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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倾砚-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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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砚与她四目相对,同时说出口:“宇文承吉!”
  夕阳已落,夜幕渐垂。
  宇文达甩了甩手中出鞘的长剑,几滴血红溅落在莹白无垢的雪地上,于是白者更白,朱者更朱。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额角上沁上一层冷汗,脸色苍白,持剑的手也有些颤抖。
  看着地上的血点,宇文达不由得苦笑,默然自嘲:不过就是杀死几条走狗,竟然就累成了这副熊样!这副身体,还真称得上“残破”二字!
  既已如此残破,留之何用?不过就是给他人添累赘罢了!
  如此结果,甚好!
  “爷!都处置妥当了!”疾风劲雪中,两个高壮的汉子急急朝他走来。
  宇文达点点头,道:“辛苦你们了!”
  柯震晃了晃脑袋,大咧咧道:“爷您说的是哪里话?这些畜生,咱们忍他们的鸟气,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早就想料理了这起子鸟人!”
  他是草莽出身,原是聚啸山林、占山为王的。昔年在山下劫宇文达的道,反被宇文达教训了一番,他折服于宇文达的气度武功,遂一意追随于他。
  郑宝却是逸王府的家生子,自小跟随着宇文达,自然要比柯震拘谨守礼得多,也更尊崇宇文达。他问道:“爷,接下来怎么做?”
  宇文达扫过二人的脸,正色道:“本王的事,你们也都知道了。从今以后,宫里那个叫吉祥的小姑娘,就是你们的主子。你们追随本王多年,忠心耿耿本王是知道的。过去如何待本王,今后就请如何待吉祥!”
  他说着,掷剑于地,对着二人拜了下去。
  二人大惊,忙不迭也拜倒在地:“王爷这是折煞我等了!”
  宇文达扶住他们,把身上的银票,连同散碎银两,并一应值钱的配饰,都塞给了二人。
  “事情了结后,你们就速去投奔陛下,将逸王府所有的隐秘都告知陛下。陛下定会重用你们。你们跟随本王多年,主仆一场,没提你们争个好前程,本王心中有愧。此一去,你们也可以某个出身,立些军功,到时候封妻荫子,方不失为人一世。”
  二人愕然,“什么事情了结?王爷难道要孤身回去?”
  “不错!那些作孽的,本王早该料理!”宇文达说着,眸色一黯,“怪只怪,本王一时软弱,又中了他们的道儿……只以为一辈子装疯卖傻苟延残喘,不成想他们越来越嚣张,伤天害理的事越做越多……今日我顾念旧时情意再忍下去,难保哪一天他们不对我的吉祥下手!”
  他凝着二人:“本王的错,本王自去赎罪。你们,只要尽全力,护周全我的吉祥便好!若她安然,本王就是九泉之下,也是感激你们的!”
  二人闻言,心中更急。柯震更是大声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王爷是金贵之人,怎么能去以身涉险?就算是去拼命,也得我们跟着才成!要不,咱们去找皇帝给做主!”
  宇文达摇头,痛苦道:“是本王纵容了他们!如今又弄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大丈夫畏畏缩缩苟延残喘,还有何面目立于天地间!拼了这条性命,也不能让他们再来害我的吉祥!”
  二人仍是苦劝,宇文达掣剑在手,格在颈间,“你们不走,本王就自刎在你们面前!”
  祺云殿。
  宇文睿急令内侍宣何冲觐见,又慌忙唤来申全询问在逸王府的所见所闻。
  “你说你在逸王府宣旨完毕,逸王还让你等了许久?”
  申全见皇帝面色不善,端坐在一旁的太后也是一脸的肃然,就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忙据实答道:“是。逸王当时对奴婢说,许久没面圣了,要换件鲜亮衣衫,于是就去更衣了。奴婢只好在前厅等待。”
  “他去了多久?”
  “奴婢没看时辰,约莫着,该有半个时辰。”
  宇文睿咬牙不语。
  天子宣召,又是要议军国大事,居然敢耽误半个时辰,只为了“换件鲜亮衣衫”?如此情状,若非惫懒无视皇命,便是……有什么隐情了——
  “你看逸王接旨前后,可有什么异样?”宇文睿追问道。
  申全拧着眉头,极力思索当时的情状,他突地灵光一现,道:“奴婢想起来了!逸王殿下当时似乎手在抖!”
  “手抖?确定吗?”
