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灵珍馐志-第3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是要交好运了,有几个平日里与李苦儿能聊上几句的,就趴在篱笆墙上问她:“苦儿; 这又是哪位啊?”问得倒是直接。
李苦儿也答得顺溜:“这位是何姐姐的朋友; 来我们这儿玩两天。”
何未染也与那些凑热闹的邻里微笑着打招呼; 而河神大人,原本的忧愁之色退得一干二净,换了当初那张生人勿近的冷脸,问话的几个见正主这情绪; 怕多问几句惹得人更不高兴,也便讪讪地缩回身子吃自己的晚饭。
不多久,李苦儿家就到了。开了门进到院子,便见灶房的门半掩着,有粽子的香气飘出来,看来是苏青镯在蒸粽子。阿宴耸耸鼻子,一脸纠结地看着何未染。何未染无奈,拉着她的手腕进了灶房。李苦儿倒是想跟进去,但是她现在好像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关心……
“阿葵!”
那边,对,也就是一堵篱笆墙的对面,刘叔刘婶家的院子里,阿葵正背对着她坐在人家的饭桌边欢快的吃饭。她听见李苦儿叫她,连忙转了头过来,肉肉的圆脸上还沾了两粒米。李苦儿想说你真的需要吃饭么干嘛要浪费人家粮食,但这种话怎么能当着那边一家三口的面说出来。
“哈,苦儿回来了,要来吃口饭么?”那边刘叔招呼她。
“不用不用,今天我家里有客人呢。”李苦儿指指灶房,又对着阿葵摆出姐姐的架势道:“阿葵,谁叫你到隔壁蹭饭的?说谢谢了没有?”
刘婶连忙道:“哎呀这有什么可客气的,不就是口饭么。你往日这么晚回来,我看她在院子里晒了一天太阳太可怜了,就叫她来一起吃饭。”
可怜……明明是她最喜欢的事了。李苦儿看着向她吐舌头的阿葵,说:“看来我日后得多带着她,省得她老在您面前卖乖蹭饭。”
刘婶乐了,开起了玩笑:“这有什么?日后阿葵成了我家儿媳妇,今日这几顿饭根本算不得事儿。”
“娘!!”
吓死人了刘招那小子还脸红害羞了!李苦儿决定马上去问问何未染,人和花灵成亲到底是不是天地不容的事。没错,必须要把罪恶的苗头掐死在襁褓!
“阿葵,你吃完饭赶紧回来,我先去招待客人了。”
“哦。”阿葵点头,看李苦儿跑进灶房,才转回头继续笑嘻嘻地扒饭。
李苦儿一进灶房,看到的并不是想象中两方对峙的场景。
何未染和阿宴并排坐在一张条凳上,正等待着什么。何未染朝李苦儿招手,又往里挪了挪,叫她也来坐。她挨着凳子边坐下,眼睛瞄来瞄去,看见灶台边苏青镯正小心翼翼地剥着粽子,剥了两只,见了她进来,又多剥一只,挨个儿放进小碗里。
李苦儿心想,幸好没吃晚饭,没想到回趟家还有这么个品尝粽子的活儿。剥好了粽子,苏青镯在盆中洗了洗手,才端着托盘过来。三人各自拿了,李苦儿也不急着吃,就盯着河神大人是怎么个反应。
苏青镯神色紧张,双手捏着空了的托盘微微颤抖,莫名的两酡红云倒让她的面庞更显明媚。而河神阿宴,左手端碗,右手执筷,抬眼瞧了她一眼,一本正经的模样,若换了不知情的人,只看阿宴这郑重的表情,定不会发现她们之间存在着那样的情愫和恩怨。
一筷子下去,粽子一分为二,露出里面软烂的五花肉,一股浓浓的香气弥散开来,让人不禁食欲大盛。李苦儿咽了咽口水,阿宴亦是喉头一滚,她又将粽子分得更小,一口一口,吹凉一些,再送入口中,慢慢咀嚼,毕眸回味,似乎有几分满意。李苦儿也连忙埋头吃了起来,以减少腹中饥饿之感。
虽然没有何姐姐做得好吃,但也已经很了不起了啊……李苦儿感慨。
“嗯。”阿宴只发出这样一声,不知是何意。她将空碗递给苏青镯,苏青镯慌忙接过,与托盘一同摆在旁边案上,细声细气地问:“好……好吃么?”
