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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岭之花-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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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鸡汤入味,里头的鸡骨头也剔得一根不剩,鸡肉软滑滑得咬下去就棉花似的化在嘴边了。
  而且难得的是,医师作为一个在首都长大的人,竟然异常熟悉磨子岭本地的习性,在汤里加了恰到好处的辣,让她这个从小吃惯了辣的人一尝,就感动的想流眼泪。
  老天爷,天知道自从她爷爷被游街以后,她多久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了!平常荤腥都极善见的。
  果然是跟着医师有肉吃!
  坐在医师的炕上,享受着医师顶级的服务,还时不时拿言语调戏调戏一下医师。
  郁小同志美滋滋得跟个大爷似的,在医师又喂了她一口汤后,晃荡着问她道,“兰医师,你怎么什么都会啊?这汤真好喝!”
  “我跟别人学的。”医师向来不喜欢多话,淡淡提了一句就不开口了,郁泉秋怎么逗她都不行,只在一碗汤见底的时候,端着碗站起身,看一眼外头还漆黑的天色,略皱了皱眉,回头跟她说,“你再睡一会儿吧,时候还早,等一些时候,我送你回去。”
  “那你也来睡嘛?”郁小同志听了这话,忒不要脸地装着无辜,拍拍一边的炕,“我一个人捂不热。”
  那炕底下还烧着火呢,还捂不热。
  医师也明白她的意图,淡淡瞅了她两眼,郁小同志都以异常无辜的眼神混了过去。
  面对她这样厚脸皮,医师也没辙,只能转过身去说,“我不睡了,我睡不着。我去把碗洗了。”
  哼!她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医师惯会忽悠人,穿了衣裳,就不像在床/上一样,怎么都随着她了!真是生气!
  郁泉秋愤愤地又扯了医师的被子几下,看着医师当真拿着碗出去了时,更是气得恨不得冲医师肩头上咬两下。
  她自认为长得还不赖吧?好歹昨晚上还一起睡了吧?咋医师就不知道什么叫温存呢?
  好好的一个娇滴滴的女人在自个儿炕上坐着,医师竟然只能想到去刷碗!
  难道碗比她还好看?
  你说说,天底下怎么就有这样的人呢,不爱美色,竟然爱碗!可真是气人!
  她气着气着,抵不住困意,慢慢抱着医师的被子又睡下了。
  兰善文洗好碗回来,就看见她乖乖抱着被子,头一沉一沉在打盹的样子。
  收敛了平常所有的乖张,像只小老虎卸了爪牙的样子。
  乖顺美艳的不像话。
  她慢慢坐到了炕边,目光柔和地望着睡得熟透的姑娘。她抱着被子,半躬着身子蜷起来,防备的猫儿一般,平白就让人起了爱怜的心思。
  想让人把全部的好都给她。顺着她,宠着她。
  毕竟,像郁小同志这么好的姑娘,全天底下,怕是再难找到第二个了。
  ***
  最后她是被医师炕上的温度给热醒的。
  起来连头上的汗都顾不得擦,就四处找医师的人影子。
  看见她端正坐在桌子前,专注地写着什么时,她飘飘荡荡的心才慢慢沉了下来。
  只是看着她的背影,她就觉得自己的心口好像被注了热乎乎的热水一样,满满当当的。
  这时候她才发现,她有多喜欢医师。
  窗外的天空渐渐露出了鱼肚白。
  她轻手轻脚地摸起身,忍着疼,赤脚走到医师身后,手从后头盖到医师眼睛上,一本正经地捏着嗓子问她说,“哈哈哈,兰医师,你猜猜我是谁?”
  被她蒙住眼睛,看不见东西,医师不得不停了笔头,轻轻偏首,“醒了。饿么?”
  “唔…兰医师你可真无趣。”因为医师的反应太过平淡,郁泉秋不得不郁闷地放弃了和医师玩捉迷藏这样的情/趣游戏。
  抱怨着,却没有松开蒙住她眼睛的手。
  不为别的,医师长长的睫毛扫在她手掌心里,痒痒挠似的挠得她抓心抓肺的痒。
  细细看看,医师竟然只穿了一件小薄褂子,好看的脖颈和胸前一大片光景都露在外头。
  好么,大清早的医师穿成这样,这不是成心要逼她搞腐化么!
  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最终郁小同志还是抵挡不住诱惑,败给了医师的美色。
  趁着医师看不见,偷偷摸摸地低下了头,对准医师的唇就咬了下去。

  ☆、三十三章

  怕美美的医师破相了; 她也不敢真咬; 尖尖的牙冲着医师漂亮的下巴戳了一下后; 就不讲理地抬起头; 指着那一处理直气壮地跟医师说,“这里; 我盖章了!”
