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暖相依[gl]-第2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薛挽香缩着手,别扭道:“没伤着哪儿。”
车轮碾着小石子,车壁微微晃了一下,薛挽香手掌扶到椅座上,又嗖的一下收了回来。
苏哲皱着眉捉住她的手,她还要往回收,苏哲凶巴巴的瞪回去:“你再闹我抱你了!”
声音大了些,外头车夫都听到了,跟着老脸一红,这对年轻小夫妻,感情真是好。
车子里百年一遇薛挽香被苏哲的武力镇压,乖乖坐好了,偏着头不看她认真仔细的眉眼,只抿唇细声道:“许是适才扶着车辕,被木刺刺着了。”
“噢。”苏哲应了,有了方向,也不那么担心了。她细细的揉着她的手,轻声问:“是这儿吗?在手指上还是手掌里?这儿疼不疼?这儿呢?”
薛挽香被她问得满面臊红,糯糯的答了。
习武之人眼力自是不错的,苏哲半跪在车座前,双手捧着薛挽香白净纤弱的手掌,在她食指指尖上找到一线小小的木刺。她用手指按了按,没按出来,轻轻的拨弄过去,还有些刺手。
“行囊里有针线。”薛挽香说着转身拿布包,苏哲捉着她的手不放。
“十指连心,针刺着不会疼么?”难得的,苏哲横眉眄她。
城郊林木渐密,山岚间风声低啸,五六辆马车隔着数丈距离呼应着前行,马蹄踏在枯叶上,发出簌簌声响。
车厢里薛挽香左手扶在车座上,葱段般的手指紧紧扣着边缘,脸上绯红一片,别过脸盯着不知哪一处,只是不敢看眼前。
苏哲单膝跪在她身前,一手捉住她右手手腕,另一只手捏着她的食指,仔细看了一番,探出粉/红色的小舌头,在她指尖上,撩拨而过。
呼吸的温热落在手心里,薛挽香不安的拧了拧身子,面上淡淡的,若是留心看,能看到她额上都茸茸的冒了汗。
尖刺倔强顽强的停陷在指上,苏哲拨开珠帘挂在弯钩上,光线更充足些,她捏着她手指凝神看,舔舔唇,再次探出了舌尖。
“别……别弄了……”薛挽香左手按住她肩膀:“取针挑刺吧……呀……!!”
苏哲没理她,这一回,她拿捏着她手腕,按住掌心,将她纤纤玉指,含进了嘴里。
温热滑腻的唇舌包裹着敏感的指尖,薛挽香的脸蛋一瞬间爆红,“你你你!!!放!放开我!!”她咿呀叫着,几乎语无伦次。
苏哲的灵巧的舌头在她指尖上滑动几次,不确定取没取出来,索性含着她指尖浅浅吮/吸,薛挽香大惊,按在她肩头的手猛地一推,苏哲一屁股跌坐到了车板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苏公子,苏夫人,出什么事了吗?”车夫在外头听得真切,可是道路平坦,不至于摔着啊。
苏哲赶忙回答没事。揉着屁屁爬起来,看到薛挽香红透了一张小脸,恨恨的咬牙。
真是又别扭又可爱啊。
“挽香?”
扭头,不理。
“薛小姐?”
哼!
苏哲起身坐到她身边,车厢一共就那么大,想要不看到彼此,还真是不容易。
“苏夫人。。”她坐得端端正正的,放软声音,抱着拳作势深揖:“别气了。我这不是一时情急嘛。给我看看,可取出来了?别让我白忙活。”
薛挽香还是不应她,脸上的红痕都蔓延到耳根了。面上气呼呼的,只是她再拉着她的手时,也没避开了。
一路再无别话,暮色四合时,领队的家将使人来报,今晚宿在驿站。
苏哲听了点点头。同行中青衫公子是官老爷的嫡子,其余几位也非富即贵,偶然住一回驿站,没人说得了什么。
再走两射地,马车驶入了驿亭,苏哲的马车留在最后,待一众公子都进了驿站,她才扶着薛挽香出来,问明了房舍,先回房略做休整。
跑了小半日,大伙儿都累了,请厨房做了一席菜肴,驿丞听说同行中有女眷,忙叫了夫人出来作陪。
出门在外,少了许多讲究,几个公子哥儿客气谦让一番,在偏厅里分主位客位坐了。几张卷首的条案,上首是驿丞和夫人一桌,对面小青和小蓝一桌,下首是林艾琪和小灰灰一桌,苏哲自然和薛挽香一桌。
席间推杯换盏,天南地北的说话,薛挽香坐在苏哲身边,给她布菜,替她添酒,高枝灯树在身后照映辉煌,衬得一个风流俊朗,一个柔婉怡静。
一众少爷虽不说什么,眼睛哒溜溜的转来转去,多少有些羡慕。
小青便是前儿个夜里在舞风楼拈酸的少爷,此时举杯说了几句台面话,借着酒意笑道:“柳卿卿那天晚上不是说什么,侯门深渊似海,不愿委身做妾么?怎么今日又听说愿请苏公子赎身?莫非苏公子不曾告知柳姑娘,家中已有娇/妻美眷?”
