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适爱-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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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二十七岁了,她在这家医院已经工作了三个年头,一千多个日子,天天看到的都是这幅熟悉得无比熟悉的情景。温暖甚至怀疑,就算自己再在这里工作上三十年,这里的一切也照旧是老样子,不会有分毫的改变。
当年,她究竟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温暖的人生理想原本是当一个老师,年少的她觉得像妈妈那样站在讲台上很威风,她盼望着自己有朝一日能够站在大学的讲台上。教大学生比教高中生更酷,不是吗?
然而那场突如其来的车祸改变了她的人生,她的父母就这么被无情地夺去了生命。高考志愿书上,温暖毅然地选择了医科,她立志要攻读下外科学博士学位,成为中国最好的外科大夫,那样,就会有很多人不至于像她的父母那样命丧于意外之中。
然而,理想永远都是照不进现实的。她根本就不是学外科的材料,或许是当年的车祸事件留下的阴影太厚重了,她只要看到大量的血,只要到了解剖室内,整个人就会恶心、痉挛,直至浑身无力。
最终,温暖不得不放弃了自己成为外科大夫的梦想。这于她而言,无疑是一个痛苦、无奈的抉择。
所以,成为一名神经内科的医生,只是梦想无法实现的替代品吗?温暖问自己。
所以,要一直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熬到退休的那一天,然后安静地等待生命结束吗?温暖问自己。
这辈子,就这么度过了?
二十七岁的温暖,对自己提出了一个古今中外无数哲学家冥思苦想却也得不出确切答案的问题:人的一生,该怎样度过?
她不是保尔·柯察金,不可能背诵出那段著名的却毫无实际意义的话来自我安慰,她需要的,是最现实的、最贴近她的生活的答案。
她的爱情,已经走上了正轨。那么,她的事业呢?该何去何从?
温暖盯着饭盒里黑褐色疑似狮子头的物体,没了胃口。
她脑子太乱,狮子头又太咸。
温暖捏着勺子,漫无目的地扒拉着缺了一角不复圆润的狮子头,犯愁着该怎么处理它:扔了是浪费粮食,吃了……太难吃了。
余光里,一个黑影晃过,坐在了她对面的椅子上。温暖抬眼看了看,更愁得慌了,高翔。
“暖暖……”高翔的鼻梁子上还裹着个创可贴,应该是被砸破的那儿还没好利索。
温暖一见他那副扭扭捏捏的死样子,就知道他又来纠缠自己了。她烦死“抬头不见低头见”这句话了!
温暖抱起自己的饭盒,就要起身离开。
“你……你要是敢……敢现在走,我就……我就把你的事儿在这儿……喊出来!”高翔梗着脖子威胁道。
温暖动作一滞,冷冷地看着他,突然觉得这里的人、这里的环境好没意思。这样一个没滋没味的地方,她究竟在留恋什么?
“随你!”她不屑地丢下两个字,头也不回地快步走了。
高翔惊得张大了嘴巴,半天反应不过来。
下班的时候,何胜男的车如约等候在了医院的侧门外。
虽然白天两个人通了电话,但是重又见到这个她眷恋的人,温暖还是止不住心中复杂的情愫。她打开副驾驶一侧的车门,上了车,然后不等何胜男开口,就伸展双臂主动抱住了她。
“怎么了?”何胜男回抱住她,温柔地抚着她脑后柔软的发丝。
温暖在她的怀中轻轻摇了摇头,“没……就是想你了。”
何胜男笑笑,吻了吻温暖的额头。她久历商场,察言观色是最擅长的事,怎么会看不出温小妹心里有事儿?
不过,若是温暖不想说,她也体贴地不去戳穿她。
温暖微微怔了怔,嗔怪道:“别亲……有细菌……”
何胜男呵呵:“是你主动抱的我啊!还怪我?”
温暖从她怀中挣脱开来,坐直了身体。
“你真准时。”她说。
“那当然!”
