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首辅-第18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说白了这种人是标准的政客嘴脸,双重标准。
只要有利可图,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而如果事情对他没有利,叫他摇旗呐喊都跟杀了他一般。
当然,不得不承认这种政客最能在官场混的风生水起。
反倒是那些有操守有底线的容易埋没在厮杀的官场中。
群臣这么一番哭谏,谢慎上的大义灭亲奏疏很可能就泥牛入海了。
众人注意力都集中在互市一事上,有谁会去关心一个小小六品兵部武选司主事是否索贿。
哎,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
。。。。。。
第三百七十五章 左顺门哭谏
左顺门哭谏事件不仅让谢慎烦恼,更让内阁首辅刘健忧心。
虽然他知道互市的真实用意,但却是不便向群臣解释的。
有的事情就是这样,知道的人多了就容易出岔子。
内阁首辅在文渊阁中来回踱步,额角渗出了不少汗水。
以他对天子的了解,这件事天子是不会出面的。最终棘手的难题还得要他这个大学士解决。
如果是旁人带头哭谏还好办,偏偏这次带头哭谏的是兵部尚书马文升,是个软硬不吃的大黑脸。
这便有些难办了。
刘健虽然善言辞,却并没有自信一定能劝的马文升回心转意。
如果他劝说一番马文升却不给面子,他这个首辅的脸往哪放?
唉,真是难呐。
“于乔,不如你出面去劝劝负图吧。”
谢迁正自喝茶,听到这句话差点没呛死。
他心中暗骂刘健无耻,自己做缩头乌龟却拉别人出去补缸。
但他嘴上却笑道:“希贤兄,负图兄哪是我能劝得动的。”
刘健却推了推手道:“于乔能言善辩,由你去劝负图是最合适不过了。若是连于乔都不能胜任,恐怕大明朝廷也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他说的半真半假。真的是谢迁确实擅长和人争辩,假的是刘健是想把火炭丢给谢迁。
要知道谢迁在开海禁一事上和徐溥、刘健意见相左,力挺谢慎。
这导致徐溥的致仕。虽然刘健是此事的直接受益者,但仍不免对谢迁心存忌惮。
这种情况下用劝说哭谏群臣的方式对谢迁恶心一番,自然是刘健愿意看到的。
谢迁虽然心中十分不愿,但也没有别的办法。
谁叫刘健这厮是首辅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在这内阁之中,还没有人能跟刘健相抗衡。
“那我便去试一试。”
谢迁声音里满是无奈,以他对马文升的了解,这位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
也罢,去做做样子给首辅看吧。
从文渊阁到左顺门极近,谢迁踱步而去,没多久就看见跪在左顺门外哭谏的群臣。
他没有细数,但初步估计哭谏的群臣也有近百人。
这么多人跪在左顺门外一齐鬼哭狼嚎,场面还真是浩大。
为首哭的最厉害的便是兵马尚书马文升了。
这位不仅泪如泉涌,嚎哭声更是振彻宫禁,辨识度极高。
谢迁硬着头皮走了过去,要扶起马文升。
“负图兄,你这是何必呢。互市的事情陛下已经下了旨意,你在这哭谏也改变不了啊。”
马文升比谢迁整整大二十三岁,资历什么的可以说完爆。
但现在的情况是谢迁入阁做了第三大学士,而他马文升却只能任个兵部尚书。
虽然看起来相差不大,但前景却完全不同。
群辅,次辅可进为首辅,那就相当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可六部堂官却最多是平调,想要入阁十分困难。
马文升最看不惯的就是谢迁做了几天词臣便扶摇直上一路入阁,现在更是对谢迁的态度嗤之以鼻。
“哼,陛下被奸人所蛊惑,老夫自当谏言。怎么谢阁老自己不敢出头,也不叫老夫出头吗?”
谢迁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暗道晦气。
但他却不得不陪着笑脸道:“负图兄说的哪里话,这件事陛下已经和内阁商议过了,也并不是全无道理。”
他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马文升登时炸了。
“原来内阁早就知情。既然知情为何不劝阻陛下。谢谨修糊涂,几位阁老也要跟着糊涂吗?”
