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深宅养团子-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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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鬟说:“奴婢也不知二小姐在鼓捣什么,方才蒸了一块极大的发糕,尝着太甜了便让奴婢把它扔了。这会儿坐在凳子上睡着了。”说着,小丫鬟轻手轻脚地往里走去。
殷瀼跟着丫鬟走到厨房最里面的过道,只见晚香把自己缩成了一颗圆球,背后的窗子不知何时开了条缝,飕飕的冷风从中灌进来,而这小丫头竟浑然不觉,依旧睡得香甜。
殷瀼小心走到晚香身边,蹲下来细细望着她,小丫头的眉毛拧在一起,嘴角还沾了金黄的碎屑,虽让人觉得心疼,但配上这软白的团子脸,殷瀼总觉得还是可爱占了多数,真让人想在颊上亲一口。
殷瀼微微笑了笑,小心地伸手,帮她拂了唇边碎屑,这丫头睡得沉,竟浑然不觉。随后,她又站起来,把窗户关了严实,不放心,还塞了片抹布,免得窗子再次滑开。
“少夫人,这就是早上二小姐做的发糕。奴婢觉得扔了可惜,就存了下来。”小丫鬟端着一个罩着盖子的大碗,轻声对殷瀼说。
看到眼前这比米糕绵密,又十分厚实的不明物体,殷瀼倒是淡定得很,从丫鬟手中接过小刀,切了一块放进小碟中。
小丫鬟瞅着这端庄淑仪的少夫人,只觉得其连吃发糕都优雅极了,甚至吃如此齁嗓子的甜食眉头都不皱一下,三下五除二便吃得干干净净,唇角还带了一抹笑。
殷瀼用丝绢擦了擦嘴:“挺好吃的,切一半送到我房内,余下的你们分了便是。至于二小姐么,累了就让她睡着吧,别喊醒她了,我去帮她拿块毯子来。”
小丫鬟应一声,觉得少夫人也着实古怪。
奚晚香脑子沉沉,一下从胳膊上摔了下去,迷迷蒙蒙地醒来,愕然发觉外面天色已经大黑。她抱着身上披着的毯子,忙揪着方才的小丫头:“不是说好一个时辰叫醒我的吗?”
小丫头委屈道:“方才少夫人来过了,说不准打扰您。还让您醒了之后去找她……”
晚香看了看怀中的绒毯,一觉醒来,除了浑身的腰酸背痛,啥都没了,好苦。
从厨房往自己房间走的时候,晚香思来想去,觉得已黔驴技穷,不若还是直接送个金啊玉什么的来得方便实在。
想得出神,晚香丝毫没留心到前面出现的奚清瑟。
清瑟看着这个愁眉苦脸地揉着肩膀的妹妹朝自己走来,直到快要撞上,才咳嗽一声。
晚香这才如梦初醒,不好意思地朝她笑笑,忽又想起昨晚的事儿,忙说:“昨晚我只是刚巧路过,准备去厨房来着。你放心,我什么都没听清。”
“真的?”清瑟满脸怀疑。
晚香点头,一脸真诚。
清瑟也没打算与晚香多做纠缠,便淡淡道:“昨晚那香囊是你的吧?沾了泥脏兮兮的,我就给扔了。”
晚香看着这小姐姐都没道歉便转身而去的背影,满心无奈。
“二小姐,少夫人正找你吃饭呢!”没等晚香进屋,谨连便匆匆跑来,拉着晚香的手道,“今儿老太太疲乏,早早歇息下了,少夫人让我来找您去她那儿吃。”
“可,可是……”
“别可是了,少夫人都等您半天了,菜都快凉了。”谨连不容分说地便把晚香拖了走。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担心,小团子会越来越能干哒!嗯,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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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奚清瑟回到房间的时候,发现娘亲已然在屋内端坐着等她了。
冯姨娘圆润的脸上带着笑意,吟吟地握了清瑟的手:“瑟儿,过了年你便十三了。从前在娘怀中那么小的一个孩子,竟也到了许配人家的时候,果真岁月如梭。”
奚清瑟垂首,阴影下的清秀面容心思难测。
见女儿不说话,冯姨娘清清嗓子:“那娘也不多赘言了。今日李家那小子你看如何?”
