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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突然和反派HE了[快穿]-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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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西月瞥见枕下有一张白纸,拿起一看,见那上面写着——“天下只应我爱,世间唯有卿知。”
  字是瘦金体,娟丽清秀,又不失风骨,她再熟悉不过。
  天下只应我爱,世间唯有卿知……
  顾西月苦笑开来,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老师,你心系天下,世人都明白,唯有我……不想明白。
  北境风雪飘洒,满地碎玉琼瑶。
  清平独自行于雪中,一边走一边捂着唇轻轻咳嗽,身后拖着一道长长的脚印,和星星点点的红斑。
  鲜血从她指缝之间不断涌出,滴落在雪地之上,好像红梅盛开。
  缄默已久的系统此刻终于开口:“有意义吗?”
  有意义吗?
  她终于力竭,倒在了雪地之中,仰头望着漫天洁莹的雪花,轻轻笑了。
  醒来之时,她方照铜镜,便已知此副身躯命数已尽。
  “我用一个死人之身,如何使海晏河清?”她问系统。
  系统只道不知哪里出了纰漏,本来她应是在半年前风云初变时来到这个世界,那时一切还有转圜机会。
  如今……太迟了。
  太迟了,这副身躯,早已死去了。
  她本早就该离开,可当听闻阉党乱政时,忽然改变了主意,用上个世界所有的功德,换来这个世界里续命一年。可一年,又做得了什么事呢?
  “有什么意义呢?这本来就是一个注定会失败的任务。”
  就算她除掉了阉党,但北有蒙越,南有海寇,四夷环伺,腐政频出,天下仍未太平,最后结算评级,大概也低得很罢。
  “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
  人之一生,何其微薄,有如沧海一粟,何其短暂,有如流星曳尾。
  生时空空而来,死时空空而去。
  若说意义,又在哪里呢?
  不过是,想要做,所以就做了。
  虽然,她用垂死之躯在世上苦苦挣扎,每一天都如同身处油锅火海,每一步如同行于尖刃之上,确实痛楚不堪……但顾西月含笑的眼眸,如一朵桃花缓缓开在她的心上,让她只觉一切值得。
  她知顾西月种种行为,知她性情乖戾,只是在自己面前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知她内里是满肚子的奸计坏水,但是,她仍觉得那人,十分可爱。
  连耍心机时偷偷抿起的唇,都像极了一朵勾人的花。
  她爱天下之人,一颗心分成了无数份,于感情之上便难免淡薄迟钝了许多。但是唯有对着那个人,宁愿自己耗尽全身的血,也舍不得她落一滴的泪,就算拖着一副残躯病体,也想为她扫清这漫天乌云。
  她不知什么是情爱,只是觉得,看见顾西月笑时,心便好像被暖阳熏着,春风吹着,十分舒和惬意,所有的苦痛都瞬间消失无踪。
  真是奇怪,她这样的人,临死之前心心念念的不是天下,而是一个满肚坏水的小坏蛋。
  “这是情吗?”她问系统。
  而系统却道:“我不知情。”
  她张口想要说话,可寒风侵入喉间,逼得她重重咳嗽起来,额头满是虚汗,至最后力气尽失,血沫从嘴鼻之中漫出,染红了洁白的雪地。
  垂死之际,她看见顾西月流着泪站在她身前,哽咽着问:“为什么要离开我呢?清平。”
  她用力向那人伸出手去,几番张唇,却发不出一个声音。
  若相遇只是为了分离……她只想让那人在结局时少受些伤害,只是不想将鲜血淋漓的真相剖开放在那人面前。
  她想要保护她。
  她爱她。
  大抵是回光返照,清平恢复了几分力气,撑起身子,低低笑了出来。
