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另类情敌-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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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清阁迎着她的目光点点头,表示同意她的猜测。
“如果是这样,倒不必担心她的安危了。”
赵清阁沉思道:“但我还不确定……”
薄珏伸手把她眼睛蒙上,催促道:“不管确定不确定,现在都已经很晚了,明天还要趁早出发去昴宿,睡觉!”
赵清阁随口应道:“嗯。”
薄珏看她态度不端正,改口威胁道:“再让我发现你半夜不睡睁着眼睛想事情我就强行催眠你。”
赵清阁说:“你催眠我吧。”
薄珏就知道她会这么说,她求之不得。催眠立竿见影,没过半分钟,赵清阁眼皮越来越沉,连回应的力气都一并失去,安静地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一行二十余人奔赴昴宿星,这次坐的是军部专用的星际舰艇,比第一次去实习的时候速度快了不止一倍。十天后,薄珏等人踏上昴宿星的土地,还是之前那个落脚点,他们出来却差点被风沙直接给埋了,直接动用魂晶给自己套了个防护罩。
奉命前来接应的小战士在铺天盖地的黄沙中喊道:“因为这几天战事频繁,两边打起来的动静非常浩大,乃至于这里的气候环境受了影响,等刮过这阵就好了!”
一行人中领头的赵清阁将手往下压了压,点头,做了个带路的手势。
小战士带着他们直接往军事驻地去了,路上碰到过几个“齐轩”,他们三个一群两个一伙,一看到这算得上为数众多的队伍立刻撤退,连根毛都不露出来。
薄珏想追上去,小战士阻止道:“哎,不用管他们了,跑得飞快,抓起来可费劲了,等他们下次结队来,咱们再一网打尽。”
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薄珏等人到达驻地的第一天,屁股还没坐稳,见完这里的长官,带路的人刚准备送他们去住宿的地方,营里就拉起了警报。
小战士把一堆门卡胡乱往他们手里一塞,急急忙忙跑了,居然连问也没问一句他们要不要一起去。
薄珏提议道:“不然我们去看看?”
这正中了一众爱凑热闹的队员们的下怀,门卡分到了每个人手上,不急着回去,反而浩浩汤汤地朝营门外走去,薄珏以前都是小股作战,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两军正式对垒的场面,一眼看过去的感觉居然是毛骨悚然。
——因为对面都是一群一模一样的人。一样的长相,一样的身材,她不认识还好,偏偏她还认识这个人的本尊,猛然见到这么多克隆品一瞬间的滋味简直别提了。
天宿人打仗从来不像其他星球的电视剧里播的那样,有喊阵,甚至有呐喊。战场几乎是寂静的,没有其他嘈杂的声音,指挥官下令,呈“五三四”队形进攻。
对面也是寂静的,连指挥的声音都听不到,因为那边是靠皇室下达远程命令的,令行禁止,一举一动,不会有丝毫的阻滞和分神,一群为战斗而生的机器,本该就是这个样子。
薄珏在这么多年里早就相信了赵清阁的猜测,没来由地替他们觉得悲哀起来。
三轮重炮对轰后,两方短兵相接。
魂晶在天空下高高抛起,散发出耀眼夺目的白色光芒,手掌彷如利刃当空挥下,直接切开了敌人的身体,他勇敢而机警,一击得手反身便挡住了一个偷袭者的长枪,五指成钩把枪柄夺了过来,反手便刺,又是一个,长枪在他手上劈、刺、挑、架,挥舞如风。
这已经是他从开战以来杀的第十二个敌人了。他是全营有名的绞肉机,别人能一枪捅一个,他能一枪捅穿两个,第三个人站在他背后偷袭,他还能杀个回马枪。
他成人八年了,从军校毕业后便远离故土一直服役在遥远的昴宿星驻地,今天就是他的生日,早上刚和他远在天宿星的契子视频电话,他契子高兴地说下个月有一批战地记者要过来,她特意请了调令过来,很快就可以见面了。他也很开心,问了出发的那一天时间,问了搭载舰型号,算准了到达的时间,在日历上郑重地拿红笔圈下。
