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灵珍馐志-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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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未染点点她的鼻尖:“哪有这么好吃。你喜欢,明日再给你做,现在可不能再吃了。”
李苦儿眸光一亮,眉飞色舞的模样:“明日你也来么?那可太好了!”
“不止是明日来,我今日便不走了可好,住在苦儿家里,一连住好几日。”
“真的么?!”
何未染笑:“自然是真的。大雪天的,一个人在屋里呆着太冷清,倒不如来这儿与你和阿葵作伴。再者,我也是怕阿葵那小妮子一门心思陪她的梅花姐姐,这个家呀,都忘了回了,留你一人独守该是多可怜。”
李苦儿也摆出惨兮兮的面孔,绞着手指道:“可不是么,真想不到,向日葵里也有薄情寡义的。”
两人吃完午饭,又午睡一阵,便赶往了齐三少爷的别院。
听说齐员外招待王爷王妃,是当举家出动的要事做,齐三少爷和少夫人自然也在内,因此这些天别院里,算得上主子的也就方枝儿一人。
何未染带着李苦儿上门拜访,门房初时也不识得她们,还遮遮掩掩将她们好生打量,许生怕是事迹败漏,正房的人趁着三少爷不在,上门问罪来的。何未染只得拿了乔王府的腰牌出来,并说明曾有幸游过这园子,与枝儿姑娘算是相识。
门房一瞧真是乔王府的腰牌,连忙进去通报,不多会儿,便礼数周全地将二人引入院中。齐三少爷置办的别院自是万不可与乔王府相较,论占地不及其十一,论摆设也算不得华贵,好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山水花草亭台楼阁,皆是布置巧妙打造精细,在这算不上繁华的清水镇里,也当得是一等一的庭院。
两人跟着门房一路到了厢房,这厢房就在老梅树边儿上。有丫鬟来开门,帮何未染收了伞,便请她们进房里去,说姑娘正在里头等着呢。
李苦儿跟在何未染身后,头一个感觉,便是屋内十分温暖。她左右瞧瞧,原来东西两边的角落里摆了两个铜质炭炉,红色的碳火烧得正旺,时不时发出哔哔啵啵的爆响。沿着墙角再往上瞧,木雕的房梁十分精巧,是一株株梅枝的模样,枝上缀满梅花,精巧到花蕊都能叫人看得清晰。
还不及细瞧,屋子的主人开了口:“何姑娘可算来看我了,快坐。”
这就是方枝儿吧……
“自上回一别,一直不得空……”何未染边说边带着李苦儿在梨花木矮桌边落座:“难得这两日王爷王妃出门才闲下来,想起与枝儿姑娘的约定,便做了些吃食来登门造访,恐不要麻烦了姑娘。”
“哪里哪里……”那方枝儿也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眉眼精致唇红齿白,虽打扮得华贵,笑起来却十分娇俏:“这几日我家郎君也出门,便是为王爷作陪的,似要好些时日方能回来,我一个人住在这庭院里,无趣得很,正巧何姑娘来了,高兴都来不及呢。对了,这位是……?”
方枝儿一双媚眼疑惑地望向李苦儿,何未染答:“她呀,是我的妹妹李苦儿,听说我要来这儿,硬跟来的。”
“哪有……”李苦儿小声辩解,又朝跪坐在对面的方枝儿道:“姑娘可别当真。”
方枝儿却捏着青色的丝帕掩嘴娇笑起来:“呵呵呵,硬跟来便硬跟来吧,不必害羞。啊,瞧我疏忽的,香儿,快上茶,要公子前几日新送来的那包金毫,别处吃不到的。”
“是。”
一边伺候的丫鬟听了吩咐即刻退下去准备,方枝儿扶了扶发间的掐丝孔雀尾银簪,又道:“妹妹硬要跟得来,想是我这小院子里有什么招人喜爱的地方。”
何未染替李苦儿回:“先前她自打这别院外墙走过,便回来与我说,这院墙内有梅香逸散,定是有大片大片的梅林的,如何都想来亲眼见见。”
“那倒不是,我这院子呀,只有一棵老梅树,是我自娘家带来的,上回你来,还见过的。”
“啊……想起来了。我还道何曾见大片梅林,以为苦儿见识短浅呢。可话说回来,也就这么些时日,那梅树已然回春了么?”何未染装作疑惑不解的样子。
方枝儿起身,从旁拿起一件狐裘披在身上,又挪到窗边,扶着窗棂道:“你们若是要瞧,开了这窗户便能瞧着了。若不畏天寒,我们不如将这梅景就着那好茶饮,岂不更添些兴致?”
