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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GL]宠妃-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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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又很想笑,“从前,从前不是说我取名毁了云骨杉的节气么?竟……用到自己身上了,真是……没脸皮啊。钟离,钟离……”
  未曾在侧廊走远几步,王萝的房门复又开了。
  “小妹留步。”王萝清了清嗓子,听起来与方才绝无两样,“那……紫木山人如今身在何处?”
  王鄞望着王萝神色有异,虽极力装着无恙,却丝毫掩不了眸中激动。她没有多言,只回答道:“具体我亦不清楚,大抵在闽南紫木林。”
  王萝轻轻摇了摇头,嘴唇微颤,似带上三分笑意:“不,那里名为沉海谷,因断崖下的湖色如同深海,蓝中带黑,而又极为沉静,波澜不起,因而有名为沉海。”王萝叹息道,“她真的没死么?真好,真好。”
  说着,王萝不再多言,只满足地微笑着转身又要阖上门。
  “二姐无意去寻她吗?”王鄞小心问道。
  “她既没死,却又不来找我……想必不愿我再做打扰,本来当年便大多是我一厢情愿。”王萝展颜笑着说,“五年了,音信全无。预想便是孤守终老,如今还能得知其在原地活得好好的,已是欣慰之至。”
  “你可怎知其不来相见的真正原因所在?我听闻她虽无大碍,然而双目失明,同时二姐亦下落不明,无处而寻,想必因而才心灰意冷,隔世隐居罢。”王鄞扶着竹木窗骨,声音透着坚定,“你说相思情爱如韧草,缚得人肝肠寸断,花容日瘦,那么解铃还须系铃人,为何不由那人亲手解了这相思结?可知许多时候,苦痛根源便是人之作茧自缚。殊不知,最简单的法子便是亲自走到她面前,两人真心而对,挑了明,那所有思虑烦恼不就都迎刃而解了?”
  王萝默默地不说话,沉吟许久才抬头,眼眶中已满是清泪。她笑着点点头,那笑里带着浓浓泪意,令人无限心酸与感慨。
  “道理我都懂,只是隔了五年,如此突如其来,还得让我好好冷静冷静……”王萝断断续续道,又朝王鄞挥手,“此事多谢小妹,二姐无以为报……”
  “行了行了,我们之间还多说什么。”王鄞微笑着收了收下颌,扶王萝回屋坐下后,又替其倒了杯清茶,方才转身离去。
  其实王鄞说那话的时候自己脑中亦是恍然失了理智,一片空白之下,竟如同脱口而出一般。
  爱情什么的,她从来只是在诗书上窥得一二。
  除此之外,便是祁无雪。此人竟是心中所有感悟与言辞的源泉。
  祁无雪,对你从厌恶到痴迷,算来竟也纠缠了半辈子。情爱一事言之轻松,却如行于荆棘。你能一直握着我的手,就像你所说,长笑到白头吗?
  今日难得,王鄞卷了衣袖竟亲自下厨,如此大喜之事,怎能没有祁无雪凑热闹?
  只是这货除了偷吃便是添乱,百无一用。
  祁无雪翘着腿坐在厨房的窗沿台子上,笑吟吟地望着在案台前忙忙碌碌的王鄞,道:“瞧这架势,姐姐真真像个贤妻良母。”
  王鄞切菜的手一停,抬眼瞥了祁无雪一眼:“瞧这架势,你等等怕是要被油烟熏着。”
  “无事,待油烟来了,我便躲到姐姐身后去……”
  话没说完,王鄞扬手便将腌渍许久的排骨倾碗倒入热油之中,哗啦一声响,祁无雪一时没反应过来,整个身子便被灰白油烟包了严实。
  “哈哈哈……”王鄞笑得岔气,提着锅铲差点忘了翻炒。
  此事气得祁无雪这“好脾气”半天没理睬王鄞,饶是王鄞又是道歉,又是赔礼,甚至还亲自端着那盘肇事的糖醋排骨扬言要将其连盘带肉地扔掉。祁无雪没反应,倒急了跟过来看热闹的宋磊。
  他赶紧抬手制止,眼疾手快地抢过盘子,一派严肃地教育两人:“宋老板总是告诉我们,锄禾日当午,粒粒皆辛苦。如今的年轻人,怎能如此寡廉鲜耻?!这瞧着色香味俱全的,还不如扔到我嘴里……”说着嘿嘿笑着,拎了块肉便狼吞虎咽地大嚼起来。
  祁无雪其实心中早已破了冰,被宋磊这小崽子这么一搅和,更是憋不住笑意,装着淡淡道:“小鬼,怎的我们就寡廉鲜耻了?”
  “我不知道,别问我……好吃好吃!”正吃得欢,宋磊忽地瞟见两人目光似冰,一激灵,忙连人带盘跑了远,“宋老板还说,尊老爱幼方能天下大同!”
