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萧萧羽歇-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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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要强行留我在此了?”
“是,莫说是你,我若是想请柳澈来我府上做客,恐怕他也得恭恭敬敬的待着,现在我只是请他的孙女在这里做几天客人,想来他也不会反对。”段寻枫用清冷的嗓音吐露如此豪气的话,威严天成,“所以,不要做无谓的挣扎,我不过在此住数十天,对你来说,也并非太为难,不是么?”
柳渊阁的阁主,富甲天下,无论是哪一国的高官都要来巴结几分的,若要仔细的探究起来,他的地位丝毫不逊于各国的某些朝中重臣。这人是什么身份,才敢放肆的说出这样的话来,柳洛夕心有疑虑,怀疑对方是否虚张声势。
“你究竟是什么人?”柳洛夕问。
“离国,齐王,段寻枫。”段寻枫答。
这个身份的确有足够的份量,柳洛夕只是偶尔来离国小住一段时间,她也听闻过齐王的事迹,在胤国女皇还在世掌政的时候,这两个女子经常被人同时提起。
说书人嘴里总能听到各种各样的故事,有人说这两位活在同一时代的女子一起载入史册,被后世铭记,也有人说这两位是妖星现世,将来必定要祸国殃民。
“就算你擅自做主了,我爷爷他……”
段寻枫打断她,“这一点你无需担心,拜帖很快就会送到柳府,柳澈不会反对的。”
“我……算了。”柳洛夕放弃继续争辩,在这个人面前她感受到了什么叫无力反驳。
段寻枫不易察觉地轻勾嘴角,满意于自己的胜利。
于是柳洛夕知道了一件事,这个世界上除了见色起意和见财起意,还有一种恶意叫做意图不明而起意。
而正如段寻枫所说,收到王府拜帖的柳澈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写了封简短的书信让来人带回去交给柳洛夕,信里也只提及让柳洛夕不要调皮,不要失礼于人。
如此这般的,柳洛夕就莫名其妙的成了王爷家的客人。
入夜,天空中黑云闭月。
以厚重的巨石搭建而成的石屋里,有一口偌大的池子,池里雾气氤氲,是天然的温泉。水中,女子洁白的身体在漂浮于上的红色花…瓣下若隐若现,柳洛夕浸泡在温泉里陷入了沉思。
王爷啊……倒是听闻过,听说是真正掌握着离国的人,还以为大概会是个五大三粗,身形彪悍的女子,没想到如此纤细,而且,似乎还很年轻。当然,这些并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这位王爷,为什么非要留她在这,分明在此之前,完全是陌路人。
“见到我的时候,似乎有些惊讶呢……”柳洛夕回想着白天初见时的场景,那人在惊讶什么呢。
算了,爷爷都无法插手管的事,又有什么办法呢,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吧。
沐浴完毕,婢女已备好以供换洗的衣物,亵衣,中衣,皆是上好的锦缎制成,而外衣,是一席紫色繁华丝锦的襦裙。
柳洛夕喜动不喜静,衣服也喜欢穿轻动灵便的款式,更是偏好青色的衣服。而这件样式繁杂端庄的紫衣,俨然不是自己的风格。
不过,虽是风格迥异,却是十分合身,尺寸贴合地简直像原本就是自己的衣服一般。
穿戴完毕,柳洛夕从铜镜里打量自己,铜镜将她整个人映出,长发披散于身后,少了几分青涩稚气,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柳洛夕觉得,镜中的自己,穿着这身衣物,像是换做了另一个人。
****************
柳澈书房的大门被叩响,推门而入的人正是宁灵,早已月悬高空,柳洛夕还没有回来,她难免担心自己白天没来由的忧虑。
“宁姑娘,找老夫有何事?”柳澈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向宁灵。
“柳姑娘白天应邀离去,至今未归,我想有必要来叨唠一下柳老爷。”
“这件事老夫已经知晓。”柳澈不紧不慢,看起来并不担心的样子。
看柳澈的态度,宁灵倒是放下心来,无论如何,人一定是安全无恙的。
“敢问邀柳姑娘前去的是什么人?”
