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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岭之花-第15章

小说: 岭之花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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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头走上来的吴颂竹看看她,又看看她半环着的郁泉秋,不自觉皱眉道,“善文,你招呼也不打一声儿,突然之间从山路上跑了就是为了……”
  她话没说完,就被一边的李婉莳拉到身后去了。
  人精记者笑呵呵地打马虎眼,“哎呀哎呀,人找到就好么,耿医师你也别急,看兰医师这不是好好的么。”
  “对不住,让你们操心了。”兰善文歉意地看着眼前忠厚的男人,淡淡笑道,“我以后出去,一定事先说一声。”
  “是哇,人找到就好,耿老弟,你这么急,你这媳妇又跑不掉。”笑呵呵地,跟在他们身后的男人也开腔道。
  他穿着一身深绿色的毛呢军用大衣,是刚解/放那会儿美国洋行里头卖得最时新的那种。
  戴着一顶军帽,帽檐底下遮着古铜色的脸,两道剑眉斜飞在刚正的脸上,和唇边一抹浓密的胡须衬着。
  和瘦削文弱的耿双年又不同,他一看就是个在军队里摸爬滚打惯了的。
  兰善文礼貌地打量了他一眼,询问道,“这位是?”
  “哎,善文你跑得太快,都没来得及给你介绍介绍。”擅长在各种人间插科打诨的记者笑嘻嘻地一手攀在那男人肩上,一边对她道,“这位名叫李建魁,是铁道那边派过来军干的,别看人长得凶恶,心思可细着呢。”
  “得得得,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有着坚毅线条的男人笑说道。
  也没把她挂在自己肩上的手拿开,只看看她,又看看背对着他们靠在她身上的郁泉秋,道,“咦,这位同志是怎么了吗?”
  “她发高烧了。”视线投向靠在自己肩上的郁泉秋,兰善文忧郁道,“怕是烧得不轻。”
  “那咱们快点回去吧。”李婉莳闻言,连忙道。
  “嗯。”兰善文答应一声,艰难地半抱着郁泉秋起了身。
  见她那吃力的样子,李建魁连忙上前,伸出手对她道,“我来抱吧,待会儿要爬出洞,兰同志你一个人恐怕不行。”
  郁小同志烧得已经晕乎了,脸红扑扑的埋在她怀里。
  怕她真烧坏了,兰善文点点头,把怀里的女人扶到有着强壮体魄的男人面前,轻道,“谢谢同志了。”
  “没什么的。”男人笑了笑,伸手接过了郁泉秋。
  在看见她的脸时,愣了一瞬,眼里冒出惊艳的光来,随即不着痕迹地把自己的情绪隐去,打横抱起了她。
  “好吧,人齐了。咱们快点走吧。”吴颂竹道,“这地方真是冷死了。”
  

