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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冷暖相依[gl]-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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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副药,饮一半,去一半。有时候实在喂不进,她也会蹙着眉斥她:“你喝不喝药!再不喝我拧你耳朵了!”说着捏住她绵软圆润的耳垂,作势一拧。
  却舍不得用力。
  “我知道这药不好喝。可是良药苦口,你喝了药,就会醒过来。我给你买了新袍子,等你睡醒了,我们试一试。阿哲,你醒过来,好不好。”她搂着她,声线淡淡的。
  一切,就如同她醒着时,别无二致。
  月令已是深冬,鄢州城地势虽然得天独厚,日子还是一天天冷了起来。在盘缠即将用尽时,刘桐禧再次来到客舍,并奉上三百两银子,说是官老爷许诺给苏少侠的赏金。
  “你托我留意高垒泽的不寻常,暂时还没有着落。”刘桐禧请苏夫人收了银子,规规矩矩坐在方桌前用茶。
  薛挽香点头道:“我明白。这事急不来。”
  刘桐禧道:“但有另一事,不知与此事是否有关。”他顿了顿,续道:“听说前些时日,我和苏少侠回来之前,曾大人把少爷重打了一顿,到现在还下不得床……”
  曾少爷,自然就是小青了。
  薛挽香心中清明一片,却展眉望着他,慢慢回道:“我亦不知。但高垒泽敢下此狠手,背后有没有他人的影子,想来总是有迹可循。”
  刘桐禧听得直点头,忽而笑道:“苏夫人好聪敏的心思,若是我们办案子都能如苏夫人般想得透彻,可就好办多了。”
  薛挽香浅浅一笑:“不过妇人之见,难登大雅之堂。”
  俩人再契阔几句,刘桐禧又到床榻边看了看苏哲,便告辞离去了。
  约莫半柱香后,又有人敲门,店小二在外头扬声喊:“苏夫人,有位……有位老先生找您。”
  房门开了半扇,薛挽香站在门后,看到来人是个素未谋面的老先生,发色黑白参半,面容清隽,眼光犀利,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思。
  “苏夫人吧?”老先生嘿嘿一笑,仙风没了,变成个老顽童的样子:“听说你这有人得了离魂症?我治过两个这症状的,都治好了。能让我进去看看不?”
  薛挽香:……
  “您是大夫?”
  连个药箱都没背,这看着不大靠谱啊!
  “算是吧。我是弄药材的。”老先生笑眯眯的道:“遇上离奇的病症,就喜欢看一看。唔……我方才在药坊里寻一味配药,听那里的大夫说的。”
  薛挽香看他不像坏人,加之天时还早,又是店小二引他上来的,略思忖,便请他进屋了。
  老先生进到房里一眼就瞥见了床榻上的苏哲,立时两眼放光,就跟看到了新奇小玩意的孩童一般,几步上去,探手时才想起来问:“我能给她把把脉不?”
  薛挽香给他搬了个绣墩,说道:“有劳先生了。“”
  老先生很满意,端坐在绣墩上,仙风道骨的感觉又回来了。
  “咦?”他切着脉,疑惑的歪了歪脑袋。
  薛挽香有些紧张,一颗心砰砰跳着,想开口,又怕扰了他诊脉。
  老先生眯着眼睛,再诊了数息,忽然惊诧道:“这女娃子吃了我做的药丸子啊!”


第44章 药引
  老先生的话让薛挽香一怔,眨着眼睛问:“嗯?什么药丸子?”续而恍然大悟; 甚而满面惊喜:“您做的药丸子?阿哲吃的药丸子是您给他的?您是君山派的师父吗?”
  “原来这女娃子是君山派的啊; 难怪会有凝香丸。”老先生侧目; 眼中带了笑意和毫不掩藏的调侃:“曹沫生是你们师父?”
  “啊!不……”薛挽香摆摆手,解释道:“阿哲是君山派的弟子。我……我……”她一下绊住了; 不知该怎么介绍自己和苏哲的关系。
  老先生这时才留意到苏哲的发髻; 还有放在床边的一件锦袍,那明显是一身男子服饰。老先生捋着须,自认为洞若观火,他了然道:“我知道了。是不是曹沫生这顽固的家伙不许你们在一起?你们俩就私奔了?”
  “啊?”薛挽香脸蛋一红,没等她再说出什么来,老先生已乐呵呵的安慰道:“你莫怕。大江南北,十亭里老夫走了都有八/九亭; 你们这般的情形,虽是少见些,却也不是没遇上过。我都明白。”
  你明白什么啊?!
