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重生之大唐-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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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拂面,水波徐来。景致是好的,心境也开阔,面对的人……高阳抬眼看了看对面的人,继续低头喝茶。
武媚娘已经不止是暗示了,她简直是明示,她希冀地看着高阳,希望能聊一聊天,诸如最近发生了什么,有什么喜人之事亦或有何忧愁,哪怕她说一句“晨起见庭前花开,顿有所感”这样毫无内涵的话语都好。
但高阳不接茬。
天更阴。这亭子大,哪怕下雨,也打不到里面。这会儿走,说不定半途便遇雨,更是不好。那就多留一会儿吧。
武媚娘见高阳不急着走了,稍安心,接着道:“晋阳大长公主可好?”
“已大安了。只是得好生养着,本来她的底子就弱,更该保养才是,偏偏一个没注意就让她累着了。”高阳语气缓了缓,也是晋阳固执,新城都劝不住她,把自己累倒了。
她惯来如此,一说起晋阳,语气便柔缓得很,往日武媚娘不觉得什么,现在却觉得很扎眼。以前不觉得什么,是因笃定殿下专情,现在不安是因没有了那份笃定。高阳躲避的态度如此明显,那晚说的话简直如同刀割,那个她赠给高阳的婢子竟在她的书房扎根不走了。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武媚娘哀怨不已,又没有半点办法,总不能用强吧?她只能压下心中酸溜溜地醋意,自若地道:“万幸。好了就好。不要光顾着她,你也多留意自己,过了年后,你就瘦了不少。”
高阳低头打量自己,漫不在意:“我倒没觉得,瘦一点也好,过两月天气就热了,胖的人苦夏。”
简直是油盐不进了,每说一句都不留让人发挥的余地。这样的言谈真是冷漠到了极致,分明是在与你说的,却从语气言词之中透露出一种疏离。武媚娘撑着脸颊,侧头看她:“让人看着心疼。我心疼。”
高阳瞄了她一眼,没吱声,气势却弱了下来。武媚娘敏锐地抓住这一点变化,干涩地咳了一声,故作自然地去触碰她的手,若是殿下没有反感,她也好趁此再说些话来博得她的心软。刚一碰到,天边诈起一声雷鸣,高阳吃了一吓,身子微不可见的颤了颤,猛地将手缩了回来。
手下一空,武媚娘心也空了。
骤雨倾盆而至,伴随着滚雷,湖面瞬时间便响起嘈杂的落水之声。张目望去,只见不见边际的太液池上一片汪洋。
雨气布满了整片天地。
池边诸多柳树都淋了透湿,雨雾弥漫,竟如仙境一般。高阳起身,走到栏边。扶栏淋了雨,湿漉漉的还滴着水。
武媚娘正懊恼这雨来的不是时候,见高阳起身,便低头煎起姜茶来,也好去去寒气,以免着凉。
过了一会儿,她们就一人捧了杯姜茶,并肩赏雨了。
雨势渐小,细细密密的,落在湖面,漾起许多小波,悠闲异常。
“这样的天气,最好邀三四才子到园中,至多一炷香,必有新句出来。”高阳款款而谈,她于此道经验甚足。
武媚娘却不曾体验过,她小时虽不是家贫,却因家中关系诡谲,自有记忆起便少有放松的时候,入宫之后,除了偶尔与高阳一起,才有难得的片刻放松,其他时候,皆是殚精竭虑,开始是为生存,之后是为往上爬,说到底,仍旧是为生存,现在已在巅峰了,人生的风景却已错过大半。
“还不曾有过这般闲情,已不知有多久,没这样什么都不管,安安静静地看雨了。”
高阳弯了弯唇角,并没有说什么。
难得有这样闲暇的时候,武媚娘转头,高阳的侧颜就在她眼前。岁月让曾经锋芒的眼角趋于平和,岁月沉淀了年轻时的躁动留下沉稳与无可言表的温柔。她心念微动,忽然间就什么都不想说了,只是这样安静地并肩而立。
高阳的气息很近,武媚娘缓缓呼吸,她轻轻地握住身侧高阳的手。
高阳挣扎了两下,没有挣开,便也随她了。她目视远方,却在余光之中注意着身边的人,当看到武媚娘极力抑制自己微微扬起的嘴角,不禁也是一笑。
网布下,就该收尾了。
兆兴元年五月,陈王僚属密告陈王与妖道往来密切,行巫蛊事。
陈王忠为先帝庶长子,也曾是太子的热门人选。此事干系甚大,太后令将陈王下狱,坐囚车入京。吴王一力反对:“事尚且不明,何以因片面之语而罪人。”建议派天使好好儿地请陈王入京,顺便锁拿告密的僚属,到这大殿上当面对质。
武媚娘当然不肯让他称心,道:“这般拖沓,纵有不轨,也将证物消干净了。先锁拿陈王,若冤枉了他,自有补偿。”
吴王也不让步:“这般草率,皇室颜面何在!”