“算是老夫的一位朋友。”
“即是如此,宁灵便不多打扰了。”宁灵是个聪明人,明白柳澈是不愿意透露那人身份的,此行知道柳洛夕安全便好。
宁灵躬身行礼,然后退出房外。
柳澈提笔,在纯白的宣纸上写了一个齐,烛火之光映照出柳澈此刻的神情,目光锐利,像只盯着猎物的雄鹰。
收到拜帖之后,柳澈表面上不动声色,却是立刻派人查询此事,云中城的偶然搭救,上巳节的巧遇,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其实他倒是不担心齐王会对洛夕不利,只是,他想不明白,齐王特地留下洛夕的目的。
天下局势已经开始悄然改变,过不了多久,也许一年,也许三年,乱世就要到来,想要以夕儿为质,要我柳渊阁在战争中站在离国这一边么……
手段未免太过幼稚,不似齐王风格。
那么,究竟是为了什么。
“汲黯。”柳澈突然对着虚空中说话。
空荡的书房里多出了一个人,他像是忽然从阴影里出现一般,立在一旁。
“到夕儿身边去,看看齐王到底想做什么。”
被唤作汲黯的男子点头答应,复又消失于黑暗之中,仿佛他从来不曾出现过一般。
第31章 错觉
书房里仅有主仆二人,段寻枫端坐于桌前,一边写着些什么,一边听翟鹤汇报这些天的情况。
“王爷,数天前开始,山庄里似乎有不该出现的人。”
“是么,有多少?”段寻枫语气平淡,似乎并不惊讶,继续在纸上书写。
段寻枫正在看帝都里送来的奏章,比起她做皇帝的弟弟,齐王才是离国真正的决策者,皇帝批阅过的奏章,若是涉及大事,必定会问过她,得到她的默许,才会正式变成圣旨下达下去。
“从现有的迹象来看,只有一人,但也可能有更多,是我们的人只发现一个人的踪迹。”翟鹤答她。
“大概是柳澈的人,想来看看她的孙女是否被我“欺负”了,无妨,只要他不踏足不该踏足的地方,不探听不该探听的消息,不做不该做的事情,我们也就当作没有发现。”
“敢以这样的举动冒犯,柳澈也当真是大胆。”翟鹤伸手接过段寻枫递过来的奏折,放置在右边那已经批好的摞奏章上,又从左边抽出一份,递给段寻枫。
“翟鹤,不要小看了柳渊阁,柳澈这只老狐狸表面的顺从并不是因为他惧怕我,他的人既然这么轻易就被我们发觉,说明他根本没有隐藏的意思。其实离国不过一百三十年,胤国一百七十年,可是柳渊阁……”段寻枫停下笔,双眉蹙起,“从我掌握的消息来推断,至少存在两百年之久,再往前的事年代久远已经不可追溯,一个国家在乱世里倾覆也不过算是顷刻的事,而柳渊阁世世代代一直都存在,你还会以为,它只是一个富甲天下的商号而已么?”
段寻枫停顿了一下,“无论乱世还是治世,柳渊阁在各种势力里周旋,从来不表明自己站在哪一边。在这个世界上,能不被别人所钳制,可以不做自己不想做之事,那是要何等的实力,埋藏在天下第一商号背后,真正的柳渊阁是不可小觑的。”
段寻枫沾了沾朱砂,继续刚才的书写,她在面前那份请朝廷拨款三百万两的奏折上写上不准二字,随手丢到桌案一边,接着说道,“好在我只是留他孙女做客,他要派人盯着,那便盯着吧。”
“是。”翟鹤点头,“属下明白如何做了。”
一整个下午,段寻枫就在批阅奏章中平静度过,直到傍晚的时候门外嘈杂声顿起,身着紫衣的女子闯入段寻枫的房间,在进门的时候甚至还差点绊了一跤。
柳洛夕带着满腔的不满到来,这个王爷强留她下来,却在这四天里完全对她不闻不问,究竟是什么意思。还有下人为她准备的衣物,全是类似这种繁复且行动不便的样式。
好看归好看,却无数次害她差点摔倒。
段寻枫不悦地抬起头,想要看是何人打破此刻的宁静,却在看到柳洛夕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
毛笔停顿在宣纸上,鲜红的朱砂墨在上面逐渐晕开了。
但很快,这细微的举动被段寻枫不动声色的收起,隐藏的滴水不漏。
她放下笔,问道:“你来找我?”
