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江湖之林镇南-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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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楷写道:
“千金难合骨肉,高人易懂凡心,前日家姐流落西来,生徒东方特携子侄求问龙门仙师。”
字迹浅白,且光明正大,写完撂笔,伸手轻挥,一丝气息掠过,字墨已然干透了,顺手再次递给知客道人:
“还请再次回禀,这次再不会不对不对的了。”
知客道人犹豫为难半晌,本不欲接了,可看了纸封上浅白的话,只道是儒生求问家姐下落的求签人,便再次回禀去了。
这次知客道人一去,大半晌没能回来,这个功夫在旁边看的稀里糊涂的林镇南虚心求教:;
“阿叔纸封里装的什么,还有后来写了那几句话,既然是从正门而入,怎么就像世俗礼拜山门,一点没有江湖武林打上门来的那种气势呢?”
“江湖争斗,生死一线,追名逐利,又有谁是真的一腔耿直。堵门大战,听上去热血沸腾,但对双方来说都是不得已的,常常是有血海深仇,却因对方门派关系复杂,抓不到具体的凶手的仇人,只得挑战门派,这样的人虽然大都武功高强,常有一时得势了的,却被江湖人排挤,或捧杀,或打杀,绝无好的下场。
今日此来,我不主动表明身份,却也不故意掩藏,就已经是胆大妄为,足够江湖中传为佳话,而以纸封中的钱票开路,却误导对方这一行的来意和身份,两次钱票扣门被拒无妨,却将龙门道人生生架在了得道高人的派头上,最后一封,写明来意,用内功迅速吹墨,对方更能从笔墨中看出我运笔的武功意境和深浅。
如此既不敢怠慢,又得了挤兑,便不得不把他得道高人的样子扮下去了,一会儿进去只要不过分咄咄逼人,你我全身而退绝无意外,甚或这龙门道人识趣的话,给我等一些信息,并以此交接善意,也是有可能的。”
林镇南听着这简单几次来往中蕴含的江湖门道,不禁冒出冷汗,本想来东方阿叔此行故意行险的样子终于和他的江湖形象对上了,却原来这位东方阿叔是谋定而后动,只不过这种习惯操弄人心,惯于把人逼到墙角的作为,虽然利益巨大却还是要谨慎为之,就说今日,这龙门道人还未见面就被算计了去,难道真的心中无怨,心平气和么。
这种自省的心思一转而走,更兴奋的是,据东方阿叔此言,此行至少能得到龙门道人关于阿妈下落的表态,甚至于交代,若能以东方阿叔对那神秘人武功技巧的理解,从青羊宫一脉获取真正可靠的讯息,此来可就真是太值得了。
正想着间,知客道人回了来,这次纸封没有再在他手上,必然是被宫里前辈高人留下了,只见这知客道人比前两次都更加拘礼,离得大老远就弯下腰来,眼中闪过恐慌和无措,对着还候在门口的叔侄二人高声施礼,匆忙请入,并头前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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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水氏灵儿,酒井美子初相见
林镇南听了母亲的噩耗一个人跑了,亏得家臣得力,安顿了长崎一应事务,甘伯便往福州而来。
林镇南所乘皇明海阀的海船即到就走,若想再找更是可遇不可求的,终于没有被甘伯赶上,只好改乘了一艘南下的南蛮船,自己先去广南澳门转路,对于水六斤水七斤,酒井美子一应人等,则修书一封给岛上主持的水灵儿主母和老太君详述在倭国的见闻和安排,由其上陈并先到台湾家中安顿。
这一日终于来了林家简寨,这一行人都是首次来到,一见之下颇为吃惊,只见名为简寨的林家庄园,主宅立于山顶,院子周围引来活水环绕,石头墙内粗陋却坚实的坞堡耸立,俯视山下已经被开垦出来的大片田野,田野上有一簇一簇的民人在种植些不同的作物,看来是要尝试不同作物的种植难易并估计产量。
