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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GL]宠妃-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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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你说饿死好呢?还是吓死好?再说,我这孤身一人,在没个伴儿,还不得闷死?”杜玥满不在乎地说道,鼓着腮帮子冲火堆中间吹气。
  东方白讥诮道:“半夜饿醒,继而被石像吓死。”
  杜玥笑盈盈望她一眼,纤细手指握着枝桠戳了戳东方白的胳膊:“没看出来你心如蛇蝎啊。”
  东方白绕过杜玥,拾起她包裹边上的酒罐,睇她一眼道:“没钱吃饭,倒有钱喝酒。”
  杜玥双眸笑成缝,变戏法似的从身后又掏出一罐酒,拔了口塞,往东方白手中的罐子上一撞,豪气冲天:“来,干了!”
  东方白没好气地从她手中夺下酒罐:“干什么干,不是说画画之人皆清明,你喝得醉醺醺,怪不得画不出什么好东西。”
  杜玥委屈地望着东方白,眸中水漉漉的,愈发黑亮。
  “对了,上次你说不想让我入选,我想了好久还是想不通。从前亦不认识你,你又是为何要这么做呢?”东方白不敢看杜玥的眼睛,怕那种奇怪的感觉再次侵袭,只好盯着跳跃的火光不放。
  杜玥盘着腿坐下来,托着腮望着东方白,她的面颊带上柔柔火光,眼眸微敛,似有水光潋滟,鼻尖下颌小巧细致,粉腮带一点婴儿肥,让人忍不住想往上掐。杜玥这么想着,便也如此做了:“我也不知道。”
  果真细腻如羊脂,柔软得叫人不想松手。杜玥望着东方白惊愕的眼神,满意地笑了开来,趁着她还没一把把自己的手打落,杜玥便如偷了腥的猫一般赶紧跳开一步,还不忘拾起酒瓶,转身往嘴里灌了一口。
  烈酒入喉如火烧,杜玥一不小心呛到,便剧烈咳嗽几声,满不在意地拿袖口擦了嘴角,睨着底下的东方白,笑道:“我说,小姐,你可也真没什么防人之心。你都不知道我底细便跟我走了,若我是个人贩子,或是劫匪,你可如何是好?”
  东方白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就你这样,是个登徒子还差不多。再说,你叫杜玥,不就是个河边卖画的吗,还能有什么底细?”
  杜玥望着东方白极为惊喜,竟仰头爽朗大笑起来,笑完又蹲回东方白身边,贴近她耳边,轻声道:“小姐真聪明,我就是个登徒子……”说着,朝东方白耳廓柔柔吐口气。
  耳畔本就是极为敏感之地,被杜玥如此一挑逗,东方白一个不稳,唬地向后跌去。
  杜玥眼疾手快地握住东方白的手,待其身子稳定后,又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顾自拨弄火堆:“我不过是个飘零之人罢了,这个月烟花江南,下个月指不定就在漠北吃风沙了。小姐富贵之命,又何必与我这种人为友。天气冷,还是早些回去罢。”
  明明被杜玥方才轻挑的行径搅得一包火,这番话之后,东方白却又气不起来,杜玥身上的酒气隐隐飘至鼻尖,叫人心神不宁。东方白抽了抽鼻子轻声道:“我有名字的,别总小姐小姐的……”
  杜玥眉毛一挑:“我在下逐客令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啊。”东方白自若地点头。
  这回轮到杜玥愣了,两人大眼瞪小眼许久之后,杜玥才忽地笑了出来,凑近些,浓黑的睫毛扑闪在白得几近透明的肌肤上格外突兀:“那好,那我叫你白儿如何?”
  明明如此秀气宛转,行径却与容貌大相径庭,直叫人瞠目结舌。东方白自觉又被这登徒子戏弄了,只是望着她放大在眼前的脸,口干舌燥地说不出话。
  “你脸好红。”杜玥唇角渐渐勾起,笑得意味深长。
  东方白别过头,继续对着火光发呆:“有点儿热。”
  杜玥继续向她靠近些:“热吗,我倒是觉得冷。”
  不知杜玥又在搞什么鬼,东方白决定不睬之。
  “白儿,你饿吗?”
  东方白不睬之。
  “白儿,你想喝酒吗?”