“公司里不忙吗?别为了接我,耽误了正事。”温暖不放心道。
“嘿!公司的事儿哪有你重要?”何胜男笑道。
温暖心里一甜,“我说真格的,我可以找个地方等你,或者我自己也可以打车回去,你公司那边要是有事因为我耽误了,我会不好受。”
“知道你最善解人意!”何胜男回她一个宽慰的笑容,“放心,我有分寸。”
“今天忙吗?”何胜男边问,边把盘子里切成小块的披萨推到了温暖的面前。
“还好。”温暖看着眼前的盘子,轻声答应着。
对于一个自己照顾自己、自己挨过不知多少寂寞时光的年轻姑娘来说,被喜欢的人这样体贴入微地照顾,不能说不好。这种感觉,简直好极了。温暖觉得受宠若惊,很该以最大的虔诚对待盘子里的食物。
于是她闷着头,用叉子一丝不苟地叉起它们,咀嚼,吞咽……
何胜男拄着下巴,欣赏她手中的叉子在盘子和红唇之间回旋翻飞,不由觉得好笑,“看你这样子,我毫不怀疑就算把叉子换成一把手术刀,你也能玩转它不含糊。”
温暖被她骤然戳中了心事,顿时没了享受食物的心情,她放下了叉子。
何胜男疑惑地看着她:“不好吃吗?要不换个别的口味的?”
温暖摇头,“我想问你一件事……”
“你说。”
“你曾经提到过的澜姐,她是学心理学的?”温暖问。
“是啊。怎么了?”
“可不可以帮我问问,她能不能联系到想招博士研究生的教授?”
“你想考博士研究生?”何胜男很意外。
“嗯。”
“心理学专业的?”
“嗯。”
“有什么打算吗?”何胜男清楚温暖绝不是一个心血来潮凭冲动做事的人。
“我想主攻老年人心理学方向。”温暖说。
“这个研究方向倒是挺别致的。”
“其实老龄人口的心理学研究,在国外挺深入的,不过在国内,还是一个崭新的课题。”
“那么你的打算呢?只是作为爱好研究,还是准备和将来的就业方向相联系呢?”何胜男问。
她已经想好了,无论温小妹纯粹是爱好,还是想要在这个方向上再就业,她都会无条件地支持。大不了她养着她呗,又不是养不起!
何况,心理学研究在企业管理咨询中是极其重要的一环,只要温小妹喜欢,她将来为她建立一所研究机构都是可以的。
温暖定定地看了何胜男一会儿,才道:“我当年选择学医,是因为爸妈的意外车祸,我想成为最好的外科大夫,救最多的人。可我却无法做任何外科手术,才选择了神经内科。现在想想,这一行真的适合我吗?难道我每天不是在浪费生命吗?”
何胜男感受到她内心的波澜起伏,越过桌面,轻握了她的手:“你以后的人生,都会有我的参与,所以,我敢保证,你绝不是在浪费生命!”
温暖闻言,眼眶温热。
何胜男露齿一笑,“不过,在事业上嘛,我支持你的任何理想和决定!”
温暖觉得心内无比的安稳,反握了她的手,殷殷道:“我今天想了很多,想我该过怎样的人生……我的父母,我注定没法对他们尽孝,可世界上还有那么多像他们一样的老人,比如你的妈妈。他们即便老了,也应该活得有尊严,也应该被了解、被理解,他们应该尽可能地过他们想过的生活……”
何胜男动容道:“你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姑娘!”
温暖微赧,“至于将来做什么工作,我眼下还没有具体的想法。但,我想先了解这个领域,学习这个领域,唯有知道得更多,才能更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
“好!我支持你!无论你将来的具体想法是什么,我都支持你!”何胜男说。
第六十二章 她的生日?
又是忙得不知所谓的一天。整整十个小时,温暖碰到了于孟三次,碰到了高翔四次,温暖快要疯了。
有一条见鬼的定律,叫“墨菲定律”。通俗地讲,就是怕什么来什么,真是见了鬼了!
非说是“怕”吧,似乎也不准确。对于孟,对高翔,温暖的感觉,与其说是恐惧,倒不如说是膈应。她并不是一个性格激烈脾气暴躁的人,平时就算偶尔心情不好,她也能维持住表面的温和——大姨妈又不是人家招惹来的,跟不相干的人发哪门子邪火啊?
温小妹是个讲理的人。
不过,当她发自内心地烦恶某个人的时候,恕她做不到脸上还能赔出笑脸来。温暖自问没那个好涵养。
她和他们,现在在同一个工作环境里混着,所谓抬头不见低头见,总不能见着了扭头就走半句多吧?尤其是于孟,好歹也是帮过她几回的,再膈应得慌,温暖也不好意思当面甩脸子。于是,她只好躲着于孟,各种找借口躲着。
一天下来,温暖憋了一肚子的气:怎么好像她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了呢?明明是对方市侩又拎不清啊!
