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锦绣-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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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蔓眼神漠然。如果自己做不到从乔锦笙手中抢回那把椅子……那么,至少可以毁了它吧?
昭阳公主的手指无意识的在桌沿划拉,等回过神时,乔蔓便看到指甲上端白色部分已有了些裂痕,映在眼中煞是刺目。她拧眉,想了一回还是下了决心。
“来人。”乔蔓扬声唤道。今日是端宁二年的第四日,乔锦笙一早上朝去了,留在永宁宫之人是自乔锦笙登基后就跟在端宁帝身边的女官,她在更早之前便被乔锦笙收作心腹。此刻推门进来,恭恭敬敬的行过礼,才道:“公主有何吩咐?”
乔蔓见到她低眉顺眼的样子更是不喜,只是也没说什么,将手伸平递到对方眼前道:“去找个机灵点儿的。”
女官眼皮一跳,接着就瞅到原本修剪圆润的指甲上裂出的痕迹。
她能被乔锦笙留下看着乔蔓,自然对两个主子间的关系知道个七七八八,再结合起平日皇帝陛下可是恨不得亲力亲为起眼前这公主身边所有琐事……女官不由就想起当日永宁宫的惨状。
乔蔓已拉高声调道:“我说的话不是话吗?”竟是带了隐隐怒气。
女官咬咬牙,应道:“奴婢这就去。”
乔蔓这才笑了,她收回手,拇指在指甲裂了的手指上拨了拨,眼见对方快退出去了才道:“还有,把南七公主……嗯,夏绮,给我宣来。”
女官的步子顿在远处,踌躇着说:“可陛下的意思是,公主得在永宁宫里养病啊。”
她话音未落,耳边已响起“哧”的一声。女官暗叫不好,果真,乔蔓下一刻已道:“陛下的意思是,既然认了南七公主作小妹,这就算家事了……绿竹,我不为难你是因为我不想,有些事不是看你愿不愿意的。咱们陛下的性子你知道,只要做了,就是死路一条。”
绿竹的手指扣在掌心里,过了许久,才道:“南七公主……”
“那是我的意思,”乔蔓打断她的话,“自陛下后我再没别的妹妹了,总归她是在宫里,见一见又何妨?”
绿竹阖上眼睛,说:“奴婢明白了。”
乔蔓微微一笑:“我是真的不想为难你,不用找人帮我修指甲了。还有,给你们陛下传话时记得帮我加一句,”她侧过头,像是在思考什么,“夏绮都十四了,她的婚事也该准备起来,免得有人说我大燕连个小姑娘都要薄待。”
绿竹站在原处重复了遍她的话,乔蔓听罢颔首:“去吧。”
她和绿竹说了那么多,其实有用的只有一句。
有些事情,哪怕绿竹没做又如何?就乔锦笙那善妒的性子,哪怕当时不以为意,后面也会变本加厉的讨回。
绿竹既是跟了乔锦笙那么久,这个道理也该明白。她的陛下在朝政上从不偏听偏信,可在永宁宫……乔蔓眼神一暗,颇觉无趣。
她倒不担心乔锦笙听到自己见南七公主会是什么反应。总归绿竹定然是要先报了她再看要不要去宣夏绮的,今天能不能见还是两说。
果真,绿竹正在和小宫女吩咐:“你们两个往陛下开朝会的地方去,唔,现在说不定已经下朝了。也没什么,柔嘉,见了陛下后就说……”把乔蔓的话重复一遍,“柔惠,陛下若是应了,你就往南七公主哪儿传旨。”
两个小宫女一齐屈膝,绿竹想了一回,觉得没什么别的事儿了,便放人离去。
她重新站回自己方才的位置,心底浮出方才不经意间看到的昭阳公主容颜。绿竹进宫数年,此刻去想景宁年间的昭阳公主时只能依稀记起个明艳动人的影子,接着是整整一个端宁元年的娇楚可怜。
不过今日看来,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绿竹咬着下唇,暗道不管怎么说昭阳公主都是很好看的啊,难怪……陛下那么喜欢她。
☆、锦绣
前几日下的雪早已融化;抬眼望去时正是晴空万里。
乔锦笙像在细细品着碧蓝的天色,直到两个小宫女跪的膝盖酸痛不堪,才悠悠道:“她想见南七公主……”回过头;“去宣就是了。”
女帝声音飘渺;一如累到了极点。柔嘉眨了下眼睛;口中随柔惠一同领陛下口喻。远方传来了模糊的笑声,端宁帝又问:“公主怎么样?”
柔嘉答:“昭阳公主自陛下走后便一直歇在卧房。”
想了想,又道:“公主有传绿竹姑姑进去……”
乔锦笙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哦?”