  东方白不睬之。
  “白儿,你还穿着我的衣服呢。”
  东方白二话不说要解胸前的结,只是杜玥防止袍子垂落,大抵打了个死结,怎么解都解不开。
  杜玥见状,便伸手帮东方白解。她的手指极为纤细,看不出骨节,极为好看。东方白发觉杜玥正望着自己发笑,脸上不免越来越红。
  袍子从肩头滑落,杜玥瞳仁黑得如同深潭,又如漩涡,她轻轻开口,声音略带沙哑,叫人心生异想:“我想亲你,白儿。”

☆、第86章 黎明将至东方白(二) 番外

  东方白脑中早已乱成一团麻,下意识地要点头,只是还未来得及答应,杜玥这不知所云的却又自己躲了开去,自嘲一般笑一声,道:“天快黑了,你还是快回家罢。”
  脑中依旧嗡嗡响个不停,周遭一切皆模糊,惟独中间这人清明得很。东方白像抓住跟救命稻草一般准确无误地握住杜玥的手腕:“那,我……我明日还能来找你吗?”
  杜玥一愣,嗖然抬头望着东方白的眸子,那眸中分明毫无厌恶,有的只是坚定与认真。杜玥抿唇笑起来,任由东方白紧紧攥着自己的手腕:“明日啊……明日我就不在这里了。不过,”杜玥眨眨眼,难得认真地说,“不过一个月后我还会回来,到时候你再来找我罢。”
  “那一个月后,就在这里不见不散。”东方白有些遗憾,却还是不依不挠地说。
  杜玥点头,双眸又笑成漂亮的月牙:“嗯,知道了。”
  那日之雪为扬州最后一场,春光渐朗,越过窗,亦能远远看到三两风筝摇摆不定。
  杜玥确实走了,因为第二天东方白没忍住,去城北的土地庙看了,那里只剩一块收拾干净的烧火痕迹,土地爷的石像依旧笑得诡异,可身边却失了那般叫人面红耳赤的温度,东方白没呆多久便转身离去了。
  东方白从未喜欢过一个人,她并不知道何谓喜欢。她饱读诗书,亦能强说悲喜赋新词,只是每每想到杜玥,那个行事话语皆叫人捉摸不透的女子,那容貌与性格截然相反的杜玥,心中那种砰然的喜悦与期待却是从未有过。
  难道,这便是喜欢?可杜玥亦是女子,女子之间怎能相恋?可说只是友情,却仿佛并不知足。东方白坠入一个怪圈,拼命想要钻出去,却只能被套得更紧。
  一月期满,东方白一夜难寐,天一亮便起来洗漱打扮。只是前脚还未踏出房门,舒欢便满脸笑容跑来:“小姐,小姐,好消息!”
  东方白疑惑地望着她:“什么好消息?”
  舒欢深呼吸:“小姐入了初选了!今日便要进宫做秀女了!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东方白瞬间脸色难看极了,这几日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感情里,竟忘了还有这么一茬。她攀着门框的手指渐渐用力,指节发白:“入选了……”
  “是啊!小姐快去前厅,老爷夫人皆等着为你践行呢!轿子说是到晌午便来了,可真是快啊!”舒欢感慨道。
  “晌午就要走?!”东方白愕然,脚下发软,舒欢堪堪扶着才没摔下去。
  “小姐怎么了?入选不是件荣耀之事吗?”舒欢不解问道。
  东方白垂了头没说话,心事重重地往前厅走几步,又猛地回头,对舒欢小声道:“舒欢,我要出去一趟。”
  “你要出去作甚?”东方知府的声音在转角处响起。
  东方白脸上愈发惨白,只好转身对着来人行礼:“爹,娘。”
  “白儿,你今日就要入宫了,娘这心里是又开心又难过。今后我们娘儿俩便南北相隔了,你可要好好保重才行……”东方夫人年近不惑,风韵却依旧,这会子轻轻握着东方白的手开始垂泪。
  “好了,白儿快随爹娘到前厅,爹娘一早便给你准备了不少行李,家人一起再吃顿饭!”知府严肃的面色亦柔和不少,抚了抚东方白的肩膀道。
  东方白整个人木愣愣的,许久才说:“爹娘你们先去,我……我回房收拾收拾。”
  知府皱了皱眉,刚想说什么,夫人便冲他使了个眼色,两人相视一眼便叹口气走开了。
  “舒欢,舒欢,你帮我做件事。”东方白心知来不及去土地庙了,便扯着舒欢袖口急道。
  舒欢忙点头:“小姐你说。”
  “你快些跑到土地庙,告诉杜玥,我不能来找她了,我要进宫了,我……”明明那么多话,到了嘴边,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像个傻瓜一样。
  “杜玥?”舒欢眉头一皱,“这个人不是……”
  “快去!”东方白一跺脚,舒欢忙应着转身便走。
  味同嚼蜡地吃完午饭,东方夫人望着东方白早已眼泪汪汪,东方白心中亦悲戚,然而更多的却是急切,舒欢还不回来,再不回来,自己都要上轿了!