  医师没理她,对于自己下巴被戳章的事儿也没点表示。
  只转过头看一下外头大雪照耀下越发明亮的天色; 淡淡道; “天亮了; 我送你回去吧,大娘该忧心坏了。”
  对于医师的冷淡; 她已经有了崇高的思想觉悟了; 当然不会为这点小事生气。乐呵呵地巴在医师身上,委屈巴拉地装可怜说,“我脚伤了; 你抱我到轮椅上。”
  就冲她刚才还能活蹦乱跳地跑过来蒙住医师的眼,常人早一巴掌忽过去了。
  丫的自己不会走么!又不远; 课个脚就到了!
  但寻常姑娘这么说说那是矫情; 郁小同志说出来就有些可怜兮兮的味道了。
  对着那双眨巴眨巴装可怜的明眸; 兰善文默默看了她踩在冰凉地上的赤脚,没说什么,起身把轮椅推到她跟前,又把她的鞋拿到面前,轻道; “快穿上吧。”
  于生性内敛的医师来说,这么做已经算是很给她面子了。
  郁小同志也不傻,笑呵呵地弯腰自己坐到轮椅上,拿起被医师烤得暖乎乎的鞋往脚上套。
  一边穿一边不经意地道,“兰医师,你今晚上和谁一块儿过年啊?要是没人跟你一块儿吃饭,我可以发发善心收留你的。”
  顿了顿,她又笑说,“哎,兰医师,咱货到了再收钱好不,昨晚上的嫖费连着今天的,作一天给,我明儿给你成不成?”
  医师还是不理她。看她穿好了衣裳和鞋后,忽略她在她耳边叽叽喳喳的说话声,默默推着她出了门。
  原先路上堆积的大雪还没完全化掉,新一轮的鹅毛大雪就成片成片地往下飘。
  外裳套着医师的大衣,手里抱着医师的小暖炉,被医师慢慢推着往她的住所走。
  雪花被风吹着,“忽忽”地落到她的身上,头发上,也落到医师披散下来的黑发上。
  生生地把她们的头发染得白了。
  郁小同志起先还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到了外头忽然安静了。一句话不说,半靠在轮椅上,只是怔怔地对着一地的白雪发呆。
  以为她是冻坏了,身后的医师皱眉问她道,“很冷么?”
  “我裹得这么严实怎么会冷。”郁小同志耸耸肩,对医师的担忧表示了不屑。“我只是在想,兰医师你看,咱们头发都白了呢,我又坐在轮椅上……这场景,倒挺像咱们老了以后,你推着我出来散心似的……哎,呸呸呸!我还年轻,谈什么老!”
  她说着说着,自己嫌弃自己起来。怎么遇到医师以后就变得越来越矫情了?
  还什么白头偕老呢,依医师的性子,顶多她们老了过后做个邻居差不多。
  彼此有了后辈,像她娘一样整天帮着照看着孙女孙子,闲了,出去跟人拉拉家常,一辈子也就这么过去了。
  什么情啊爱的,都是扯淡,反正以后都是要入黄土的。
  医师听了她的话,明白了她的意思,却依旧是没得什么表示。
  一路无言地推着她到了家门口。
  她妈正着急地在走来走去,窗户底下李建魁一个劲儿的在抽烟。地上的烟蒂已经积了好些了,说明他来了也有好些时候了。
  听见轮椅响动,看见了她们,她妈首先憋不住,急急忙忙地走上来,一个巴掌抽到她脸上,哭道,“四儿!你昨晚上去哪儿了!往医师那边找……也不见人!你可把妈吓死了!”
  她叫这抽过来的一巴掌扇得完全懵了,好一会儿才摸摸被打得火辣辣疼的脸颊,懵圈儿的问她妈,“妈您找我有事儿?”
  “没得事找你就不行了可是?”她妈一定是被她气坏了,说话都带着家里头的口音。“你说说,你一个女孩儿家,见天就喜欢夜里往外头瞎跑!牧牧还在发烧呢,你要是有什么事儿,你让妈怎么过?!”
