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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重生]深宅养团子-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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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在山中的小村子,她只去过一次,仅仅凭着依稀的记忆便冲了过来。奚清瑟扶着斑驳的老树,站在台阶上眺望月光下沉睡的台门镇,似乎也只有在深夜才有这般不管不顾的傻气行为。不过也好,总该有如此契机冲破心里的牢笼,不然总在那逼仄的屋子内固步自封,也许会把自己憋出病来。

    南风是在半年前回的家,本是准备回家成亲的,家里在两年前便已经替她说好了亲事,只是奚清瑟不肯放人,奚老太太也答应过不在清瑟成亲前让南风回家,才一直拖着。然而倘若再拖下去,那好好的亲事便要黄了,南风家人便三番五次地去奚家要人,这才好歹把姑娘接回家了。

    只是这亲事注定坎坷,正欢欢喜喜地准备着嫁妆,谁料出嫁前夕,那新郎官竟染了瘟疫,死了。幸好南风还没出嫁,不然必然得被称作扫把星,克夫命。

    南风睡得迷迷糊糊,忽而听到窗外传来一声脆响,似乎是什么东西砸到窗子了。南风眯着眼睛抬头看了看,或许是野猫吧。她没有多想,便继续沉沉睡去。

    须臾,窗棂又被叩响,似乎还有人在轻声唤自己的名字。这会儿南风彻底醒了过来,她小心地从床上起来,身边睡了比自己小五岁的弟弟,她尽量不出声响地走到窗边。

    “咯吱”一声推开窗户,南风惊诧地发现居然真的是她的清瑟小姐。

    奚清瑟弯着唇角冲站在窗子另一边的南风微笑,山风呜呜作响,她的鼻子被吹得通红,长发随意在脑后扎了个松松的发髻。清瑟望着南风熟悉的面孔,从紧紧裹着的袍子从伸出手,在半空中顿了顿,最终只碰了碰她柔顺如瀑的黑发,轻声道:“我想你啦。”

    听到这话,南风的眼眶顿时盈满了眼泪,轻轻一眨眼,便扑簌簌滚落下来。

    两人在屋后的梯田处坐了下来,西边的天空呈现出柔和的深蓝,浅灰的云层丝丝缕缕,青丝相缠,一如不可触碰的情丝。

    “小姐……”南风至今仍然不敢相信,她的小姐会大半夜跑来找自己,她只是紧紧地握着小姐的手,生怕这不过是她最寻常的一个梦境,一松手,小姐便又如烟般飞走了。

    奚清瑟感受到南风的颤抖,亦握紧了她的手。清瑟不敢看她,只望着层层而下的梯田,笑道:“嗯,可别嘲笑我,只是没人替我梳头,便想到了你。我也知道我并不是这样莽撞的性子,难得一次罢了。”

    南风用力摇头,吸了吸鼻子:“南风怎么会嘲笑小姐,南风高兴还来不及。没想到,小姐竟然会亲自来看我……”说着,声音又哽咽了。

    半年未见,两人互相说了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清瑟本就不喜欢煽情,说到瘟疫逃难的那段儿,她仅仅只用三言两语便轻描淡写过了,可南风知道,她必然受了许多苦,不然小姐怎的又瘦了许多,握的手上一点肉都没有。

    “反倒是瘟疫的时候,没人成天拿成亲的事儿烦我。你也知道,娘亲她从去年开始便接连不断地在耳边絮叨亲事。不过现在好了,不是杜家便是李家,这两家都还不错,我也累了,不想再挣扎了,便顺着她的意思成亲罢了。”清瑟说着,唇边的笑容显得有些苦涩。

    “小姐。”南风轻唤一声,小姐对她而言一直都是骄傲清冷、不可触及的,可这样心灰意懒的小姐却让她心疼极了。南风把头枕在清瑟的肩膀上,略略合上眼睛,“这些天,爹娘亦帮我说了另一门亲事,不知南风能否和小姐同一天出嫁?”

    清瑟自嘲地抽了抽鼻子,心一横:“你不该厌恶我吗?半年前,我在你离开的时候……做了那样的事。”

    那时的奚清瑟似乎失去了理智,一想到南风要嫁人,她便痛不欲生。她强吻了南风,最终却得到南风震惊的目光,嫌恶的转身,甚至走的时候都没有看她一眼。这事让奚清瑟有多久就后悔了多久。

    南风把清瑟的手握到了双手中央,微笑道:“那事儿,是我过激了,我根本没有想到小姐竟然会这样喜欢我。小姐喜欢我,这是好事,我应该高兴的。我该去奚家找小姐解释清楚的,可家里看得紧,又有弟弟要照顾,这才始终没抽得开身。”

    “那么……你喜欢我吗?”

