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来运转-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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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琦宁摸摸棉服的口袋，里头装着老板刚刚给她结的这个月的工资，八百块钱，勉勉强强可以买上一身最便宜的羽绒服。
又一阵冷风吹来，带来刺骨的寒意，沈琦宁冻得牙齿打颤，她用力握紧手中攥着的钱，要不，去买一身吧。
身体大概是冷怕了，下意识地就向着商场转去，今天圣诞节，商场这会儿大概也不会关门，沈琦宁一边想，一边向前走。可是没走两步，她又顿住了，怎么能买羽绒服呢？马上就要寒假了，好多店铺都要关门休息，兼职并不好找了，她还得攒点钱，留着隆冬时节花，让自己可以撑到开春。
这样想着，她搓着手，缩着身子，转过了头，不再向商场走，回宿舍吧，宿舍有空调，回去了就不冷了，没必要花这个钱买衣服的，太贵了，并不值当。
推开宿舍的门，暖意扑面而来，柔柔地包裹住了她，她紧绷了一晚上的面容，终于放松了些许，脱下湿答答的棉衣，小心地挂在了床头，用热水泡泡冰凉的手脚，然后麻利的钻进了被窝里，室友们都出去过节了，听说今晚在外面开party，不会回来了，这样也好，她可以落得个清静。
“沈琦宁，沈琦宁。”半睡半醒之间，沈琦宁突然听到耳边有一个轻软的声音在喊自己，她费力地睁开眼，竟然是自己的室友叶萝。
沈琦宁有些纳闷，不是说出去开party了吗？
这样想着，她也就直接问了出来，她不知道叶萝喊她有什么事情，但是现在她只想尽快解决一切，然后重新睡觉。蹲在后厨刷了六个小时的碗，她真的太累了。
叶萝看起来稍微有些局促，她指指沈琦宁的拖鞋，示意沈琦宁下床，“天太冷了，不想在外面疯一整夜，就提前回来了。”
沈琦宁没动，拖鞋是去年冬天买的了，已经不保暖了，她好不容易暖和起来，有点抵触那些冷冰冰的东西。
觉察到沈琦宁无声的拒绝，叶萝没再说什么，只是从自己的衣柜里取出来一件羽绒服递给沈琦宁，“这个是我前两天买的，尺码有点小了，吊牌被我剪了，现在也没法退，你看看合不合你的身。”
沈琦宁微微蹙眉，不明白叶萝到底想要表达什么。羽绒服被她捧在怀里，绵软厚实，这样的衣服一看就很御寒。
叶萝看对方还是无动于衷的样子，咬咬唇，小声问她：“我……我可以转卖给你吗？两百块钱。”
两百块钱？
沈琦宁摸了摸那衣服的材质，哪里是两百块买的来的？怕是要在后面在加上一个零，她将衣服递还回去，“不用了，我不需要。”
“沈琦宁！”叶萝扯住她的衣袖，小声说：“收下吧好不好，我买都买了，现在肯定退不掉了，你不收我也穿不上，太浪费了。”
“太贵重了，我不能要。”沈琦宁神色漠然，看不出什么情绪。
叶萝撇撇嘴，突然有点委屈，为了赶回来把这件衣服送给她作为生日礼物，她放了所有室友的鸽子，好言好语说尽了好话，她们才同意放她回宿舍休息，她满心欢喜地赶回来，花光了自己存着的兼职工资给她买这件衣服，一心想着沈琦宁收到衣服时惊喜的样子，可谁知对方却这么冷淡。
想着想着，她不受控制地落下泪来，抽抽搭搭地站在沈琦宁旁边，依旧扯着她的衣袖不放手，“我只是，想送你一份生日礼物。”
“我前两天不小心看到你的身份证，知道了今天是你生日，所以想祝你生日快乐。”她伸出另一只手拭泪，眼泪很快濡湿了睡衣衣袖，沈琦宁看着，心中突然升腾起几分感动。
原来还有人记得自己的生日吗？
生日快乐。
多美的祝福啊。
“多少钱？”沈琦宁的声音依旧清冷，但是颦起的眉目却渐渐舒展开了。
“什么多少钱？”叶萝抬起头，眼眸中泪光朦胧，颇有些楚楚可怜的味道，沈琦宁不由得觉得有些头大，也太爱哭了吧。
“衣服，多少钱买的？”
叶萝低头，小声吐出一个数字：“一千五。”
沈琦宁嗯了一声，“我现在只有八百，剩下的等我领到工资给你。”
叶萝一惊，慌忙摆摆手道：“不用的，不用给我的，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沈琦宁的情况她是知道的，她哪里会有这么多钱给自己。
