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又失忆了-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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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玥眼看着她越走越近,等两人之间只差一只大黄的距离时,对方惊呼一声:“陛下!”而后跪了下来。
大黄伸着舌头哈气,冲凌玥得意地摇尾巴。
凌玥想起来它的身份,说起来算得上高贵,虽然它是一条在未央国随处可见的田园犬,但它是凌玥的乳母静娴夫人喂养大的,而凌玥也是静娴夫人喂养大的。
虽说喂养的食物不同,但这个关系分析起来可见一斑。
那名婢女仍是跪在地上,心里不解皇帝深更半夜穿着宫娥的衣服,在此条宫道上遛狗,遛的还是自己乳母的狗。
思索再三,她又抬头看了一眼,确认无误,这的确就是当今的永安女帝,静娴夫人奶大的小皇帝。
凌玥扯开一抹笑,劝道:“起来吧,朕醒得早,出来逛逛,打算天亮后便去探望乳母。”
她强装淡定,万万没有想到萃芳园的墙外面什么时候被扩建出一片院落,成了乳母的住处,乳母前几年痛失爱子,哭坏了眼睛,族中无亲近之人,便被重新接到宫中照顾,但是住的位置绝对不在这里。
伺候静娴夫人的婢女虽然还有疑问,但也不多嘴,依言起身,道:“外面更深露重的,冷得很。看天色夫人也该醒了,陛下不如先去里面喝杯茶暖暖身子?”
凌玥的路线已经出现重大漏洞,只好顺水推舟,进了乳母的院子。
大黄非常得意地跟在后面,蹭她的手,在她身上嗅来嗅去。
凌玥从小招猫逗狗,跟全皇宫里的猫和狗都特别熟,看到了就粘上去撒娇卖萌讨要吃食。乳母的这只大黄更是凭借憨厚长相独得女帝欢心。
然而凌玥眼下身上金银珠宝藏了不少,就是没吃的,在它脑袋上呼噜一把,决然离去。
喝完一盏茶,外面天光亮起,黎明到来。
静娴夫人梳洗打扮好,被人搀扶着来到前厅。
凌玥过去帮忙扶住她的手,口中乖巧问候:“乳母近来过得如何?宫人们可有不长眼的坏了乳母的心情?”
静娴夫人的眼睛模模糊糊看见自己曾哺育过的婴孩如今出落得娇俏可人,笑得开怀:“好,我好得很,陛下照顾我,太傅也照顾我,怎么能不好。”
凌玥笑容渐渐凝固,想起来一个算得上久远的故事——她的乳母静娴夫人,曾经同样是太傅的乳母。
乍听之下觉得荒唐,但若是知晓凌玥生母和言婍的之间的情谊,便又觉得一切都是可以理解的。
第21章 巧合
言婍的母亲和先皇后,也就是凌玥的生母曾是闺中密友,皆是出身望族,后来一个嫁去青州言氏做了当家主母,一个嫁给皇帝,成了一国之母。
两人的情谊并没有随着彼此先后成婚而消失,反而在成婚之初做下约定,待彼此的儿女长大后结成良缘,成为亲密的一家人。
也就是说,言婍如果是个男儿身,如今大概就不是什么吓得小皇帝肝胆儿破的太傅,而是小皇帝的夫君。
凌玥越想越觉得造化弄人,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乳母眼神不好,蒙眬之中瞧见凌玥坐下的位置旁放着个灰褐色的物体,不解地问道:“陛下带了什么东西过来?我怎么瞧着像块砖?”
那可不是什么石头,而是凌玥现如今的全部身家,金银珠宝全都装在那了。
本是跑路的盘缠,眼下她的富有终于还是没能逃过没留意到的命运,张着嘴
照顾她的婢女笑道:“陛下看望您,拿一块砖来做什么,那是陛下带过来的一个妆匣。”
凌玥点头,忍痛说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这是给乳母带的礼物,不知道乳母的喜好,所以若是有不喜欢的,拿去赏赐下人就是。”
乳母闻言,露出笑容,“陛下有心了,我这样一个年近半百的瞎子,还弄那些名堂,怕是要惹人笑话了。”
凌玥道:“您好看着呢,谁敢笑话您,您就告诉我,我找他们算账。”
谁不知道小皇帝是个办起事来风风火火的人,前几年说要在花园里挖个坑,早上说出来的想法,下午就动工了。
乳母不过问是非,但也知道这个所谓的皇帝如今的处境不算好,多半是万事受制于人。偏又从小爱胡来,做事不想后果,如果为了她这么一个可有可无的妇人强出头,怕是又要闹出什么荒唐的乱子。
她宽慰道:“有陛下这句话,谁还敢笑话我呀,陛下只管放心着吧。”
凌玥的手被她捧在掌心里,感受着被乳母柔润的掌心和手指抚摸过的滋味,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尚在襁褓中的时光,咧嘴笑了笑。
两人一起说了会儿话,凌玥被留下来和乳母一起用了早膳,这才从厅中离开。
刚走到院子里,就瞧见大黄威风凛凛地站在一棵榕树下面朝她摇尾巴。
对于这个异父异母的兄弟,凌玥很热情地走过去朝它打了声招呼。
走近一看,大黄嘴里衔着个东西,有点像是刚啃完的骨头。
凌玥看了一眼这位狗兄身边的餐具,笑道:“伙食不错,改天过来再给你加餐。”
大黄像是听懂了,兴奋地应了一声:“汪!”
