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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重生]不知将军是女郎-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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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离络第无数次纠正他道:“那个,我复姓钟离。”
  “好的钟老弟。”
  钟离络也是无奈极了,此人名谭骏,跟她住一个屋,其他方面都还好,就是有些口无遮拦,太自来熟,仿佛感觉不到任何人的排斥。
  “谭兄你有什么事么?”
  闻言,谭骏就顺势坐到了她的身边,冲她笑道:“今天发军饷了,那几个混小子,可是领了钱一溜烟的都没影儿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去了哪儿,我想找个人说话喝酒都找不到,只好跑来找你了。”
  钟离络知道他说的是与他相熟的几个兄弟,至于去哪了,她也是猜着了,这种下流腌臜事居然也跑来同她说,钟离络偏过了头,没有搭话。
  见钟离络淡淡的都不爱理人的样子,谭骏倒是也不恼,一个人自顾自地接着说了起来:“我家那媳妇啊,瞧着是温温柔柔的,其实就是一醋缸,随时能用醋淹了我,要是知道我跑去招惹了别的女孩子,肯定得伤心难过带着大丫回娘家去不回来了,她是村口朱秀才家的闺女,嫁我本就够委屈了,我哪能不疼她些,不过,你一十六七都没娶媳妇的半大小伙,怎的也那么清心寡欲啊,你那点子钱就不见你花过,来,你跟哥哥说说,你是不是在家那边有了相好的了就等着过两年挣点小军功回去娶人家回家啊?”
  听这人越说越离谱了,钟离络忙摇了摇头,“才没有。”
  谭骏一愣,然后莫名就贼兮兮地笑了起来,他拍了拍钟离络的肩道:“大兄弟,你跟当哥的说句实在话,瞧你那样,你其实还是个雏儿吧,喏,是不是怕羞啊?难怪每天早上你都一副精力过盛的样,勇猛得很,这火气啊,不……”
  “闭嘴!”钟离络打断道,这又叫什么混账话,她纵使没拿自己多么当女孩子看过,也到底还是个女孩子,她脸皮薄,顿时就红了脸。
  谭骏却恍若未闻般,接着絮絮叨叨道:“我可是听说了,最近啊,那南巷来了两个新姑娘,十五六岁水嫩嫩的,那小模样啊,生得可俊俏了,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就爱你这样的白净俊秀的,要是你去,估计都不用花钱呢。”
  他话音刚落,转头一看,诶,人咋就跑没影了?
  钟离络也是受不了了,便直接走人了,这里的人啊,大多都是一个样子,一旦熟悉了那么一点后,就开始口无遮拦了,聊天聊地聊美人,平日里她时不时就会听到其他人聊些乱七八糟的话题也就罢了,居然还直接跑来跟她说,她又哪里搭得上腔。
  纵使已经呆了这么久,她也依旧不是很习惯这些人的相处模式,之前与她熟悉的,只有族学里那群人,他们中,有的家里还富贵着,有的早已一贫如洗,有的是容家得脸的奴仆之子……可以说高低贵贱都有,但也从没有这样跟她说过这样的腌臜话。
  她想,别人估计背地里都在恼着她呢,小小年纪的,清高个什么劲儿啊,真把自己当正经小侯爷了啊。
  她当初刚加入时,所有人就都在打赌,赌这个细皮嫩肉的小家伙几天会哭鼻子闹着要回家,他们自认为太了解这样的小少爷了,带着几分自认为的豪气,抱着所谓的报效国家的想法,兴致勃勃地跑过来,然后不出三天,就得哭着让家人接回去。
  她也是听几个老兵说了当年某个小侯爷闹出来的笑话的,那位小侯爷乐呵呵地跟着自家爹爹跑过来打戎人,结果没几天就闹翻了天,吃饭时嫌东西不是人吃的,砸碗要回家,晚上也不好好睡觉,一边骂着没法睡的破铺盖,一边闹腾,差点没把营帐给掀了,还整天嫌弃衣服粗糙把皮肤都磨出血了,后来,当然是被当爹的狠狠打几顿就老实了,等到小侯爷苦苦熬了许久,终于活到了能回家的时候时,原本白白胖胖细皮嫩肉的小侯爷都变成了一只又黑又瘦的猴子了,活像被虐待了几年一般,他当时哭得堪称是惊天动地,闻者伤心见者流泪……故而被西北这边的老人儿,一笑就是十几年。