寸步不让!
武媚娘道:“诸卿何见?”
顿时有人说当立即锁拿,有人以为不可,不一而论。
最后折中决定,派天使与大理寺少卿同往,就地查办。现任大理寺少卿是杨綝,出自高阳大长公主之门。几次宫宴下来,吴王觉得他妹妹似乎跟太后很有一腿,派她的人去很不保险,于是再度据理力争,要求派宗正卿一起去,宗正卿三月前投入他门下。
武媚娘高坐台上,定定地看了他许久,淡淡地道:“吴王太过上心了,还怕少卿徇私舞弊,蒙蔽朝廷?”陈王是他侄子不假,可他侄子多了,没有八十也有五十,怎么就对陈王那么用心。
说完这话,堂上便有瞬间沉默。小说君羊:肆伍柒玖叁肆玖贰陆
吴王一脸“身正不怕影子斜”,正气凛然:“臣只恐贤王为宵小所害。”
说得挺有道理的,其实他也不过是觉得陈王之事蹊跷,多半是冤枉,想必是太后借此事排除异己,就要拦一拦,况且,陈王也是上皇之子,若是上皇那里指望不上,完全可以推陈王嘛。
人总要给自己多留一条路,吴王就在为这多一条路争。
最后是太后让步了,再接着便是谁主办的问题,照例此事有案情,应当交由大理寺,但少卿比宗正卿低了五级,且事涉宗亲,就不好说了。于是又用了一个时辰争论该由谁主理,最后吴王以他强悍的战斗力又赢了,以宗正卿为主办,大理寺少卿协理。
太后拂袖而去。
吴王觉得自己简直站在了人生巅峰,第一次从太后手中夺得胜利,真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太后恼怒而去,以许敬宗为首的众人脸色都不大好看,随之而来的,高阳诸多党徒也很沉默,她们两家暗戳戳合作过多次,虽然多数是尘埃落定之后他们才猛然惊觉原来合作了,但是次数一多,相互之间颇感亲切。现在对方输了一局,他们也很不好意思表现得太轻松。况且被派出去的是杨綝,这一趟差使,不好办啊。
这令人心悸的沉默也只片刻,随即,诸人便又是言笑晏晏的模样。吴王恢复了谦和之状,笑与众人颔首告辞,大步走出朝堂。
许敬宗在他身后,微微一笑,朝众人拱拱手道:“该去上衙了。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吾等不当有一丝懈怠。”
诸臣纷纷称是,相互结伴着走出肃穆的殿宇。似乎方才什么也没有发生。
☆、第八十二章
“你就由他了?”说话的是高阳,她靠着靠垫,手里卷了本书,也不看,就拿手里玩。“他这般急切,我自如他所愿。”武媚娘随意地道。
一婢子端了饮品进来,一杯乌梅汁,一杯西瓜汁。武媚娘原坐在榻边,单手撑着脸侧,低头与高阳说话,听见步伐声,她抬头看了一眼,取过两只琉璃杯,西瓜汁给高阳,自己留下乌梅汁。
那婢子出去了,武媚娘怏怏不乐:“你怎么还留着她。”故人相见,分外眼红。这婢子就是她的一招败笔!