“礼物，我已经收到了，至于这件衣服，我不能让你出钱。”叶萝后知后觉，才明白她说的“礼物”是指自己刚刚对她说的那句“生日快乐”。一瞬间有些鼻酸，沈琦宁一直是这样容易满足的人，从来不舍得辜负别人对她的一点好，仅仅是一句“生日快乐”而已，就能让她卸下一点冰冷的伪装，展露出一片柔软的内心。
叶萝没有答沈琦宁的话，只是从她手中接过衣服，再仔细地为沈琦宁穿上，“刚好合身，真好！”她破涕为笑，露出欣然的笑容，伸手握住了沈琦宁的手，将一把糖果放在她的手心，“宁宁生日快乐，今天要做一个甜甜的女孩子哦。”
冬日冷白的灯光下，叶萝曾经笑得那样好看，话也说得足够真诚，让她一不小心，就偷偷沦陷下去一点。
没有任何预兆的，沈琦宁突然从睡梦中惊醒，她靠在床头，伸手揉了揉眉心，怎么就梦到她了呢？
已经很久没有主动想起过她了。
静默了片刻，沈琦宁翻身下床，从衣柜的最深处，找出那件羽绒服，这件衣服，她一直藏的很好，所以下午小景找衣服的时候并没有发现。
她将衣服捧在手里，指间细细地摩/挲这衣服的表面，心里突然充满了陌生感，如果不是这个梦，她已经完全忘记这件衣服还在自己的衣柜里了，就如同她已经完全忘记了那个人，回忆依旧还在，却不掺杂任何感情了。
她的心，在那个人的面前，已经是一片死水，再也不会起波澜了。
她将衣服顺手挂在卧室的挂衣架上，准备明天下楼的时候顺便扔掉，对现在的她来说，这仅仅只是一件已经过时的、她并不会再穿的衣服了，仅此而已。
室内灯光暗黄，深夜寒冷寂寥，整个家里毫无生气，沈琦宁突然觉得这样的长夜有点难捱，下意识地就想到了司景那娇娇软软的声音，羞羞怯怯的面容，还有那一双仿佛永远含着水波的眼睛……
明明刚分开不久，她竟然就开始思念起女孩来。
她鬼使神差地打开手机，惊喜地发现小景九点多的时候竟然给她发了微信，问她到家了吗，有没有喝热水，有没有继续吃药，嘱咐她晚上盖好被子。
一字一句，都是关切。
沈琦宁忍不住弯了嘴角，那时候她应该是在工作，所以没有看到女孩的消息，也不知道女孩没有等到她的消息会不会失落。
想到这里，她迅速给女孩回了一条：刚刚睡着了，所以没看到消息，我很好，小景放心。
发完一看手机，原来已经接近凌晨一点了，小景这个时候应该已经睡了吧。
女孩却很快回了消息，甚至一反常态的主动：宁姐姐，可以和你打电话吗？
“怦怦怦”，一瞬间，沈琦宁仿佛听到了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这个女孩子，为什么总是能那样精确的与她的精神相互契/合？
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电话铃声已经响起，她立刻划过接听键，下一秒，听筒里传来了那个让她思念的清越声音：“宁姐姐！”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宁姐姐之前真的吃了好多苦，不过，幸好她遇上我们可爱的小景啦，小景一定会好好爱姐姐的。
同样，姐姐也会超级超级宠小景的，百依百顺那种。
第21章 惊喜
“宁姐姐，既然睡了，那怎么突然又醒了，是睡得不好吗？”女孩语调柔软，满是关切。
沈琦宁轻笑一声，不想女孩为她担心，“没有的，睡得很好，只是有点渴，起来喝点水而已。”
“那我现在给你打电话，会影响你休息吗？”司景的声音突然放得低低的，像是生怕吵扰到她似的。
“小傻瓜，如果会影响到我休息，我就不会接电话了啊。”
女孩嘻嘻一笑：“我想宁姐姐了，所以想给宁姐姐打个电话，不知道怎么了，明明刚见过的，但是还是有点想听听你的声音。”也许是临睡前和袁秋聊了太多关于沈琦宁的事了，以至于她深夜里思念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司景想，夜里真好，寂静的深夜好像总能给人无穷的勇气，让她能够勇敢地说出自己白日里不管怎么努力也不敢说出口的话。
沈琦宁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她深吸了一口气，希望借此平复自己躁/动的内心，这个女孩子，为什么总能准确无误的体会到她的感觉？