    “喜欢啊,怎么会不喜欢呢。在我心里,小姐就是天上的星星,又远又好看。”

    清瑟嗤笑一声,终于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南风泪痕犹存的脸,南风的眼睛很亮,布着些血丝,像是惹人心疼的鹿。奚清瑟轻叹口气,替她拂去脸上粘的鬓发:“傻南风,我就在你身边啊,才不是什么星星。”

    鼻尖相抵,柔软唇瓣轻触,缠绵厮磨,青涩的亲吻如同气息一般绵长而迫切。奚清瑟手指微微颤抖,小心地捧着南风的脸,像是捧着最珍惜的宝贝。

    这一刻,奚清瑟等了六年。

☆、第五十四章

    冯姨娘发觉这几日自己闺女的气色好了许多,亦常常在嘴角挂笑了,这可是少见少有的事儿。冯姨娘顺理成章地以为清瑟开窍了,终于能像个正常闺阁女子一般将嫁人视为头等大事了。

    可古怪的是,奚清瑟竟时不时地出门去,一去便是半天一天的,又不让下人跟着伺候。冯姨娘撞见过一两次,只是清瑟闪烁其词,又不好深究,便随她去了。反正只要到时候能顺顺利利地嫁到李家或杜家,这便算是了了一门心事。

    仅仅十日,媒婆便从江华回来了,然而却带回一个让冯姨娘嗟叹的消息。

    李舒玄恰好前些天娶了正妻,是从小青梅竹马的姑娘。那姑娘身份不比李家煊赫,是老太爷考虑到李舒玄年纪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收收心了,这才定了她为正房。

    然则王麻子媒婆又说,老太爷还是希望奚家与李家能够联姻,亲上加亲,若清瑟还愿意跟李舒玄,那么李家这个正房的位置不是不能变更的。

    奚老太太的意思与老太爷没差。只是与奚清瑟说了之后,这丫头倒是坚决得很,不知为何突然非杜公子不嫁了。只说这些天在家里想了许多,亦觉得对这儿十分留恋,若嫁去了江华之后则必得一两年之后才能归宁,且归宁的机会亦小了许多。老太太年纪大了,不知哪次离别便是永别,清瑟不愿为了自己的一时之利,做这样的不孝事。况且前些天,她也在外面听过那杜公子的传闻,说是个温文尔雅,治家有方的公子,若能跟了他,今后的生活应该是富足有余的。再者,清瑟还说什么,荣华富贵过眼云烟,安稳度日才是心中所求。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连奚老太太都被其一番恳切之词感动得濡湿了眼眶,冯姨娘自然没有异议了。

    既然亲事已定,老太太便让胡八婆婆找了个黄道吉日,又亲自让小厮抬着,与冯姨娘两人同去了镇上杜家,奚清瑟说害羞,便推辞了没去。双方亲家皆对对方十分满意,就算稍有嫌隙,奈何杜公子对奚姑娘喜欢得很,清瑟又认准了这公子,两厢情愿,便弥补了这细微的不满。

    大喜之日定在一月之后,与除夕仅仅差了五天。消息写成书信送去了江宁,嫁女是大事,自然得让父亲亲手送出门才好。

    台门镇上两家声名赫赫的大户要喜结良缘了,这喜事便像长了翅膀一般,传遍了台门镇乃至周边的几个小镇乡村,当时便成为一段郎情妾意的佳话,在茶余饭后、大街小巷为人所传诵。

    日子逼得紧,奚家即刻便开始着手准备清瑟的婚事。无论嫁妆,还是礼仪,皆一点点准备得妥当。宽敞的庭院中复又堆得满满当当,飞檐缠红绸,祥和又喜庆。

    奚晚香牵着堂嫂的手从正堂出来,院子中各式物什排了许多,只剩下一条崎岖的小径供人行走。

    最近钱庄的生意又逐渐淡下来,虽然比从前还是要繁忙几分,可还是能忙里偷闲,拉着堂嫂出去晃跶一圈。就算面对着堂嫂会心悸,会不敢直视她沉静的眼眸,可晚香更不喜欢没有堂嫂在身边。来日方长,那些影影绰绰的担忧与惧怕就让它们到时候再说吧,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今天出门早了些,石桥两侧的松林仍然布着厚厚的白霜,日光懒懒地洒在松顶白石上,照得空气都清澈起来。

    晚香拉着堂嫂从石桥便绕了下去,溪涧边是一滩碎石,晚香弯腰从碎石中拾了几片薄薄的,指尖微动,便把这薄石片摔了出去,嘿,运气不错,竟然打出了三个水花——这是两人最近热衷的新游戏,谁溅起的水花数多就要请另外一人吃好吃的,还不能重样。