  申全使劲儿点头道:“确定!奴婢记得,逸王殿下接旨的时候,还险些将圣旨掉在地上,可把奴婢吓出了一身冷汗。”
  宇文睿倒吸一口凉气,涩声道:“还有什么?”
  申全又努力想了想,道:“逸王殿下接旨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但更衣之后,像是好了许多,也红润了些。”
  宇文睿无力地靠在座上,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她挥退申全,一转头,对上景砚担忧的目光,才尽力挤出一点儿笑容,却是无比苦涩。
  “阿嫂,恐怕是我错怪了达皇兄了……”
  景砚心疼她身有重伤,还要忧心国事,温言道:“想来逸王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宇文睿霍然站起,咬牙道:“达皇兄此一去,只怕凶多吉少……”
  景砚见她急切的模样,心头一慌,忙也起身,道:“你要做什么?”
  宇文睿攥紧拳头:“他是吉祥的爹爹,是仁宗皇帝的儿子,决不能坐视不管。我要带兵去逸王府……”
  “不准!”景砚被她惊出了一身冷汗,不管不顾地扯住她,“你是皇帝,怎么能亲身涉险?还要满朝的武将做什么?”
  “可是我答应了吉祥要帮她寻爹爹,答应了漠南女王要善待吉祥,她的爹爹如今却身处险地……我、我可能一直在误会达皇兄……他如今八成是豁出性命和人拼死活去了!”
  她的声音懊恼,又透着些许无助。
  景砚越听越觉得心疼,更思及她为自己之病赴漠南的种种,还有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便再也顾不得矜持,拥她入怀。
  “那不怪你,无忧……个人自有天命。你是皇帝,就该凌然于天下人之上……他们是你的子民,该当服从你、尊崇你……”
  理智又如何?博览群书又如何?面对在乎的人,什么“民为重君为轻”,什么“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皆是天边浮云。理智矜持如景砚,此一刻,她唯愿她的无忧是这天下唯一的王,唯愿她的无忧,无忧。
  然而,不等她言毕,不等柔软的情思荡漾开来,“轰隆”一声巨响,打破了傍晚的宁静。
  继而,遥远处,黑烟骤起,火光冲天。


第130章 残忍
  正错愕间,何冲赶来见驾。
  “臣何冲参见太后,参见陛下!方才的巨响声,没惊吓到二位吧?”
  宇文睿没看他,而是拧着眉头盯着窗外,沉声道:“何卿,刚才是什么声音?”
  “陛下恕罪!具体是什么情况,臣尚不得而知,但已经派人去查了,想来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宇文睿的心中更觉不安,觑他一眼,道:“你且起来。朕听着倒像是引火之物爆炸的声音……”
  “难道是年节下哪里的大炮仗响?”何冲猜测道,同时壮着胆子看皇帝的脸色。
  见皇帝面色没变,他心里才暗舒了一口长气——
  那么大的阵仗,怕是整个帝京城都被震得颤了三颤,什么大炮仗能有这等威力?十有八|九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何况,响声传来的方向还是……何冲想着,不由得一凛。
  皇帝的年纪愈长,天子的威仪也愈重,愈发的令人不敢直视了。说句不恭敬的话,何冲是看着皇帝长大的,对她的性子,了解个八|九不离十。是以,他宁可胡乱猜度一句,也不肯先入为主,替天子做了主张。
  所谓“伴君如伴虎”,这事儿又可能牵涉到宇文氏宗族,谁不知道大周自太|祖皇帝开国时起,兄弟闾墙、骨肉反目的事儿,屡见不鲜?为了自家安危,还是少猜度圣心为妙。
  “据你看,是哪个方向来的声音?”宇文睿突问道。
  “依臣听来,像是从东南方传来的。”
  “东南方,东南方……”宇文睿喃喃地重复着。
  东南方,可不是逸王府的方向吗?
  这时,一直端坐在一旁静默的景砚,似乎已经料到了她心中所想,开口道:“何爱卿,这几日宫里可还平静如常?”
  何冲忙道:“太后明鉴!自从前几日扣住了那几个不安分的宫人,再没人敢胡作非为了。”
  景砚点点头道:“那几个人现在如何了?”
  “太后请放心,都已经秘密□□起来了。”
  见宇文睿面露不解,景砚朝她淡笑道:“就是前日同皇帝说起过的,皇帝幸漠南期间,宫里的几个不安分的奴才。”
  宇文睿应了一声,心中仍是困惑:当时她只顾着黏着阿嫂,并未细问,不知这几个奴才是做了什么不安分的事儿。
  景砚又转向何冲,问道:“可都招认了?”