沈琦宁没有回答这句话，她不知道该怎么答，难道告诉女孩自己也想听听她的声音吗？甚至不止想听到她的声音，她还想见到她这个人，想将她抱在怀里，就像今天在校门口，女孩抱住她时那样。
但是，她始终还是理智的，她告诉自己，还不到时候，还不到时候和女孩说这些话，她不年轻了，对待感情，不能像年轻人那样热血莽撞了。
她总是要谨慎一些的。
没有得到沈琦宁的回复，司景有些失落，语气也有些低落下来：“宁姐姐怎么不说话，是困了吗？”是困了吧，一定是困了，要不然怎么不回自己的话呢，一定不会是因为她不想她，不想听她的声音，不会是这样的，司景自我安慰般想着。
“啊，没有啊，那小景现在听到我的声音了，准备睡了吗？”
女孩不满地嘟嘟嘴：“还不太困。”说完这句，她声音压低了一些，“宁姐姐，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沈琦宁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什么秘密？”
“你是香的，头发是香的，身上也香香的。”
攥着衣角的手，又重新松开了，沈琦宁吁了一口气，心里，有些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
这个小朋友，用着这么正经的语气，竟然只是为了说这个吗？
真是……
不过最终她还是笑了，语调温柔地轻哄着女孩：“你也是香香的啊。”话一出口，她就觉得自己说的好像不太准确，女孩身上并不是香水堆砌出来的香味，而是一种很干净很清冽的气味，一种独属于小景的气息。
她很喜欢。
又软言软语的哄了女孩不少话，时间早就已经不早了，二人这才依依不舍的挂断了电话。
挂了电话，沈琦宁斜倚在墙壁上，回想着二人刚刚的聊天内容，一遍又一遍，嘴角始终噙着浅淡的笑意。
被噩梦惊扰的夜晚，因为有女孩的陪伴，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视线绕着室内漫无目的地打着转，最终落在她放在床头还尚未整理的今天女孩为她挑选的衣服上，她小心地将衣服从手提袋中取出来，一件一件，仔仔细细地挂在衣柜里。
她有新的羽绒服了，是她喜欢的女孩给她挑的。
做完这些，她重新躺回床上，一时间仍无睡意，于是点开手机，找出来今天她给司景拍的那张照片，用指腹眷恋地摩挲着女孩灵动的眉眼，心里充满了甜意。
她就带着这份甜意，躺在还残留着女孩气息的床铺上，缓缓入睡。
转眼又是周五，司景刚参加完比赛出来，就接到了周舟的电话，算起来，她也有好久没有见过这个小祖宗了。
“周大姐，您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啊？”
“司小妹，你到底还管不管我的死活了？”电话那头，八岁的周舟捧着手机，小手叉腰，气势如虹。
“怎么我就不管你死活了，大姐你可不能瞎冤枉好人啊。”这小东西，不知道又在搞什么鬼，司景带了她一整年的家教，实在是太了解这个小姑娘了，如果你只是把她当做一个八岁的孩子，那到最后，吃亏的肯定是你，这句感慨，是司景与周舟斗智斗勇无数次后总结出来的惨痛教训。
现在的孩子，真的太不得了了！
果然，电话那头的周舟吭吭了两声，直接一记直球打过来：“我这几天在你未来女朋友家你是知道的吧？”
这下司景愣住了，这几天她忙着比赛，没有时间和沈琦宁见面，但是自那天晚上的那通电话之后，两人每天睡前都会通一个电话。
沈琦宁会和她说今天看了什么书，做了什么工作。
司景则会告诉她今天她又和袁秋掐了几架，告诉她最近她在准备比赛，大学里参加的最后一个比赛了，她想全力以赴，取得最好的成绩。
沈琦宁总是会鼓励她，偶尔听出来她言语里的紧张和不安，还会说两句俏皮话来逗一逗她，两人的相处，像是秋日傍晚的微风，柔柔地吹拂在身上，舒适又自在。
可是沈琦宁从来没有和她提起过周舟，从来没有告诉她周舟在她家里。
略一思索，司景便明白了沈琦宁的心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