  她当然猜得出那是谁,毕竟瞎胡闹的容琛被老镇国侯打了后,药都是她爹亲自上的,这事她爹跟她说过,当时十六岁的容琛,被打得皮开肉绽的,满脸鼻涕眼泪,哭得都听不着声了,至于侯爷变猴子的事,她爹也说了,那都是容琛自己作的,当时可是真的在打仗,本就是风餐露宿的,还挑三拣四这也不吃那也不吃的,能不瘦成猴么。
  人人都觉得她会同当年的小镇国侯一样,没两天就受不了罪,开始又哭又闹了,只是可惜,他们很快就失望了,她瞧着瘦瘦小小的,却真有几分拼劲,就是总是冷口冷面的,大家觉得她不错是不错,对她的这高傲态度却很是嗤之以鼻,只是因为觉得她是个有背景的,这里也有一些中年小军官认识她爹对她也有几分照顾的缘故,不想招惹她平白惹是非而已。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她就是这么个对生人不爱说话的性子,况且,她跟这些糙汉子,本身就有着本质上的区别,有些事也确实不能强求。
  钟离络长叹了一口气,翻身躺上了床看着屋顶,突然的,她就有些想念容家人了,也不知他们过得如何。
  果然,纵使是到了自己一直最向往的地方,也难免会想家啊。
  她想念容老爷,于夫人,想念喋喋不休甜美可人的容嘉卉,甚至,就算现在让容嘉泽那小子再瞪她一眼都好。
  她不禁又想起了当初容嘉卉的话,往柜子里头翻了翻,找出了纸笔,也罢,还是写封信吧,就算只是报个平安也好。
  这信,自然是写给两位长辈的,纵使最牵挂的是容嘉卉,她也只敢在末尾问了容嘉卉姐弟一句,要是单独写给容嘉卉的话,就太不庄重了。
  她素来是不爱写信的,觉得这没什么必要,而且路途遥远,一封信得寄上一个月了,大概是她若是死了,消息传到容家时,她估计都得腐烂得不成样子了。
  等她的信寄到时,确实已经是一个月后了。
  小半年来,她一直都没个消息,这会子突然就来信了,倒是一直担心着她的容嘉卉给吓了一大跳,不会真出了什么事吧?
  她抢过爹爹手中的信来一看,只有寥寥几句,除了说自己一切平安外,就是挨个问候了。
  她在几句话中找寻到了她的名字,轻念出声:“嘉卉妹妹与嘉泽弟弟一切可好?”
  然后呢?她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真的就这么没了?
  容嘉卉觉得自己简直受到了欺骗,这人难得写封信回来,居然就这么轻描淡写地问了她一句?而且不是单单问她,还是搭着她弟弟一起的!
  她当然好着了,好得能立马飞过去掐死那个姓钟离的呢!
  她捏着信纸,转头问容琛:“爹,你要不要回信的呀?”
  这不废话么,“自然。”
  “那……”容嘉卉试探着问。“我也写几句,一道寄过去成么?”
  说完,她又像是想要撇清什么般,连忙解释道:“爹爹你也知道的,他素来疼我,我也一直把他当亲哥哥一样,我这个做妹妹的关心一下哥哥,也是人之常情嘛。”
  容琛也是不疑有他,犹豫都没犹豫一下,便准了。
  见他答应了,欣喜的容嘉卉留下一句您是全天底下最好的爹爹后,就捏着手中的信跑了出去,一看就是写信去了。
  容琛看着她风风火火的样子,摇了摇头,这小丫头,真是一点淑女样子都没有,都是被孩子他娘给惯坏了。


第14章
  容嘉卉拿着笔,脑海里头也是一片空白,她该写什么好呢?人家都只是在最后随手问了她一句,她要是关心的废话说得太多了,她的那点子自尊心实在过不去,若是被人瞧着了,她也是怪不好意思的。
  思来想去后,还是没敢多写,只简简单单地问候了几句,她上辈子很多年都没好好写过字了,如今练了一两年,瞧着倒是漂亮了许多,只是,这秀丽的簪花小楷落在印着精致花纹的浅绿色浣花笺上,明明只是几句极为普通的话,都不免带上了几分绸缪缱绻。
  她是真的很思念钟离络,她还记得,钟离络走时,是五月上旬,而现在,都已经立冬了。
  再不回来,她都要忘记这人长什么模样了,她知道,上辈子这人除了回京述职外,基本上就是把西北给当成家了,也不知道今生会不会依旧如此,唉,一想到这些就心烦得很。
  她眼珠子转了转,倒是冒出了个主意来,她过去倒是太规矩了些,人家不给她写信,她难道就不会先写过去?好好瞒着家里人不就好了?怎么着,也不能让人家忘了自个啊,反正她是死都死了一次了的,还有什么怕的?好歹她曾祖母也曾是个女山大王,敢抢压寨相公的,她这么拘着,哪里有个绿林好汉后代的样子!