“甚好。”
何未染笑着看窗外那傲雪黄梅,点了点头,似在认同方枝儿的提议,又似在与什么人打招呼。
63、暗香汤(四) 。。。
方枝儿的丫鬟端来了上好的红茶; 是赤琉璃一般的绝美汤色。她捧着杯子惬意地嗅了嗅茶香; 对何未染与李苦儿道:“这茶呀,是我家郎君花了重金差人自远方带来的; 总共也不过两包; 一包孝敬了齐家老爷夫人; 另一包就留在我这儿了。起初我还不舍得喝; 有一日叫他见了这茶原封不动地摆着,倒是对我好一通怪罪,道我辜负了他的心意呢。”
何未染得体地呷了一口茶; 抬眸间,目含笑意; 自然无比:“确是茶中极品,齐三少爷对枝儿姑娘的疼爱,也可见一斑了。”
方枝儿拿帕子掩着嘴,作出不好意思的模样:“倒是让何姑娘见笑了。”
李苦儿默默饮茶; 心里却想,原来与富人家女眷攀谈,竟是这样空洞无趣的事; 亏得何未染还乐意与她闲话; 忍耐了这些并不值当的炫耀。
“啊; 是了,还未看你带来的吃食呢。”方枝儿看向她们带来的食盒:“都说姑娘的厨艺是顶顶好的,今次可能一饱口福了。”
“并不是多精细的东西,恐会让枝儿姑娘失望。”何未染笑着将食盒里的糯米饭团端出来; 这般久了,竟还是冒着热气的。方枝儿叫丫鬟取来三双玉箸,自己夹了一小团送入口中,细细咀嚼,道:“姑娘的手艺果真名不虚传,依我看,就是皇城那天仙楼中一两金子一盒的燕窝凉糕也是及不上的。”
真是夸张……李苦儿暗暗撇了撇嘴,这难道不是为了告诉别人,她吃过那什么一两金子一盒的凉糕,才这样说的么?她忽然不明白,像梅树精那般冰雪性情的人物,怎么会觉得这样满嘴虚荣的女子好。
何未染倒是没有表现出不喜来,只做出受用的样子:“呵呵呵,枝儿姑娘真是会说话,将我这糯米与那上等的燕窝相提并论已是抬举,现下你如此赞誉,倒叫我心虚了。”
方枝儿或是自己也觉出不妥来,笑了笑,便埋头饮茶掩饰尴尬。李苦儿抬眸瞧她一眼,心中颇感不屑,对何未染倒:“在我看来,何姐姐做的吃食,就是天下第一。”
何未染戳了戳她的脑门:“你这丫头年纪轻轻的,才吃过多少好东西,也有底气送我这天下第一的头衔?”
李苦儿翘着嘴不甘道:“就算我年纪轻轻,也是尝过了世上最好的手艺,许多人走了一生,都没我这见识呢。”
方枝儿看着她们二人一来一回的言语,不由道:“你们这姐妹情真是羡煞旁人。”
何未染看向她,眸中划过一丝道不明的笑意:“枝儿姑娘没有如我们二人这般的姐妹么?”
方枝儿沉默片刻,望着窗外雪中黄梅:“算是有吧。”
何未染也跟着看向窗外,唏嘘道:“哎,可惜了,如今你远嫁他乡,心系夫家,过往再是情切的姐妹,怕也耗不过这时日的磨砺,难免心上也跟着离得远了。”
“谁说不是呢?”方枝儿垂眸,让人看不清她眼中的情绪:“就是将人带在身边日日相伴,心也是会远的。毕竟人哪,所处之地不一样了,想要的也就不一样了。”
何未染挑了挑眉:“是如何的不一样了?”