  “有两个招认了的,还有几个骨头硬的……不过,太后放心,在慎刑司中,不怕他们不招。”
  景砚闻言,嘴角划过一丝冷笑。
  没有人天生就是残忍的。曾经的她,也秉持着温良恭俭让的圣人教诲,可是,身处高位,她从不想算计别人,却有人来算计她!人无害虎心,虎却有伤人意!若她不知也就罢了,被他们害了,全怪自己愚笨;既然被她知晓了,她又怎能由着他们胡来?怎么能容忍他们,在将来的某一天,伤了她的无忧?
  人越长大,越历事,越残忍。既然有人要性命相搏,那么,她也就奉陪到底!
  “何爱卿,你是总领内廷安危职责的,就要时时刻刻给哀家瞪大了眼睛,在这禁宫之中,不论是谁,胆敢私论朝政的,胆敢妄议天家事的,甚至于敢危及主子名声、性命的,速报于哀家和皇帝知道,决不轻恕!”
  何冲的脊背不由得挺直,口中回着“谨遵懿旨”,心中却是一阵忐忑:太后说“不论是谁”,那么侍奉太皇太后的玉玦姑姑,算不算呢?
  宇文睿闻言,心中微愕,她有些不认识这样霸气的阿嫂。唔,怎么形容呢?有点儿陌生,还有点儿让人心动……
  恰在此时,申全急冲冲地进殿禀道:“陛下!太后!”
  “慌什么?”宇文睿嫌弃地睨他一眼,“什么事?”
  “逸王府……逸王府不知何故炸了!然后又燃起了大火!”
  宇文睿惊起:果然是逸王府!
  夜色中,爆炸引起的冲天黑烟模糊了人们的视线。呼救声,喊叫声,“噼哩噗噜”的火星子乱窜声,屋架倒塌声……混杂在了一处。
  幸好逸王府所在的地方,同最近的邻居尚隔着一街的距离,才不至于殃及无辜。
  这里一出事,御林军、京兆尹衙门全都出动了救火,连同相邻的人家,也怕连累了自己,担水的担水,扑火的扑火,还有怕伤了自家性命的,纷纷拖家带口地逃出了家门。
  混乱之中,谁也没注意到,逸王府的后门处,悄悄潜走了十几个人,还拖拽着几匹马。
  仗着夜深难辨,又是后门背街少有人注意,一行人小心翼翼地蹭到了城门口,又趁乱混出了城。
  狂奔了不知多久,直到回头时再也见不到大周帝京城的轮廓了,于辅尧才长出了一口气。
  他急忙勒住缰绳,翻身下马,所剩无几的十几名护卫也都随之驻足。
  “尊主?尊主,您可还好?”他拉住宇文承吉的马,担心地问。
  宇文承吉早已经无力地委顿在马背上,他已是耄耋之年,本就虚弱,哪里经得住这通折腾?
  听到于辅尧熟悉的声音,他勉强张开眼,费力地挣扎着:“辅尧……”
  却不想,脑中一阵眩晕,坐立不稳,一头栽下马来。
  “尊主!”
  众人大惊,忙七手八脚地扶起他。
  宇文承吉滚落在地,扑了一身的雪,头脸也被磕破了,衣衫也扯坏了,真可称是狼狈不堪,一代枭雄,哪还有半分曾经的模样?
  “这畜生!”宇文承吉狂吼一声,“坏了老夫的心血!早该宰了他……”
  他怒急攻心,喉间一甜,“噗”的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于辅尧惊得一抖,眼眶都急红了,“尊主莫急!且宽宽心!属下已经飞鸽传信了。只要向北走,定会有人来接应我们。”
  他勉强将宇文承吉扶上马,又不放心他一人,焦虑之下想与他共骑,一转眼又看到了尚呆坐在自己马上的如意,终究是唤过一名心腹侍卫护住宇文承吉,自己则折回去,想要再与如意同骑。
  突地,身后传来阵阵马蹄声响,由远及近,越发的急促。
  有追兵!
  于辅尧大惊失色,慌忙扳鞍上马。可不等他们跑出去二十几步,对方已经赶了上来,显然马匹比他们的要精良得多。
  来人也不废话,直接将十几个人团团围住了。
  于辅尧心里一沉——
  黑衣,蒙面,个个都是身形壮硕的精悍模样,还都抽刀在手,明晃晃的,耀人双目。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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