    奚晚香原本打算的是,能凭着这游戏让堂嫂天天请自己吃好吃的。一开始她的小算盘确实打得丝毫不差,殷瀼从没玩过这个,每每都是“咚”的一下让石头沉了下去,而晚香则每次都能甩个两三个水花,恨不得把尾巴都翘天上去。蹭堂嫂饭吃就是好,吃嘛嘛香,原先已经消减了些许的脸蛋眼看着又要成团子了。

    只是奚晚香没想到的是,堂嫂学得极快,没多久便总能比自己多打一个水花,不多不少,正好多一个。

    这会也不例外,殷瀼从晚香手中接过石片,随意一甩,那石片恍如自己长了脚一样,在湍急的水面上蹦跳着过去,溅了四个水花。

    见鬼了真是。

    奚晚香鼓着腮帮子,不服气地想耍赖皮,殷瀼完全没给她这机会,不由分说地牵了晚香的手,回头笑眯眯地说:“小晚香快点想今天请堂嫂吃什么呀?”

    奚晚香摸了摸荷包里所剩无几的铜板:“……”

    明天不敢再玩了,要是又输了,只能把自己端上盘子给堂嫂了。

    啧啧,要捂脸了,好羞羞呢。呸,想什么呢!

    钱庄又招了一个伺候的小丫鬟,不过□□岁的样子,唯唯诺诺的。而原先扫地的李四春因为跟着做了不少事儿,被提为见习管事,见着两人便笑得哈腰弓背,与从前的钟掌事倒是颇为神似。只是那名字没少遭奚二小姐揶揄,思春思春的,每次一喊他的名字,奚二小姐没说正事,自己就先笑个前仰后合。

    殷瀼打着算珠在账房盘账,奚晚香一个子儿一个子儿绞尽脑汁地盘算着,怎样才能用最少的钱买到好吃的。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个两全的法子,最终还是腆着脸问李四春借了十个铜板。

    晃着手中难得沉起来的荷包,奚晚香独自走在东宣街上。

    预备过年了,街上张灯结彩的热闹得很。白气腾腾的包子铺,五颜六色的胭脂摊,更有东哥儿糕团铺里层层叠叠地堆满了白生滚圆的团子。奚晚香看着摸了摸自己的脸,赶紧摇摇头走开了。

    乌木桥边是百年酒肆,酒香夹着桂花香气弥漫开来,浓郁而芬芳,醇厚得似乎只消闻一闻便能醉人。

    酒肆门口有一白须老爷爷在做桂花清酿,瞧着已然年过古稀,只是耳清目明,慈祥和蔼,亦不管行人来往,只平心静气地做手上的桂花酿。奚晚香觉得新奇,便在老爷爷身边看了一会儿。

    晚香在家是帮着酿过酒的,米酒甘甜微醺,十分得她的喜欢。她边看边想,再过些时候,过了大寒,早梅便要开了。既然有桂花酒,那么必然可以做梅花酒吧?这样打算着,晚香便开口细细问了老爷爷做桂花酿的要处。

    正把桂花蜜渍的老爷爷见这小丫头问得认真,便笑着一五一十把做桂花酿的细节都描述了一遍。

    可惜不能做笔记,奚晚香只能匆忙在脑中记下老爷爷说的,他声音并不响亮,得竖着耳朵才能听清。

    好容易记下了,正当奚晚香笑眯眯地冲这爷爷道别时,身边便落下了一个高大的阴影。

    “奚小姐可好?”

    这一沉厚的男声忽而在耳边响起,把奚晚香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只觉得来人有些眼熟,然而想了片刻却全然没有印象。反正不是什么好人,于是晚香便假装不知道,打个马虎眼:“我不认识你,认错人了吧?”说着,转身便要走。

    这男子颇不识抬举,竟一下用力抓住了晚香的胳膊,引得晚香怒目而视:“干嘛拉拉扯扯,男女大防没听说过吗?再不放开,我就喊救命了!再说,我身上也没钱,就十几个铜板。”说着,一荷包甩到他身上。

    男子身后的小厮倒是比他反应快,上前叉腰指着奚晚香:“臭丫头不识抬举,这可是……”

    “下去。”男子回头瞪了那小厮一眼,小厮一句话没说话,只得瞪眼憋了回去。男子又转而对晚香笑道,“既是要做夫妻的了,奚小姐不认识我这夫君似乎也说不过去吧?再说,上次答应给你们钱庄宽限几天,你可是答应我条件了,白纸黑字,奚小姐该不会是想抵赖吧?”

    奚晚香一口盐汽水喷死这男人,看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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