  从第一眼开始,便已心动了罢。谁能不心动呢,那样可爱的女孩子。可她却还以为自己决然的离开是因为未曾喜欢……当真可笑,明明早已深陷。
  历经三次生死,才终于明白自己本心。
  她浅浅笑着,眼角却不由划过两道水痕,怔怔望着面前那道虚影,嘴唇翕和,声音嘶哑破碎,顷刻消逝在寒风之中。
  “中天一片无情月,是我生平不悔心。”
  最后清平果然只拿了一个C的评级,至于功德,相较于第一个世界,实在是难拿得上台面。
  她却丝毫不悔,若说遗憾,大概也只有那么一点点,遗憾没能早早来到这个世界,让小皇帝幼时孤苦,受了许多的罪,又遗憾生命短促,造化弄人,将无尽的孤独留给了她。
  但是,她们下一个世界,也会重逢吧。
  山峦带翠,雾霭生烟。
  两人疾步行于山间栈道之上,步履匆忙,神色慌张。
  突然山中爆出巨大的声响,碎叶露水簌簌落下 ,洒了二人一身。
  他们齐齐抬起头去,望见最高峰上红光迸出,如同金乌西坠,旭日东升,一下子就染红了半边天。
  断剑道:“完了,掌剑又作死了。”
  弃道说:“完了,峰主又生气了。”
  事态紧急,二人不惜违背山中律令,使上了腾云之术,架云攀上守静峰峰顶时,果不其然看见自家掌剑像个破布娃娃般摔倒在地。
  而另一青衣仙人赤足踏于仙鹤之上,手执拂尘,衣袂翩飞,清冷出尘。
  断剑忙跑过去将自家主人扶起,而弃道瞪了他一眼,硬着头皮走至仙人身前,拱手求饶:“峰主,掌剑少不更事,给您添麻烦了,请您莫要动怒。”
  “呵。”仙人冷笑一声,望向那勉强爬起,灰头土脸的人,眼中带上几分杀意。
  清平方醒便遇到这般诡异情景。浑身如遭车碾一般疼痛,头也因繁杂记忆注入昏昏沉沉,而她阔别已久的爱人,正立在一旁冷冷地看着自己。
  她抬头朝顾西月笑了笑,马上见得她俏脸一敛,神色又多了几分肃杀。
  这个世界,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她捂着头立了半晌,总算想起这具身子原属一纨绔子弟,仗着父母皆曾为山门长老,一度为非作歹,又垂涎守静峰主美貌,对她痴缠不休。后来原主父母相继陨灭,掌门怜她孤幼,赠她神剑斩冰,赐她掌剑之位,可她却丝毫没有长大,反而变本加厉,对峰主越发纠缠。
  也不怪乎顾西月是这般看她。
  顾西月从仙鹤背上缓步走下。
  守静峰顶覆一层薄雪,她赤足行于雪上,每踏一步脚下皆生出一朵无暇雪莲,广袖云衣,无风自动,飘飘然好似天外之人。
  步步生莲,无风自动,这本是修道者与天地相通的表现,说明修道之人融汇天地,已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大境界。
  可清平并不懂这些,只微眯着眼,很粗俗地觉得,爱人当真好看。
  不过好看归好看,这身青衣却总与她不搭。
  清平早知顾西月禀性,乍一看她着广袖仙衣,仙风道骨的模样,就如同看见一只穿儒衫,戴小帽的猴儿,正一板一眼地学人之乎者也,真是……十分可爱。
  顾西月已忍这个纨绔数年了。
  明明身披一副好皮囊,又有父母扶持,偏偏不思进取,整天在自己眼前晃悠,实在惹人心烦。
  她已打定主意今日要让这不识好歹的少女吃个苦头,却见她抬起眼,朝自己浅浅一笑。
  那人的眼眸不知何时已变成玉石之色,灰茫茫的如蒙一层云翳。
  少女容色清丽,又因一双浅色眼眸,添了几分出尘之意。
  她淡色的唇缓缓勾起,眼睛微微眯着,笑容之中又无往常的促狭轻薄之意,好似冰雪消融,夜昙初绽,最是清华高彻。
  顾西月脑内轰隆一声,只觉心头好似洋洋洒洒泼下一场小雪,雪寂之后,朝阳初生,天地间一切都镀上一层金黄暖和的颜色。
  她忍不住轻轻问:“你因何而笑?”
  “你真是好看。”少女眼神清澈,声音真挚。
  顾西月面上不由泛上一层红霞,浑身戾气散去不少,望着少女,只觉她也没有印象之中那般无耻可恨。
  她还未从这般无端心绪中缓过神来,又听那少女道:“真像只猴儿。”
  今天的守静峰很是热闹。
  红光半宿不熄,如同火卷天空,问道宗中之人早已习惯,只抬头仰望那赤色天空,纷纷揣测着掌剑又做了什么天怨人怒的事。
  “掌剑今天又作了什么死呢?”


