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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唐谜-第2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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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这一点,我与阿嫂有不同的意见。我认为,我们在被转移到地下后,就全部分散了,并没有按照原来聚在一起的位置重新摆放。那段吸入迷雾后在迷宫中行走的记忆,就是之前地面之上的记忆残留,我们的马车一直都是孤零零在迷宫走,只是我们以为身边有着伙伴。直到惊雷炸响,我们才发现这个事实。最好的证据,就在颦娘身上。颦娘是赶车人,她不会擅离职守,即便要走,也会与我们说一声。但是她不见了,我们也没有任何关于她离开前打招呼的记忆。假如,在惊雷之前,她一直与我们在一起,那么惊雷爆发,她有何机会和理由离开马车?这只能证明她早在惊雷发生之前,就被迫转移走了。而我们的马车,一直是孤独地行走在迷宫中。这两匹马儿应该有真实的记忆,奈何马儿不会说人话,我们也无法从它们口中得出真相。】
  “时空的错乱,是这个手法最关键的地方。我们的漏壶意外之中坏掉了,这是敌人的纰漏之处。漏壶的时间停止在我们原地休息,吸入迷雾的时候,本身就是一个提醒。千鹤的裤腿湿了,她自己不能动弹,不可能自主踢翻漏壶,代表着那个时候,我们的马车被外力动过了,千鹤的脚一动,漏壶被踢翻,水都流了出来。敌人机关算尽,却依旧无法做到完美。”张若菡总结道。
  “可是,三娘,我还是很困惑,为什么我们会被转移到地下?把我们分散后扔到迷宫里,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是为了夺我们的性命,这也未免太多此一举了吧。而且,这地下迷宫,到底是为了什么建造出来的?真是奇怪。”无涯问道。
  【对,无涯抓住了关键,此外,我也很奇怪,为何敌人会将我们几人留在了一处,却偏偏将颦娘带走了。难道说,颦娘在我们身边,会有什么不利于他们之处吗?】沈缙道。
  “不仅仅是颦娘不在,赤糸也不在,忽陀、从云从雨、呼延卓马,大家都不在,唯独将我们四人留在一处,还给了我们一驾马车……”张若菡沉吟起来,“难道是因为我们都坐在马车里,因而吸入迷雾的分量比外面的人要弱,为了保证这个手法的完整性和实效性,所以将我们分在一处,避免我们过早清醒过来,会让其余人的幻觉被提前破坏?”
  【这地下迷宫……我总觉得很熟悉,之前在幽州,白六娘所在的范阳牙行地下,就有一个大型的地下迷宫,而且是根据道家八卦排列出来的。如今咱们又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另一处地下迷宫,这当中,应该不是巧合……】沈缙思索道。
  “你说什么,道家……八卦?”张若菡忽然瞪大双眼,问道。
  沈缙看向张若菡,点了点头,道:【阿嫂,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等等……”张若菡似乎在急切地思索着什么,一时间没有回答沈缙。
  就在此时,无涯指了指头顶的黑色夜空道:
  “你们看,真的是洞穴的穴顶,现在怎么突然能看出来了?真是奇怪。”
  张若菡与沈缙均抬头向上看去,原本看起来十分逼真的夜空,当真逐渐显出了岩石挂顶的模样。而那高处的岩壁垂挂下的晶石,在更远处的几盏位置相当隐蔽的灯火照耀下,反射出微弱剔透的光芒。怪不得她们身处如此黑暗的地底,却依旧可以视物。
  “幻觉差不多消失了。”张若菡道。
  “说得没错,你们是最先摆脱幻觉的,恭喜你们通过了测试。”就在此时,昏暗沉寂的洞窟中,忽然响起了一个阴沉的男声,紧接着脚步响起,向着她们而来。
  张若菡、无涯与沈缙猛地回头,便惊悚地看到,一个罩着黑袍,佩戴着惨白的修罗鬼面的高大男人正向她们走来。
  “你是……”张若菡周身开始不自主地颤抖起来。
  “好久不见,张三娘子,悬棺葬崖一别,在下甚是想念。”那黑袍鬼面的男人站定在不远处,缓缓说道,“你是个有福报的人,福寿绵长,所以,希望你可以帮助一下咱们这些可怜的人。”
  “你说什么?”张若菡颤声问。
  “跟我走吧。”那黑袍鬼面的男人话音刚落,便亮出藏在袖袍之中的寒刃,向她们冲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谜题正在缓缓揭开,下一章在明天。


第二百零七章 
  去年二月在长江边上经历的诡谲之事; 张若菡这辈子恐怕都无法忘怀。尤其是; 她与赤糸坠落悬棺葬崖; 被困在悬棺之上; 尸首与猿猴环伺,周身湿透; 被寒冷的江风吹拂了一整夜。那恐怖的经历,已然成为了非常牢固的记忆; 始终影响着她的心绪。此后夜晚偶然还会做噩梦; 总是会梦见那一夜; 梦见那个诡秘的山崖,还有那个推她下崖的黑袍人。
  而如今; 这个梦魇般的黑袍人就站在她面前; 她没有想到自己还会再一次见到这个人。虽然那晚,她没有听到黑袍人说话,无法分辨他的声音; 但他身上的气息,她却无法忘记。那种阴冷可怖的气息; 实在太特殊了; 她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人。
  眼看着那黑袍人向她们奔袭而来; 来不及思考,张若菡几乎是下意识地就从呆滞的无涯手中夺过缰绳,奋力一挥,大喝:
  “驾!”