  ☆、第 20 章

  郁泉秋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那地道洞里出来的,也记不太清自己是怎么回家的。
  只是烧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隐约看见自己炕头一直守着一个女人。
  她下意识觉得那肯定是她妈。等睁开眼醒了,果然看见她妈端着个小花碗站在炕沿前。
  老人家眼眶熬得通红,灰白的发丝又多了几分白。看起来好像又老了几岁。
  “妈——”她哽着声喊,心里憋得难受。觉得自己可真是个不肖女。
  “四儿啊,你可醒了,你这孩子,你可把妈吓坏了!”
  她妈说着就哭了,急急忙忙把小花碗往她面前递,“四儿,这是妈熬的鸡汤,你快喝了。”
  郁泉秋皱眉,虚弱道,“妈,我又不是什么贵人,你怎么搞这些东西。咱们家喂的都是抱窝的母鸡,杀了它,明年的小鸡怎么弄?”
  “哎,妈心里有数呢,这不是咱们家的东西……四儿你快把这汤喝了啊。”
  意识到说漏了嘴,她妈赶紧改口闭口不说了。
  郁泉秋却没那么好唬,脸色一变,问道,“不是咱们家的东西?那这是谁家的?”
  她妈起先还推脱说是她说错了,但架不住她的再三追问,好容易松口说,“这是隔壁兰医师送过来的。”
  果然是她。
  郁泉秋听了,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颓丧地躺倒在床上,对着屋顶发呆。
  “善文那孩子真是个好的。你病的这两天,每天过来守着你扎针,看我忙不过来的时候还帮我打理打理农活,接送牧牧上学。……她要是个男人,把你交给她我就放心了。”
  提到兰善文,她妈话也多起来,碎碎念着兰医师怎么怎么好,外头人怎么怎么夸她。
  听在郁泉秋耳朵里,却只记住了一件:她病时,医师一直守在她床前。
  原来那女人的影子不是她妈,是兰善文。
  想想,她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就像上头批下来的红/头/文/件再怎么多她的工资都不会涨一样。
  医师再怎么好,都不会是她的。
  她神色慢慢冷淡下来,阻止她妈继续夸医师的行为。“妈你别说了,人家不过是可怜咱们而已。”
  “哎你这孩子——”她妈还要出口的话就都堵在喉咙里,看着她,老迈的眼里现出了几分心疼。
  走近她床沿,长满茧的手摩挲着她的脸,目光紧紧盯着她不放,试探问说,“四儿啊,你跟妈说说,你是不是真个儿……真个儿想和兰医师过日子?你从小就在这上头倔,妈生的女儿妈自己知道,你就不能人对你好,前头的牧牧爸是,兰医师也是,四儿啊,你也别死心眼儿,他们跟咱们能一样么?”
  是啊,她是不能得别人半点好,不然心里骨里念念生生的都是她。
  她是真个儿想和兰医师过日子。都想得快要发疯了。
  但她能说吗?
  先不提说开了这件事兰医师会不会更不理她,就是传了出去,被钢厂里头的人发现了,她们就是再清清白白的,莫多罪名的屎盆子也得不停的往她们身上扣牢了!
  她还有老娘,还有个幼年的女儿,天性温柔孝顺的兰医师还有双亲要养,她怎么敢说,怎么能说!
  胸口哽了一块血似的,郁泉秋缓缓吐出一口气。
  在她老娘紧张的注视下,慢慢笑了,“妈您说什么呢……兰医师不是个女的么,我脑子也不是被烧糊了,怎么会对她有什么想法儿?”
  “哎,我就说么,我女儿怎么会不人不妖的看上兰医师了呢,外头的那些人就会乱扯一气。”
  听了这话,她妈顿时高兴起来,长满皱纹的脸也花儿似的旋开,慈祥地摸着她头发,道,“四儿啊,你自小就是个省心的,所以妈也不急你会干出什么事儿来,可是四儿啊,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就是为了牧牧也好,也该找个人家了。”
  知道女儿不会有这方面的想法儿,老太太也就是随口说一说,就跟口头禅似的说着说着带出来一样。
  谁知,往常铁定会一口回绝的郁泉秋,这回子态度却跟日头从西头子出来一样,前后转变得厉害。
  竟然主动问她说,“妈,你能帮我找找,有没有什么好的男人,给我介绍么?”
  这话把她妈惊了一跳,确信她没被高烧烧坏脑子后,高兴地嘴都合不拢了,把小花碗往她手里一塞,兴冲冲地就要出门。
  她赶紧叫住她,“妈,你去哪儿?”
  “去找你曹婶子!”她娘笑呵呵地回头说,“她可是咱们这磨子岭嘴皮子最耍呱的,找她,一定能替你寻个好丈夫。”
  说完,她就高兴地踏出了门。
  老太太一把年纪了,腿脚倒是利索,比年轻人走得都快。一会儿就没得人影了。
  看着她妈走了,她才傻呆呆地盯着手里的小花碗发愣。
  “妈妈,汤要凉了。”
  出神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道黄鹂鸣啼般脆声声的声音。
  她抬头,女儿那张被冻得通红的小脸不知什么时候冒在了她炕边上。
  她看得一阵心疼,伸手招她过来,“牧牧,怎么冻成这样?很冷么,过来妈妈这儿。”
  女孩儿乖乖地走上前让她抱住。
  也不知道小家伙跑哪儿玩去了,身上结了冰碴子一样冷。
  郁泉秋心疼地一边把她鞋子脱了抱到炕里跟她一块儿暖着,一边把手里的汤喂给她喝。
  女孩儿却撅着嘴把头偏向了一边。
  她一愣,刚想问女儿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就见小家伙眼眶通红地转过脸,对她道,“妈妈,我不想上学了!”
  “不上学怎么行?”听说,郁泉秋想都没想地反驳道,且为了增强吓唬女儿的效果,她还特意板起脸,装作生气的样子。唬她说,“你不上学,妈妈以后就不给你吃饭了。”
  “不吃就不吃!我就是不想上学!我不想用兰阿姨的钱上学!”她怀里的女孩子却完全没有被她的话吓住,反而慢慢哭了出来,硬跟她顶撞说,“我不要“女爸爸”,我要真正的爸爸!呜呜呜……”
  郁泉秋身子一僵,脸色不好地消化着她话里的意思。
  好一会儿,才颤声问,“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
  什么“女爸爸”“男爸爸”的,这明显不是一个几岁的孩子能说得出来的,一定是谁在背后说,教坏她的。
  “学校里的人都这么说,连老师都这么说!”女孩儿惨兮兮地哭,脸上眼泪鼻涕都糊在了一块儿,让她干净清丽的小脸成了花脸猫。“他们说,说……呜呜呜……我不喜欢兰阿姨,我也不上学了……妈妈……妈妈你不要让兰阿姨当我爸爸好不好?”
  小孩子的世界还太纯净。他们分不清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只知道和别人不一样就是不对的。人,总是祈求消除和自己不一样的人,从而达到自己崇高的人生高度。
  在女儿一声比一声响的哭声里,郁泉秋慢慢明白了为什么小家伙从学校回来时衣裳总是湿的,为什么有时身上会青一块紫一块的,也明白了她对自己一直带理不理的原因,更明白了为什么她一看见兰善文,就要拉着她走的缘由。
  全世界都在喜欢兰医师的时候,她有些憎恶,甚至还在恶意说医师的坏话。
  可等到她好不容易尝试着像世人一样,慢慢喜欢兰医师的时候,世界的风向一转——不,世人还是喜欢称赞兰医师。
  只要她的名字不和她的名字放在一起讲。
  哦,原来只有她是不能喜欢医师的。
  怀里的女儿还在哭。抽抽噎噎的,有几下竟然哭得岔了气。
  她的这个心肝本来就是早产儿身体不好,要是任由她这么哭下去,她的心可就碎尽了。
  什么蓝医师白医师的,谁能比从她血肉里分离出来的女儿重要?
  郁泉秋吞下心里最后一口浊气,心疼地抱紧女儿,笑着哄她,“不会的,妈妈和兰阿姨都是女的,怎么会有关系呢?牧牧乖,好好上学,嗯?”
  女孩儿有些不信,小脸哭得花了,抬头看她说,“可是老师说,我上学的钱都是兰阿姨出的,我们又没有亲,兰阿姨为什么要对我们这么好?”
  “傻孩子,那些钱,是妈妈向兰阿姨借的啊。”温柔地解答着女儿的疑惑,“妈妈跟她约定了,过几年等你长大了就还呢……再有人这么说你,你就这么跟他们说,知道么?”
  “知道了。”听见她这么回答,女孩儿信以为真,重又欢喜起来,笑着抱着她的脖子撒起娇。
  笑着和她闹腾了一会儿,等小家伙闹腾累了,她哄着她睡下时,郁泉秋才有闲空儿算自己到底欠了医师多少钱。
  其实也不用算。当初她兴冲冲的替她一件一件把事办下来时,她就跟她说了是欠她的,往后会还。
  所以那些账面儿,在她心里都是有数的。
  想想那些钱和粮票,她忽然有些惆怅。
  其实,她是想要跟医师赖账一辈子的。只是可惜,她不给她机会。
  