  祁无雪捂着嘴无声大笑,又见王鄞扭头望着自己,赶忙恢复一副漠然表情,扭头不理之。
  王鄞板过祁无雪的脑袋,瞪着她的眸子,然后提着衣领凑上去,道:“我身上油烟气味可比你重多了。若还生气,我便只能把自己扔到锅里炸了。”
  祁无雪登时笑得没了眼,直点头道:“好好好,想必这道菜一定堪称人间绝味,我可真有口福。”
  见其能打趣了,王鄞说句“想得美”便没再睬她,继续提着刻刀雕菜花。
  暮色四合,牡丹朱漆八仙桌上摆了五六道色泽缤纷的菜,带着些虚淡的热气,望得人食指大动。
  饭桌之上王萝似已收拾好了感情,眉宇之间重归了平和,只眸中喜悦难掩。
  一顿饭吃得恍若风卷残云,当然其中宋磊便是主力军,一筷下去,半盘菜便消失了。
  祁无雪去边上提了盏温水回来,便愕然发觉桌上菜肴骤减,恶狠狠瞪着那小馋鬼道:“三石小儿,你是饿死鬼投生吗?!方才的那么一盘糖醋排骨全部消化了?”
  宋磊正被美味感动得说不出话,毫不否认地点头,鼓了一嘴模糊道:“是了是了……”
  众人听着皆笑了开来,祁无雪竟无以反讥。
  饭后,宋磊还算机敏,生怕这眼中带刀的祁无雪对自己不利,便乖巧地去帮寒伯刷碗,那模样让人全然联想不到方才风卷残云不顾一切之态。
  王萝抿着茶,坐在两人对面。祁无雪望了望王鄞,王鄞眨眨眼,不知王萝葫芦里准备卖什么药,亦不知该说什么。
  这僵持了不久,王萝便主动开了口。
  “明日我便准备离开这里了。”王萝朝两人微笑道。
  王鄞点头:“预祝二姐一切顺当。”
  王萝笑着冲王鄞点点头,又朝祁无雪望去:“无雪,能与你说几句么?”
  王鄞望了祁无雪一眼,祁无雪轻轻捏了捏她的手,王鄞便起身道:“我去后面看看宋磊有没有给寒伯添乱。”
  望着王鄞身影消失在转角,祁无雪别了鬓发,道:“二姐且说。”
  王萝定定望着祁无雪,认真道:“你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我要说什么。不过在感情中人都容易盲目,因此还是想多嘴几句。这条路不好走,已经不是艰难一词所能形容,你们要承受的不仅是外人的眼光与所施加的压力,同性感情更是脆弱不堪,非得用心经营才可。看得出来你对小妹是真心,希望这份真心能久一些。王鄞她瞧着无坚不摧,遇事淡然而有方寸,只是心底却是个心肠极软之人。如今她背负家族太多仇恨,面上却纹丝不露,可见内心煎熬多久。她之前劝我应与爱人坦诚而待,只怕她自己这性子却难做到如此。如今帮不了什么,只能希望你们今后在宫中互相扶持,好好相伴。”
  祁无雪敛了眉眼,一字一句道:“我知道二姐在担心什么。我祁无雪只一句话,她是我的一切。这份心思,至死方结。”
  王鄞靠在门外廊柱之后,唇角缓缓上扬,不知何时开始,你亦变成了我的一切。
  不过……那明明是两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二姐小番外在这段结束后贴么么哒~(?? 。 ??)

☆、第四十七章 夏有堇子国,加邑而为鄞

  第二日天微亮,王萝便背着包裹动身了。道完别,王鄞亦开始收拾不多的行李。
  方才比谁都精神的祁无雪此刻却开始打起哈欠:“我们去哪里啊?”