阿宴也不回答,拿出手绢擦了擦嘴,说:“把手伸出来。”
苏青镯不解,却还是怯怯地伸出了右手,女儿家的仪态十足。李苦儿恍然明白,苏青镯对待河神大人,既是依恋又是敬畏。而河神大人在她面前,永远的冷若冰霜,永远的不苟言笑。也许这本就是河神的性格,只是在好吃的粽子和能做出好吃粽子的人面前,就不一样了。
李苦儿和何未染也好奇阿宴为什么要叫苏青镯伸手,但见她从袖中摸出一只十分小巧的荷包,又从荷包里摸出五个面值十文的铜板,统共五十文钱,放在苏青镯的手心里。
苏青镯一愣,眼中瞬间包满了眼泪:“你……你这是何意?想用这五个铜板打发我对你的情么?”
阿宴见了她的眼泪,连忙别开头,低声道:“糯米炒过头了,有点糊味。糯米里的汁水还可以更浓郁。”
“那这跟你给我钱有什么关系?”苏青镯小声啜泣着道。
何未染立即反应过来,连忙打圆场:“苏姑娘莫要伤心,阿宴这是夸奖你呢。”
“夸奖我?”苏青镯抹了眼泪,眼眶却还是红的。
何未染笑起来,戏谑地瞟了眼阿宴,解释道:“难不成苏姑娘不知道世上她的传说?咸河水上有河神宴,好食粽,常化凡身入市买粽,劣等十文,中等三十文,上等五十文,上上等则不吝钱财。你瞧,她给了你五十文,已是上等的评价了。第一次做能有这手艺,已算是很有天分了。”
李苦儿也恍然大悟,连忙道:“那苏姑娘加把劲,做出上上等的粽子,是不是就可以向阿宴姐姐提要求了?”
“真的?”苏青镯闻言十分惊喜,满怀期待地看着阿宴。阿宴一记眼刀杀向李苦儿,又板着脸十分别扭地说:“我可没有过这样的许诺,但是你若真能学全了何姑娘烹粽的手艺,我倒是可以考虑让你跟着我。”
“好,好……”苏青镯又是哭又是笑,两个好字还打着颤。
阿宴嘴角一抖,没好气地道:“这么激动做什么,我只是让你跟着我,可以时时刻刻给我做粽子吃。”
苏青镯才不会就此沮丧,握紧了手中五枚铜板,道:“只要能跟着你,我已然是满足了。”言罢,她又向何未染深深鞠了一躬,道:“谢谢你何姑娘,之前的不敬作为,还请见谅。”
何未染忙扶起她,道:“哪里哪里,苏姑娘不必客气。到底最后能不能做出阿宴想要的粽子,还得看你自己的本事呀。”
她给苏青镯提了些改进的建议,苏青镯连忙细细记下,又去准备着蒸下一笼。李苦儿帮着收拾灶台,才发现角落里堆了好几十个粽子,有的是夹生的,有的颜色不好,还有的没有扎紧,糯米都从缝隙里漏了出来,看来她从早到晚都没有停歇过。
何未染烹粽的手艺又哪里局限于蛋黄肉粽?豆沙粽,白糖粽,红豆粽,火腿粽,还有那个前阵子才做过一回的鳗鱼粽……一个一个,那本书上记载的,她都需学个十成十才算达到了阿宴的要求。这样算下来,没有个十天半个月定是成不了的。
阿宴想先走一步,待她过了何未染那关再找她来,却是何未染好手段,硬是将她留了下来。这下李苦儿家里可真是要热闹好一阵子了,不过她也很高兴,不仅是因为这屋檐之下不再冷清,还有啊,何未染会在这儿继续住好些天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就这样轻易地俘获河神一只,哎呀呀,爱恨纠葛在哪里?我都要吐槽自己了。
53、燕尾桃花虾(三) 。。。
阿葵蹭饭回来; 揉着滚圆的肚子进灶房; 大伙儿都还在,苏青镯这边包着粽子; 何未染那边熬着红油; 李苦儿和河神大人则是眼巴巴看着。
干辣椒为主; 与熟芝麻、花椒、八角、桂皮、小茴香、紫草一同切得细碎; 研成粉末,加水调和成微微湿润。以香料三倍的油入锅,放两片姜; 五成热时,下香料小火熬煮; 不断用勺慢慢搅拌,辣椒的红色渐渐析出,约莫两刻钟之后,出锅冷却; 渐渐的,红油在上,香料在下; 分出层次来; 便成了一罐色泽鲜艳辣度适中的红油。
李苦儿用筷子尖儿蘸了一点红油; 放入口中嘬食,香香辣辣的,口感非常丰富,即使她这样并不嗜辣的也觉得喜欢。
“何姐姐; 你熬红油是要做什么?”