方枝儿端起玉盏抿了口茶,半晌,才道:“也不怕何姑娘笑话,嫁人前成日与树木打交道,心思单纯,想要的也就少,嫁人后呢,承蒙郎君恩宠,做了人上人,吃穿用度皆出自名家,难免贪恋这份富贵荣华。忆及往昔,为一朵花儿一枚果儿便欢欣不已,常是倍感……酸楚又可笑。”
“原来如此……”何未染的面上不知为何满是失落,她默默闭眼,再睁开,那失落的情绪又仿佛不曾出现过。
“可说句扫兴话,枝儿姑娘现今的身份,总是危险了些。据说齐三少爷的正房夫人实乃悍妇,万一有一日她知晓了你的存在,怕这日子,不大会好过。”
方枝儿听了并不介意,自信的神采溢于言表:“本来我以为,两个人在一起,彼此付出真心足矣,可以不计名分,但后来呢,我突然就想明白了,有些东西还是需争的,便如郎君的宠爱,若他爱极了我,莫说是给我妾室名分,就是休妻,也不无可能。更何况,就算此事最终未能如我所愿,也会有人来救我脱身的。”
两人在这别院坐了不足一个时辰,便告辞了。一路上,李苦儿毫不掩饰地表达了对方枝儿的不喜。
“何姐姐,阿葵比方枝儿好得多。”
何未染点点头并不否认,嘴上却答:“那是因为人大多比妖灵变得快。”
李苦儿一听这话,不禁皱了眉头,不服气道:“我也是人,我一定不会变成那样的女子。”
何未染掩嘴轻笑,不刻,又作出担忧的模样:“我真害怕,若你也变成那样,我该伤心死了。”
“当真会很伤心么?”李苦儿瞅着何未染点头称是的样子,了悟:“怪不得梅树精会对着方枝儿的窗子流泪。放心吧何姐姐,我不会让你伤心。”
“是么?”何未染挑起眉梢,点了点下巴道:“会不会有一天,苦儿也吃着一两金子一盒的燕窝凉糕,说‘忆及往昔,为一块肉一碗汤便欢欣不已,常是倍感酸楚又可笑。’?若你说这话让我听到了,我一定会流更多的泪。”
“何姐姐真是坏心眼哪,明知我心里对你最是倾慕,还要开这种永远不会发生的玩笑。”
“嗯?”何未染步子一顿,李苦儿一不留神,两三步便踏出了纸伞的范围,落了一脑袋雪片。她转身疑惑地看向何未染,也不说话,只等着她开口。
何未染道:“你方才说的什么?是倾慕,还是钦慕?”
李苦儿眨了眨眼,也没细想,当然道:“自是念作倾慕的。怎么了何姐姐?”
“这倾慕与钦慕,可是不一样的……”何未染微微叹了口气,追上两步,将李苦儿拢回伞下 ,笑道:“罢了,或是我过度咬文嚼字了,你莫要放在心上,走吧。”说完,细细拂去李苦儿头顶上尚未消融的白雪,便牵着她继续往回走。
李苦儿不明所以,那样的话,那样的语气,还有她眼睛里那些让人看不懂的东西,又如何能让她随何未染说的那样不挂心?她努力寻思着那话里的qin慕究竟是哪个qin慕,却依然没有头绪,便又懊恼起自己平日疏忽了诗书礼教,以至于现在连一个词儿都不得其意。
心中憋闷,又找不到出路,李苦儿只好捉了原先的话题表表清白:“何姐姐,总之我和那个方枝儿是不一样的,我比她好,你可千万别把我想坏了。”
何未染瞥眼过来瞧着她,唇角不由漾开柔和的笑意:“是了,我的苦儿天性纯善,是永远不会被世俗的恶念遮住眼睛的。”
傍晚,风雪越发的凛冽起来。李苦儿哆嗦着手脚望着门外,阿葵还没回来,让她担心不已。何未染在灶房生火煮饭,也担心李苦儿,喊她赶紧进来烤火。李苦儿犹豫片刻,便还是转身进了灶房。
“你这傻姑娘,外头多冷,也不怕冻坏了。阿葵能出什么事?你就是在外头等到明天早上,她回来了便是回来,她不打算回来,便就不会回来的。”
“哎……”李苦儿走到灶头边,伸出手掌蹲着烤火,说的话语却十分苦闷:“何姐姐,你说阿葵在梅树精那儿做什么呢?怎么还不想着回来?”
“或许是梅树精听了今日方枝儿与我们说的话,伤心狠了,以阿葵那傻丫头的脾气,定是不愿独自回来的。”
李苦儿挂下嘴角,盯着灶头的火苗盯得眼睛都疼了,方接话道:“哎,我还是把阿葵送给梅树精吧。”
何未染忙着打鸡蛋,也不瞧她,嘴上轻松道:“倒是个好主意,索性也别让她回来了,日日夜夜种在方枝儿那别院,一花一树相互陪伴,天长地久,便是个美事儿了。只不知以方枝儿如今那眼光,能否容得下自己那满是奇花异草的院子多一株‘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