柔嘉说:“绿竹姑姑出来后唤过奴婢和柔惠,着奴婢二人往陛下这儿来。”
居高临下的那人嗓中含了笑意;甚至带着薄薄的宠溺,自言自语:“她倒是擅长这些,乖乖在永宁宫给朕整顿后宫不就得了。整天想那些有的没的;瘦成那样。”
乔锦笙想,自己抱着姐姐时都觉得被骨头硌的发疼。只是自己又没什么后宫,若说调‘教下人……
端宁帝眼神一暗,蓦然记起先前乔蔓身边的一众宫女。跟着姐姐时间最久的玉梨受过千刀万剐,其余也皆落不着好。遗憾的是到底被逃出去一个,也无妨,总归她也闹不出什么花样。
有人为她卸去指甲套,涂了鲜红蔻丹的指甲直直撞入乔锦笙眼中,她撇过一眼,心情说不出是欢喜还是憎恨。
可这么淋漓的颜色分明是姐姐最喜欢的。
和一帮朝臣拼心计拼了半日,早已习惯的事此刻却教乔锦笙分外疲惫。那群人说的话字字句句都像在含沙射影,原来一夕之间不止是姐姐变得眉眼凌历?
端宁帝认真反思了许久,是不是自己错过了什么要紧的事情。她一边回忆近日来的大事小事,一边说:“摆驾……永宁宫。”
乔锦笙面上重新挂起甜美的笑容,她心下暗道这不是和寻常人家的夫妻一般吗?总有一个人在家等你。再念及南七公主,或说大燕的信阳公主夏绮,乔锦笙瘪瘪嘴,颇觉自己种苦果再自己吃下去。
但指明要一个和亲公主这事儿倒不是因为和姐姐赌气的缘故,细究起来,她不过想知道自己若是踩国过底线……南国会怎么办。
事情实在太过顺利,以至于结果愈发扑朔迷离。送亲的队伍来了,在两国的国土上游过一条鲜红的龙,可那顶轿子里坐的偏偏不是探子调查中那个身为废太子胞妹的五公主,反是未满双七的小姑娘。
乔锦笙茫然了片刻,转眼去看南七公主,只觉得烫手。
她忍不住想,现在的南国究竟是真的国力衰弱至此,还是另有图谋?
可无论如何都得给出个交代,认作义妹算是权宜之计。女帝靠在身后的软榻上,既然是家事,那交给她的皇后去办,也是理所当然?
姐姐要见外人了,女皇陛下很惆怅。回过神后又心中发狠,早晚有一天要把乔蔓锁在笼子里,教她每时每刻都哀哀的叫着“锦笙”,眼神迷蒙皮肤白‘皙唇瓣嫣红。
乔锦笙换了坐姿,神色冰冷:“怎么还不到?”
乔蔓如愿以偿,见到了南七公主。两人言语交锋,南七公主不卑不亢,乔蔓若有所悟。
夏绮如愿以偿,给燕帝留下乖顺不争的好印象。
乔锦笙如愿以偿,姐姐在夏绮离去后软软的靠在自己怀里,扬起手给她看,还说:“锦笙来帮我修吧?”
她心疼的回道:“姐姐真是,这回是指甲下回谁知道会不会是指头?”眼睛一弯,“都说了,只有我一人能弄伤姐姐。”
☆、锦绣
“……”乔蔓只当做没听到。
乔锦笙挑了挑唇;语带宠溺:“好啦;听姐姐的。”
乔蔓莫名寒噤。
两人借修指甲之名很快滚到了一块儿去,端宁帝面对心爱的姐姐时没有半分抵抗力,乔蔓心怀异念;不过数下就把人撩拨得呜咽不止……虽说她自己也差不到哪儿去。
乔锦笙连刺杀都忍了,乔蔓漫不经心的想;却不知道端宁帝的底线究竟在哪里?