何未染指指墙角边的竹篓:“这红油啊,自然是用来做菜的。虽然时辰不早了,但是晚上只吃粽子,再是味美也难免腻口,索性有这许多对虾,我就想着,不若今晚先料理了它们,回头咱们喝两杯,也有个下酒菜吃。”
“呃……喝两杯……?”李苦儿为难,她不善饮酒。
阿宴却觉得这主意不错,拿出两个小酒坛来,道:“正好,前阵子好不容易得了两坛佳酿,还没尝过呢。你可得做出个人间美味来,莫是辜负了我的美酒。”
何未染轻轻一笑:“辜不辜负,一会儿你尝了便知。其实做今天这道菜,我也是想让苦儿练练刀工。”
“啊?……我?……练刀工?”李苦儿指着自己的鼻子,有点紧张:“那是叫我切什么呀?”
“开虾背。这次我要做的菜,叫燕尾桃花虾。”她捉起一只对虾,道:“所谓燕尾,即是虾尾,所以虾尾尖上的壳需得保留。而所谓桃花呢,一在于色,二在于形。色有红油,形则需依靠油锅使虾体卷曲,依靠刀工让它翻出花瓣来。其实说来也是容易,剥虾壳,去虾头,保留虾尾,背上三刀,中间深,两边浅,去掉虾线就成了。”
“容易么?……”李苦儿可不觉得哪里容易了。
“呵呵,你看我做一遍就知道了。”她说着,便开始剥手上那只虾。
虾的个头很大,李苦儿可以看得很清楚,从尾部的虾脚开始,指甲往里一掐,往前一划,虾脚上的壳就都捋下来了,到头部是,再是一个使力,虾头也自然而然地掰掉了。剩余背上的壳就更是简单,只剥到尾部时,需要小心些,不能将尾端的“小扇子”一同掐了。
李苦儿大致明白了,也捞了一只开始剥,虽然手剥活虾这活儿干得实在有些惊心动魄,但勉勉强强也算剥得干净完整。阿葵觉得有趣,也要剥,李苦儿看她成功剥了一只,才放心让她一起。阿宴看了会儿,觉得看她们三个做菜没什么意思,想去看苏青镯包粽子吧,又实在不想多事地引发对方一连串幻想,还是去院子里等着算数。
李苦儿剥着虾,想起了方才阿葵蹭饭的事,便道:“阿葵,你以后别老去刘婶家,这样不好。”
阿葵的脸鼓成了包子,不解道:“为什么不好?”
李苦儿给她细数:“第一个,人家家里也不富裕,你又不靠吃饭活命,能给人省一口就省一口吧。第二个,你经常去他们家,万一刘招真喜欢你了怎么办。虽然你看起来这么小这么小,但是刘招都十二岁了,听说那年纪的少年最是会想东想西的。回头他当真了,你一个小花灵又不会真嫁给他,还不是白白叫他伤心。第三……”
“哎?谁说我一定不会嫁给他啊?”阿葵扬起眉毛道。
这话倒说得李苦儿不知如何接茬了,她看向何未染,问:“能嫁么?”
何未染眸光动了动,片刻之后,才回答:“也不是不能,只是人生不过百年,难免生老病死,非人却不一样,漫长的岁月,即使能控制样貌的变迁,到最后,还不是要孤身于世,情短的尚且好些,情长的则要饱受追忆之苦,所以爱上凡人,实在是件得不偿失的事。”
李苦儿听何未染这般说,不知为什么,心里咯噔了一下,尚不及摸清原委,嘴上已开始怂恿阿葵远离刘招:“听到没有,日后尽量别去刘婶家吃饭,也别跟刘招玩得太过亲近,万一生出什么情愫来,后面可有的你苦头吃。”
“那……那苏姑娘以前也是人,以后还不是要和河神大人在一起了?”阿葵反驳,虽然她目前并没有这种烦恼。
苏姑娘低头浅笑,比先前不知温和了多少。她说:“说是祭河,其实我也不过成了一个水鬼。人死不能入土为安,则被囚于水中无法托生。”
“那以后我喜欢上谁,就让他当水鬼好啦,这样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阿葵沾沾自喜,连李苦儿也莫名觉得似乎有些道理。
何未染却道:“那可不一样,苏姑娘是为大义而亡,后人为她修庙塑像,以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