拜这次战争所致,他很快从副班长升到了排长,手底下有三十个战士了,个个都骁勇善战,三天过去,有五个弟兄带出去就再也没回来。他在战场上亲手把弟兄们的漂流瓶整理起来,寄回到不能再回去的故土上——他们的伴侣手上。
漂流瓶是军队自建立伊始便存在的一项制度,由每个入伍的士兵自己贴身保管,外表看起来很袖珍,不过一指粗细,却是采用独特的分子结构,里面空间不小,可以放进任何东西,有的人放钱,有的人放一些日记,如果他们不幸身亡,这个瓶子就会寄给他最亲密的伴侣。
他也有一个漂流瓶,里面装了一捧昴宿星的沙土,就在他服役的这片土地、他的脚下;有一把零钱,是昴宿星的货币,他忘了为什么要放一把零钱进去;还有他画工拙劣的草图,他训练任务很重,一个星期才能用铅笔认真地描完一副画,画的都是鹤,因为他的契子名字就叫鸢鹤。
他今天成人八年,属于这一世的、他的一生就永远停在了这里,弥漫着硝烟的战场上。
他没有第三只手,杀不出第三个回马枪,他甚至来不及感受到痛苦,便成了一朵蓝色的灵魂,慢慢地从战场上升起来,和其他的灵魂一样,朝着遥远得目不可及的灯塔飞了回去。他的漂流瓶掉落在沙地里,被他的战友打扫战场的时候捡起来,擦干净沙土,对着上面的名字,记在了阵亡名单上。
最后被寄回故土。
第165章 改革
以天宿星的实力大可以直接放弃驻地,从天宿星调来最新型的核导弹摧毁这个星球,但是其中的隐患远比现在大出数倍。首先,天宿星在驻地的武装设施并不能从实力上碾压昴宿星,再怎么打都是两败俱伤,天宿星到这里的路程遥远,中间的事情瞬息万变;其次,军部没有决定要和昴宿星正面开战,想先把事情调查清楚,而这也是他们派赵清阁等人过来的最大原因;其三,星际间的战争有星际条例制约,一个再强的星球也不能一人力挑星系内所有星球,一直在虎视眈眈、游而不进的井宿星,包括其他还在观望的星球,一旦发动毁灭性攻击,势必会引起星系中其他星球的恐慌,如果联合起来,天宿星将深陷重围,一不留神就有灭国之难,天宿人冒不起这个险。
穷兵黩武数百年,天宿星当年打残了所有星系内数得上名号的星球。所以即使后来大家签订了和平协定,唯一的战胜国天宿可派军驻扎在任何星球,以作监督,但是深深植入在天宿人骨子里的对其他种族的蔑视让他们永远自恃高人一等,即使在外星驻军,绝大部分人也不与外族接触,也不许外族人踏进驻地一步,违者格杀勿论。这已经是外星驻军默认的一条法令了。
天宿星是以军功论赏的,经过军委推举上任的每一任元帅在大体方向上遵守程序,忠诚爱国,但是在这些事情的处理上,方向却相去甚远,比如契子的权利争取、对待外族人的态度等等,就连军委内部,委员们彼此间都是龃龉不断,开会的时候经常拍桌子破口大骂,有时还会大打出手。
他们政见不同,每一任元帅在接任的时候都不会立刻公然大举推翻上一任的决定和法案,这样朝令夕改会导致社会不稳,所以往往是等到过了几十年、乃至上百年,才慢慢地取得了一点小小的进步,还没容他欣慰一时片刻,生命便走到了尽头,下一任是谁,如果可以发扬他的成果继续进步,便再好不过了,哪怕不把那一点火苗掐灭,也就够了。一旦遇上继任者和上一任完全相反,那么几百年的拉锯战就等于竹篮打水一场空。
种种原因加起来,天宿星内部的社会结构优化、契子的平权行动在漫长的几千年间都推进得异常艰难,能有如今的地步,已经算是个奇迹了。上一任元帅是个性格温和、信奉宗教,到他卸任时国家正处于良性的发展当中,社会稳定,制定了许多保障契子人身权利的法令,等到赵清欢元帅这一代,在受高等教育权利方面,基本达到平等,御天的机甲系在三年前就已经除去了对报考人的身份限制。
“这要是放在三百年前,我当了契子,一定扭头就去寻死。”赵清阁搂着薄珏正在看手上的电纸书,这是一本当代学者写的社会学著作,她最近的兴趣之一——研究社会学,正好薄珏也喜欢这个,两个人经常同看一本书,久了,赵清阁就会自发地调整自己的速度,和她保持在同一条线上,这本名为《在荆棘里》,副标题“论社会结构改革的博弈和艰巨”的书到今天才到了结尾,就这个问题谈论了起来。
薄珏撑着胳膊往上坐了一点,感慨道:“别说你了,我输了我也死。”
赵清阁把书合上,半跪着塞进墙上挂着的包里,取笑道:“你不是爱死我了吗?你舍得离开我吗?”