可她随即回过神;蓦然觉得有股凉意顺着心口泛上四肢百骸。屋子里烧着上好的银丝碳,空气温暖干燥,一如玉梨泡茶时升起的袅袅淡烟。
守在屋外的绿竹仿佛听到了声什么落在地上的声响。跟在女皇陛□畔多年的女官并不敢应,连带的一众小宫女都只得装作没听到。
绿竹眼神晦涩难明;手指扣着袖子。柔嘉不经意的扫过一眼;便悄悄拉了同伴低声道:“你看绿竹姑姑。”
柔惠一眼看过去;女官的袖口已经被扯开了线。
永宁宫就是端宁帝的温柔乡桃花源,被姐姐勾的险些不理政事的乔锦笙稍作反省,结果转身就看到乔蔓恬静的睡颜。
女帝手指无意识的在昭阳公主脸上摩擦, 第 075 章 贺礼就好了。”
夏绮几句话就把南帝登基之事盖了过去,接着大段大段都在回忆自己和大公主形影不离的日子。乔锦笙饶有兴趣的听完了,觉得有趣,特地把人宣到永宁宫让夏绮在乔蔓眼前再说一遍。
乔蔓心有戚戚,自己和阿婉仿佛也是这般。
乔锦笙面色一沉,自己怎么忘了这茬。
该说整个燕国皇都都并未太过在意洛岭以北的皇帝是谁,只要知道对方曾在一年前大败于燕便足以。唯有一人例外,那人是季礼。
季礼大醉三日,季诚小心查看过周边后方上前为父亲披上披风,耳边依稀就听到“姐姐”“殿下”“那畜生……”之类的话。
季诚已不再是当年初至燕都的稚龄孩童,对支离破碎的言语稍作串联后便惊出一声冷汗。可他也明白父亲心下的苦楚,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背井离乡,改换姓氏。
三日后,季礼重新上朝,半点不见在屋里的颓唐之色。端宁帝对病了数日的重臣稍作关心,接着又开始头疼朝堂之事。
先前的感觉至今已经太过明显,乔锦笙心下雪亮,朝中的确隐隐拧成了一股势力在和自己作对。
是为了什么?
她反复思量却不见答案,最后只得从自己倒下后最受益的人去作考虑。被收服了关在宫里的姐姐只能算半个,剩下的……三皇子?二皇子?
但景宁帝的遗诏上明明白白写着她的名字,二皇子就罢了,三皇子被圈多年哪有能力勾结朝臣。至于二皇子,乔锦笙眼神一暗,白家不也早就衰落了,而且自己先前不是同二皇子……
或者是安乐、安平和安顺三王?
乔锦笙的头更疼了。
尤其是安乐王很快称病不再上朝,私下里已数次对着端宁帝表忠心:谁都知道弟弟我是帝党,当年早早投了端阳府的交情陛下您忘啦?五弟六弟咱会好好看着的,陛下只管专心肃清朝臣就好。哦对,陛下若是信弟弟,弟弟就给您帮忙。
乔锦笙踌躇着,没有点头。
安乐王眸中异样情绪一闪而过,很快安平王安顺王一起病倒。端宁帝给三府各派了御医,接着继续面对满案折子磨牙。
乔锦笙倒是想一口气把那群人砍个干净,但别说主谋尚未出现,就是一年前对南国用兵的教训也教她没有盖印的勇气。无人可用的情况她再不想经历 第 075 章 时偶尔露面。端宁三年初,六公主甚至向端宁帝求恩典要去京外山上古寺长住。乔锦笙没答应,她明白这是三皇子二皇子示弱的另一种态度。
端宁三年秋,为了次年科举而入京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满城客栈都不够书生居住。这种情况会持续到科举结束,季府也随波逐流的招揽起门客。
端宁四年,端宁帝上位后的第二次科举偏生闹出了舞弊之事。端宁帝大怒之下下令彻查,与此同时的是边境处变本加厉的动乱。
动乱自年初起开始,直至年末都未有停歇的趋势。这种情境之下,无人去在意秋末冬初时在季府侧门外停下的一辆马车。
季礼偕子季诚一同迎来人下车,那人眉目温润,却带了些病弱之象。随后跳下车子的正是先前常在宫中往来的白衣少年齐耀,他偏过身,小心翼翼的自车上扶下一人。
“师傅。”齐耀盈盈唤道。先前那人亦是侧头,唤了声:“师傅。”
接着面向季礼,道:“舅舅,”看向季诚,“阿诚已经这么大了?当年……阿诚还是个小孩子呢。”
季礼再也压抑不住,声带哽咽:“殿下!”
端宁四年末,乔锦笙终究是忍无可忍,撤掉边关官将的同时自京调出兵马往边界去。新任的官员将调查结果递回京,却是南国之人乔装之下故意挑衅。
端宁帝咬碎银牙,怒的手都在发抖。乔蔓偶尔会劝她一两句,大多时候也就随波逐流。这些年的昭阳公主很有几分当年在端阳府的气度,姿容冶丽。
“最多不过是……锦笙,当年你不是做的很好吗?”乔蔓眼神幽幽,“那宣德帝不过双十之龄。”
乔锦笙沉吟不语。乔蔓弯起唇角,同样不再言语。
她们之间好像有种奇怪的默契,有些话不用说出口,便可盈然于心。
……偏偏这时候,沉积许久的朝堂又开始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