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杂货商-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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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海棠腻着七俭直到轻竹来传晚膳这才一起出门,晚膳过后回房时,天上果然开始飘雪,她对七俭小声的喊冷。轻竹把那模样看得清楚,心中略略一惊,但转瞬又释然,其实也早该在一起了。
七俭一时可真没把郡主的意思听明白,她也觉着冷,所以把炭火烧得旺坐那看书。这乡间房屋不比城里的样式,总觉着漏风,想想钱伯一家人在此生活了这些年,真是不易。门被敲得响时,她被手中《搜神后记》中的故事影响,随口问道:“是哪位神仙前来和我秉烛夜谈了?”听到门外带着笑意的一声呸,她赶紧起身去开门:“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连连被人推进门,把门一拴,沐海棠笑得揶揄:“感情这么晚不睡是在等山中神仙姐姐来和你相会?”“这不是……等来了海棠仙子么。”七俭说这戏言也犹豫片刻,两人身份是一道坎横在她面前,她怎么也不自在。
“我想和你说会话,这山中太静,你在旁边,总忍不住想你。”沐海棠目光盈盈,瞬间就化了七俭的心。搂了人在怀里轻抚一阵:“天色不早了,这天冷,我们睡着说话,天亮前我叫你,你起得来吗?”沐海棠真有些困乏,此时抵在七俭怀里语调呢喃:“起不来你就去我那睡。”
七俭第一回对外人谈到了陈季彦,说到了她爹爹。本已困意十足的沐海棠听得越来越精神,听到七俭仍忧心她爹爹的安危,不由得抵在她颈间轻吻了一下安慰:“你走南闯北这么久,没听到他再入狱的消息,这就是好消息,或许他也同你一样,找了处没人认识的地儿隐居起来。”“这倒是好,可万一他受重伤逃走途中染病,又没银两看病……这世道无名之辈死犄角旮旯岂会有人传……说来说去,总归是我当初不认命所至。”——这实在是悲心太重,沐海棠怕她越想越难过,于是掩住她唇:“你若认命,又岂会是沈守信,又岂会是我喜欢的沈守信。这一路思来,倒也明白自个为何会和你走一道,只因为,我们俩都是这世间不认命的人。”
这话撩拨得七俭情绪颇为激动,略起身看着她,想说话时,被一只手按着后颈,直直的抵进香甜糯软的诱惑里。
七俭与沐海棠都不是贪睡之人,两人起得比所有人都早,沐海棠带着被子里的暖气儿熏得双颊粉红的回房,也没唤轻竹为她梳妆打扮,自个利索的收拾起来。七俭则收拾妥当就去了钱伯那边,她自小照顾父亲,也算习得一手好厨艺,此次来山里与往年不同,带的人太少,这会怕老夫人吃得不惯,她便亲自下厨。钱家人连连喊使不得,生怕老夫人怪罪,她刀法轻快的将冬笋切好,这才回话:“没事钱婶,我与老夫人和郡主住了些时日,晓得她们口味偏好,我做好就走,你们不说,就没人知道。”
沐海棠已做好不合口味的打算,可一尝,甚是意外。轻竹与钱家人一桌在下桌吃饭,也吃出了些许熟悉感,这么了解两位主子的饮食习性,应该不是钱家人所为。她没问,只是对钱婶看了一眼,顺着钱婶心虚的目光,她瞬间明白,原来沈公子竟肯这么花心思对老夫人和郡主,实属难得。
肆柒回
沈不离被沈母带着在滇南一天天长大,偶尔会念爹爹,星目盼着问奶奶爹爹为何不在,沈母又心酸又安慰,她不想这孩子认七俭做爹爹,她虽明白七俭已断了身为女儿的路,但她为母的心还是盼着女儿能有一天着女装,和夫婿田间地头,粟米桑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过日子。如今跟着沐王府的郡主讨生活,她这心里总不太踏实,可又没得办法。
七俭从牢里出来,梁道远又远赴昆明,时时与七俭通信,将不离长大的点滴详细告之,又说薛释已回昆明,沈云松时常来找他们喝酒畅聊,关系与日俱增。道长信中只字不提昌南之事,更不提牢狱之灾,倒让七俭略为好笑,这道长,未免也太懂人□□故。她折好信纸,郡主恰好进来,又从她手上拿过信细细读一遍,微叹了一声又笑道:“守信可是想不离了?”
