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玄机[修魔]-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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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不由分说将她拖出了住舍,拉着她在楼下石桌坐定,赏着周围黄沙闲聊。
应该说是,花云笙单方面的喋喋不休。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天天下河捉鱼,上树摸鸟呢。”
“修炼多枯燥啊,也亏得你能不吃不喝坐一整天。”
璇玑小声应道:“有吃东西的。”
“那种东西能叫吃的么。”花云笙一声冷哼,“猪食都不如,你小心长不高。”
璇玑不说话了。
“哎,怎么你们一个两个都这么闷,我快闲死了。”花云笙埋怨道。
“大师姐呢?”
“她呀,找饲料去了。”花云笙玩了会自己的头发,顿了顿,又说道,“她死板得要命,我也是不必去她那儿找晦气的。”
璇玑本来想问什么饲料的,看花云笙抱怨,于是是闭了嘴。
“之前不是想听我们万花楼的事么,怎么这会又不问了?”
“嗯,那,二师姐你说。”璇玑愣了一下,局促着顺着花云笙话头说道。
花云笙便笑了,捏了捏璇玑的脸蛋,说道:“乖是挺乖,就是太呆。小小年纪,如此沉闷可不行啊。”
“二师姐,人的性子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但是还是可以变的,不是么?”花云笙笑眯眯的。
璇玑楞了一下,扯开了话题,问道:“二师姐,这里一直以来,只有你们三个人吗?”
“那倒不是。我不是说了么,你师尊有捡女人回来的毛病,这么多年来,捡的人还不少呢。”
“那,那些人没人留下吗?”
“有一些呢,道了谢,志不在此就走了,兴许还留下点谢礼。这还有一些呢,就是那白眼狼了。”花云笙依旧笑咪咪的,“一部分成了饲料,这还有一部分嘛,化成了灰,被黄风刮到哪儿去了,便不知了。”
“饲、饲料?”
“毒物也得吃东西呀。”花云笙的手撑着下巴,指甲上的蔻丹依旧红的似火,半是玩笑道,“小师妹还是别想去做饲料才是。”
话音刚落,这时外面一阵叫喊声,将两人注意力都引过去了。听声音来看,应该是个壮年男子。
“红尘医仙,求您救救我大哥!”
“医仙,求您,我魏某定将做牛做马报你大德!”
便是几声咚咚磕头声。
花云笙嗤笑一声,说道:“不报怨就好了。”
璇玑问道:“二师姐,不关了阵让他进来吗?”
那个人身上背了一个人,跪在地上,还在磕头求着。
“你且再看一会。”
璇玑动了恻隐之心,听花云笙这么说,还是坐定静看了。
那个跪地的壮汉还在求着,他身上背着的人此时动了一下,艰难地开口:“不必再求了。”
“可是大哥你中的毒,只有红尘还能试着一解啊!”
“她不会救的,求也没用,留个体面吧。”
壮汉红了眼,跪着又磕了几个头,大声喊道:“红尘医仙,红尘医仙!求求你!我魏某一定会做牛做马报答的!救人一命七级浮屠,求求你!”
璇玑扭头看着花云笙,问道:“师姐,还是不救吗?”
花云笙正色道:“璇玑,既然他们破不了这阵,就是说明他们太弱小了,救了又如何?能救人一辈子么?救了会不会有后患呢?你可曾想过?我们这万花楼啊,到底不是善堂。”
“师姐。。。。。。”
“璇玑,善意大多时候,是多余的。”
璇玑不再说话了,她还是觉得花云笙过于冷血了。
而花云笙也不再说话了,只是脸上挂着笑。两个人就这么默默看着,看着远处跪在地上的二人。
一盏茶之后,那个原本在大喊的壮汉不叫了,把背上的人放在地上,自己盘腿坐起来,察看着对方病情。
璇玑暗自叹了一口气,瞧着花云笙还是在风情万种地笑着,还气定神闲地拿出一柄小巧的茶壶,开始泡起茶来,心中有点不是滋味。
又是一盏茶,花云笙的茶泡好了,外头那个壮汉此时又开始大喊了。
“都说医者仁心!我们兄弟俩徒步三天两夜到这荒凉之地求医,你却避之不见!”