  两匹拉车的老马被猛然催动,嘶鸣着; 立即撒开四蹄奔跑了起来。马车顿时在迷宫之中颠簸着疾驰而起,无涯反应不及,差一点从车上摔下去。车内,沈缙的轮椅向后一滑,“砰”的一声撞在了帐柱上,她的后脑勺也撞在了柱子上,撞得她眼冒金星。
  那黑袍人见她们逃跑,立刻大跨步追了上去。他身负轻功,脚下步伐奇诡,几步就窜出老远,紧紧咬住了马车后端,眼看着还有反超之势。张若菡奋力催动马车,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但是目下要紧,是尽量甩脱这个黑袍人的追击。
  马车拐弯不便,张若菡只能尽量选择直行。奈何这里是迷宫,没有那么多的直行道可以供她行驶,每到一个拐弯处,她只得被迫拐弯,如此,速度就自然缓了下来。那黑袍人轻功极好,哪怕是单匹的奔马,他恐怕也能在短时间内追上,更何况这是两匹老马拉着的沉重马车,几乎就在第一个弯道结束后,他就已然闪身来到了车边。
  张若菡疯了一般催动着缰绳,无涯咬牙,从自己腰间拔出一直随身佩戴着的短刀,道:
  “三娘!你靠右继续跑,我来挡着他!”
  由于张若菡是坐在车辕右侧,因而无涯的意思是让马车靠右侧墙壁跑,如此,那黑袍人就没有机会从右侧袭击。而无涯在左侧,她负责挡住黑袍人来自左侧的袭击。
  “你小心!”张若菡疾呼。
  无涯紧紧攥着手中的短刀,这短刀还是进入迷宫之前,忽陀悄悄塞给她的。虽然忽陀说这是大郎给她的,但是无涯心里明白,这短刀分明是忽陀的东西。眼下,她真是无比庆幸忽陀给了她这把刀,否则她连反击的武器都没有。
  忽陀……你在哪里,你要平安啊……
  冷静,要冷静,不要胡思乱想。瞧着那个已经奔袭至左侧车辕的黑袍人身影,她不停地告诫自己。小时候跟着张府的护院学了基础功夫,三娘和大郎认识后,大郎也曾指点过她,后来她还在张家人的委托下,拜了一位退下来的禁军老教头学了几年军中功夫,后来老教头病逝了,她也就没有再继续学。虽然功夫很一般,但好歹是知道如何使刀的。
  来了!黑袍人已然赶到了近前,挥出了第一刀,寒刃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冰冷的光芒,斜向劈过来,无涯大喝一声,扬起短刀迎击。“锵”,金属交击声在迷宫之中回荡。不及音落,下一刀就已然从下方斜刺里挑过来。无涯反手下劈,再一次劈开了这一刀。
  这人……使得是军中刀法……无涯脑海中短暂地闪过了一丝念头。
  第三招刺击点向她的眉心,无涯偏过头去,努力架起短刀,一个旋刀,将那刺击折了过去,此刻她的后背已然被汗水全部浸湿,虽说她认出了这个黑袍人的功夫路数来自军中,但是他的功夫是自己的十倍乃至几十倍之上,单纯拼力量,现在无涯就已然感觉到了力竭,更别提技巧和其他了。她几乎将自己学得那几年功夫全部调动了起来,挡了第三刀,她已经败势凸显。
  然而黑袍人显然不会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第四刀紧跟而来,这一下是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从无涯的左侧来,斜刺里向她的心窝而去,无涯惯用右手,又身在马车上,挡起来非常吃力。而这一刀速度比方才那三刀更快,显然是致命一击。
  无涯拼了命地大吼,短刀护住心窝,与那一刀碰撞在一起,眼看着她就要挡不住了,那尖峰已然要突破她的防御,刺进她的皮肉。忽然马车向右急转弯,车身整个飘了起来,甩向左侧,径直撞在了那黑袍人身上,那黑袍人躲避不及,被撞得飞了出去,一瞬被甩在了马车后。