谢迁面色登时难看了起来。
他一口一个负图兄叫着,可马文升并不领情,只以谢阁老作回应。
恐怕这还算客气了。
“内阁有内阁的考量,其中有不便于向外朝说的。”
马文升冷哼一声道:“有什么不便说的?这件事明摆着是谢谨修那小子服了软,几位阁老也跟着膝盖骨打弯?”
谢迁暗骂这马黑脸真是油盐不进的老匹夫,怎么就让这么一个人当了兵部尚书呢?
“老夫执掌兵部,对威胁我大明边防的事自然不能置之不理。既然朝中有尸位素餐之辈,那就让老夫来管吧!”
这番话马文升说的慷慨激昂,谢迁却是大恼。
什么叫朝中有尸位素餐之辈,这不就是点名在骂内阁阁臣吗。
谢迁心中十分委屈。
此计若成,可保大明边防百年无忧,怎么就被说成威胁边防了呢。
但他又不能说,因为这件事若传开了难免会被鞑靼人知道,那这一计就废了。
见谢迁面露怒色又无可辩驳,马尚书更是得意道:“谢阁老,不妨回禀陛下,老臣便是只剩下一口气,也要为大明摇旗呐喊!”
无耻之徒!真是个无耻之徒!
谢迁再也忍不了,直接拂袖而去。
马文升冷冷注视着谢迁,似一个胜利者挺直了腰杆。
。。。。。。
。。。。。。
“陛下,老臣无能,劝阻不了哭谏的百官啊。”
谢迁并未返回文渊阁,而是直接去了文华殿。
此时天子正在督导太子读书,见谢迁进来了便挥手示意王岳给谢迁赐座。
“先生,马卿家他们还没走吗?”
天子显然也听说了百官在左顺门哭谏的事情,忧心忡忡的问道。
谢迁点了点头道:“回禀陛下,老臣无能劝阻不了马尚书,请陛下降罪。”
弘治皇帝连连摆手道:“先生为国尽忠,何罪之有。”
这便是谢迁的高明之处了。
虽然他不愿意去劝说马文升,但刘健把火炭丢给了他,他总不能直接扔掉。
去左顺门溜达了一圈,再跑到文华殿向天子陈情。这样不但显得他谢迁赤胆忠心,一心为君父着想,还可以反衬出首辅大学士刘健的无能。
一进一出间谢迁获得隐性收益许多。
“陛下,互市一事乃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若真能引起朵颜三卫和鞑靼人争斗,朝廷只需坐山观虎斗即可。但马尚书这么一闹,臣担心舆情沸腾啊。”
“朕又何尝不知。”
弘治皇帝放下手中书卷,幽幽叹道。
。。。。。。
。。。。。。
第三百七十六章 谷大用报信
“可是个中缘由不能对众卿家说啊。”
弘治皇帝虽然富有四海,但却不能事事都按照自己的意思来。
譬如互市这事,他心里虽然明白但却不能说出来。还得被一众臣子指着鼻子骂,其中苦闷外人是不知道的。
谢迁叹声道:“其实臣也明白,这大概是谨修升迁太快,遭人嫉恨了吧。”
弘治皇帝眼眸微微一动:“先生的意思是?”
谢迁本不想说这话,可事态紧急由不得他了。
“大明朝立国以来便没有十九岁的四品官啊。”
弘治皇帝恍然大悟。
是啊,谢慎的升迁速度实在太快了。
十九岁便是都察院佥都御史,这是要三十岁做首辅吗?
弘治皇帝又看了一眼谢迁,仿佛明白了他的深意。
谢迁同样也升迁很快,故而常遭到诟病,谢慎这是沿着谢迁的老路在走啊。
朝廷是一个讲究轮资排位的地方。不管是外朝还是内阁皆是如此。
谢慎虽然屡屡献策立下奇功,又有外放知府的经历但毕竟还是太年轻了。
这么年轻就做到了都察院三把手的位子,确实容易惹人嫉恨。
毕竟有许多四五十岁的官员还在为一个四品官而奋斗,谢慎却已经身着绯袍。其中差距刺激着这些官员联合起来找谢慎的麻烦。
换句话说这次弘治皇帝下旨和鞑靼人互市本身不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响。但因为这个奏疏是谢慎上的,情况就大为不同。
“先生觉得,这件事是不是马卿家鼓动的?”