“不如何。”奚清瑟淡淡道,又补充一句,“此类问题分明不由我左右,娘还问我作甚。”
冯姨娘有些尴尬了,只是奚清瑟的臭脾气便是她从小娇惯出来的,她亦不好多急眼:“舒玄是李家老太爷的宝贝孙儿,你早晨不也听闻老太爷大有将家产皆继承给舒玄的意思?且他如今已经掌管了江华好几片的佃户,年纪轻轻便有这般出息,可见必定大有作为。你若能嫁给他,可是大福气呀。”
奚清瑟清澈的眼眸中隐约映出冯姨娘迫切的神色,她淡淡笑了笑:“娘,莫怪女儿直言。您不就是担心自己妾室的身份在奚家岌岌可危,想给自己找一个更好的依傍么?女儿自然懂得娘的苦衷,也明白娘亲的一番好心。只是,女儿确实对李家哥哥没有一点儿兴趣,看李家哥哥对女儿的眼神,亦是疏远陌生的。女儿还小,这些事儿娘亲还是过两年再操心罢。”
冯姨娘蹙眉抿唇,似乎被奚清瑟说到了痛处,丰腴的胸口不住起伏,好一会才平复下来:“是啊,你娘不过是个从江宁带回来的瘦马,你也不看看娘亲用了多少气力才逐渐让老太太接受了我,到现在打理镇上两家布坊?但就算如此,你娘还是担心,老太太始终瞧不起我的出身,自然也不会对你多亲热,如果你不能傍一棵根深蒂固的大树,咱们娘儿俩的地位不可若风雨飘摇?至于那李舒玄,”冯姨娘仔细瞧着奚清瑟柔和细致的面容,“你的容貌现下还有些未长开,再过几年,必然褪去了青涩,这等模样放在江宁都是极上乘的,他李舒玄是个什么达官显贵?还敢挑剔这般出挑的姑娘?”
奚清瑟展眉一笑:“好,娘亲,我知道了。”
虽然暗觉清瑟只是不想多言罢了,冯姨娘还是舒了口气,旋即移开了眼睛,余光瞥到女红奁,里头随意丢了一只沾了淤泥青草的香囊。
冯姨娘伸手便将这香囊拿了起来,翻看一遍:“这香囊怎从未见你佩戴过?脏成这样。”
清瑟随口道:“这是晚香妹妹掉在我房门口的,本想还给她,可惜已经脏成这样,又不是什么稀奇东西,女儿准备把它扔了便算。
目光在缂丝绣了一个玲珑“晚”字的香囊上停留片刻,便用绢丝帕儿包了,收进袖口:“到底是人家的东西,你随意丢了也不好。娘帮你洗了后再还给她吧。”
奚清瑟似乎亦察觉到冯姨娘的异样,她从前可从未如此热心肠。然清瑟并未多问,白天的应酬让她有些疲乏,便起身送了母亲出门,自己踢了鞋子便上床歇息了。
晚香觉得自己真是太没用了,推门进去的时候,堂嫂坐在一桌子珍馐之后,冲她柔柔一笑,晚香郁结的气便即刻散得一干二净。
殷瀼见晚香来了,便朝她招招手,让她坐到了自己身边。
堂嫂吃得不多,仅仅动了几筷后便只盈盈笑着看晚香吃,晚香一问,只说方才吃了些甜食,撑肚子了。晚香其实有些疑惑,堂嫂从前对甜食并不十分钟情,这会竟能吃撑,可见是怎样好吃的糕饼,竟也不给自己留一块儿。而谨连听着则掩着唇在边上吃吃地笑,晚香瞪她一眼,她还浑然不觉。
用餐完毕之后,站在一边的谨连便收拾了桌子。
坐在鸳鸯铜镜面前,晚香看着自己傻兮兮的模样着实有些羞愧,方才还未回到房内整理整理,便被谨连拖了过来。
殷瀼从梳妆奁中取了木梳,散了晚香自己扎的两个小辫儿,耐心地帮她梳通打了结的软发。
“堂嫂不生我的气了?”晚香乖巧地坐直身子,小胳膊撑着圆凳,歪着脑袋看堂嫂好看的侧脸。
殷瀼望一眼晚香软乎乎的小脸,把她的头板正,放下梳子,只取了跟方才晚香束头发用的小红绳,将一头偏黄的头发低低束在脑后。
随后,殷瀼弯下腰,扶着晚香的窄窄肩膀,冲镜中的她霁然笑道:“堂嫂早就不生气了。”
晚香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了下来,却还是瘪瘪嘴,小声道:“晚香知道错了,以后不会了。”
殷瀼挑了挑眉:“是吗?那你说说,你哪儿错了?”