“这里除了你还要别人么?”柳洛夕怒视段寻枫。
“似乎没有。”段寻枫笑道,“你好像在生气,离得这么远都可以感受到你的怒意。”
“我当然在生气,你试试莫名其妙的被人用权势留住,然后被撂在一边。”她这四天不断在这座庄子里逛来逛去,去到哪里都有一群婢女跟着,简直像进入了笼子的鸟,失去了原本的自由。
不自由,是柳洛夕这辈子,最讨厌的事情。
段寻枫指着满桌案的奏章,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因为我没有空。”
“那就放我回去,何必留我在此!”柳洛夕怒道,她被这样的回答激怒了,也越来越想不明白这个人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不行。”段寻枫简明扼要的给出答案,她搁下笔,合上面前的奏章,然后以悠闲惬意的姿态从书桌后走到休息用的软榻上坐下,“写了一天的字,也该稍微休息一下了,既然来了,那就弹琴给我听吧。”
风轻云淡的口气,就像在使唤属于自己的下人。
柳洛夕简直要咬牙切齿了,“我不是你的婢女,随你高兴就呼来喝去的,戏弄别人也该有个限度!”
“我不觉得我的做法有哪里不对。”段寻枫的笑容在嘴边漾开,现在,她忽然发现,原来花时间去惹一个人发怒其实可以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一场僵持就在两个女子间展开来,柳洛夕满腔怒火伫立在原地,固执地不肯挪动一步,而段寻枫却满目笑意看柳洛夕生气。
此时的段寻枫就像一只捕获猎物的猫,一点也不急于把对方吃掉,她乐于看柳洛夕在她的制压下会作何反应。
当然,最后这场对持以柳洛夕的妥协告终,因为她手里没有任何筹码来和段寻枫谈条件,所以无论她有多想要守卫自己的尊严,还是会败下阵来。
认命般的坐到桌案前,柳洛夕忍不住发出叹息,“这个世界上就是有太多你这样以权欺人的人,才会灾祸不断。”
这样的话让段寻枫忍不住笑出了声,笑声幽婉动听。
“你笑什么?”柳洛夕愤愤,她不觉得自己的话哪里惹人发笑了。
“笑你幼稚,如果我手里握着权势却要让我需要像奴隶一样卑躬屈膝去讨好天下人,这样的权势我要来做什么?你觉得我以权欺人不对,是因为你没有看懂这个世界的规则。”
“歪理,懒得和你理论,喂,要听什么?”柳洛夕是认识到一件事了,就是不要和这个女人讲道理。
“随意。”
琴音最能反映人心,柳洛夕心浮气躁,所以弹出来的曲子也是,可是段寻枫似乎并不在意,她的注意力不在曲子上,而在柳洛夕这个人身上。
段寻枫盯着柳洛夕看,是如同欣赏一件玩物的玩味眼神。
被段寻枫那双眼睛看得不自在,柳洛夕总觉得自己此刻像极了在狮子面前被玩弄的兔子,她的双眉皱起,咬住自己的齿关以忍住自己想要逃走的冲动。
琴曲弹到精彩之处,琴弦突然断裂开来,刺耳突兀的音调之后,琴音戛然而止。
“嘶……”室内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柳洛夕低低的呼痛声。
琴弦断裂的时候,抽打在柳洛夕的左手背上;琴弦倒勾的地方划伤柳洛夕的皮肤,一指长的血痕立现,鲜红色的血液从伤口处渗出。
柳洛夕还没有来得及“顾影自怜”一下,眼前人影浮动,段寻枫的身影就快速地闪到了她面前。
“怎么如此不小心?”段寻枫蹲在柳洛夕面前,拉过她的手,神色凝重地仔细察看她手背上的伤势,一下子没有了先前的轻浮与调侃之感。
甚至,柳洛夕从段寻枫的语气里听出了责怪,但这声责怪又分明是因为关心,说不清的感觉在柳洛夕心里腾升而起。
段寻枫太奇怪了。
她们才见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