酒井美子来自倭国,那里地狭人众,层层分封,从未见过这么广袤的田野,心中念起这全是主家的土地便心中难耐激动,美目眼眶里转着泪水,娇躯酥软,不停想起英俊的主人。
水六斤水七斤自小生活在船上,对拥有土地虽然期待却并无什么具体的概念,见此情景心胸开阔,自然爽快,却更多是要见到亲人的迫切。
水六斤水七斤二人,一路上要以身作则,严肃认真,终于到了家,即将见到老夫人和灵儿阿姐并卸下职责,顿时就撒了欢,恢复到少年模样。
自从海边一别,林镇南去了倭国冒险,家眷和一群疍民便在水老夫人的带领下来到了林家简寨。初相见时,简寨中留守的林家人各个埋头忙碌,却乱而杂,没有主人家在统筹安排,人手又少,许多事物排不开却又开了头,只好一时忙这些一时忙那些,乱糟糟没有统属。
水老夫人看了,只把水灵儿推到台前,以林家主母的身份挑起家务来。水灵儿虽然年纪不大,却追随父亲游宦天下,水老爷死前做过数任官职都是亲民官,每日处理事物都被女儿看在眼里。
水灵儿的落落大方和沉稳细致获得了林家人和后来的疍民们的信赖和敬慕,在她的指挥排布下,林家简寨欣欣向荣,虽然筚路蓝缕,以开山林的过程中难免有些劳作的多了,身上和神色间难免带出疲累,但眼里看到寨子明显的变化还是怀揣着沉甸甸的喜悦。
酒井美子商人家女儿,也算是娇生娇养,待进入前主家侍候主人也干的是以色侍人,惯看眉眼高低的,这一路来姿态极低,连时不时帮阿姐敲打敲打她的水六斤水七斤也挑不出什么错处。
这日来在坞堡正堂,只见简陋的石头堡中竟然还有如此讲究的厅堂,两面悬柱上黑漆金字的对联,正中大匾高挂,字迹刀斩斧剁,规矩森严,脱胎于欧体,少带些柳骨,上下联字数不多且没有生僻字,酒井美子在倭国侍奉权贵大佬,倒也也识一些汉字,竟然能通识下来,并用特异的读音喃喃念道:
“树发千枝根共本,江水源同流万家,开枝蓄业。”
看过门匾,不敢耽搁,轻步入内,明光忽的变暗,正堂挂了达摩西来意的精制大幅卷轴,并无家谱,下摆粗大壮实的原木色供桌,几色果品成列,两旁各坐一个女子,一老一少,老的那个面容铁肃,少的那个口角含笑,一言不发。正是水老夫人和水灵儿。
酒井美子心中有数,连忙碎步前驱,施施然跪倒,以额触地,用一种特别的口音一言一字悠悠唱道:
“奴婢酒井家美子,给主母大人磕头,给老夫人磕头。”
这次见礼是在老祖母主持下行的规矩,互相的身份都是清楚,不过头次见面而已。水灵儿见施礼好了,便侧头看看奶奶的神色,见没有什么别的嘱咐,扭回头来,对着下面和声答应:
“见过礼了,那就起来吧,我还要谢过酒井家对我家的忠诚,也谢过你对镇南哥哥起居的照料。如今镇南哥哥独身去了福州,这边没什么可以支持的,只好把家里的事打理好,倚门而盼良人归来,你就帮我一些。此外还要跟你说的就是,我家虽然产业处处,但这边的基业会是我家的根基,如今百废待兴,寨中事务需要我多方打理,后宅一应就偏劳你了。”
待酒井美子听到这里,惊喜抬头,就见年龄不大的主母水灵儿调皮的眨眨眼,那意味传达的清晰无误:
“我承认你是镇南哥哥的女人,连后宅都给你收拾了。”
忐忑多日的酒井美子获得了女主人的认可,简直比真的侍奉了林镇南还要更加安心,在她的心目中,若能得到主母的认可,获得必要的正经身份,那么与主公长相厮守才是顺理成章,比之过去在大友家虽然受宠却是被不同的主人恶心的随意临幸,如此简直就是天堂了。
水灵儿在近半年的时间里,作为林家主母统筹家族事物,渐渐形成一股气势,看到酒井美子惊喜感动的样子,却不由升起一缕疲惫,阿哥何时才回来么。今日祖母帮自己安排的恩威并施,效果惊人,接下来就是要进一步笼络这个酒井美子,毕竟林家基业铺开后,人丁单薄已经成为极大的软肋,开枝散叶也是身为主母必要操心的功课,而自己身上孝期未到,不好圆房的,这酒井美子的到来倒让阿哥回来后身边有了贴身侍候。至于自己的地位,水灵儿坚信阿哥跟自己说的那一番番情话,也坚信疍民娘家人在林氏基业中的分量。
老祖母欣慰的看着少女梳着少妇的发髻,身着丧父的孝衣,举止周到,言语沉稳,在水灵儿安排酒井具体事务的时候悄然出了这正堂,回房去了。