第26章 史册同书(番外一)
  笔尖悬于纸上,迟迟未落,墨迹晕开,毁去一张好纸。
  司辞音将笔放下,怅然叹息。她是大玥的史官,平生志向不过是为先帝著一册史书,凤启帝一生如昭昭日月,光耀天下,合该要千古流传的。
  但是修史毕竟不同寻常,史官要如解牛庖丁,不仅要知所记之人平生大事,连细枝末节也要一一知晓。
  微末之处,才可现真情。
  可司辞音却遇到了一个难事。
  起居注里可查询先帝生平起居,可偏偏在北厥王一事上尤其隐晦。譬如泰山封禅,这本是大玥国运相关之事,可北厥王却眼巴巴地过来凑热闹,于是这一桩合该仔细描述的大事,就变成了——“帝遣退臣下,与王同游泰山,十日方归。”
  至于那十日之内发生何事,也许只有巍巍泰山,悠悠天地才可知晓。
  还有那苍茫草原之上到底发生什么、为何北厥虎师愿意与天狼军一同联手推翻前朝暴。政,年轻的北厥王又与先帝怎样结识……
  这种奇怪之事不胜枚举,如雾里看花,水中观月,朦朦胧胧中更勾起了司辞音作为史官的一颗考据之心。
  她搁下纸笔,缓步走至窗前。
  九重宫墙隐于暮色之中,惟有天际几点稀疏的星子,在黑暗中闪烁着光芒。
  “也许该去北厥一趟了。”她喃喃自语。
  “行啊,我带你去!”清脆若银铃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司辞音吓得一抖,然后便见窗头探出来一个笑意盈盈的少女。她的肤色略白,眉目颇为深邃,卷曲的金发泼洒至腰间,眉眼弯弯,如同一弯新月,正浅笑着看着自己。
  “你、你……”
  少女耸了耸肩以示无辜,“大人别害怕,我听说你在为我们先王妃著书,所以偷偷跑来看看。”
  司辞音眉尖轻蹙,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先王妃?”
  少女笑着点了点头,“是了,我趴在窗头看你写了好久,为什么你要叹气呢?写故事很难吗?”
  司辞音有些气恼,一时想与她说修史乃“为往圣继绝学,为后世开太平”的大事,如何能同写故事相提并论;一时又想跟她说,宫阙重重,守卫森严,这样窥伺未免太过危险。
  但是末了,她闪着秋水般潋滟的眸子,问:“我家陛下是你们先王妃?”
  少女沉在在一汪秋水之中,默了半晌才轻轻说:“你真是好看。”她见得眼前人臊红了一张脸,一副又气又恼的模样,忙点头,“对啊对啊,你不知道吗?”
  司辞音摇了摇头,思及起居注上种种记载,一时只觉云开雾散,恍然道:“原来如此!”
  那少女亦附和道:“原来如此!先王妃居然如此薄情!”
  凤启帝在司辞音心中本如日如月,一听有人如此诽谤,她登时便不乐意了,瞪着一双妙目,斥道:“你胡说什么?先帝哪里薄情了?”
  少女亦不肯示弱,“我哪里说错了?在我们北厥,人人都知道大玥坐着的皇帝是我们的王妃,可是你们无人知晓此事,连自己的女人都不敢显露于世之人,哪里不薄情了?”
  司辞音急得跺脚,“这般事、这般事本就私密,怎么可以大肆宣扬!”
  少女恍然大悟,拍着手笑道:“对了,我倒忘了,你们大玥对这种事都害羞得很。”她见年轻的史官仍一副气鼓鼓的模样,讪讪笑了一声,挠了挠后脑勺,问:“你叫什么名字呀?”
  司辞音睨了她一眼,转而走到桌前,又拿起了笔,“宫闱重地,阁下还是早些离去为好。”
  “啊,我今晚睡不着。”少女似乎听不出她话语中的冷淡,腆着脸凑了过来,见她字迹娟秀,字如其人,不由大肆夸赞,“你的字真好看,和你一样好看。”
  司辞音笔尖一颤,墨迹划过,又毁去一张白纸。
  她面泛羞红,娇躯颤抖,又觉身后少女身子好似愈贴愈近,不禁心跳如擂,砰砰作响,震得她魂魄都要动了几分。
  真是奇怪……这等无端情绪。
  少女擦着她的耳朵,轻声道:“你不是想去北厥吗?我带你去。”
  司辞音登时如梦初醒,一把将她推开,颤声道:“你、你……休要这般孟浪!”
  少女无奈地撇嘴,“我怎么就孟浪了?不是你说要去北厥吗?”她扭头看了看窗外,“是挺晚了,那我先回去,对了我叫禾阳,是北厥的使臣,现在也住在宫中,你要是无聊可以去那边找我。”
  司辞音望着禾阳离去的背影,有些怔怔,近来北厥是有使臣出使,可没想到她这般年轻好看,不,这般轻浮孟浪,难不成北厥人都是这般吗?不过日后撰写先帝之事,倒是可以去问问她,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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