他本是听林艾琪说了只字片语,这时拿出来调侃,要看苏哲丢个脸面。
谁知苏哲收敛了笑容,正色道:“小可虽然不才,又岂是欺诈之徒。我已与柳姑娘言明,柳姑娘丽质天成,才情纵横,能得垂青,是苏哲三生有幸。只是哲家中早有贤惠妻子,这一生一世,无论顺境逆境,哲都不会辜负贤妻。拳拳美意,苏哲不敢消受,只能遥祝柳姑娘觅得如意郎君,一世顺意吧。”
众人听她侃侃而谈,都一愣一愣的,唯有薛挽香微颔着首,长长的眼睫半垂着,面如桃花,娇艳欲滴。
林艾琪见小青脸上有些变色,知他年纪小家里宠惯了的,被苏哲一席话说得面上下不来,忙打个哈哈圆场:“嗯嗯,说到柳姑娘,前儿个晚上她弹了一支琵琶曲,我只听得极好,可又说不出哪里好来。诸位可都是在场的,有谁能说出个所以然?”
小灰灰在柳卿卿那儿碰了壁,好在见惯了风月,性子也疏朗大度,闻言举了酒盏,团团让一圈,笑道:“苏兄弟不是说了嘛,《霸王卸甲》,这是支武曲,南方少有人弹奏,你不识得也属寻常。难得苏兄弟认识,果然见多识广。”
苏哲承情饮了满杯,也笑道:“不过偶然听长辈提起过。小弟粗莽,哪里能和诸位兄台比肩。”
酒过三巡时,两位女眷都退席了,苏哲要送薛挽香回房(呜呜呜,明明我也是女眷),薛挽香笑说驿庭不大,请驿丞夫人引路便好。众公子都嬉闹着挽留,苏哲无法,恋恋的看着她转入后堂去了。
厅堂里又是一番起哄,驿丞夫人引着薛挽香往庭院里走,远远听着笑闹声传来,轻笑道:“苏公子待你真是好,入席前还特意着人到厨房取炭火,怕你回房会冷着。”
薛挽香心中微甜,低声回道:“我身子弱,前阵子着过风寒,吃了几贴药,惯会怕冷。”说着又弯眉一笑:“方才听他们说着什么曲子,我听着好玩,想问夫人借一物,不知方便否?”
苏哲回房时月华已挂树梢。因着前回饮酒误事,这一回她警醒了,推说明日还要赶路,只陪饮了几杯。
薛挽香见她醉眼流觞,忙扶着她到桌前坐定,苏哲仰着脸笑:“我没喝多少,诓他们的。”
她的耳朵烧得红红的,薛挽香捏住她柔软的耳垂揉了揉。苏哲饮了酒整个人都放松不少,又如往常般滚到她怀里。
“挽香……”她搂着她的腰,声音既甜蜜又苦涩:“挽香啊……”
薛挽香心里酸酸软软的疼,抚着她的头顶柔声道:“我在这儿呢。”
“嗯。。”
第33章 好吃
天幕中最后一丝儿亮光散去,城郊静寂; 夜色迷离。
驿庭里掌了灯; 暖黄色的纸纱灯笼在屋檐下挂了一盏又一盏; 浅浅的暖光漫无边际的荡开,彼此相连。
客舍里苏哲黏乎在薛挽香的腰腹间; 将脸蛋埋得深深的; 贪恋这一刻的寂静美好,只恐夜长梦短,醒来又是一场黄粱。
薛挽香感觉到了她的不安,轻轻从她的发顶抚摸到背脊。苏哲的头发养得很好,稠密,顺滑,银制的发冠摘了下来; 长发散落在肩上,昏黄的烛火映照着修长的背影,整个人慵懒中带着薄薄的妩媚。
是的,妩媚。这份感觉许久没在苏哲身上出现; 可这一晚; 她挑着眉梢浅笑的模样; 让薛挽香想起了这个久违的词语。
“薛挽香……”她仰着头,俊俏的脸庞带了一丝清纯笑意,淡红色的舌尖探出来,在软唇上一卷,唇瓣立即染了一层蜜色; 莹润到发亮。
酒香很清也很轻,萦绕在俩人之间,薛挽香还是觉得自己被魅惑了,目光不由自主的追逐着苏哲的舌尖转,忽而想到白日里,她含着她的指尖,温软的触觉在记忆中层叠,忘都忘不掉。
“苏哲……”你不要诱惑我……
那句话,说不出口。苏哲无辜的眼睛凝望着她,她的心砰砰跳着,用尽了十二万分的力气,才迫使自己转开视线。
“我给你拧个热巾布。”
她不看她,匆忙的转过身,往相连着的耳房走,脚步太急,踢到了桌角,一时间疼得低呼起来。
身旁一双手稳稳的护住了她,她侧过身,便跌进了她温暖的怀里。
“怎的这么不当心?”苏哲环住她身子,抱习惯了,双手一合,直接将她抱到了桌子上。
薛挽香自小被母亲教导妇容妇德,从来没有过坐在桌子上这么离谱的事情,惊得几乎要跳下来。
苏哲一把将她按住,沉着脸瞪她:“再乱动我抱你哦!”