水六斤水七斤跟祖母见了礼,递了甘伯的书信,迅即去找水伯去了。
水伯在倭国跟随林镇南经历战阵,颇有感触,思虑越深,结合先主人任亲民官在各地的经历和倭国大名藩家统治封地的作为,惊觉台湾虽然属于皇明王土,但一无官兵,二有生番,建立一支团练甲兵竟然可以冠冕堂皇的干起来,若无人问,则可用来开山劈路,括土封疆,若有人问,统统说成镖局雇佣则可。前日回了台湾之后不久,便真的拉起一队不安分的青壮,按照在倭国练兵时学来的皮毛操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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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初议生番,老范大师来讲古
林家在台湾的简寨,在水灵儿主母的带领下,人气渐浓。得了林镇南先期定的策略,拿出部分生番所需的精巧工具和日用杂物与山野深处的的生番交换,使得这些生番在戒备之余也渐渐习惯了林家人的存在,并逐渐减少无来由的排斥。
随着交换而来的交往,水灵儿和祖母渐渐发觉这些生番族中流传的某些神话与疍民族中的信史多处相合,而其因为没有文字用来记录的语言虽然因山居隔绝一村一音,却也颇有古韵。一种可能渐渐在心头萦绕,古越人苗裔广播,这难能说不是其中一支罢。
林镇南从长崎独走之后,家臣们虽然在家老安排下各司其职,井井有条,丝毫不乱,却显然瞒不过老范大师。
老范年纪虽大,向学之心不减,学了倭语又学汉文,从此沉湎进博大精深的华夏故纸难以自拔,直到心有所得要同心中的君子人物林镇南相互切磋时,却失了人的踪影。只好随船来到其人老巢,坐等林镇南回转。
作为腹有经书以及诗书使得自身气自华的神学大师老范,水灵儿主母在林家简寨基业经营诸事里面也常常请来咨问,而此次在对生番祖源的判断上,老范也当然的发表了意见。
话说当年人类强大而狂妄,神使了**力使人说不同的话,人类从此失去挑衅神的可能。只有神秘的华夏人出了一位圣者,造字惊神鬼,留下一脉强族,是为如今的皇明。
“古越人苗裔众多,多数被华夏征服,融入其内,少数被逐而四散,多有出海的,而极少部分古越族贵胄被中原人世代打压,唯恐其重聚族气只好逐其下水,使不可拥有土地,即为如今的疍人。”
说到这里,仙风道骨颇有神秘气息的老范大师,悄然斜视,见到水灵儿和祖母乃至堂上众人皆结舌瞠目,陷入深思,恍惚间眼底似乎有笑意闪过,接着言说:
“上古三代之后,中原力强,越人弱势,部分越人被中原繁华诱惑引入夏人为君自称吴人,自为一族,割裂越人血肉,直到东周季世,古越勾践奋起一搏以为越人族气的绝响。
勾践先君必然想不到,后裔们竟然因为无文字相继而四散海外,不相认识,最贵重的血裔竟然视没有自己的土地为当然之事,诚可叹息。”
老范言罢,保持一种与神灵交流后遗留的苍茫气质站在那里不动,直到老祖母回过神来,与水灵儿相视一眼,会心的笑一笑,安抚孙女儿示意她镇静,由自己来应对。然后把目光灼灼的投给老范,深吸一后气,挺直腰板,用出老范最期待的那种当仁不让的古越人贵族血裔气质,缓缓屏退众人。老祖母对老范大师言道:
“我家立足大岛,是有世代经营的心愿的,今日虽然议的只是与生番交往的琐事,但得了大师一番教诲,这言中意味,我也稍有体会。若能以此威服生番,收为百姓,做一个真的诸侯,家主必少不了对大师教诲的酬谢。尤其大师所言,激人心扉,宛然一言兴邦的大国师之风采,固然惹人激赏,却也吓到了我们。只是如今我们妇人掌家,君子不在,不好直接给您承诺,也只好请您直言您要的是什么,是否我家给得起的,若您所图甚大,非小小林家可以承载,也只好简单粗暴的礼送您回南洋了,林家简寨实在不敢留大师这样的真神。”
老范见到众人出去,顿时散去一身的神秘,再听了老祖母一番话,面上竟然毫不生气,反而满脸的心怀大放之色。自顾找了座位坐下,咕咚咚喝尽了一碗茶水,才抬头看向主位坐着的祖孙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