  薛挽香脸上绯红一片,额头都快冒烟了。
  “不是您想的那样; 我们不是……不是……私……”她咬着唇; 那个词; 说不出来,干脆转开话题,赶紧问正事:“您说阿哲吃的解/毒/药是您给她师父的?”
  老先生应了一声,面上的玩世不恭收敛了起来,沉吟道:“我这凝香丸是用来救急的; 需得用另一个药方才能中和。方才我探她脉搏,内力已全无,当是被凝香丸在解稀毒性的时候一并压制住了。她这个样子,总有五六日了吧?”
  “是。今日是第五日了。之前在悬崖边上中的毒,送她回来的差役大哥说,当时她已察觉内力尽失了。”
  老先生看了看苏哲的脸色,再牵过她另一只手的手腕探了一会脉,皱着眉,慢慢道:“有些迟了啊。”
  “先生……阿哲她……我求你救救她!”薛挽香就站在床榻边,眼泪汪汪的。
  “倒也不至于救不了,只是耽搁得太久,有些麻烦。”老先生站起身,看她一脸的泪,笑话道:“还说不是小情儿,不是小情儿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薛挽香眼里还蓄着泪,听着这话脸颊又红了,还一直红到耳根,欲辩无穷辩的。
  老先生哈哈大笑:“也罢!待老夫去寻几味药材,给她配一副舒引的方子。解一解,就好了。”
  薛挽香抹了泪送他到门边,问道:“未敢请教先生尊姓,晚辈该如何称呼您?”
  “老夫姓范,江湖上……诶呀,你叫我范老头就好啦。”范明光不在意的挥挥手:“我去给你们寻药,你好生照顾她吧。明日此时,我再来。”
  薛挽香微微一笑:“是。晚辈薛挽香,谢谢范老先生。”
  “你那小情儿又叫什么名字?”
  薛挽香:……
  “她叫苏哲。”薛挽香咬咬唇。
  “唔。好。你留步吧。老夫明天再来。”范明光觉得这小姑娘好生讨喜,思量着怎么帮她们一把才是。
  听说床榻上昏睡的女娃子是行侠仗义才跑去了鬼门关,他既然遇上,自然要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否则怎对得起江湖朋友送他个“阎王忌”的绰号。
  这一夜薛挽香总算放心了些,梳洗之后点了一盏松灯坐到床榻边的绣墩上,捧着脸蛋看苏哲。
  灯光很暖,映着苏哲清俊的眉眼,下颌微收,在暖被上留下一片淡淡的影子。
  “阿哲。你也听到了吧?”她望着她笑:“你服下的解□□是范老先生炼制的。叫凝香丸。你的内力是被它的药性压制住了。老先生给你寻药去了。明天等他过来,你就能醒过来了!你高兴吗?”
  她说着点了点她的鼻子。
  苏哲安静的沉睡着。
  薛挽香看了她好一会,慢慢挨下去,靠在她露在被子外头的手臂上,脸蛋贴着苏哲的手腕,轻轻道:“阿哲,我很高兴。”
  次日,薛挽香从醒来便开始盼着昨日约好的时辰,可一直到了申末酉初,范明光都没出现。
  薛挽香急得在房里坐立不安,几次打开房门张望,好在她第九次盯着屋外时,木质楼梯的另一头,终于出现了范老先生的身影。
  “老先生。”薛挽香几步上前,在楼梯口迎着他。
  范明光点点头,这回背了药箱子。
  “丫头等久了吧。有一味药,走了好几个铺子都没找着,最后在个老药农手里收着了。”范明光说着放下药箱子,走到床榻边,看了一眼,先不忙诊脉,倒是往一旁木架子上的铜盆里掬着水洗了一把手,才将三指搭到苏哲的脉门上。
  半晌收回手,他平心静气的看着薛挽香:“薛丫头,昨日有一事,老夫未及言明。”
  “老先生请说。”薛挽香知道必是和苏哲的伤势有关,忙恭恭敬敬的等他开口。
  范明光斟酌片刻,略皱着眉道:“你这小情儿……”
  “范老先生!!”薛挽香跺脚了,脸上的绯绯之色也不知是害羞还是生气:“我与阿哲是朋友!”