薄珏想也不想便答:“你那时候又不喜欢我,我又没爱情又没尊严,国家也不给我取得独立尊严的机会,活着干什么?不如省着点空气给小学弟学妹们。”
赵清阁回身坐下继续抱着她,下巴抵着她的发旋,蹭啊蹭的,道:“我那时候要是喜欢你呢?我们俩要是两情相悦呢?”
薄珏:“唔。”
赵清阁笑:“唔什么?”
薄珏仍旧皱着眉“唔”了一声:“这个问题,好像有点难回答。”
“为什么难回答?”
“因为我不在那个环境啊,如果社会大体环境就是那样,不高估自己,我也许根本意识不到那是错到离谱,我只会觉得自己技不如人,何况我本来就是不如你,成为附庸也许就是作为我失败的惩罚。这是第一个原因。”
“那第二个呢?”
“第二个原因,看我们有多相爱。成人仪式不是你定的,我输了固然可悲,但你胜了剥夺我的一切却也非你所愿,不能用不属于你的错误来惩罚你,如果我爱你,就不会怪罪你,如果你足够爱我,我会为你留下来,不会让你失去我。”
薄珏突然眼神一暗,低声道:“不过……这……也未必。”
赵清阁眼底浮现出一丝浅浅的怜惜,柔声道:“你是不是想起江游了?”
薄珏轻轻地点头。
“他是我在壁空认识的第一个朋友,虽然看着油嘴滑舌颇不着调,但是人很好,每次一到月底我蹭生活费都给得相当痛快,也不让我还——你看我干什么,我都还了的。”
“看你漂亮的脸蛋。”
“不给看!”薄珏说,“好多你的八卦都是他告诉我的,什么看着就性冷淡,当时我还不懂这个词什么意思,他肯定偷偷摸摸看过外星球走私来的违禁东西。再之后他就交了女朋友,一直到结契前一天,他还在跟我憧憬未来两个人的生活要怎么布景。那天的意外你也知道。”
“嗯,那天早上我在校医院门口的长椅上坐着,你像只瘦不拉几的兔子从里面蹦出来,还没来得及和我打招呼。”
薄珏:“……”
赵清阁若无其事:“你继续说。”
薄珏试着咽了咽,没咽下这口气,挺着胸脯问:“我哪里瘦不拉几?”
赵清阁举手投降:“有有有,以前没肉,现在有,非常有,极其有。”
薄珏埋怨她:“和你真是永远没法正经聊天,给你这一打岔我酝酿好的情绪都没了。”
赵清阁没呛她说是因为她真的太容易被带跑了,只讨饶:“我真错了,你继续说。”
薄珏徐徐道:“意外后,我经常到医院里陪他,坦白说,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永远没办法体会他的感受的,假设不行,再复杂的仪器也不能模拟出来真实的结果。他心理素质看起来很好,每餐饭都按时吃,我以为他很好,如果不是我偶然返回去拿东西,不会发现他趴在床沿,对着垃圾桶吐得昏天黑地,吐完了去清洁一下,歇了会继续进食,反反复复。”
“我知道他有多想活下去,他也很努力地去做了,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你努力去做就可以的。他死的时候,也很努力地抓着我的手,说对不起,他没办法再活下去了。”
室内寂静一空。
“客观上我很明白无法苛责他死去的契子,但是主观上,作为他的朋友,我恨她!恨她无辜害死这样一条年轻的生命,既然是自己选中的人,无论是输是赢,她肩膀上扛着的都是江游的命啊!”
薄珏缓缓地眨了一下潮湿的眼睛,自言自语道:“她怎么可以这样?”
许久,赵清阁拍着她的后背,等她缓和下来,才说:“没有人有义务为另一个人的生命负责,生还是死,全都把握在自己手里,也不需要让他人负责。”
“你又反驳我。”薄珏仰起脸,瞪她,“每次都借着反驳我表现你思想的深度!你就不能顺着我一次吗?”
赵清阁道:“我没有反驳,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