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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倾砚-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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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悦儿,来!”宇文睿蹲伏在景嘉悦身前,弯下身体,背对着她。
  景嘉悦一呆:睿姐姐是要背自己?可是,睿姐姐是皇帝啊!她怎么可以……
  宇文睿见她无动于衷,急道:“悦儿你磨蹭什么?这坑可是随时可能塌掉的!朕可不想和你一起埋在这里……”
  景嘉悦闻言,鼻腔没来由地一酸,“谁磨蹭了?睿姐姐你这小身板儿,禁得动我吗?”
  宇文睿轻嗤一声:“小瞧朕!朕可是有绝艺在身的!”
  景嘉悦不再啰嗦,双臂攀住宇文睿的脖颈,强忍着腿上钻心的痛疼,咬紧牙关伏在了宇文睿的背上。
  不过一转眼的功夫,她已经痛了一身冷汗。
  宇文睿只觉得一张凉冰冰、汗涔涔的脸颊贴在自己的脖颈上,知道她痛得要命,遂故意轻笑道:“悦儿,你似是又胖了……”
  “你才胖了!”景嘉悦杏眼一瞪,一时忘了腿上的剧痛。
  宇文睿又调侃她道:“悦儿啊,姐姐奉劝你,再胖下去,可就嫁不出去了!”
  “浑说!”景嘉悦气得一巴掌拍在宇文睿的肩膀上。
  宇文睿疼得一龇牙,“你敢打朕的龙肩,朕要治你的大罪!”
  “谁怕你!”景嘉悦不服气地又拍一巴掌,“亏你还是皇帝,哪有做皇帝的,说人家……人家嫁……嫁不出去的……”
  她说着,竟是心中莫名地涌上委屈之感。
  宇文睿哪知道她女儿家的心事?她从不存此等小儿女心事,自然也无法想象一个少女在成长中内心所经历的种种矛盾。
  嘻嘻一笑,宇文睿意在分散景嘉悦的注意力,“悦儿自然能嫁出去,还能嫁个好夫君。”
  景嘉悦闻言,心内更酸,索性埋头在她的脊背里,使劲儿嗅着她身上淡淡的木樨气息。
  宇文睿倒是浑没在意她的小动作。她一手反扣在景嘉悦腰间,一手探出试了试坑壁。
  “悦儿,抱紧了!”
  宇文睿低喝一声,暗运内力,攀着坑壁,直直跃上半丈。单臂和双脚将将扣住坑壁上的石块,她不敢有丝毫怠慢,再一次发力,蹭的跃出了洞口,“扑通”一声趴在了地上。
  宇文睿痛哼一声,顾不得摔得疼痛,她唯恐身下泥土再塌下去,连滚带爬地闪出几丈远,才放心地将景嘉悦放下。
  只听得“轰隆”巨响,之前的巨坑登时塌陷下去了。
  景嘉悦看得呆住,忽的惊呼:“阿睿!我的阿睿还在里面!”
  宇文睿一头汗水,一身泥土,闻言脸都黑了:敢不敢不叫这名儿?
  她没好气儿地拖过景嘉悦的伤腿,嗤地一声撕开裤腿布料。
  景嘉悦尖叫一声:“你干吗?!”
  “废话!当然是看你的伤!”宇文睿没好气儿地瞪她一眼。
  “不要!痛死了!”景嘉悦再次尖叫。
  宇文睿再次满脑袋黑线,话说刚才那个乖觉伏在她背上的人哪儿去了?
  哒哒哒——
  远处驰来几匹战马,越靠越近。
  紧接着,有人高呼:“在这里!陛下在这里!”
  几个人滚鞍下马,急慌慌地跪拜在宇文睿面前:“臣等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正是何冲领着几名侍卫。
  宇文睿想到自己竟然和一匹枉死的马同名,还得替这始作俑者探伤,心中正不痛快。她双手在景嘉悦的小腿上忙碌着,低着头闷哼一声。
  “有伤药吗?”
  何冲一愣,才听明白陛下是在问自己,忙不迭声地应着:“有有,臣这儿有!”
  他一骨碌起身,从马鞍上取下一大包内服外敷各色伤药,捧到宇文睿面前。
  “陛下……”
  他本想说,“让臣来吧”,怎么能让一国之君做这服侍人的事儿?
  可不经意一低头,他瞥见了景嘉悦未染上血迹的小腿上白皙的肌肤,赶紧避开目光,把后半句话又吞回了肚子里。
  大周民风再开放,男女终究有别,他个有家有室的大男人,总不好给待字闺中的景大小姐疗伤吧?