谢慎虽然对马文升羞辱与他十分记恨,却叹道:“马大人不是这样的人。”
马文升虽然黑脸了一些,但要说嫉恨一个十九岁的年轻人还不至于。
谢迁有一说一,并没有刻意往马尚书脸上抹黑。
“朕也觉得是。看来马卿家是被人利用了啊。”
弘治皇帝重瞳亲照,看朝廷这池水看的透彻。
在他看来左顺门哭谏这件事确实是因马文升而起,但马尚书的本意肯定不是和谢慎过不去。
但有心人却利用了这点,借马文升的大旗向内阁施压。
“这件事,压下来吧。”
弘治皇帝摇了摇头道:“他们愿意跪就让他们继续跪着吧。等到跪累了,他们自然就会散去了。”
谢迁等的就是这句话。这样一来便不是他谢迁不去管,而是天子不让管。便是刘健那个老匹夫也挑不出什么错来。
政治的艺术便是如此。
。。。。。。
。。。。。。
“谢御史,跪在左顺门前哭谏的大臣有不少都晕过去了。”
谷大用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急切道。
他从左顺门出来时见哭谏官员齐刷刷的晕倒一片,直是骇了一跳。
这么多人要是出点什么事,还不得引起轩然大波。
可皇爷又没有劝说的意思,谷大用也不好多说什么。
他第一时间出宫就是为了给谢慎报信,希望谢慎能有对策,再不济也得早做准备以免手忙脚乱。
他先是去了都察院,发现谢慎并不在,这便又折而去了谢府。
原来谢慎告了病假,早早回府歇息了。
谢慎微微笑道:“多谢谷公公提醒,不过他们昏过去和本官有何关系?”
“哎呦喂,我的谢大人啊。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的?”
谷大用急得直拍大腿。
“请与鞑靼人互市的奏疏是不是你上的?如今群臣哭谏,陛下还不得给他们一个交待?”
言外之意就是天子会拿谢慎做挡箭牌。
谢慎却是笑道:“谷公公多虑了,陛下不会管这事的。”
“啊?”
谷大用惊的目瞪口呆。
连他这个内监都不敢说知道天子是怎么想的,谢慎一个外臣怎么会如此肯定。
“因为陛下知道这个计策可保大明宣大防线百年无忧。”
谢慎斩钉截铁的说道。
谷大用是侍奉太子的,不是弘治皇帝身边的人,自然不可能知道天子和谢慎,刘健的对答。
便是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岳也未必就能知晓。
“若是这般那谢大人确实不必过于忧心了。”
谷大用面色稍缓,淡淡道。
“这么说来谢大人早有准备,倒是咱家多虑了。”
谢慎心道谷大用肯第一时间来向他通风报信看来真的是把他当做朋友,以后确实可以好好合作。
“谷公公,谢某以为这些人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弹劾谢某的奏疏肯定会越来越多。”
哭谏闹不出名堂,这些文官却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们肯定会给谢慎炮制出许多罪名,再上奏向天子施压。
“这些贼子,个个当诛!”
对这些自命清高,沽名钓誉的老匹夫,谷大用自然恨得牙痒,现在这些老匹夫又把矛头对准谢慎,更是让谷大用忍无可忍。
“谷公公不用担心,他们伤不到我。谢某坚信一句话,‘天道好轮回’。即便谢某不去收他们,也有老天爷去收。”
谷大用被逗乐了,笑着道:“咱家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不过确实很有道理。”
见谢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谷大用稍稍放下心来。
这次换成谢慎忧心了。
“最近谷公公还是不要多往谢某府中来了。毕竟内廷外朝有别,谢某担心会被有心人揪住不放。”
谢慎的担心不无道理。
此刻是非常时期,还是小心一点好。
“谢大人放心好了。咱家来见你绝不会让人看见。再说了,谢大人可还兼着右庶子呢,咱家又是侍奉小皇爷的,即便见了谢大人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