花云笙又不知从哪拿出两只和茶壶同质地的茶杯,给自己还有璇玑各倒了一杯,浅嘬一口,眯眼说道:“他三天两夜,不过是为了他兄弟的命罢了,倒说得好像是师尊欠了他。要是我快死了啊,我为了自己的命,我愿上刀山下火海呢。”
璇玑不语,那人还在喊。
“医仙之名不过是沽名钓誉!见死不救,不如说是毒妇!今日你不救便罢!待他日我们兄弟俩崛起,定让你后悔今日所为!”而后背起地上得人,摇晃着起身,准备走了。
花云笙依旧不紧不慢喝着茶,然后瞧了璇玑一眼,笑道:“毒非师尊所下,中毒也只因他弱,他不去找那凶手报仇,却记恨起与此事无关的师尊来。小师妹,你说,此事何解?”
璇玑依旧不语,手端着那茶杯,只是烫手了却也还不放下。
“小师妹,收起你那没用的同情心。”花云笙那杯茶喝了一半,将剩下那半倒在了地上,浸湿之处的土地一阵浮动,竟是从地下钻出一只巴掌大的蜈蚣来,花云笙挥了挥手,便又钻进地下不见了,“你要是足够厉害,便你自己去救。我比你有本事,所以救不救,我的事。明白了吗?”
璇玑重重点了下头。
花云笙又道:“小师妹,我不明白你之前是何身份,我只想告诉你,我们是魔修,你这样的性子,不改改,迟早把你害死。”
杯子里的茶,璇玑一口都没动的,杯子的热度早已将手心烫红了。她有些迷茫了,还有些愧意。
花云笙伸过一只手,将杯子从她手里抽出来,依旧是笑眯眯的,说道:“刚刚那人不是说,他日让我们后悔么。这等隐患当是要除去才是。”这时,之前那只消失的蜈蚣又从地下钻出来了,只是看着似乎和先前不太一样了,身体上带着血色,“得罪了人,便要斩草要除根才是呢。”花云笙又说道,一边提起小茶壶,将壶里剩下的茶水尽数倒在了蜈蚣身上,浸湿了它身下泥土。蜈蚣在地上扭动着,不消一会,便又消失无踪。
第六章
花云笙自从那日起便隔三岔五拉璇玑出来,邀她去观景喝茶,说是不许她这么沉闷。花云笙虽然看似浮躁,却泡得一手好茶,温具、置具、洗茶这等繁琐的事她做的倒是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只不过,有了那日的事,璇玑倒是不敢去喝她的茶了。就算花云笙笑眯眯地说:“小师妹还防着我下毒害你么?”
半个月后,消失许久的花秋慈回来了,风尘仆仆,身上穿的也是麻布之衣,还有些破损。璇玑虽有疑问,但也不好去询问,倒是花云笙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对她说道:“自然是去干那杀人放火的勾当了,嘻嘻。”不知道是真话还是玩笑话了。
璇玑自前生一直固守的观念也开始发生改变,以前她以为世上是非黑即白的,而且她终日呆在藏书大殿观览群书,对周遭不去耳闻,才会五十岁了还那么天真。只是以为白眉道人是小肚鸡肠,记仇他日她没给他台阶下,却不曾想到白眉早有杀人之心,为的是进阶资源。
而她在那书院,明知得罪了人,受小人关注嫉恨,却还为了筑基丹去出那风头,暴露了自己。
说难听点,她到底是被自己的蠢害死的。
花云笙说的话,虽然璇玑并不全部认同,可还是在她心里埋下了种子,开始生根发芽。
日子便这么过着,大多时间璇玑埋头修炼,小部分时间被花云笙拉去听她唠嗑,偶尔看花秋慈对花云笙又黑了脸,转眼,五年便过去了,璇玑及笄,修为也差那半步便可筑基。
。
“璇玑,你需要筑基丹,虽说你修炼法门并不和常人相同,但是师尊说还是服用稳妥一点。”
花云笙照例在一旁挑刺道:“师尊说让你教导师妹,你这人却是偷得一手好懒,今个儿又想起来了?”
花秋慈不理她,又说道:“可惜师尊虽然医术高明,却并不习炼丹之法。我们万花楼里众人除你之外也早已筑基多年,所以那些来求医的送的谢礼也是没有此物的。”
璇玑点头,问道:“所以如此说来,我是需要出楼去寻一趟吗?”
花秋慈点头,又说道:“需去中朝市集看看。但是你修为尚低,师尊的意思是让我陪你去一趟,顺带给你介绍一些风土人情。”
璇玑应了是,心下一片雀跃。而这厢,花云笙听完,却是不干了。
“你把小师妹带走了,就留我一人在这里?不行!我也要去!”
