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道江湖-第72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种风情,当真就如天上人间一般,顿时引得一众菜鸟们双眼放光,谈到这个话题,各个眉飞色舞,倒是不见他们又说什么“人妖大防”之类的话了。
这些闲言碎语,自然瞒不过高手耳目。
在人群更前方,手持千里镜,提着古剑,披着大氅的武林盟主陆归藏摇了摇头,这曾经的冰山剑客,这五年中也越发出尘了些。
脸上的表情已不像是过往那般冷峻,时不时还有温和笑容挂于嘴角,比之前少了太多生人勿进,多了几丝聚人之能。
不过骨子里还是冷傲的,又不喜男女之事,身份格调高些,自然不屑于参与到这样的讨论里。
他身为武林盟主,乃是朝廷武备体系,于武者中的顶端,知晓的事情,也自然要比这些武者更多些。
“仇教主,我听说,朝廷在西域划了一方,留给灵物司的归降妖物做聚集地了?”
陆归藏放下千里镜,拿在手里把玩,对身旁站着的小铁问了句。
小铁这几年也是成长的多。
不穿天罡甲,只穿着便于活动的白色长袍,那张憨厚脸颊,变得沉稳许多,还蓄了胡须,年纪虽然小些,但已然有了副古拙的高手气质。
就是那头白色短发,有些扎眼。
听到陆归藏询问,小铁回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说:
“确实如此,那处妖族自治的区域,离我圣火山并不远,诗音前几日来信予我,说是已有小妖拜山门,欲要依附我教。
还有想要拜入师门,学武艺的。”
“这倒是奇了。”
陆归藏笑了一声,他说:
“玉娘那边,也说有昆仑妖物拜山,看来这妖族内部也确实是一盘散沙,各地不得勾连,便不成祸患。
女皇还真是高瞻远瞩,设灵物司加以教化引导,如我所见,十年之后,我大楚国内,也要与东瀛这方一样,有人与妖混居之相了。”
“这又不是什么坏事。”
小铁毫不在意,他说:
“既是天生天养,便不是生来为恶。
妖物本性单纯,若能加以引导,比我人族也无太大区别,难道就要因长相出身不同,把本可以相处的,逼到死斗之敌那一方?
若咱们真这么做了,哪有和我等仇恨的蓬莱所行,有什么区别?
中土武林已经吃过一次亏了。
我父亲,任豪盟主那一辈人,还有他们之前千千万万的武者,不就是因为这种非正即邪,非黑即白的想法,分成两个阵营,厮杀不休,白白枉送了多少性命?
快意恩仇固然潇洒,但只靠杀戮,是解决不了仇恨的。
咱们学武,是为了保护心中所爱,又不是为了挑起大战,让世间再入火海。
飞鸟很好,他就做的不错。”
这一席话,说的陆归藏连连点头,武林盟主很有感慨的说:
“沈兄确实把你们教的不错,他虽已离开此界,但留下你等,主持江湖大事,护卫国朝天下,我大楚国土,便再无乱战之忧。
想他若能知晓这一切,还不知该有多么欣慰呢。”
“盟主这说的是什么话?”
小铁神色古怪的看了一眼陆归藏,他说:
“怎么好像说的大哥仙去一样?大哥会回来的,他一向遵守诺言,我辈所行,便是完成大哥未竟之事。
待他回来之后,要让他看到一个和谐世间,再不必为了天下各处纷扰行走。
他已为我们做了太多,最难的事情都已被他做完。
现在就该我们为他做事了。”
陆归藏笑了笑,没回答。
他不想在这个问题和小铁争辩,忘川宗人都深信沈秋会回到此界,但已是五年过去,还渺无音信。
在陆归藏看来,沈秋回归的可能已是越来越小。
当然,他并不是恶人,对于沈秋更无恶感,只是对此感觉到遗憾。
那人打开了新世界,又为天下武者们指明前路,成为真正的先行者,他已成武林神话,虽已少有人提起,但若还能归来,便能让如今盛世,再多出几分光彩来。
“呜呜呜”
就在武者们谈话间,低沉的号角声,自后方大营响起。
陆归藏回头看了看,对小铁说:
“大军将出,此战要攻下京都雄城,也是我辈在东瀛的最后一战,走吧,仇教主,带武者共赴前线,打完这最后一仗。
咱们便可以再无牵挂的回家去,以这些最后蓬莱贼人的遗骸,告慰我中土武者。”
小铁的表情,却没有如此轻松。
他伸手摸了摸宽大的胸口,感受着心窍跳动中的一丝不协,对陆归藏说:
“大军围困此城,已有数日,但城中一反常态的安静,不管是蓬莱贼人,还是聚于其中的妖物,都未有反抗之举。
这事怪异的很,想来以他们残忍心性,比不会坐以待毙,说不定他们是在筹备一些怪异的东西,要拉着我们一起下地狱呢。”
“他们若不这么做,我才会觉得奇怪。”
陆归藏的手指,在手中剑柄上摩挲,他迈开脚步,大氅摇曳间,头也不回的说:
“恶人向来如此,从不想回头是岸,欲要以残暴之行,压迫正人心智,但也已是负隅顽抗,困兽之斗罢了。
这一战,我先行,仇寨主带武者为我压阵。
我陆家与它蓬莱的最后一笔账,已拖了太久,必要在今日了结,再建人间沧桑正道!”
