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暖相依[gl]-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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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思婕还不依,冷笑一声:“当初没娶成,现今后悔了。怪不得说她被掳走,你亲自带了人去追。余情未了啊!你爹一向高看她,给山贼掳走了都要给你娶回来,哼!”
柴钰飞听得生了怒气:“还不是你那馊主意,做事不干净,花了那么多银子还能给她跑回来!”
金思婕声量徒的拔高:“什么意思?我做事不干净?我说直接杀了了事,又是你说出了人命不好收拾,非要让胡老大蒋老三带她出城!出城了你当蒋老大还舍得杀她?”
“你!”柴钰飞正欲反驳,忽听窗外嘎啦一声,他与金思婕对望一眼,两人脸色大变,一怔之下同时喝道:“谁!”
一面说着一面掀帘子出去,外头一个青衣丫头的身影一闪就不见了。柴钰飞大急,顾不得户外寒冷,只一身锦袍就追了出去。
喜儿被吓坏了,跌跌撞撞往小院跑,小小的脑袋瓜怎么转都不够用的样子。后宅里丫头奴仆不少,见她脸色青白,纷纷侧目旁观。还未看清呢,大少爷在后头闷不吭声的撵着追上去。
“小姐!小姐!”喜儿跑到院门,吓得眼泪都掉下来了,薛挽香从屋里出来,看着她被门槛一绊,几乎扑在地上。
“你这……怎么了?”薛挽香扶她站稳。
喜儿哭丧着脸,还来不及说话,后头柴钰飞怒吼道:“贼丫头,敢偷东西,看本少爷打死你!”
第68章 转机
喜儿听到柴钰飞的吼声吓得浑身哆嗦,哭丧着脸往薛挽香身后躲:“小姐……”
外头柴钰飞几步冲上来; 薛挽香将喜儿护在身后; 抬手挡着一脸煞气的柴大少。柴钰飞已经急红了眼; 猛的推开薛挽香抓住喜儿的襟口抬手就是一巴掌!
喜儿给他打得翻在地上,他按住她脖子; 恶煞般叫嚣:“我打死你个贱婢!”说着又是一巴掌!
丫头婆子们围在小院外边; 有几个大胆的攀着门首探头探脑,忽然看到文文弱弱的薛小姐被大少爷推倒在一旁,不一会,她扶着院中井口蹒跚起身,拎起井边半桶冷水,朝着大少爷兜头倒了下去。
众人齐齐倒抽一口冷气。
柴钰飞完全没料到这弱质女流竟然如此行事,大冬日里被冻得脸色发青; 一转身拿捏着薛挽香的手腕要连她一并揍死了事!
喜儿嘴角渗着血丝,方才也一并被冷水浇了半身,醒神间看到大少爷捉住了薛小姐,想也没想一头撞到了大少爷身上; 和他一起滚倒在水渍里。
“小姐快跑!大少爷要杀你!”喜儿大声哭叫; 脸上被打得高高肿起; 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院子里的下人们看到大少爷和喜儿都发了疯一般扭打,早有人飞奔去前堂找了老爷夫人,此时拉人的拉人劝架的劝架,丫头婆子人滚人的乱做一团。
昨儿个夜里下了霜,地面冰寒一片; 薛挽香方才后脑勺被磕了一下,昏昏的疼。她勉力过来要护着喜儿,尔后有人踩着地上的碎冰踏过院门,结束了这场闹剧。
她抬起眼,看到柴老爷盛怒的眼睛,听着柴钰飞被关了祠堂冷房,金大少奶奶上前求情,被打发回院子思过。薛挽香的脑中嗡嗡直响,她摸摸脑后,触到一手温热,举到眼前一看,周围一片吸气声。
纤细素白的手里,满掌心的血。
梦里不知身是客,醒来时窗外是融融的月。薛挽香只觉得头疼欲裂,她按着气息翻腾的胸口,赤足下榻。地上打着地铺守夜的婆子一下惊醒,扶着她问她要什么?薛挽香摇摇头捂着嘴,婆子明白过来,取过一只铜盆举到跟前,薛挽香用袖口遮着脸蛋,干呕了一番。脸色白若金纸。