温暖恨死自己的性格了,既然脸皮儿薄的什么似的,还是非分明个哪门子啊?她担心再在这个环境里待下去,自己会精分。
下了班,见到何胜男和她的车守在门口等自己,还是挺让人期待的。可偏偏下午何胜男一个电话打过来,说晚上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局不得不去。
温暖听到后,自然是心情失落的,架不住何胜男在电话那端的好言好语。她说“是一个特别重要的朋友的生日宴会”,还说“这是个意外,原本以为这人不会今天赶回来过生日”,甚至还不要脸地腻着嗓子说会安排小乔助理来接她的“暖暖小宝贝儿”……
温暖的脸腾的就红了,捂着手机做贼似的扫视一圈,只有护士小玲瞪着一双圆眼睛和她对视,一脸懵逼。
温暖:“……”
忙挂断电话,换上严肃脸:“喊下一个病人。”
小玲眨巴眨巴眼睛,弱弱地“哦”了一声,心里想的是“温大夫谈恋爱了吧”?
拎着包不情不愿地晃出医院侧门,温暖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一辆亮银色的奔驰s停在何胜男惯常停车的地方,车面光滑得让温暖担心苍蝇、蚂蚱什么的落在上面会劈叉、扑街摔骨折。
这还不算是吓人的。
最渗人的,正驾驶和副驾驶门边,一边一个,一男一女,黑超,深色商务套装,叉着手,跟fbi出任务似的,引无数路人叽叽咕咕,回头率杠杠的。
温暖的身影一出现在视线中,两个人死硬的表情有了变化,尤其那女的,竟然迈步朝温暖走了过来。
温暖快被这阵仗吓死了,她已经能遥想到自己马上会登上院内网的热点头条,果然,“傍上个有钱人”想不出名都难。
她这会儿特别后悔下午挂了何胜男的电话,她一成年人,真不用送,她能找着家。
“温小姐,何总派我们来送您回家。”乔闻一板一眼,一丝不苟。
温暖的嘴角抽了抽,已经能够感觉到路人投来的*辣的目光了。
“不……不必麻烦,我自己可以找到的。”温暖有点儿磕巴。
乔闻不为所动,“何总要求我们必须把您安然送回家。”
温暖觉得这姑娘简直就是唯何胜男马首是瞻。何胜男的话是圣旨吗?难道就不知道变通吗?
她哪知道,在展翼,何胜男的命令就是被员工奉为圣旨,而何总本尊无疑就是展翼的女王。
最终,温暖还是给何胜男打了个电话,保证自己只是想一个人逛逛街,肯定能找到家,才暂时打发走了乔闻一行。不过,架不住何总找对象就像生闺女一样的老妈子心态,唯恐温暖夜半三更找不到回家的路蹲在路灯底下哭给警察蜀黍添麻烦,愣是要温暖告诉她在哪儿逛,让小乔在那儿原地待命,等着送温暖回家。
温暖觉得心累,没力气和她争论自己已经是个成年人,只好从了她。
被这么一折腾,温暖更郁闷了。她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奇怪的圈里面,这个名为爱情的圈,似乎是甜蜜的,她也经过若干年的辛苦品尝到了些许甜蜜。可接下来呢?
她第一次发现,同何胜男不在同一个圈子是件不容忽视的事。圈子不同,所以价值观不同?是不是她习惯了的平实而低调的生活,要为何胜男而不得不做出改变?
温暖当然知道何胜男是因为太在意她才这样做的;她也知道,因为于孟和高翔的事儿,自己的心情有了极大的波动。她告诉自己应该客观地看待这件事,就像平时看待每一件事那样。
然而,想法很好,放在自己的身上,就跳不出“关心则乱,当局者迷”这八个字了。
夏日天长,下午五点多钟了,太阳还老高的。幸好阳光不那么灼热了,有丝丝的凉意散发开来,给了这个被炙烤整整一天的城市以少许的清爽。
温暖心里有点儿乱,索性坐在路边花园的长椅上,看溜孩子、溜宠物的人来人往。
“……1976年的今天,唐山发生了里氏7。8极地震……”不知哪里传来某个老人听收音机新闻的声音。
7月28号?
好像谁曾经说过,这一天是某个人的生日?是谁说的来着?
温暖的脑中灵光一闪,拿着包的手掌不由得攥紧了——
“艾琪的阳历生日和唐山大地震一天,她大学那会儿还开玩笑地问我怕不怕……”
何胜男说过的话,言犹在耳。
温暖有一秒的心乱如麻,随即她否定了自己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她不信何胜男是给艾琪庆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