  ☆、第 21 章

  她妈办事的效率就是高。
  没过多久,就兴高采烈地拿着一叠鞋样子纸片儿回来了。
  坐到炕沿上,拿出那些纸片,一个一个给她讲,“四儿啊,你看看,这是东头树屋底下看毛料子的石皮匠,今年三十七了,人老实,样貌也还说得过去;还有这个孙货郎,家里没得老人,清净得很,你过去了就是个当家的哩……”
  任她妈高高兴兴地在那边说,她看也不看一眼。只是忙着把牧牧挂破了的衣裳缝了,时不时照看一下女儿有没有蹬掉被子,心不在焉道,“妈您自己看看,觉得哪个好,跟我讲一声就行了。”
  “哎,你这孩子,这可是关乎你一辈子的大事,怎么能不上心呢,妈替你选,要是坏了,你要是嫁过去不满意咋办,过来过来,妈给你说,你自己好好选选。”
  拗不过她妈,她只能兴致缺缺地探头过去看。
  母女俩正小声地探讨着哪个男人不错的时候,窗棱外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吆喝,“郁姐,郁姐在吗?”
  这声音听着耳熟。郁泉秋想了想,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不是厂里男人的追捧对象——小六姑娘么!
  她怎么过来了?她们平常连话都没说过几句,总不可能她是找她来拉家常的吧?
  奇怪时,小六姑娘已经笑呵呵地自己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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