婆子告诉她她已经昏睡两天了,大夫说她磕伤了头,大少爷还在冷房里关着,大少奶奶算是被软禁了。薛挽香问她喜儿呢?婆子道,喜儿姑娘没她伤得厉害,早醒了。顿了顿又道,只是整个人疯疯癫癫的,动不动说胡话。
薛挽香扶着她手臂要去看喜儿,婆子劝住了,说这时定是睡下了,不若天明再去,左右……
婆子欲言又止,薛挽香的头还晕着,也没能分辨,依言躺下了。次日天色明亮,再次醒转,她安安静静的用了小半碗热粥,才从婆子的话里话外听出来,这个小院,被柴老爷封起来了。每日三餐送到院门,门首处,有家丁守着。任何人不许进,也不许出。
喜儿就住在旁边屋子里,见她进来,眼中有亮光,又见个婆子跟在后边撩着棉布帘子,喜儿垂下眼,傻傻的拨弄手里几颗小石子。
薛挽香在屋里坐了一会,问她脸上还疼不疼,又看她颈脖上的伤。婆子不耐烦,借故出去了。喜儿略等了一会,才抬起眼睛,眼里虽还是慌张害怕,却已不复方才的痴傻。
“小姐。大少爷要害你。是真的。”她细着声音,捉住薛挽香的衣袖。
薛挽香在小院子里养了好几天,大夫来看过几回,开了方子,换了缠布,她摸摸脑后的伤,已经结了痂。
送进小院的膳食也有了变化,不像前几日的敷衍,每日里多了汤羹肉食,婆子惯会看菜下饭,见这架势,明白这位薛姑娘,多半还有翻身之日。
薛挽香请她带话,欲面见柴老爷。婆子推诿了一会,薛挽香从她父亲留给她的嫁妆里取出一只玉镯子,送给婆子。婆子一面说着不敢当一面收进袖袋,转身到门首,帮她求了收在门前的家丁守卫。
三日后,柴久晟亲自来了小院。
窗花上贴的大红喜字没有剥下来,薛挽香心里一直算着日子,这一天,离柴夫人挑选的“良辰吉日”,只剩两天了。
小院正屋的四扇雕花门都敞亮着,婆子给老爷和薛姑娘奉了茶,垂手退了出去。柴老爷举盏抿一口,这茶粗得很,他皱了皱眉,问道:“你要见我?”不等薛挽香答话,他将茶盏随手一放,续道:“你安心待嫁,余下的事情,老夫自会帮你解决,必不负你父亲所托。”
“柴老爷,请容挽香一言。”薛挽香平心静气,将那日事情的前因后果慢慢说了。
柴久晟听着听着,瞪大了眼睛惊怒道:“你是说,从你被掳走到前日之事,都是钰飞做的?钰飞欲买/凶//杀你?”
薛挽香沉默不语。
柴久晟在堂屋踱了几步,冰冷着声线:“你有何证据?”
“当日扮做山匪劫走我的共有四人,其中蒋老大和胡老三必定与大少爷或者大少奶奶有所接触。挽香可将此四人的相貌画出,柴老爷私下探问一番便知端倪。”
生意人的惯性思量在他脑海里飞快的转了一圈,这事牵连到他那不成器的儿子,让薛丫头活着出府,定是个隐患!虽然是庶出,可到底是亲儿子!柴久晟望向薛挽香,目光沉沉,已藏了杀机。
“挽香若有别意,本可将此事瞒下,待来日再寻时机报官,总有可说理的地方。可是挽香并不欲这般做。”
“为何?”
“柴老爷,挽香一早已将心志表明。此次来柴府,为的是退婚。大少爷不想娶挽香,才出此下策,挽香不想嫁给大少爷,所以等不到来日。”她说着曲了双膝,跪在冷硬的青石板地砖上:“挽香知道柴老爷是信守承诺的人,曾答应过家父要顾全故人之女,只是今日是挽香主动求请退婚……”她重重的磕了个头:“求柴老爷成全。”
是的,她等不得那么久了。与苏哲分别已近二十日,她与她从未分开这么久,她怕她着急,急着来寻她,怕她寻不到,闹出事情来,也怕她寻到了,怎么好分说。
最怕的是,她以为她不会回去了,她不等她。那可如何是好?
她只能破釜沉舟,孤注一掷,赌柴老爷几十年的诚信,赌柴老爷记得她父亲冒死救了他嫡子!
柴久晟居高临下的晲着,半晌,他淡漠道:“我给你一千两银子,会有人送你出临淮城。以后,终其一生,都不要再踏足此地。”
薛挽香的背脊挺得很直,她知道她不能退。这一千两,她也必须收,这是,封口费。可她还是启唇道:“挽香还想,求一件事。”
柴久晟本已背转过身,听到此话又顿下了脚步。
薛挽香道:“挽香想求喜儿的卖身契。柴老爷,我用一千两,买喜儿,可否?”