“自是因我喜欢她。”高阳轻描淡写道,回身将书本方好,以免被果汁污了,才低头喝了口,见武媚娘眼中那缕浅浅的幽怨,拍拍她的膝盖,道:“行了,你该回了。”
武媚娘:“……就这么急着赶人。”好歹让我喝完吧。
“你赖在这,宫里该有人找了。”高阳见她手里还捧着乌梅汁,便道:“让人拿着车里喝,琉璃杯也赠你了,不用归还。”婢子送来的时候没注意,往里面加了冰,现还未到酷暑,这样喝寒气太重伤身,拿到车里就差不多都化了。
武媚娘恋恋不舍:“允我再留一会儿,今日并没有什么事,我要出宫一趟不容易,下回也不知什么时候了。”
你出宫一趟怎么不容易了?又无人管你,还不是你想来就来?侧眼看她装得可怜,高阳也不禁有点心软,便没有揭穿她,将她的杯子拿来,与自己的放一起。
二人虽在一张榻上一卧一坐,却相隔甚远。武媚娘暗忖自己已登堂入室,是一显著进步,便很高兴,与高阳说着话时,心情也是雀跃的:“殿下想去洛阳?定个日子,我们一同去。”
她要去,就要带动整个朝廷,麻烦得很。高阳毫不犹豫地拒绝:“你要去就去,不用和我一起。”
仍旧是这么冷冰冰的样子。武媚娘侧侧身,与高阳靠近了一些,决定先令人准备着,等殿下一出发她就跟上,这会儿却是不与她争辩了,总之是她要怎么就怎么,武媚娘尽量顺着她,含含糊糊地道:“嗯,嗯,都好。”
高阳白了她一眼。
含风殿。
等候良久的许敬宗摸摸自己半白的长须:咦,太后哪儿去了?不是说好了要商议官员考迁之事么?
话说吴王要保着陈王也是有他自己的思量的,且他本就以为不过举手之劳罢了。巫蛊之事向来可大可小,端看人如何判。他也非蠢笨之人,不过是离开京师久了,在一些事上的直觉就不那么敏锐。他只以为此事是太后要杀陈王。一个皇子,他若曾是太子的热议人选,却没有成为太子,此人多半是不得善终的。太后嫉恨他也是常理。
但作为一个好伯父,作为一个有志向,欲□□的藩王,吴王是不能让太后轻易如愿的。朝堂之上,太后退了一步,以宗正卿为主办,但同时提出了一个要求,派一队御林先行,将一切证物保持原样,谨防有人销毁。此合理之事,自然无人反对。
御林走驿站,快马而去,无人及得上,吴王本欲私下令人去通风报信,看这样子,也追不上御林,干脆也不急了,只与宗正卿道:“务必保下陈王。”想想若是其中另有阴谋,也不能让自己陷进去,又道:“尽力而为,便宜行事,如有遽变,弃车保帅。”
宗正卿领命而去,一路上压着杨綝。杨綝来前也往恩主门上讨主意,高阳就简单的多了,只说:“见到什么就说什么,如实奏禀。”
于是杨綝就乖乖让他压了一路,到了陈王府前,杨綝瞬间变得铁面无私,正义凛然,处处反过来指正宗正卿的失误。
说来宗正卿也倒霉,他位居九卿之一,也是个有本事的人,然而,隔行如隔山,再有本事,遇到没做过的事,也会觉得处处受制约。这种审案子的事他不会,杨綝却是做惯了的,自然手到擒来,如何搜证,如何诱供,何处可藏私物,何处可设密室,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不过三日,宗正卿便快要气死了,他原以为自己是主官,且品阶高于杨綝,光这个就能压制住他——一路上来,也的确如此——可现在,分明他是主官,却处处让杨綝压一头,事情已越来越不利,杨綝已使人从陈王府密室当中搜出了香案与占卜之物。
宗正卿立即俱表上奏,参杨綝不敬上官。与此同时,杨綝认认真真将进展写了个奏疏,看到什么就写什么,无半点夸张,快马送入长安。
朝廷又是一场激辩。一言杨綝不敬上官,居心叵测,一言宗正卿无才干,徒有其表,若少卿再不做事,难道空手回来?
声势浩大,双方争的面红耳赤。
等到入秋,高阳从洛阳回来,武媚娘也紧随着她,事情急转直下,发生了令人目瞪口呆的变化。杨綝再上本章,这回,是说陈王与吴王暗连已久,约定尊陈王为帝。同时奉上证据——一件黄袍,数人证词——黄袍是从陈王别院的地下掘出来的,彼时已被烧得只剩一些边角,但足以从制式认出是黄袍。
吴王自不肯认,愤然道:“贱人污我,如何作数!我言太后有篡位之心,太后便有篡位之心么!”他身份还比那几人尊贵,说的话也比那些人更作数呢!
堂上扔着一包烧得面目全非的衣物,还能依稀辨出上面的龙纹。武媚娘不与他争辩,指着衣物道:“这个如何解释?”
吴王此时已知入套,但他与陈王绑到一起,已不得不拉他一把了:“栽赃陷害!此丝绸所制,令将作辨认,何处出丝,供往何处。”丝绸只有达官显贵才能穿,平民,商贩是穿不得的,且这种衣料一看就是珍贵上品,必然有记载。
他琢磨要如何翻案,别人却不会容他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