这难道不仅仅是一句客套话么,晚香没想到堂嫂如此较真,便只好眨着眼道:“晚香不该跟堂嫂顶嘴,不该在街上当着那么多人面随口胡说。”
玉白的手指轻轻勾了勾晚香的下颌,殷瀼直了身子,走到槅扇边:“谨言慎行自是你该学的,虽说奚家人丁不多,亦非什么名门豪宅,然则一句话出口前必经三思。不止自己,晚香你应该想到更多。”殷瀼回头,冲她笑了笑,“你现在还小,所以堂嫂根本没有怪你。”
晚香听得懵懵懂懂,只点了点头。
“素心腊梅要开了啊,大小雪的光景都过了,今年的雪下得晚了些,倒是冷得萧萧索索。”殷瀼将隔扇支开了一条缝,闻着清冷夜风中裹挟而来的密香。
奚晚香从圆凳上跳下来,走到堂嫂身边,自然地轻轻勾住她宽袖中的柔夷,碰到腕上的翡翠镯子,带着些她身上暖润的温度。
腊梅从花苞到盛开竟不过一盏茶的时间。
殷瀼看着清朗月色下这个小姑娘眼笑眉飞的模样,披着衮绒红斗篷在绽放的一树鹅黄腊梅下回眸粲然:“堂嫂,快来看,梅花都开了呢。”
殷瀼搓着手走近,纤长的睫毛略略颤抖,她触了触那开得密密匝匝的腊梅,花瓣柔嫩让人不忍折。她柔声道:“胭脂桃颊梨花粉,共作寒梅一面妆。”
晚香说不出这文绉绉的话,她只见堂嫂清瘦见骨的手腕上悬着翡翠镯子泛着润泽的白光,堂嫂柔和精致的侧脸让人心中微动。
似乎察觉到晚香的目光,殷瀼睁开眼眸,牵了她温热的小手:“腊梅清傲,品格着实令人倾羡。然而,晚香,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身不由己,很多时候不能一意孤行,不能做这独自在寒冬绽放的腊梅,就只能存着一份腊梅的心思。能有这段儿幽香,亦是不错的。”
这话,殷瀼说得清清淡淡,似乎并不是说给晚香听,倒是喃喃地在说给自己听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似乎感觉要虐的样子??然而,我偏不~
还没到虐的时候,大家放心2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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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是日,奚晚香便又腆着脸留在了堂嫂床上,打着滚儿一会说“肚子疼”,一会说“和堂嫂在一起才能好”,就是不让宋妈妈把她带走。
宋妈妈十分无奈,总觉得二小姐已快九岁了,总黏着少夫人不大好,又拿这个撒泼打滚的小祖宗没办法,许是前几日见她哭得太惨,难得重见笑颜便也作罢。
晚香喜笑颜开地抱着堂嫂的脖子,像个树袋熊一般。
真好,她的堂嫂还像从前一样疼爱她,就算吵架也没有隔阂。
殷瀼知道晚香一高兴便撒小孩子脾气,便也任由她挂在自己身上,只是扯得脖子酸痛,一不留神,便带着晚香一块摔到了铺着被子的床上,笑做了一团。
偌大的床上还铺着当日成亲时的厚厚被褥,灿然耀眼的金红早已从陌生的惶惑转为如今的熟识。
两人打闹着笑着,晚香忽然安静下来,她有些羞赧地低下头:“堂嫂,今天是你的诞辰,我却什么东西都没有给你。”
若晚香不提,殷瀼还想不起来她午后在厨房闷头睡去的模样,一想到小小的身板在厨房忙活着给自己做那“发糕”,殷瀼便忍不住笑了开来,手指戳了戳她的甜甜梨涡:“堂嫂什么都不缺,你便是最好的馈赠。”
听着显然是一句让自己开心起来的敷衍之词,却还是十分受用。晚香抬着眼睛,堂嫂的眼眸中似乎韵了一泓清泉,涟漪轻柔,杏花疏风,溶了月色与浮浮的芦花。她抱着堂嫂的胳膊,蹭了蹭,小声说:“你也是。”
之前,堂嫂问过晚香,既然宋妈妈手劲儿大,梳头不舒服,那为何不向她提出来,让她梳得松一些便可。晚香忸怩着没有回答,大抵是因为能找个能上得了台面的借口赖在这儿罢了。而聪明如殷瀼,自然对这点小心思心知肚明,之后亦没有多问了。
翌日清晨,晚香从睡梦中懒懒醒来的时候,身边堂嫂已经不在了。问了谨连,似乎是钱庄的事儿,这两天年末,钱庄忙得很,天色蒙蒙亮,堂嫂便出门了。
梳妆台上收拾得干净清爽,中央放着个半个巴掌大小的香囊。晚香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光着脚丫子跑到梳妆台边上。
缃色的香囊上绣着一朵欲语含羞的晚香花,针脚细密,舒展三分,软缎流着淡淡的光。
奚晚香握着这香囊兀自笑起来,竟也不敢用力,怕一不下心便把这香囊给揉皱了。
明明昨日是堂嫂的生日,结果自己还收了礼物,堂嫂却又怎知自己的香囊刚好被清瑟扔了,这般凑巧着实让奚晚香笑得更欢了。听谨连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