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道江湖-第5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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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建大楚,复我河山!”
她一马当先,倒提着大斧,冲入城中。
身后千军万马追随,在眼前城内,也有南国军卒阻挡,但在百鸟朝凤枪的嘶鸣声中,当前校尉冲来,便被青青一斧砍倒。
第一抹血光之后,便是马蹄阵阵。
杀意涌动,让摇光卫的凶狠,再上一层,这些南军士卒,怎么挡得住如此绝世兵峰?一些年纪大的军将,更是被那一杆楚字大旗弄得心神战栗。
大楚,天下正统啊。
这是回来了?
“端的英气勃发,不让须眉,已亡的范家,这是要出个凤凰啼鸣,引来百鸟朝拜,让老道心生感叹。”
纯阳子语气温和的说了句。
在他身后,一众江湖高手,也已准备完毕。
“走吧。”
老道摆了摆手,看向皇城那处,他说:
“咱们再不去,圆悟那厮,怕就要撑不住咯,黄道长,为咱们这些凡俗武者,亮个相吧。”
“噌”
太阿出鞘,紫光涌动。
黄无惨长须飘飘,向前一步,挥剑前刺,只见一道锐利剑光,横跨长空,只朝皇城而去,也不知是打中了什么,便发出阵阵回响。
“唔,同道们来了。”
涅槃寺里,沈秋霍然起身,他看着那一道跨过长空如紫电的剑光,回身对身后同样起身,却只握着一支青竹的阿青说:
“真不需要把剑?带竹枝上战场,有些不讲究啊,大宗师。”
“用不着。”
阿青挥了挥手中青竹,说:
“这,就够了。那个,是给你的。”
顺着阿青的目光看去,在她身侧的桌子上,一把兵刃被黑布抱着,仅从形状,就能看出它的身份。
“摇光啊。”
沈秋伸出手,摸着那黑布,最终握住刀柄,他说:
“明明只有一年多,却感觉过去了好久,今天又要让它饱饮鲜血,大楚重建之日,摇光逞凶之时,还真有点宿命的感觉。
谢了。”
他将摇光抓起,扛在肩上,对身后阿青说:
“大宗师先去助一助同道,沈某随后就来。”
“你要去做甚?”
阿青问了句。
“先去了了凡尘事,再去与仙家论武。”
沈秋走出厢房,头也不回的说:
“只差最后一步了,不会耽搁很久的。”
第570章 最后的老兵
持剑道士,半空踏步而来,各色天火罡风吹拂不休,寻常人沾上就是尸骨无存的下场。
但紫光凸显,化作道道光痕,就如蛛网遍布,一瞬便收。
视觉还残留那些光刃划过的痕迹,眼前攻来的各色法咒,却也都被这一剑斩开,太阿轻鸣中,带起紫色光纱缠绕,让今日的紫薇道长,越发有出尘之气。
下一瞬,太阿剑向前急刺,带起破空之舞,搅碎前方三丈空域,却不得见贼人身影。
在轻笑声中,蓬莱老祖慢悠悠的自圆悟和尚身后踏足而出,这一手仙家挪移,比那红尘君使来,更见潇洒自然。
不但躲开了太阿攒射,还将自己送到了已受伤的对手身后。
手中烟云如意轻点,又一次泰山压顶,将圆悟的御守碎去,将这老僧从高空再次打入地面,要使他肉身崩溃。
在场这数人中,只有这老和尚未修神魂,一旦肉身碎去,顷刻就是身死道消。
“嗡”
待如意轻点第二记绝杀,老祖的风轻云淡,一瞬便收,本该打向地面的咒法,转了个方向,打向自己身侧。
同时自己挪移一步,闪到半里之外。
“唰”
看不清轨迹的青玉竹,如破开空间般,点在老祖方才所在的方位上,待青竹落下,空无一物的空气上,竟显出如黑色蛛网的道道裂痕。
这一点,已有破碎空间的能力。
再加之缚龙神妙,引得周遭力道混乱不堪,就连老祖也被影响,只得一闪而过,并未正面对敌。
阿青的偷袭无果而终,不过也不算空手而回,最少救下了圆悟和尚。
她拨了拨长发,有些遗憾,又回头看去,在身后那处老祖现身地,已有另一人在那等候,就如守株待兔,老祖方才现身,背后就是一拳打来。