两人之间先前从不谈这个孩子,现今郡主提起,她也不好再避,只得点头:“倒是有些想,也是个挂念。”“只是这路途遥远,你回或他们来都是要费一番工夫,等孩子大些就好了。这天彻底开春了,似是能闻到初夏的花草香气,唐剑也该回了。”郡主用杯盖划开香茗的香气,阵阵清香惹得七俭也往前凑了凑,过了会才嗯了一声:“唐剑……唐剑……”她这呢喃让郡主欲饮的茶又放回桌上:“唐剑此次往西运赈灾粮是以沐王府的名义,倒也不怕朝廷里有人……”
七俭恍然大悟般点头:“对,对,他是该回了。”她这模样让郡主捏紧的手松开,这才上了丝笑意:“守信尝尝这新茶如何?”
晌午过后日头斜下去,郡主和楚云舒坐在后院锦鲤池旁喂鱼,轻竹拿披风来给两人穿上,说这下午起风还是冷。轻竹走后,楚云舒轻嚼着嘴里的酥饼摇头:“郡主的意思是七爷在牢内受暗刑以至颅脑受损,这才记事不清?”郡主也不是太肯定,点头又摇头,扔了些许鱼食进池子里,神色颇忧郁:“御窑厂一事对她对我都算大事,这一劫她怎么过的始终没和我讲,如今又时时记不起事来,叫我如何不担心。大夫可否在她睡着后为她诊脉,一探究竟。”
两人就此说好,晚间给七俭煮饮茶放安眠药草。七俭果然喝出不同,郡主坦言是放了药草,为让她睡得踏实,听了这解释她没再问,只看了会书和账本就上床歇息。楚云舒收轻竹信号前来,端坐床前,搭脉细细听着,越听越奇怪,似中毒又不似中毒,依郡主所说床上这位先前中过毒,身子骨本也算不得好,一时难以判断是余毒熬骨亦或是添了新疾,不好说。听完脉又细细看了七俭的皮肤,用手指探她皮下脏腑,最后用手翻开她的眼皮去看,这才惊的吸了口气:眼睑内里似有丝丝泛蓝,这确是中毒之相。
确是中毒,但为何毒,楚大夫说不出,这种怪相,她闻所未闻。听说是中毒,郡主心中明白七八分,先前大夫与她言说怕是不会轻易放过会留后招她就听在心里,如今,果然如此。不知她那位姑姑喂了七俭什么毒/药,竟让她会慢慢忘事,最终,难不成会忘掉所有?
金陵这边阴云不散,唐剑那边日夜兼程往回赶,一路上吃住担着十二分小心,怕出岔子。他还记得今上封胡汉苍为王时诏书中有写:作善降祥,厥显有道,事大恤下,往馨乃诚。要是知道他乃谋逆之人,定不会轻饶,何况先皇在世时就对胡氏不满,此次把这人带往京城,掀起的浪不会小。陈氏子孙名为添平,从哀牢(老挝)一路逃进大明,受了不少苦,因惧怕胡氏在明也有亲信,遂不敢妄动。
近日雨落个不停,秦淮码头靠不了船,七俭也省了往商铺跑,在家与舒鸿笺聊目前形势,聊得兴致盎然雨还不停,这时日颇有些无趣,舒鸿笺便起身向一旁看书的郡主作揖:“郡主可否陪在下玩骨牌来打发时间?看这雨要落到天黑哟。”她知道郡主对这肯定不陌生,要是府里没牌,可让人去买来,哪知她才说完,轻竹就受命移步而出,不一会便端着一副象牙骨牌前来。郡主对此当然不陌生,她的常宁姑姑可是个中高手,她母亲也会玩,倒是七俭,从没听她提过。
这玩意儿七俭眼生得紧,拿手里翻来覆去的看,数数共三十二张,倒是那骰子她不陌生,货栈那条街上有赌馆,她路过时也曾驻足看过,但任凭伙计哄出花也从不沾手。这是要赌钱?郡主见她瞪圆双目甚是可爱,上前拈起张骨牌看看:“守信会玩吗?史书记载,当年唐明皇与杨贵妃就爱玩这博戏,不过如今这玩法与他们那时又有不同。”
看来是无聊得紧了,七俭倒也兴趣颇浓,不止她,这局一摆开,唐刀也凑了过来,丫头们都围在旁边看。
雨停时,院门外马蹄声阵阵,随着声马儿嘶鸣,院门被打开,唐剑独自进来,一身雨披未解,单膝跪在郡主前:“郡主,七爷,属下幸不辱命,人已安然带回金陵。”后面并没人跟着进来,下人们不敢问,主子们却都没说话,待他们走后,七俭这才问:“赶紧起来。人安置好了?”唐剑点头,其他人都沉默着,心中都在盘算,谁带这位陈公子去面圣才显得合情合理呢?驸马都尉沐昕?是个好人选,但还得替他想个万全的理由,只能是沐斌闲来街市游玩,巧遇落难公子,细聊之下才知此惊人秘密,于是找上四叔商量,这才有面圣一说。