屋外不知哪一出冰凌,“啪”的一声折断,柴久晟站在正屋大门里半回过头,盯着薛挽香,眼里冰凉冷冽。
薛挽香不惊不惧,虽是跪在青石地砖上,神态里却透出几分刚毅之色,不似闺秀女子,倒有些江湖儿女的风姿了。
“柴老爷。”薛挽香仰头直视他的眼睛:“喜儿不会再出现在临淮城了。您也可以宣称喜儿疯魔了。一个疯子的话,谁会信呢。”
穿堂风吹过,冷冷的掀着衣角。薛挽香垂下眼眸,看到一双厚皮靴,走出了视线。
她萎下//身子,背上全是冷汗。
清晨微亮的曙光里,一辆布帘小车从柴府角门驶出,一路跑过空旷的街巷,往城西行去。
薛挽香挨着简陋的车壁,这么冷的天,她眼中却透着几分热切的欢喜。车子太小太颠簸,喜儿跪坐在她脚边,见她脸色不大好,伸手想接她手里的包袱,她摇摇头,将包袱抱得更紧些。
包袱不大,里边有父母的牌位,有她爹爹留给她的些许财产,还有一张,退婚书。
车子在十二轩尽头绕了个弯,按着薛挽香说的客栈小跑,天气严寒,路上行人还极少,薛挽香掀开青布帘子,灌进来一阵冷风,吹得人心翻涌。
她瞅着天色还极早,也不知苏哲可起了么。一会儿就能见到了。她会高兴么?会责怪她么?会不会搂着她,说薛挽香,你可回来了!
这般想着,她的脸蛋上,微微显出一点羞色。
大半个时辰后,车子停在了一处巷口,天色已然亮堂堂的。薛挽香满怀着紧张和憧憬从马车上下来,车夫垂手道:“薛姑娘,老爷吩咐今日必须出城。”
薛挽香点点头,抱着包袱,跳下车辕。喜儿跟在她后头,小跑着,陪她进了客栈。
店小二从里头迎了出来,薛挽香绕过他直往楼上跑,跑到最后一夜,她与苏哲住下的上房,她定了定神,却压不住纷乱的心跳,深深吸口气,过了一霎,才抬起手,敲响了门扉。 欢 迎 加 入 G L 小 说 群 : 1 1 5 9 5 9 7 1 7
第69章 想她
雕花镂空的房门,在眼前徐徐打开; 薛挽香一颗心跳得飞快; 嘴角微微翘起; 启唇欲呼:“阿哲!”
名字在舌尖绕了一圈,生生打住了。
精致的上房门扉里; 一位婀娜女子慵懒的站着; 恣肆随意。女子的目光在薛挽香身上转了一圈,闲闲道:“你找谁?”
薛挽香微怔,勉强镇定着道:“我找苏哲。”
“苏哲?”女子倚着门柱,眼角轻挑,往屋里顾了一眼。
隔着小花厅,薛挽香看不到内里情形,她不好再张望; 垂下眼睫,一瞬间说不清心中是盼望苏哲在呢,还是不在呢。
女子往寝卧走了几步,深红的玛瑙垂帘后传出低低的笑声; 声音清脆甜美。薛挽香忽然想到分别的前一日; 苏哲缱绻在她的身上亲吻; 在她的身下绽放……
她咬着唇,不敢再想。
先前的女子又从屋里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昭彰笑意,语气比方才温和了些:“你找错地方了。这儿没有你要找的人。”
没有,吗?
薛挽香抱着小包袱; 在门前踟蹰。方才见到这陌生女子站在房里,她已猜到苏哲约莫是不在这儿了,待得亲耳听到她的确认,心中既了然又失落。
她谢过女子,缓步走向木制楼梯。喜儿跟着她满怀期待的上楼,又跟着她灰心失望的下去。
这般一耽搁,更漏流沙渐渐落到正午,客栈大堂里陆陆续续坐了几桌客人。薛挽香收敛了心绪,与喜儿道:“你去马车那儿请车夫进来,就说请他用过午饭再启程。”
喜儿答应着出去。不一会,车夫果然与她一同来了,薛挽香点点头,与喜儿坐了一张桌子,车夫在旁边,另开了一张小桌。
点了几样小菜,薛挽香问店小二,店里可有一位姓苏的客人?
小二哥歪着头问:“不知姑娘问的是男客还是女客?”
薛挽香默了一下,说:“是位……姑娘。”
店小二跟着默了一下,这也需要迟疑吗?可他还是实诚答道:“单独入住的女客官里没有姓苏的。家眷中只怕还要问问掌柜了。”
薛挽香让喜儿取了几个大铜钱送给他。
店小二欢喜道谢,转身去给她们传菜。
喜儿坐在下首,捧着脸看她家小姐。她家小姐却蹙着眉,慢慢转着手里的一只小白瓷盏。
苏哲不在客栈了。她去了哪儿?为什么,不等她?
用过午膳车夫去马厩喂马,他已大约知道薛姑娘来客栈是找人的,人没找到,举目无亲,他也不好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