这一拳奇特的很。
看似慢。
实则快若闪电,一拳之中,带着快慢两术,看得人别扭至极。
“砰”
老祖手中如意化剑,随手一挑,要如破去大威天龙杖一般,将这一记真武太极也破去,但若沧海之水汇聚之力打向后方,后者拳术骤然一变。
从刚猛迅捷,变得风声月影,轻柔至极。
五指化作雀尾,轻轻一揽,又在身形摇摆一圈后,又右手打出,依然是缥缈无常,但这方寸之间,却颇有种风起云涌的感觉。
真武拳意。云手。
“哐”
闷雷炸响,纯阳子这轻风云淡的一拳,接老祖的沧海之力,又加持自身武力,将他周身玉云霞衣尽数破去。
这放在千年前,也算是一流的御守道法,这一瞬,被俗世武者这一掌,碎的干干净净,快到老祖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毕竟只是神念刚醒三分,什么心思若电之类的神异,还用不出来。
杀意临身,老祖与后退闪现,但身后青玉竹如有神助,连点三记,封死他所有挪移空间,天玑剑意已锁定了他。
更糟的是,眼见还有紫光乍现。
太阿如飞剑出手,横跨半里,再浮现时,已完全躲不开。
“轰”
三道绝杀,聚于一处。
其灵气真气爆裂,搅得临安大半天光,都被搅碎开来,好似天际都要被打碎开来,弄出如晚霞一样的红云阵阵,又在下一瞬消散开来。
惊得下方厮杀的武者军卒,都在这一瞬安静一丝。
“这顶级武力施为,还真是夸张,幸亏是在空中,要是在地面,这一城人,可都没活路了。”
张楚停在皇城飞檐上,向天际了望,眼中倒映出半空中的几道身形,也映出了这国师的一抹羡慕。
不过很快,张楚的眼神,就变得古怪起来。
他看得清楚。
被三记绝杀打中,本该湮灭的蓬莱老祖,竟又在霞光飞舞间,如时光倒转,重塑了躯体,虽然狼狈些,但却并无要死的情景。
“轰隆”
雷光乍现,遍布天穹。
被武者们“弄死”了一次的老祖,看样子动了真格,各色风火雷电化作一片混沌之景,将数名天榜裹在其中,又以数千雷电斩下,化作阴森雷狱。
太阿再起,以那斩灭万法的剑术,塑出一处安全之地,待雷光消散一瞬,众武者便再起身攻去。
漫天中都是乱舞人影,这战斗仆一加速,便看的张楚眼花缭乱。
但他却津津有味,乐此不疲。
他悠闲。
不代表着他身边就没有危险。
在他所在之地,忧无命手持却邪,四处砍杀,在这飞檐之下,已丢下了好几具尸体,都是武林高手,都是蓬莱老鬼化身。
今日凡入此城,不管何方阵营,不管来意为何,除了自己人之外,其他人都得死!
这是老祖的旨意。
不得违背!
忧无命有却邪在手,心中化血海幻境,神魂入其中那是自寻死路,这些被砍死的老鬼,便借着灵气升腾,以神魂之躯涌来,欲夺舍前方张楚。
后者看也不看他们,宽大的袖子随手一挥,便有朵朵金火打开,让那一众神魂放声尖叫,齐齐撤离。
这玩意。。。
是可以烧魂的,以它们的道行,沾上就死。
但还没等这些失去躯体的神魂逃出多远,在附近的另一处街道上,便遇到了一群如朗似虎的疯狂武者。
为首的,是一个手持黑色倭刀,大砍大杀的大胡子。
他将染血的刀,从身前尸体上抽回,思索有感,回头一看,双眼中倒映出那几只失去躯体的神魂,嘴角便咧出一抹酷烈笑容。
“真好啊,这是送上门了。”
杨复持刀上前,神武加持,身形一闪,便掠入神魂前方。
两个有道行的打出五行咒法,以烈火寒霜,欲阻拦这武者逞凶,谁料后者不闪不避,以肉身硬接法咒,吃着痛,也将手中黑刀砍下。
凄厉刀光,映出一抹黄泉之景,在那万鬼哀嚎之间,眼前这大胡子武者,似化身地府修罗,那股凄厉刀意,压得这几个神魂躲闪不开,只能硬吃眼前这一刀。
但这神武武者,混着灵气的一刀,岂是那么好吃的?
一刀斩灭。
两个神魂惨叫着逃离,剩下两个,已被这凡俗武者一刀灭去,不比砍杀妖鬼更困难。
“不过如此。”
杨复看神魂逃开,也不去追,随口说了句,又反身回到神武盟阵地之中,带着自己的三四十个兄弟,在这临安城里四处寻找。
但凡遇到蓬莱老鬼,杀!