  范明光呵呵一笑,却又收了声,带着一点叹息,道:“苏哲是吧,她这个症状,若是在服了凝香丸的头一两日,用我这里的一个方子,自然就解开了。可是拖了这么久,恐怕还需要一个上好的药引,才能冲开她体内的药性。”
  “什么药引?在哪里可以寻到?求老先生指引!”薛挽香立在方桌边,几句话说得飞快。
  范明光取过桌上药箱,拧开小铜扣,里边分为三层,里边林林总总的放着各种药材、针灸物什,却无笔墨。他从最上边一层取出几包用油纸包着的药,放在桌面上,再从最底层取出一只小瓷瓶。
  “需要新鲜的血,人血,润开这瓷瓶里的药。”
  薛挽香楞了一下,随即伸出了手掌:“用我的血就好。”
  范明光看她挽起衣袖,皙白的手臂透着年轻健康的光泽。“你可知道这需要多少血?老夫告诉你,润开这瓶药,要用一海碗的血。而且每日两副药,每一次,都需要一碗。” 他沉着眉问:“你当真想好了?”
  薛挽香的脸色苍白了几分,可她还是毫不迟疑的点头,眼眸中露出恳求的神色:“但求老先生救她。”
  范明光从药箱里取出一柄精致的小银刀,拖住她的手腕,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薛挽香到底有些害怕,抿着唇撇开视线,恰巧目光落在了床榻上,看着沉睡的苏哲,她在害怕中又有点儿说不清的欢喜。
  往后,她的身体里,会流着自己的血,千山暮雪,万里层云,她也算与她生死不离了。
  指尖猛的一下刺痛,她回过头来,看着范老先生捏着她的手指,往瓷瓶里滴了一滴血。
  “您不是说要一海碗么?”薛挽香愣愣的问。
  范老头眼睛都不抬:“我骗你的。”
  薛挽香:……
  “骗我做甚。可吓死我了。”薛挽香哭笑不得,说得极小声。想到范老爷子玩心重,只得扁扁嘴作罢。
  “吓死你了你不也急赶着要割脉放血么?”范明光瞅她一眼,笑得跟个调皮老顽童似的:“你为这丫头都能赴汤蹈火了,还说只是朋友?莫叫大风迷了眼。”
  薛挽香听着,心头微乱。她垂下头,没做声。
  等配好了药,范明光叮嘱了煎药的火候的几个需要注意的地方:“这方子的药性是催发的,唔,就是说要把她被压抑的性子都催发起来。她若要做什么,你便随她去,都发散了,人也就清醒了。”
  “她要做什么……是指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她最想得到什么,便会梦里祈求什么。这药是催着她扩大她想要的东西。比方说有人爱钱,那就拿一大堆金银珠宝给他抱着,这药一激,那人就醒过来了。”
  “好吧……”薛挽香侧着脑袋想,苏哲会喜欢什么呢?
  准备离去时范老头转了转眼珠子,道:“曹沫生是顽固,可也不是不讲道理。赶明儿等这丫头的伤治好,我去给你们说说情。”
  薛挽香想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曹沫生是苏哲的师父。她揉揉眉心,颇有些无奈:“您怎么对这事儿这么执着呢?”
  范老头一本正经的道:“因为我年轻时曾见过一对女子,其中一个得了重病,另一个想将她救活。可惜我那时医术未精,没能救得了她,眼看着她死去了。另一个女子不哭不闹,将家里所有的银子都给了我,求我将她们合葬。你知道的,她说完那句话,就一下子撞到墙上,飞蛾扑火似的,拦都拦不住。”
  短短几句话,薛挽香却觉得惊心动魄。勉强收敛心神,想要辩解什么,范明光已经摇摇头,抬脚走了。
  返回房里,薛挽香忍不住望向苏哲,那人兀自沉沉睡着,荣辱不惊。她怔怔的看着那张俊秀脸庞,好一会,才自言自语般说道:“我待她赴汤蹈火,不过是因为她也能为我舍却性命。并没有因为旁的,什么事。”
  说这话的时候,庭院里晚风正急,吹拂着满地残花落叶,像一场繁华旧梦,美好而虚妄,却再看不清,来时的方向。


第45章 好烫
  客舍的房门缓慢的推开,薛挽香捧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药; 款步进来。她将药放在桌上; 关好房门; 想起范老爷子说这是发散之药,也不知苏哲一会又会如何。假使她手舞足蹈昂或又哭又笑; 可莫要冲了出去拦不住才好。
  薛挽香一壁想着; 一壁关严了门窗。
  药还有些烫,她将药盏搁在床头矮几上,自往一边木架子倒出壶里的热水,端过来给苏哲擦拭手脸。
  “阿哲。”她点点她鼻尖:“你喜欢什么呢?”侧头想了一会,又自言自语道:“若是你喜欢剑谱秘籍,我该到哪里寻去?”她叹口气,扶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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