御殿朝堂的事七俭看不着,但今儿太阳特别好,一大早郡主给她换了身新衣裳,人也精神,这会在店里会客,聊得十分酣畅。说到龙江造船工事如火如荼,这位来自闽地长乐县的布庄掌柜很是有劲头,拍了拍桌子说:“足下可认同我的想法?圣上调浙闽湖广的工匠来造巨舶,必是有要事要在海上发生。”七俭也点头:“此事暂且不论,胡兄,在下此次交付与你的绸匹你可满意?”“欸,沈公子说这话见外了,货已验过,丝线光泽盈盈,色彩自然,是上好绸缎。与你往来这些时日,老兄我是十二分满意,改日你去长乐,兄备好酒与你长聊。”他说到这,感觉门外有人进来,回头一看,愣住,转瞬又明白过来:“沈夫人好,在下胡之敬。”
也不是第一次被人叫夫人,郡主回礼后向七俭看去,七俭了然于心,向胡之敬拱手:“今日在下还有事要忙,实未能尽地主之谊,对不住胡兄,改日我们再畅饮一番。”胡之敬自然明白夫人上门这是有事,赶紧说哪里哪里,又闲扯了两句,这才离去。
“沐斌派人传来消息,圣上听闻陈氏所言甚为震怒,当即下令派御史李锜前往安南查清此事。已打草惊蛇,蛇必乱窜,道长那边,还得稳住。”郡主说完上前握住七俭的手,果然感觉她在微微发抖,于是拥住她又说:“云舒所言我本不尽信,如今看来,姑姑折损你精神之厉害甚毒。此事步步踏稳你布的点,守信,别怕。”
七俭不知道楚云舒给郡主说过什么,但是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害怕失败,太害怕失败了。这一夜她都窝在郡主怀里,午夜惊醒,又明白身在何处,这才安心。
十日后入夜,有沐王府八百里加急信件送到,七俭本已宽衣,这会急的穿了斗篷开门,来人气喘吁吁,轻竹上前给了赏又领他去喝茶解渴。七俭打开书信,上书:桐已于十三日夜间逃离澂江府,盐权已全权收回。郡主跟在她后面看清了信,拉她回房,把门关上才说:“四天前逃走,他收消息如此之快简直不可思议。我倒怕……”她见七俭在咬屈起的手指,上前给拿过手握住,这才往下说:“我倒怕朝廷那边派出的人会有什么不对。不过,沈云松终是不敢再猖狂,如今局势一改他只得乖乖逃回主子身边藏着。”
郡主的担心在不久后得到印证,御史李锜回京,禀明圣上,他一路逃回,只因胡氏在他入安南就派人追杀之,圣上听后极为震怒。沐昕亲自过来说明此事,说完又猜测,怕是迟早要打仗,若是打,沐家军必是先锋。
四叔走后,沐海棠却笑了,七俭不明白她笑啥,这附马爷一来全府都紧张,这会有点饿,让红儿去备餐,她泡了壶好茶给郡主倒上:“打仗未必是好事?你二叔三叔手底下的人丁如今可不兴旺,再一打可又是损伤得厉害。”“这事我且不管。我是想,这事已然被撬动,但一时半会又不能干脆的一刀切,这对你对我们,真是天时之利。”经她这一点拨,七俭明白过来,确实如此,这事已经掀开,沈云松跑了,和他接头的人必然警惕,他们一动,常宁公主就能明白她确实在做事,但这事一时半会确实结不了。
这就,妥了?真妥了。两人拥在一起良久不分开,这才切身体会,能陪在身旁一起经历风风雨雨酿出的确是情谊。
唐家两兄弟也好久没聚,这会酒过三巡,唐刀问他哥西去一路上的事,唐剑说得简要,说完陈添平的事他又喝了一杯,想想嗯了一声:“这一路上还遇着件事,客栈有人聊七爷的商号,有人上前细细打听七爷叫啥,他还自报家门说姓……哦,也姓陈。当时我急着赶路没太细想,如今想来,那人可能是七爷故人,怪我疏忽了。”唐刀听了哈哈一笑,如今想和沈七爷攀交情的人可多了去了。
肆捌回
天一日暖和一日,七俭早间吃了早饭拿着份地契看,如今在金陵住的这院子怎说也姓沐,她置的房屋虽说也姓沐,好歹是和那王府没了干系。托了高员外寻来的房,想必是不差。郡主见她坐那似在打盹,不由好笑:“这天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