  翘首以盼多时,舒欢终于赶在东方白上轿前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
  “怎么样,你见到她了吗?”东方白拉着舒欢到墙角,急着问道。
  舒欢抚着胸口,摇摇头:“没人,一个人都没有,我等了好久都没人。”
  “不可能,她说一个月后见,没道理不来。”东方白喃喃自语道,心中仿佛有些什么开始土崩瓦解。
  “对了,小姐,方才我便觉得杜玥这名字耳熟,她不是上个月给小姐故意画丑的那臭画师吗?”
  东方白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她呀,她根本就是邻县富贾杜家的二小姐,跟家里闹了矛盾才离家出走,沦落到街头画画为生。上次定是见到小姐倾国倾城,心生妒忌,才故意给小姐难堪呢!”舒欢不满地说。
  “邻县富贾杜家……二小姐……”怪不得之前觉得名字耳熟,原来从前在爹口中听过,东方白眉头越皱越紧,不甚相信地倒退一步。
  “是啊,杜家与我家老爷关系还不错呢,小姐你应该也是有所听闻的罢。不过听说这二小姐近日就要大婚,请帖都下来了,只是老爷忙着小姐的入选之事,便只能推了……”
  “你说什么?杜玥要结婚?!”东方白如遭雷击般钉在原地。
  特派使者望着日头,冲角落里的东方白皱眉道:“好了,时辰差不多了,还得赶路呢!”
  东方白急得一头汗,抓着舒欢的胳膊不放:“她要与谁结婚?快说啊!”
  “我……我不知道。”舒欢被吓得有些口吃。
  “竟然是这样……杜玥你为何要骗我?你骗得我好苦……”东方白声音细如蚊蝇。
  东方夫人见其发愣,忙给使者赔着笑将东方白赶紧推进轿中,立在一边拭眼泪。
  赶路十日,入宫,教规矩,见太后,见皇后,见皇上,入住环翠宫。
  起床,梳妆,三餐,卸妆,入眠。
  每日日常如同固定轨迹,重复,重复,重复地空虚极了。身边的姐妹极多,然说得上话的却少之又少。
  日复一日,东方白似乎也慢慢习惯了在宫中的时光,年少懵懂的心思渐渐收起,孤冷的性子却叫自己难以谄媚着取悦皇帝,与各式人交际。亏得这一张如花容貌,至少争得皇帝三日宠爱,背景身份亦算过得去,便得了个婕妤的称号。
  只可惜花无百日红,后宫佼佼者甚多,自己又懒得争宠,见惯后宫明枪暗箭,心中更是寒意横生。为躲避纷争,一年后白婕妤便主动请离后宫中心,去了偏远的清霖宫。
  清霖宫靠近太后的福颐宫,常去请安后两人便熟识起来。太后信佛,福颐宫更是布置满了佛像经幡,竟如个佛堂一般。太后十分喜欢东方白清冷的性子,又对茶道小有所悟,两人相聚而坐,一壶清茶便能消磨一段盘香。
  起初抄佛经的时候,东方白还是会不停走神。时隔两年,惊鸿一瞥的模样在脑中早已模糊,然而这个人却还是盘根错节地生在脑中,闭上眼睛,她的名字就回响在耳边。她带着酒气的体香依旧在鼻尖,仿佛下一刻便要将自己包围。
  东方白有时候会想,若当时杜玥干脆地吻了自己会如何?自己会不会放下什么家族荣耀,会不会不顾一切地跟她走?
  想到这里,东方白又鄙夷地笑自己,皆是自作多情,最后杜玥还不是违约了?还不是与他人成亲了?分明就是个骗子,自己竟还被骗得团团转,仅仅为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女子,竟也这么多年不能释怀。
  那日杜玥说得对,不知道底细便跟了她走,到底是自己太过天真。然而若时光逆转,重回那日,东方白想了想,自己也许还是会毫不犹豫地跟她走,就像命中注定一样。
  一个骗子,一个傻子。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东方白想着想着,外头打更的便报着已经三更末。
  然而,佛经抄多了,心思仿佛也跟着随和起来。那些纠结的,执着的,念念不忘看不开的,仿佛渐渐被磨平,佛经如流水,荡去尖锐的,将心磨成了一块波澜不惊的鹅卵石。
  是啊,纠结于此又有何用呢?不若当做一场风花雪月的邂逅罢了,如果当了真,才是真真的愚蠢。人生当世,多少憾事,为了一个擦肩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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