  宇文睿也不啰嗦,顺手抓过侍卫递过来的皮水袋,拉开塞子,将里面的清水淋在景嘉悦的小腿之上,冲散上面的血迹。
  景嘉悦“嘶”的痛哼一声。纵然她性子豪迈,被几个侍卫大男人这般围着,也是赧然。
  好在那几名侍卫俱都知礼地垂下头。
  景嘉悦一想到睿姐姐救了自己,还细心地替自己治伤,伤口是真真的疼,可内心里却是酸酸甜甜的说不清楚。
  她咬着嘴唇,忍着疼痛,凝着宇文睿认真治伤的样子,呆呆地出神。
  “找两根结实的树枝来。”宇文睿捏过景嘉悦的小腿,吩咐道。
  一名侍卫答应一声,起身而去。
  众侍卫都是习武之人,知道景大小姐这是腿骨断了,须得正了骨,抹上药,再缠上木板条子固定住才好养伤。
  “悦儿,朕要替你正骨。你且忍着些。”宇文睿说完,双手翻动。
  众目睽睽之下,景嘉悦实在羞于叫嚷出声,她干脆攥紧宇文睿的衣襟,脸狠狠地埋进对方的腿弯。
  看悦儿的小模样,宇文睿也是心疼,可她更不敢耽误了伤。
  正好骨,再用树枝固定好腿骨,宇文睿随手在自己的银白箭袖上扯下两条,替景嘉悦捆扎好,才松了一口气。
  “张口。”宇文睿从何冲的包裹里翻出内服伤药。
  景嘉悦乖觉地张嘴,由着她把一颗苦哈哈的丸药喂给自己。
  “含着,莫咽下。”宇文睿说罢,双手一探,勾住景嘉悦的脖颈和腿弯,直直将她抱了起来。
  这一番动作,别说何冲等众侍卫,景嘉悦也是吓呆了。
  “睿姐姐,你……你做什么?”
  宇文睿一撇嘴:“抱你啊!”
  “抱……抱我?”景嘉悦的小脸腾的通红。
  宇文睿将她安顿在自己的马鞍上,一旋身,也上了马,坐在景嘉悦的身后,手探向前,抓住马缰绳,让她靠在自己的身前。
  这会儿,她还没忘了调侃景嘉悦:“悦儿你可坐稳了。你这样重,压坏了朕的敖疆,可是要赔的。”
  “……”景嘉悦只觉后背袭来温暖的木樨气息,虽是秋凉时节,她却脸颊烫得紧。


第40章 猴儿
  狩猎之事,毕竟是武将的天下,尤其是那些年轻子弟。是以,留下来的多是文臣和有了年纪的,以及众女眷。
  当宇文睿在众多侍卫的护送下返回时,诸留守人等皆不敢怠慢,都迎出帐来行礼。
  英国公景子乔看到被皇帝拥在身前的自家孙女的一瞬,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一幕,怎么看怎么眼熟。
  景子乔只觉得头皮发炸。
  宇文睿挥了挥手,免了众人的礼。自己先翻身下马,接着双手抱下景嘉悦。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皇帝这是要做什么。也有眼尖的,瞥见了景大小姐小腿上的殷红已经被包扎停当;更有心细的发现那两条子布料不正是皇帝所穿着的箭袖上缺损的吗?
  啧啧啧,皇帝待景家果然与别家不同,但不知这景大小姐是如何受的伤。
  “景爱卿,悦儿因朕受伤,是朕的疏忽。”宇文睿抱着景嘉悦直奔景子乔。
  众目睽睽之下,被睿姐姐这样抱着,景嘉悦简直要无地自容。她羞得窝进宇文睿的肩头,双臂牢牢地攀着宇文睿的脖颈。
  景子乔见到自家孙女难得露出的娇羞模样,一把灰白山羊胡惊得快要翘上天。又听皇帝这般说,他哪敢就这么若无其事的?
  “定是悦儿胡闹,累陛下挂心了。”景子乔忙躬身道。
  他这话说得也算极公道。自己的孙女什么性子,他当然清楚。而皇帝,虽然年轻,偶尔性子欢脱,但在正事上从不含糊胡闹。
  景衡就立在父亲身后,看到女儿腿上的伤,先就心疼了。可眼下情状,景家俨然成了靶子。陛下九五之尊,这般抱着悦儿成何体统?
  他忙紧赶两步,想伸手接过女儿。然,皇帝毕竟是女子,这么伸手相接,真的好吗?