  老太太说着说着,就抹起了眼泪。大雪天里,看着有些让人难过。
  老太太可能想,她这个妈做得太不负责,一定是抛下还发烧的女儿,跑出去不干正事去了。
  也不能怪老人家小题大做。
  第一次她在夜里跑出去以后,回来就挺了个大肚子,那时候家里头还没怎么样,她也刚脱离被冲喜的深渊。
  满心以为自个儿可以好好儿过日子了的时候,却被几个好面子的叔伯拴在门口的柿子树上吊起来打。
  她躬着身子护住肚子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昨儿个又不知廉耻地一个人跑出去了。
  还真如老太太担忧的那样,她昨儿个又不知廉耻地和人上床了。
  还是倒贴的那种。
  唯一比较欣慰的,就是对象是个女的。她不用忧心什么时候肚子又会大起来。
  但其实,她还真想和医师睡一晚上以后,肚子里就有点啥。
  医师的孩子,一定也是像医师一样,漂亮得不得了。
  她要是真能和医师有个小娃娃,让她减寿二十年都愿意。
  “大娘,泉秋她昨晚上摔着了,脚伤到了,就留在我那边了。”
  看看她妈可能是真生气了,她身后的医师开口帮她说话道,“……您昨晚上过来找她的时候……我在给她看脚。”
  她还在蒙圈儿,听了医师的话却忽然清醒了。
  医师就是医师,脑袋永远转得比她快。
  合着老太太这么生气的缘故,不是因为她抛下女儿跑了,而是老太太昨晚上过来找她了。
  所以她昨儿晚上一定是在屋外头听见声儿了。
  毕竟她不知羞耻地叫得那么大,唯恐天底下人不知道她和医师睡了似的,她妈又没老到耳聋眼花,怎么会不知道?
  再看看她妈听了医师说完这话后尴尬的神情,她就越发肯定她妈一定是听见了。
  老太太一定是快要气死了。年轻时候那么要强,被她那几个嘴碎的婶子多说一句她和男人的闲话都恨得不行,谁知道她女儿却那么不自爱,动不动就跟人滚炕上去了。
  一次就罢了还是两次,两次就算了,最后还跟个女人滚一块儿去了。
  “回来了就好,牧牧在里头玩儿呢,你快进去看看吧。妈推你进去。”
  医师毕竟是外人,在她面前,她妈不好和她说什么,要想修理她,她估摸着还得没人的时候好好跟她说。
  估摸间,果不其然,她就说了这一句话,随后就要替了医师的位置,把她推到屋里去。
  医师难得没有顺着老太太的意思,偏过身子,轻道,“大娘我来吧,地上很滑的。”
  谁知她娘平常一个挺随和的人,这时节却偏偏跟医师杠上了。
  脸子一拉,说,“兰医师是嫌弃我老了,把我自个儿的女儿弄摔了?我自个儿的女儿,我不知道什么是为她好?!”
  没等她琢磨出她妈话里的意思,老太太就气乎乎地招呼窗户台底下还蹲着抽烟的李建魁,“建魁快过来!你媳妇脚伤了,你怎么不知道心疼一下?!快把她抱进去,咱们好烧年夜饭!”
  所以说,她什么时候成了李建魁的媳妇了?
  郁泉秋觉得自己很生气,很想要骂人。
  但对方是她老娘,她也只能强迫自己,心平气和地跟她说,“妈,我和他还没结婚呢,你怎么有事没事就找他?”
  “你们谈了多久了,怎么不算结婚了?”她和李建魁还没结婚呢,她老娘就有偏疼女婿的嫌疑。理直气壮地说,“你要是在乎名头,等开春了让建魁带着你过去镇上扯婚证去,不然,让建魁部/队里给他弄一个也成。”
  呵呵呵,怨不得人家常说,婆婆嫌弃儿媳,丈母娘偏疼女婿。
  合着她不是她妈生的,不然,怎么会让她这样受委屈?
  什么叫在乎名头,什么叫谈了那么久了?对着老牛弹琴也可以叫谈久了啊!
  郁泉秋很心累,不知道该怎么和老太太说。
  李建魁这时候却带着一身的烟味儿走了上来,默默看了一眼她后,忽然打横抱起她就往屋里走。
  她被吓了一跳,连忙挣扎着就要下来,她妈却笑呵呵地跟了上来,说,“好好好,建魁啊,你今晚上就别回部队里了,咱们一家人好生吃个年夜饭,啊?”
  男人笑着应了一声,她妈就热情地笑着和他说起了今晚上吃什么的话题。
  其乐融融的完全没把还在挣扎着的她放在眼里。
  她几番捶打无效后,慢慢流出了眼泪。
  不知是被男人身上的烟味呛得,还是被她妈气的。
  光天化日之下让男人把她强行抱回屋里去,这是亲妈会做的事儿?
  她气得胸口生疼,难过得,只知道在泪眼朦胧的时候,透过男人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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