顾此二者,人生漫漫长路,才愈加完美,不是么?”
宇文贽又笑了。
到底,爱情是你眸底过往的烟云,江山是你画笔下的儿戏,任凭你添墨、熏香、装裱,挂于高阁画堂中。想起时就去看看,留下一排浅浅的足迹,雪泥鸿爪,想不起时你就路过它们,也许会发现,也许行过无数次你都不曾注意——那曾经是你倾尽心血,拥有过的最感动的冠冕揖礼。
你需要女人,却不需要爱情。
他还在神思中,就听到夏侯仪拊掌轻轻一拍,那枕在他腿上的素衣美姝缓缓睁开眸子,淡淡瞧了他一眼,便敛眉退去。
夏侯仪撑起身子来,素色袖摆滑了下去,露出寝衣袖袂上银色丝线绣就的折枝白菊花,瓣瓣浪蕊重叠,一针一线绣出,颜色由浅至深,针黹技法极为繁琐复杂。他抬手支着颐,目光慵懒地瞟着他,道:“一夜荆箫曲,八千子弟心。再挽乌骓骥,空留《虞美人》。楚汉争霸,乱世传奇,来——秦王,咱们来对弈一局,也好去体会体会当年秦亡草昧、天下英雄并起而争之的盛况。”
宇文贽撩开锦衣华袍,坐了下来,道:“楚汉传奇?都说闻得夏侯一品,三生有幸,从此楚河汉界只在骈指之间,恐怕这一品,便能看见江山如画,帝业似锦……何况,夏侯难得雅兴一回,本王岂有扫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