随之,口中衔着的东西掉到地上,一骨碌滚到凌玥脚边。
凌玥停下去摸狗头的动作,好奇地盯着滚到脚边的那块骨头看。
骨头是小小的一块,不到掌心的三分之一大小,可是结构精巧复杂,不像任何一种常见肉类中剔出来的部位,有点像是曾经在生物学教材上看过的某种哺乳类动物的头骨。
大黄也凑过来,歪着脑袋和凌玥一起仔细地研究。
“真是巧极了,没想到太傅也来了?”院门外面又传来了婢女的说话声,带着诧异和惊喜,似乎没有想到在同一个上午,女帝和太傅不约而同地过来了。
凌玥捡起大黄的玩具,站直了身体,朝院门看过去。
言婍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依旧一身严谨端正的官服,脸上的神色冷冷清清,本该妖媚多情的一双狐狸眼总像是盛着一汪分外沉静的湖水,让人连对着这张脸生出肖想都立刻觉得是放肆。
这样的太傅,实实在在地冲淡了凌玥对那个梦境的回味。
言婍看到她的时候并没有露出太多的意外神色,对她作揖。凌玥忙收起手上那块形状奇怪的骨头,朝言婍回以一礼。
凌玥隐隐猜到言婍找过来的缘由,果不其然,言婍说道:“长明殿以为陛下失踪,原来是在此处。”
凌玥下意识瞧了一眼那名最先发现自己的婢女,还算镇定地解释道:“醒得早,就想一个人出来走走,顺道来瞧瞧乳母。”
这样的解释乍一听没毛病,硬要说她在撒谎,也找不出证据。
言婍注视着她,默不作声。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最怕太傅突然沉默,凌玥怂唧唧地低下了头。
言婍沉默着靠近她,一步又一步,直到两人之间只剩一只手的距离。
凌玥摸不准她的用意,绷紧了身体,下意识地往后退,被言婍抓住了手腕。
“太傅……”她软绵绵地发出求饶声。
言婍的手微微一颤,放松了握住她手腕的力道,“陛下手上拿着什么?”
凌玥心道原来你是瞧上了大黄的玩具,怎么不早说,吓得她以为要被当着大黄的面处刑……
“是大黄的。”她将手心的那块骨头递过去。
言婍看了一眼站在她旁边的大黄狗,大黄狗在太傅的凝视下往凌玥身后躲了躲。
凌玥没有想到,昨晚那个追着她狂奔的威武霸气的狗哥遇到太傅竟然比她还要怂,幽幽叹了一口气。
言婍在耳边说道:“是老鼠的头骨。”
凌玥回过神来,看向她手里,趁机吹捧道:“不愧是太傅!博学多才就是你了!”
言婍幽幽地扫了她一眼。
凌玥意识到这马屁拍到腿上去了,笑得有些腼腆。
“陛下还记得上次绑架左相府小公子的是什么人?”言婍顾及到小家伙的情绪,不动声色地放软了神情和语气,乍看下来有些温柔。
凌玥偷瞄了一眼,在言婍的提示下反应过来,左相阎虹的曾孙就是从一伙对老鼠拥有狂热感情的组织手里救回来的,组织成员四处作乱,暗室亏心,身上最显著的标志就是一个老鼠头骨的吊坠。一个拥有如此清奇恶劣口味的组织,堪比邪教。
她纳闷地盯着言婍手上那块老鼠的头骨,片刻后,难以置信地说道:“我真的没有想到大黄竟然背着我和乳母偷偷地入了邪教。”
她一边说,一边失望不已地瞪着大黄摇头叹气。
言婍发出轻笑声,眼中那汪湖水泛起涟漪,配合原本就生得妖冶的眼型,媚态横生。
凌玥呼吸一滞,早知道乱开玩笑可以让太傅笑得这么好看……她好像也不能怎么样,万一太傅说她玩世不恭,不够严谨呢?