第696章 魔
大军将出,大营震动。
飞鸟也穿着一身东瀛风格的威武铠甲,骑着高头大马,在忠勇武士们的亲自护卫下,来到大营之前。
飞鸟这五年如拔葱一样长高了些,已有了少年君主的威严,带着鹿角装饰的战盔,依稀能看到一双明亮的眼睛,好似洞悉世间万物,能看透人心一般。
他也比曾经沉稳太多,骑在马上,腰杆挺得笔直。
腰间悬挂一把名刀,三日月赠予了皇姐青青,天皇御用天丛云名刃,还在京都御所,此时只是随便挑了把刀做装饰。
但其实也并非装饰。
毕竟是忘川宗宗主的师弟,又是沈仙人入门弟子,一手刀术算不得世间顶流,但也绝非寻常武艺。
不过,在东瀛这方大地上,如今的形式,实在是轮不得飞鸟亲自拔刀上阵。
中土自古就有天子剑,诸侯剑,庶人剑的说法分别,以飞鸟之尊,手中应握天子剑,不可如武者一般,好勇斗狠了。
不过,飞鸟身后那支护卫,其成分倒是有些意思。
左手边是坂本龙马,带着黑眼罩的武士首领,龙马大名,乃是飞鸟麾下第一重臣,在东瀛之地也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地位,深的国民敬爱。
而飞鸟右手边,就有些奇怪了。
走在最前方的,是身穿女士战铠,带着妖犬面具,手提怪异兵器,紫色铁伞的天皇中宫,御前大将新之助殿。
她是半妖之躯,这已人尽皆知。
不过除了这个身份之外,她还是飞鸟的妾室。
本该是皇后的,但血脉问题,让飞鸟不能将她列为皇后,就算飞鸟有心如此,但新之助自己都不愿接受夫君好意。
她是个懂事的女子。
她深知飞鸟有大志向,要建一个人与妖共存的和平东瀛,但现在只是千里之行的第一步,国民与妖物之间仍有间隙。
若在此时,有个半妖皇后,对于飞鸟即将开始的统治而言,并不是好事。
而在新之助身后,是一群同样穿着盔甲的护卫。
但它们虽为人形,却行走间,透露出阵阵与武士武者截然不同的气息,这丝气息并不可见,但会让寻常百姓感觉到毛骨悚然。
对于那些感官敏锐的武者来说,感受这妖气自然越发清晰。
这几名护卫,都是化形大妖。
来自东瀛四方,向飞鸟归降,愿意做天皇顺臣,也是这五年中,飞鸟和其下军伍,一直努力的结果。
人妖共治,共分天下,这个初看上去有些离经叛道的理想,正在一点一点的变为现实。
它有存在的基础。
这天下大乱数十年,不管是人,还是妖,都已不想再掀起更多看不见结尾的战乱,但欲求和平之事,必然先要做出承诺与行动。
于是这几年中,这些心向共处的妖物们,便也随着飞鸟大军左征右讨,为东瀛战事,立下汗马功劳,如今也能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天皇身侧了。
东瀛国内已光复的地区中,还有“御三家”的说法。
指的就是最初投靠飞鸟的三家妖族,秋田山的白犬,四国的青雉,九州的妖猿。
目前其族长已被赐予“大名”的名号,还被封赏土地,开牙建府,亦被纳入了飞鸟的统治体系之中。
融合正在推进,虽然缓慢且艰难,但这些事,总是开头难一些的。
大军林立,旌旗飒飒,十万余人陈列于阵前,杀气冲天,不管是武士足轻,还是妖物随从,处于这大军之中,都被威气所镇,一片安静。
飞鸟纵马上前,于一处丘陵之上,观望前方京都城。
此乃雄城一座,他的先辈们,就是在哪里,统治着这方国家,他却并未出生在那里,对这座城的认知印象,也是来自于他人诉说。