  “不告诉你。”王鄞麻利地打个结,手起包裹落;把它扔到了祁无雪怀里;“去叫上宋磊,走了。”
  自从在宋磊面前露了一手之后;这小鬼见到王鄞就像见到亲娘一般;那乖巧可人的模样,直让人瞬间忘了之前有多想打死他。明明被祁无雪叫起来之后,在祁无雪背后又是瞪眼又是做鬼脸;一到王鄞面前便扭扭捏捏地叫了声“鄞姐姐”,引得万籁俱寂。
  马车一路往东;出了望春山一带之后便是平坦开阔的江南腹地。途径会稽山阴;此处为长久以来便富庶;且为越州首府所在。然而拉开帘子;见到的却不仅仅是人头攒动,柳色青青,更有许多面目可憎的官兵往来——是了,平白无故消失了大半月,正如槐桑在传信中所说,引得举国皆乱。
  一路上两人望着彼此,心思清明却甚少提及,毫无章法分寸的逃离大抵快要结束。
  出城的时候终于还是被逮了住盘查,所谓官小脾气反而大,几个守门的一脸猥琐凶恶,提着两张歪歪扭扭的画像,查起人来倒是人模狗样,凌然正气。
  好容易排到了城门口,为首的官兵大模大样地敲了敲马车窗沿,颇有气派道:“车上什么人,下来下来。”
  葱白指尖挑开帘子,继而露出一截干净莹白的纤细玉臂,在场几个官兵绿豆小眼陡然一亮——近日有眼福,说不定还有口福!想着,心底便开始直犯痒痒,一时间忘了自己的指责便是查出宫中娘娘的下落。
  然而,世事难料,这么一截秀手的背后,竟然是一个一脸麻子的村妇,嘴角还有粒媒婆痣,多瞧几眼,简直要令人长针眼,衣着倒是收拾得清爽得体,身姿亦不错,只是这脸……确实有种食不下咽,深夜索命的感觉。仿佛一阵秋风刮过,一片寂然。
  接着,车上又下来一个翩翩公子,只比那妇人高了半个头,瞧着颇为器宇轩昂,顾盼生辉。再瞧瞧那边上一派土气的女人,直让人感慨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
  宋磊赶了一路车,困得不行,伸个懒腰往两人脸上一瞧,哇啦啦一声叫,差点从车台上滚了下去。
  “小鬼,你叫什么叫!”为首的官兵提着刀鞘抖了抖。
  说时迟那时快,那妇人幽幽的眼神瞟了宋磊一眼,宋磊一个寒噤,差点吓哭出来:“官……官爷爷,我家夫人生得太丑每次瞧见我都这样,真的。”
  妇人满不在乎地轻笑着回头,宋磊捂着胸口松了口气。
  “从哪来,到哪去?!”估计实在不忍再看,守门兵皱着眉头盘问那秀气公子。
  “啊呀官爷,奴家日前刚与相公成婚,此番正要与我家相公一同去郊外踏青呢,烦请官爷多多通融。”妇人掩嘴一笑抢了白,又婀娜着一步三摇地走到为首那人面前,不动声色地往他手中塞了几粒碎银子,顺便还自觉妩媚地抛了个媚眼。
  守门兵粗犷的眉毛抖得快要掉下来,好歹手中银子分量不轻,顺着有些翻涌的肠胃,皱着整张脸痛苦不堪:“走走走,快走!下一个!”
  一炷香后,车帘子外头终于爆发出一阵狂笑,宋磊憋了这么许久,简直快要内伤,此刻正趴在车台上翻来滚去,一条小马鞭不甚缠上了脖子,险些翻着白眼背过气去。
  “笑够了没,三石儿?”冷不防,身边一个千回百转如莺啭的声音响起。
  宋磊揉着脖子继续笑:“没有,没有,太好笑了,你不知道她有多丑……妈妈呀,我不是说你啊!”
  祁无雪扯下腮上那颗神来之笔,放在眼前端详一番,然后从容不迫地贴到了宋磊额头:“大人有大量,既然你这么喜欢,就送与你了。”说着,嫣然一笑,回了车。
  宋磊回味着那笑,半天没回过神来。
  “我美吗?”没有铜镜,祁无雪把王鄞的瞳仁当成镜子又是侧脸又是眨眼。
  王鄞淡然别过了头,然后伸手颇为温柔地擦掉祁无雪脸上的雀斑:“美。”
  祁无雪终于忍不住亦笑了出来,眯着眼任凭王鄞在她脸上擦:“早知道再化丑些,最好让那些狗仗人势的一看便把隔夜饭都吐出来,还有什么气力跟我们纠缠。”
  “其实你已经差不多接近了。看你的画像,你不知我憋得多辛苦。”王鄞又拿了块帕子,仔细替祁无雪擦掉面上的灰黑碎屑。
  祁无雪回想着,反唇相讥:“不敢当不敢当,相较姐姐还是略输一筹。”
  “何时学得易容之术?”王鄞不与纠缠,微笑着问。
  祁无雪好不正经地板着手指:“这个太简单了,□□十岁那年跟着做面人儿的师傅讨教了些就会了。”说着还不屑一顾地摊手。
  做面人……问祁无雪话简直就跟白问一般,扯起谎来简直就是随手拈来。王鄞瞥了眼祁无雪,默默地不说话了。
  穿过一片整齐稻田,又辘辘行过不高的草丛,入夏的暖阳毫不保留地流淌,时光一如惬意自在。
  到鄞县已是傍晚,夏天落日晚,如血的夕阳挂于白墙黑瓦尽头缓缓沉浸,映得周遭丝丝细云满眼柔情。立于古城墙之上,水道蜿蜒交错如血脉,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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