她有点雀跃有点忐忑,一脸娇憨地表情,仰望着言婍的笑脸。
言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缓缓说道:“这件事陛下先不要声张,以免打草惊蛇。那股势力散乱无序,不似虎狼那般攻势凶猛,但是正如他们所崇尚的老鼠那般,生生不息,除之不尽。”
第22章 预备
两人站在榕树底下轻声说话,娇小一些的少女表情灵动狡黠,偶尔也会犯怂低头,清瘦修长一些的,乍一看清冷如月,不可接近,细看又觉得清冷是幌子,柔情都在内里藏着……
下人不敢接近打扰,远远地看了几眼,只觉得那场面赏心悦目煞是动人,半上午的温暖春光都变成了衬托,旁边青砖堆砌的围墙、抽出萌芽的榕树都变成了背景。
大黄绕着两人悠闲自在地转圈,像个骄傲又威风的将军。
凌玥忽然有些喜欢这一刻的相处,暗搓搓地往言婍身边走近了一些,更清楚地嗅到了她身上的清淡的香气。
当她回到自己的长明殿,才猛地想起来自己如今千金散尽,全都拿去孝敬乳娘了。
“陛下以后万万不可再这样了,不声不响地就出门,还以为您……”秋慧愁眉紧锁,“昨天还在装病呢,今天就出门乱晃。”
凌玥怏怏地看了她一眼,有气无力地念叨起来:“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这一走可能会被发现,可我不知道我会被一只狗率先发现,我天麻麻亮就起来出了门,拿布打包着我的全部身家……”
秋慧听她念叨,起先还能听懂一些,到后来就和她不在一个频道上。好在小皇帝嘴里不是第一次冒出莫名其妙的话,见多不怪的秋慧摇了摇头,索性一个人默默走了出去。
没过一会儿,总管领了两名新的内侍来到长明殿。
凌玥绷紧一张小脸,严肃地打量着两个陌生面孔,“他们是什么人?”
两名内侍齐齐跪下,道:“小的是被派过来伺候陛下的。”
“我没说过伺候的人不够,谁让你们过来的?”凌玥习惯了寝殿的布局摆设和人员,对于新过来的人有些防备。
总管稍稍上前半步,伸长脖子到凌玥近前,小声道:“是摄政王殿下,说知道了您和太傅在静娴夫人那里发现了点东西,怕宫里混进逆贼,指派人手过来保护陛下安危。”
凌玥闻言,仔细瞧了瞧那两名内侍,果然不似宫中普通内侍那般羸弱。
那么这到底是真太监还是假扮的太监呢?凌玥没敢问这么无聊又侵犯隐私的问题,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两名内侍留下来后,就变成了她身边的活体监视器,她走到哪,两人跟到哪。也不知道到底是摄政王自己的主意,还是言婍对她早上跑路的行为做出来的防备。
凌玥在长明殿附近大摇大摆地转了一圈之后,气喘吁吁地放弃了继续跑路的计划——说到底,跑路的最终目的,是躲避太傅的问罪,可是早上见过太傅,发现她没有问罪的意思,干嘛还要继续傻乎乎地跑?
如此短视的、除了练一练短跑之外没有任何收获的行为,凌玥发誓以后不会再有了。
这两天凌玥又发现了新的乐趣,就是搬块小板凳坐在萃芳园看那两名内侍徒手劈砖。
“砰砰”几声,砖头就应声碎成两半。
两名内侍看到小皇帝脸上的诡异笑容时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隐隐觉得自己的身份是不是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变化,比如从肩负重任的贴身护卫变成了杂技表演人员?
凌玥在花园闲坐一阵,看够热闹,又兴味索然起来,说要摆驾去马厩。
围猎将近,她左右无事,便想去看看当日所用的马匹。
宫里设御马监,管理皇家出行时御用马车、以及围猎时皇帝和亲王们所用的坐骑。
御马监的名称再文雅,归根结底是个养马的场所,气味不好闻,人也粗手粗脚,和近身伺候皇帝公主王子后妃们的宫人一点也不能比。
贵人们不愿意来,皇帝更是一辈子不见得去一回。
小皇帝摆驾就摆驾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