两个神魂吃痛,不敢在此杀生地停留,便穿墙而过,欲寻得一具躯体存身。
但它们运气实在太差。
刚过街角,就看到一个穿白衣黑扇,一头碎发的年轻武者,提着把七星摇光,慢悠悠的往皇城这边走来。
凡他所到之处,有阴森寒霜覆盖大地。
街道,房屋,尸体,兵卒,甚至是燃烧的烈火。
都被寒霜吞没,化作一处处幽冷死境。
“啊,是夺魂沈秋!”
“快跑啊!”
两个神魂,显然不是无知者,他们认出了沈秋,便以更快的速度,飞闪而去。
沈秋也不理它们。
随手一甩,十几个残魂嚎叫着飞出剑玉,如索魂猎犬,追向那两个逃走的神魂,待沈秋掠到皇城大门前时,它们已猎取到逃亡者。
将那两个蓬莱神魂七手八脚的抓着,送到沈秋眼前。
“你们吃了吧,我不需要它们了。”
他看着眼前被天榜斗老祖卷入,弄得一片凄惨的皇城,对那些残魂说了句,在惨叫声中,两个蓬莱神魂,便被分尸食之。
“沈某曾许诺你们,要给你们个机会,夺回被占据的人生,眼下,蓬莱老鬼们,几乎都聚在城中,要与我等拼死一搏。
这便是机会到了,沈某说到做到。”
沈秋弹了弹手腕上的剑玉,他说:
“去吧,尔等自由了,去夺回你们被抢走的东西。”
众灵齐声大吼。
一瞬间,蓝色的幽火飞星点点,缠绕着沈秋旋转一周,似是告别一般,下一刻,他们个个化身人形,成群结队,往城中散去。
还有些无处可去的,就留在沈秋身边。
肉身已毁,或者不在此处的,也想趁机猎食些,让神魂更壮硕,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
“师兄!”
眼见沈秋飞身而来,率军堵在皇城大殿前,被何忘川和一众江南武者,持剑护着的青青唤了句,待沈秋落下,跟着何忘川冲到此地的江南武者,纷纷拔剑在手。
今日之事,太过离奇突然,唐九生大侠率众反叛,杀了好些兄弟,若不是秦虚名赶来及时,他们这些人,怕要被那些蓬莱老鬼彻底团灭。
寻得何忘川大侠,便又被后者带来此处,说是要报仇,但这突然的变化,实在让这些武者一时间转不过弯来。
“都收起剑!”
何忘川捻着胡须,沉声说:
“今日之事,尔等还没看穿吗?事关天下,大是大非就在眼前,莫要因江湖内务,就窝里斗!”
沈秋也没理那些对他恶意满满的江湖客,他将手中染血摇光,递给青青。
说:
“怎么不进去?赵鸣应该就在这里。”
“有人挡着。”
青青将大斧放在马兜里,将温顺的摇光扛在肩上,她撇了撇嘴,对沈秋说:
“我不想欺负老人家,还有几个棘手的,护在殿里,我打不过。”
“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啊。”
沈秋笑了笑,扫了其他人一眼,说:
“你们守在这里,别让他人干扰,青青,随我来。”
他向前踏上那被暗淡天光映的昏暗的白玉石台阶,上方雕龙刻凤,很是华丽,象征着南国王权威严,青青握着刀,穿着盔甲,跟在他身后。
这处大殿本该防守严密,但此时,大殿之前,莫说是侍卫了,就连太监都不见一个。
四处宫门关闭,隔着墙,都能感觉到殿中人那股瑟瑟发抖的畏惧,在空无一人的大殿前方,只站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
赵廉。
他身穿战阵甲胄,带着战盔,手握自己那把青龙刀。
刀刃上还有血迹。
在老头脚下,也躺着十几个身穿北国军服的兵卒。
他就站在那里,像是一堵摇摇欲坠的墙,护着身后的宫殿,和宫殿中的那个让他感觉到丢脸的侄孙。
“让开吧。”
沈秋看着赵廉,温声说:
“你想守护的那个国家,在你侄孙跪下去的时候,就已经完了,不,在赵彪和蓬莱勾结的时候,覆亡的钟声就已经响起了。
我不信,你没听到。”
“他没跪!”
战盔之下,传来赵廉苍老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