飞鸟对于京都的感情是复杂的。
那将是他光复国土的最后战场,也将是新统治开始的起点。
“陛下,射入城中的劝降信,并未有回应。”
飞鸟身边,龙马也挎着刀,一脸感慨的眺望那城池,他抚摸着已有些花白的胡须,对飞鸟说:
“全藏派出忍者,冒险往城中查看,却汇报说,城中诸般结界已开启,那些阴阳师不愿投降,还四处勾引妖物入城协防。
又以城中百姓血肉为报酬,还设下各方邪法,致使如今城中,已是地狱一样。”
飞鸟并未开口,似是在思索。
周围人亦不去打扰他。
这最后一战,双方军力差距几乎在十倍以上,己方又举有大义,还有大楚兵家神器与悍勇武者们助阵。
实乃天命所归。
这一战就算抠脚去打,也是稳赢的。
无非是陛下想要以何种方式,结束东瀛战乱。
“百姓。。。可还有?”
几息之后,飞鸟开口问了句。
场面气氛有些低沉,穿着黑色僧袍的大和尚真济叹了口气,轻声说:
“之前得陆盟主和仇教主相助,又有墨家大侠挖通地道往城中,算是在开战前,救出了一批百姓,但人数。。。只有不到三千。
以他们所描述,城中怕是,已再少有百姓了。”
“三千?”
飞鸟扣着马缰的手甲猛地攥紧。
若他所记不差,一年前的军报里,还说京都城中,有被作为奴工使用的百姓还有数万之多,只是一年时间,却只剩下了这么点。
这些贼人!
当真是要比妖物还可恨。
一股怒火,混杂着自责,在飞鸟心中升腾,他已竭尽全力的加快速度了,却还是没赶得上,将最后一群受苦百姓解救出啦。
真是身为君主的耻辱与无能。
“那就,为他们复仇吧。”
飞鸟那双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他回头去看军阵后方,在天际之上,已有十多艘大宝船做好了突击准备,那些都是以他的名义,在中土墨家订制的战争兵器。
在大宝船左右,还有更多的梭型小舟往来护卫,其上都是中土武者,还有些悍勇武士。
古老的战争模式,也早已在东瀛战场上,被推进了全新的状态里。
“发令给宝船,带上所有爆弹,攻城器具全开。”
飞鸟冷声说:
“这座沾满了百姓苦难与血肉的城,我不要了!把它毁掉,让它在烈火中焚毁,连带着其中恶贼,一起烧死。”
“陛下!”
一名穿东瀛服饰的大臣立刻惊呼出声:
“不可!京都乃为御所所在,亦是万世一系,神圣血脉的象征,以陛下之尊,不可行此事!”
“有何不可?”
飞鸟骑在马上,指着远方京都城,反问到:
“你莫非听不到,那城中怨灵哭嚎?你莫非闻不到,那城中血肉腥臭?你莫非看不到,那城中亦有群魔乱舞?
我家血脉之高贵,源于家国安康,护民护国之骄傲,何须以一座城池来印证?
我今日,要拆了它!
送它在烈火中焚去,送城中怨灵于一把火里成佛往生,这座满是罪恶的城,便是我那些枉死之百姓的陪葬之物。
明日,我与众卿,与天下百姓一起,一砖一瓦,重建京都御所。
由我亲手建起的,才是,我想要的都城。
莫要多说,我意已决!
就此开战!”
一席话说的铿锵无比,让其下还想劝解的大臣们都无言以对,他们这位君主,和以往那端坐于朝堂之上,俯视众生的天家血脉可不一样。
他们这位君主,是一刀一枪,收拾乱世的英豪。
其君权之重,威严之沉,根本就不是这些老臣可以反驳抵挡,更何况,飞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