  “无涯!你没事吧!”张若菡焦急的声音传来。
  无涯大口喘息着,汗出如浆,已然说不出话来。
  【无涯!这个给你!穿上!】忽然,从车帘内伸出一只手,将一件还带有温度的软甲递到了无涯手中。
  “琴奴?你这是做什么!”张若菡急了。这件软甲刀枪不入,是沈绥给沈缙的救命之物,她一直贴身穿着,这会儿竟然脱了下来。
  【现在她比我更需要!】沈缙努力打着手势,眼下她们都没有空看她的口型,只能用手势尽量表达自己的意思。
  “琴奴,你快穿上!”张若菡大吼。
  她话音刚落,就忽然听到一声布匹撕裂的声音传来,随即马车后侧狠狠一沉,有一个人已然跳上车来。毡布篷整个被挑飞,那黑袍人显出身影,已然上得车来。二话不说,他挥起刀柄狠狠击向沈缙的头部。
  几乎毫无悬念的,沈缙闷哼一声,直接被打晕了过去。
  “琴奴!”张若菡惊呼。
  “啊!!!!!”无涯跳了起来,大吼着冲向那黑袍人,手中短刀劈砍过去。
  那黑袍人轻轻松松挡住,拨开无涯的刀,随即刀锋狠狠地捅进了她的腹部,无涯身形一滞,额上青筋暴起,面上神情凝固了。那黑袍人另一只手按住她的面颊,将她向外一推,顺势拔出了刀子,无涯就这样摔出了马车。
  “无涯!!!!!!”凄厉的嘶吼在迷宫中的回荡。
  “抱歉了,张三娘子,那个小姑娘有些骨气,奈何不是我需要的人。”那黑袍人说着已然一个箭步冲向前方车辕上的张若菡,手中刀柄呼啸着砸向她的后颈。
  张若菡已然放弃了驾驶马车,扭过身来,抬起双臂交叉格挡在身前。黑袍人被迫停下砸击,抓住她的手臂,控制住她的身体,再一次试图将她打晕过去。
  就在那一瞬,忽然身后响起衣袍猎猎的风声,紧接着黑袍人的后颈突兀被抓住,可怖的大力传来,他竟是被拽得不由自主地飞出了马车。
  “莲婢!”仿佛有天音传来,那声音的主人冲了过来一手将张若菡揽入怀中,一手抓住缰绳,迫使马车停了下来。
  “吁~~~”
  “赤……糸……”张若菡睁开双眼,便看到了那无比熟悉的容颜。
  “我终于找到你了,没事了……”
  “赤糸……赤糸,无涯她……”张若菡一见到沈绥,泪水就不自主地涌了上来。
  “我知道,没事的,忽陀已经去救人了。你先等在车上,我去解决了那个人再说。”
  说着,她先查看了一下沈缙,见她只是被打晕了,并无大碍,这才放心。跳下车去,她手按在腰间雪刀的刀柄之上,快速向那摔倒在地的黑袍人跑去。那黑袍人大约是摔得很重,一时间在地上挣扎着爬不起来。
  沈绥赶上前去,雪刀出鞘,直接顶在了那黑袍人的喉间。
  “混账,这次要看看你的真面目。”说着她刀锋一划,将黑袍人的面具绑带划开。面具摔落,露出了一张痛苦扭曲的面庞。那面庞之上有一条从右眉尾一直划到下巴的长伤疤,男子剑眉星目,棱角分明,面庞显得十分俊朗刚毅,只是眉目之间阴郁非常,配合着伤疤,瞧着让人心生不悦之感。
  沈绥盯着他看了片刻,总觉得这张面庞十分熟悉,似乎有些似曾相识,可她一时间却想不起来。她没有再浪费时间,沉声问道:
  “你是何人!”
  “哼!”那男子冷哼一声,却不说话了。
  “不说也罢,带你回去,总有办法能让你开口。”说着,沈绥单腿跪在了男子身上,以自己的重量压住他,避免他乱动,雪刀抵在他的喉间,道:
  “老实点,否则我可控制不住自己的刀锋,切进你的喉管,你就没救了。”
  一边说着,她迫使男子翻了个身,解了男子的腰带,束缚住他的双手,又用男子的脖颈之上的围巾绑住他双足。做完这一切,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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