嗯,从此这招百试百灵!
薛挽香气得咬牙,无奈打是打不过的,这时候又不能惹她,真惹急了只怕都不只是抱……
这都想到哪儿去了???薛挽香腮上微红,看着苏哲取了铜剪子,将烛火剪得更明亮几分。
“可伤着了么?”苏哲除了她鞋袜,托着她小巧的脚腕轻轻的揉,“都磕得红了。”她嘟囔着,语气带着埋怨。
薛挽香有些好笑,伤的分明是自己,她生什么气呢。
“哪这么矜贵。过会子就好了。”薛挽香缩回脚丫子。
苏哲也没坚持,拿过鞋袜给她穿上,薛挽香红着脸抢过来,略侧过身穿好,扶着苏哲的胳膊从桌子上下来。
“往后不许把我放桌子上!我又不是你的菜!”
苏哲:……
“可是你看起来很好吃啊……”苏哲极小声的喃喃。
薛挽香凉凉的道:“你说什么?”
“哦,我说,那是什么?”
她眼睛转了一圈,指着楠木交椅旁摆着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看着当是乐器,可又没见过的样子。
“你不识得?”薛挽香将乐器抱在手里,偏头看她。
苏哲摇摇头。
那乐器曲颈弯弧,雁柱下方琴弦二十有三,轻轻弹拨,如在冰凉的水面滑过,韵律清澈。薛挽香笑道:“这是凤首箜篌。《孔雀东南飞》里,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十五弹箜篌,十六诵诗书。说的,就是此物。”
“箜篌?这就是箜篌?”苏哲满脸惊讶带着一点儿兴奋:“你……会使箜篌?”
“略知一二。”
苏哲更高兴了,想了想,还是含蓄些,眨着眼睛问:“我能听你弹奏一曲么?”
薛挽香抿唇浅笑,并不做答,只抱着箜篌在交椅上坐好,俏皮的顾她一眼,随即垂下眼眸,青葱玉指从琴弦上拨过。
骢珑的琴声如水珠落岩石,先而缥缈空灵,悠远在山间,竹叶青青,雨滴澄净。薛挽香在跃跃的灯烛下轻蹙秀眉,低吟浅唱:“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靑靑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西出阳关无故人。依依顾恋不忍离,涙滴沾巾。无复相辅仁。感懐,感懐,思君十二时辰。谁相因,谁相因,谁可相因。日驰神……”
曲音渐而激荡,大开大阖,愈宽愈广,阳关城外厉厉黄沙,将军百战,壮士十年,战场无情,苍凉澎湃的曲声如虎啸龙吟,在这狭小的屋舍中四合而来,直击在人心上。
苏哲捂着胸口站起身,怔怔的看着薛挽香。
“楚天湘水隔逺津,期早托鸿鳞。尺素申,尺素申,尺素频申,如相亲……从今一别,两地相思入梦频,闻雁来宾。”薛挽香轻轻唱着,指尖回旋,泠泠如雪山清泉,渐而绵长,渐而渺远……
她抬起头,看向几步之外的苏哲,长长的眼睫微翘着,遮映了无边的心绪。
苏哲的眼神空空茫茫,满面泪痕,好一会,才缓过神来,呆呆的问:“这是,什么曲子?”
薛挽香放下凤首箜篌,移步上前抚着她脸上泪迹,轻轻道:“阳关三叠。”
“阳关三叠……”苏哲喃喃低语,捉着薛挽香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上,大滴的眼泪又涌了出来,“挽香……”她哽咽道:“我心里好难受……”
“我知道。”薛挽香的声音柔柔的,抵在她胸口的手微微的发烫。
“嗯。。”苏哲吸吸鼻子,又问:“后来,她等到她要等的那个人了么?”
薛挽香知道她问的是曲中之人,曲调里虚无的境域,谁又能说得清。她原想回答她也不知道,可是她看到苏哲泛红着眼圈含着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