  她捏紧手中的笔杆子,就这么做下了决定。
  山高水远,车马载信慢,待到钟离络收到信时,已经又是一个月过去了。
  知道侯府寄了许多东西来还有给她的信件时,她并不觉得惊讶,镇国侯与侯夫人对她很好,会写信还寄东西并不稀奇。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居然还有容嘉卉的信,看着信封上小巧的钟离哥哥,她不禁轻笑,只有容嘉卉会这么叫她,她小心地打开信封,里头是一张印着精致花纹的浣花笺,一看就是闺阁女儿喜欢的样式,浅绿色的纸,很漂亮,仿佛能给这荒凉的西北都染上几分生机。
  上面只有寥寥的几句话,平平淡淡的,在这时的钟离络看来,却满满都是温情。
  这时,原本还在打着瞌睡的谭骏突然也凑到了她的身后,夸张地惊呼道:“呦,钟校尉,这是哪位小姑娘写给你吧,喏,瞧那小小的字,可真俊啊,诶,这绿纸上的花儿,我还以为是画的呢,没想到是印的啊,这千金小姐的玩意儿,就是精细。”
  钟离络早已懒得跟这人解释她姓钟离了,只是默默把信收了起来,淡淡道:“恩,我妹妹写给我的,问一下我在这边的情况。”
  谭骏虽然是个不识字的粗汉,却是个粗中有细的,他指着她的信道:“可别解释了,刚刚那信里最后留的名字我了瞧着了,第一个字有个宝盖儿,你名字我见过,哪个字都没宝盖儿。”
  钟离络只好又解释道:“她是我的干妹妹,干妹妹难道便不是妹妹了?”
  以谭骏为首的众人一脸的我懂,这话的意思不就是,情妹妹也是妹妹嘛。
  小伙子们不禁纷纷向她投去了羡慕的目光,多好啊,在这里过着苦日子,还能有小姑娘大老远地寄情书过来,钟离络的相貌很不错,跟她相好的小姑娘,那小模样啊,肯定也不会差到了哪去,没准儿啊,还是个惊天大美人呢,可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一个年轻的小兵忍不住凑过去好奇地问她:“钟校尉,不对,钟离校尉,您这个妹妹多大年纪呀?漂亮不?”
  钟离络瞪了他一眼道:“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容嘉卉到底是位侯门千金,怎能这么拿出来品头论足。
  见她突然凶了,小兵顿时一怂,也就不敢过问了。
  自此以后,每个月,钟离络都会收到来自容嘉卉的信,那浣花笺也是不重样的颜色跟花样,偶尔还夹带着几朵她写信时开得正盛的干花,容嘉卉写得不多,无非是又认识了谁家的小姐,京城里又出了什么事,弟弟又捣了什么蛋,她跟表姐又闹什么别扭了。
  琐事而已,但她看得开心,这里的人大多都有着牵挂,有的念叨着媳妇孩子,有的惦记着邻居家的妹子,有的牵挂着爹娘,而她的牵挂,估计就是京城镇国侯府那一小方天空下的几个人吧。
  她看向京城的方向,如是想着。
  此时的京城,大雪纷飞,容嘉卉的表姐于以湘给她下了帖,邀她一起出城去郊外赏雪,容嘉卉想着自己闲着也是闲着,也该听钟离络的,多跟表姐表妹联络,便答应了,于是,她披着镶着狐毛云锦斗篷,搭着丫鬟的手,便上了马车。
  受邀者自然不止她一个,还有于以湘的几个手帕交,贵女们出个门也是麻烦,丫鬟仆从是带了一大堆,坐了好几架马车,先是开了道,然后由护卫一路护送着浩浩荡荡地出了城,排场可不小。
  待她们的马车进了于家名下的一个小庄子后,几位贵女便由侍女们扶着先后下了车。
  八岁的于以涟瞧着眼前银装素裹的世界,朝于以湘惊叹道:“大姐姐,这边可真是好漂亮啊。”
  于以湘只是抿嘴一笑,身为东道主,她早就安排好了,这时便有丫鬟捧上了热茶,她接过一杯递给自家三妹道:“来,再好看你也得给我先喝杯热茶暖暖胃。”
  于以涟点点头,笑嘻嘻地捧着暖呼呼的热茶,香香地喝了一口。
  除了表姐妹外,在坐的几位,容嘉卉后来都是认识的,毕竟现在是贵女,以后便是贵夫人。
  但如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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