花秋慈皱眉,说道:“你性子太张扬,恐会惹事端,师妹也不知道当年幼时是得罪了什么人,总之此趟要小心行事,你还是不去为好。”眼见得花云笙又要闹,又补了一句,“也是师尊的意思。”
璇玑看着总是笑眯眯一张脸的花云笙此时苦着脸像个霜打了的茄子站在一旁,觉得也是难为她了,有些同情,但也还有些好笑,忍着笑意不让自己笑出来。
“璇玑你现在去收拾几件衣物,不必带多。明日一早便和我去吧。”
璇玑连忙点头,然后回了住舍。
当夜,璇玑开心得差点睡不着,虽说在万花楼日子过得安稳,但是也平淡至极,她复生以来从未去外头看看。自己死去的一百五十年间,发生了什么变化,她是很好奇的。
怀着期待,一觉到天明。
走的时候,花云笙却没有来送。
花秋慈难得脸色浮起些许笑意,对璇玑说:“她这是在闹别扭呢,她也不喜欢别离,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小师妹别往心里头去。”
璇玑忙说不会。
路途炎热,遍地黄沙,太阳明晃晃挂在顶上,也没个遮蔽处。璇玑抬头瞧花秋慈,对方却是气定神闲,对比自己汗如雨下,她则是干干爽爽。
又走了一阵,璇玑受不了了,问道:“师姐,这,还要走多久?我有点累……”
花秋慈瞪大了眼睛,有些惊讶,随即拿出乾坤袋翻找一番,递给璇玑一颗珠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忘了师妹修为低,未曾筑基。。。。。。这是顷水珠,入手沁凉,可储存一个河的水源,如果师妹日后丹田修复修习水相功法,倒是个好物什。”
璇玑道了谢,接过珠子,入手瞬间,凉爽的气息顺着掌心流转全身,汗也出得少了。
花秋慈想了想,觉得自己有点不尽责,过于冷淡了,便开始给璇玑介绍起西洲来:“西洲是这一界最荒凉的地方,所以魔修们退到这里来栖息,那些正道也难得来争夺。”
“气候炎热,生灵少有,就算是空气里的灵气,也少之又少。”
“资源少有,机缘甚少,所以这里的魔修们互相争夺,杀人夺宝的事也常见。”
“离中朝,还有二十里路,璇玑你累了,可以休息一阵子。”
璇玑便就地休息了,过了一会,不解地问:“大师姐你为什么不御剑飞行呢?”
“我的飞行器具。。。。。。当年结丹之时有一些变故,所以我的器具比旁人的要小,无法载你。而且,”花秋慈忽然严肃了,“在西洲,尽量潜行,万不得已也不要白日御剑而飞。”
璇玑想再问,花秋慈却是摇了摇头,说道:“其中凶险,与其我来说,不如你亲眼所见。”
二人又再度赶路,花秋慈拿出罗盘导着方向。中午时分地面仿佛快要烧起来,于是花秋慈不知道拿出什么物什,开辟了一方小空间,让璇玑进去了,而她自己在一旁打坐静心,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门避暑。二人一齐等着午间时间过去。
花秋慈应当是辟谷了的,璇玑从自己乾坤袋里拿出干面饼吃了起来,水源珍贵,她也舍不得多喝。
又过了一阵子,太阳没那么烈了,二人又将起身时,忽然听得一阵细小的嘈杂。璇玑还未筑基,此地又空旷,也听不得真切,她便抬头看着花秋慈。
花秋慈伸手一指,说道:“那个方位,有七人。五人一组,与另外二人在打斗。”浮起笑意,问道,“小师妹想去看看么?”
自然是要的,花秋慈也是这么个意思,于是便朝着声音的方向过去了。
快要靠近时,花秋慈对她们二人下了个禁制,然后暗中观看起来,神识一探,又对璇玑说道:“最高修为是个结丹中期。是那个白衣人。”
不远处,五个棕色麻布劲装的人在围着中间两个白色罩衫绣着玄色滚边的一男一女,并不时使着阴招,损耗着里面二人。花秋慈指的那个修为最高的,是那个白衣男子。
那五个棕衣大汉明显不敌那两人,只好仗着人多使着阴招,然而那个女子一只手臂似乎受了伤,处处提防。这局势就像是入了豺狼窝的狮子,慢慢被消耗着撕扯着步向死亡。
“你们二人遇见我们西洲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