  “来人!备缚辇!”宇文睿索性抱着景嘉悦吩咐。
  秋狝虽非真正上战场,跌伤或是误伤总是难免,是以早有太医院的供奉带着诸般药品跟随。
  两个小内监抬过缚辇。
  宇文睿小心翼翼地将景嘉悦安顿在其上,不忘吩咐随侍的太医:“好生医治着。”
  太医连连应是。
  “都散了吧。”宇文睿挥散众人。
  景家父子叩谢皇帝救助之恩。
  宇文睿眼风划过依依不舍地凝着自己的景嘉悦,冲她安慰地一笑,又转眼面对景家父子:“二卿快起来吧!悦儿还小呢,难免贪玩,她本性还是好的。你们莫要责备她才是。让她好生将养,朕还等着她陪朕读书练武呢。”
  景衡见皇帝一身也是灰扑扑的,衣衫似乎还扯破了口子,定然是救治悦儿时所致,心中感激。皇帝也不过才比悦儿年长一岁有余,何以相差这般多呢?何时悦儿才能如此稳重?话说回来,悦儿若是一生能得皇帝的照拂,于她自己,于景家,都是大大的好事啊。
  他父亲可没他这般乐观。
  景子乔凝着那抹峻拔的背影,内心越发不安:陛下亲政之后,越来越像个皇帝的样子了。她和悦儿一同读书、习武、玩耍七年,情分不同寻常。若是……
  景子乔眼中精光一现:绝对不可!景家不能两辈人都走了这条路!可观悦儿方才神色,嘶……
  景子乔颇感心塞。
  幸好,皇帝似乎毫无察觉,只当悦儿自家妹妹一般。这便好,这便好……
  景子乔暗暗松了一口气:若只是悦儿一人,哼!老夫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得扼杀了她这份心思!
  单说宇文睿。
  她之前只想悄悄地回来,安顿好景嘉悦,再悄悄地换身干净衣服接着打猎去。
  谁承想,大姑娘上轿——她是头一遭,没经验,竟闹出这么大的阵仗。
  宇文睿只觉头疼。喝止众侍卫的跟随,她只带着申全一人,想偷偷地遁回自己的御帐。
  不想,刚摸了几步,却被熟悉的声音唤住:“奴婢秉笔见过陛下。”
  宇文睿登时头大如斗。
  她硬着头皮对上秉笔,嘻嘻一笑:“秉笔姐姐唤朕……有事?”
  秉笔敛衽欠身:“太后主子请陛下到她帐中一叙。”
  宇文睿打个哈哈,脚下偷偷向前划着步子,脸上笑忒忒的:“朕打猎呢……哈哈,对,秉笔姐姐就回阿嫂说,朕正主持秋狝呢!”
  说罢,抬腿就跑。
  秉笔听得一脑门子黑线。
  她看着小皇帝长大,岂会不了解她的心思?
  结果,宇文睿刚跑了两步,就听身后的秉笔闷着声音道:“太后主子很是担心陛下安危,陛下难道忍心让她忧心吗?”
  宇文睿心头一软,顿住了脚步。
  秉笔见一计得逞,心中暗笑,玉手一扬:“陛下请!”
  宇文睿苦着一张小脸儿瞧着她,内心却在咆哮:谁说朕忍心让阿嫂忧心啊?朕躲着阿嫂,就是怕阿嫂忧心的!
  当然,她还怕阿嫂知道真相再责备自己“不顾一国之君的体面”,更担心阿嫂会因此怪罪悦儿。
  在宇文睿看来,与她一同长大的勤皇兄和悦儿便如她的手足一般。她自从知道自家的身世,便晓得自己于这世间没有嫡亲的兄弟姐妹,尤其是做了皇帝之后,时时被众人捧着让着,日日被师父和长辈管着教着,她更觉孤独。随着年纪见长,宇文睿终于明白话本子里的帝王何以偶尔自称为“孤”了,坐上泰始殿里的那把大周天下唯一的龙椅,便意味着,孤独。
  好在她性子里洒脱占了大半,不会因此而忧郁怅然。相反,除了时不时地带着小内监申全找找乐子,她还给自己寻了兄弟姐妹——
  九岁的时候,学着话本子里英雄结义的模子,她硬拉着几个人和自己结拜,号称“帝京七俊”。
  结拜时,宇文睿可谓生拉硬拽,也不管人家乐意不乐意,连当时年方五岁的相王幼子宇文克俭都没放过。
  所谓少年心性,一时兴起。可她对景嘉悦的一番关爱之心却是发自肺腑。景嘉悦陷入险境之时,她浑然忘了自己的帝王之身,安危系天下,只想尽快救出危境中的妹妹。
  因此,相较于自己可能面对的来自阿嫂的责备,宇文睿更担心景嘉悦受了伤还要被责罚。
  挨挨蹭蹭地挪到景砚的帐外,宇文睿还是想逃。
  这里,包括皇宫中阿嫂的坤泰宫,是她最喜欢去的地方,比御苑都喜欢去。
  尤其是晚上。
  十岁以前的每个夜晚,她都心安理得地赖在阿嫂的大床上,嗅着阿嫂身上好闻的气息入眠。酣然一觉,清晨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是阿嫂恬静的睡颜,手中所感,是阿嫂如母亲一般柔软的身体。彼时的宇文睿,只觉得每一天夜晚和清晨,都是这世间最最美好的物事。
  哎!就算可能挨骂,还是想见到阿嫂——虽然才离开她不到两个时辰。
  这感觉可真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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