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长生-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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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什么原因,总之,子仪需要尽快入土为安,你是他们的同学,朋友,我希望你们尽快来见他最后一面,和他告个别。他刚回国,能联系的朋友有限。警察局能复制的通话记录里,你是最后一个人,我不知道你是子仪的什么人,和他感情到底好不好,但是人死为大,希望你还是能来见他最后一面。”
然后,在说完殡仪馆地址之后,那个自称是子仪父亲的男人挂断了电话。
秦时风刚要出门,接到这个电话之后,额头太阳穴突突的跳。
他宁愿相信这个自称是陈子仪父亲的男人,是一个诈骗犯,能在最后跟他说一句,陈子仪受了重伤,昏迷不醒,下半生有可能成为只能躺在病床上的植物人,希望你给陈子仪捐点钱。
五万,十万,都不是问题。
问题是,那个人就这样直接的,简单的,将这死讯告诉他,甚至没有留给他丝毫可以用来猜测是否诈骗,拿来安慰自己的余地。
他没什么可骗的,所以那不是谎言。
就是这样的简单明了,直接了当。
秦时风只觉得太阳穴像是要炸开了一样,额头上青筋隐隐凸起。
他退回到房间里,多年前组建的好友群里,已经开始上传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
今天上午,他才陪长生出去。
之后,长生被江中雪带走,陈子仪又去了哪里?
怎么会突然死亡?
自杀?怎么可能?
秦时风只觉得脑袋里一团乱麻,像是被人迎面打了一拳一般,恍恍惚惚的往后走了两步,坐了下来。
他稍微坐了片刻,又重新站起身,拉上窗帘,坐在床上,拿起手机,给陈子仪的号码拨通了电话。
电话忙音。
秦时风耐心的看着那号码忽明忽暗,自己坐在床上,支棱着额头,一只手麻木的划着屏幕。
怎么会突然死亡?
突然之间,他就没了?
电话忙音。
无论再试多少次,他的电话都是忙音。秦时风潜意识里已经觉得,这条电话线已经永远被人占号了。
落入水中的电话,又该是谁,能拨动那已经被水烧毁的电话芯片呢?
秦时风抬起手,微微蜷曲的手指在整齐的西装裤上留下一道清浅的褶皱,转瞬又被他的手指轻轻抚平,平整熨帖。
他拨了秦长生的电话。
电话那头,秦长生接了电话:“哥。”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嗓子听起来有些沙哑。
秦时风沉默了许久,才问道:“长生,徐子怡走的时候,和你说过什么没有?”
秦长生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听起来很是沙哑,她握着话筒,声音低而平缓:“哥,是我害死了他吗?”
秦时风的眼睛渐渐红了,他压低了声音,轻声道:“不是,不是你。警察说了,他死于意外。”
秦长生在那边握着手机,手脚冰冷,眼眶通红,只是摇头道:“哥,刚刚我接到了陈子仪的电话。就是他死之后,打给我的电话。”
秦时风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今天陈子仪那信誓旦旦的话语和望见他时露出的笑容,还有多年未见后两个相知好友发自肺腑的惜别之情,情不自禁的酸了酸鼻子,尽量压抑着自己变了声的声音道:“这不怪你,长生,人总是会有意外的。”
他本以为自己和徐子怡说话的时候还多了去,哪想到,这一面之后就是诀别。
所有想要的说的话,想要回忆的过往和故事,曾经一起展望过的未来,全都化作了虚无。
秦长生站在那边,低低的说道:“哥,如果不是今天他见了我,他不会死的。”
秦时风刚想说什么,秦长生便在那边低声苦笑了起来:“你想否定这句话吗,哥?如果不是我害死了他,那他最后一个电话,为什么要打给我呢?”
“即便是死了,也会打给我,而不是打给其他人?我和他才见过一面而已,如果不是因为他觉得害死他的人是我,他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将死之人的怨念。
秦时风一时竟然找不出可以反驳她的话语。
背后悄无声息的冒出来一个人,一只手夺过她的手机,声音冷硬:“不是因为怨恨你而打给你,而是因为只有你通灵。秦长生,活了这么多年,见过这么世面,到现在,你都弄不清楚这些魑魅魍魉为什么要找上你吗?”
电话那头,传来江中雪极其不耐烦的声音。
秦时风松了口气。
江中雪夺过了秦长生手中的手机,见后者一愣,不耐烦的将手机放在了自己的耳边,低声问道:“秦长生在我这里,有什么话,说。”
听着秦时风说话,江中雪的眼神瞥过秦长生,眼角一挑,颇有些冷硬的感觉。
那边秦时风还在说着话,她只是静静的听着,没有发声。
秦长生看着江中雪,脸上神情愣愣的,整个人像是垮了下来,眼泪也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她抬起手,仰起头,使劲将眼泪逼回去,一面捂着嘴,情不自禁的发出了小兽一般呜咽的声音。
江中雪嗯了几声,最后才问道:“那我要带她去吗?”
得到了答复之后,江中雪关掉了手机。
一时间,房间里陷入了极度的沉默之中。
秦长生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她。江中雪皱起眉头,像是有些不确定似得问道:“秦长生,你先坐下来。”
秦长生看着她,像是失去了所有判断能力,只是听从的温顺的坐了下来。
江中雪将手机放在了桌面上,稍微前倾了一分,认真而严肃的说道:“这事,不怪你。这个叫做陈子仪的人,他的死,背后,一定有人。”
秦长生怔怔的看着她,眼泪止不住的涌。
江中雪看见她泪流满面,只是睁着泛红的眼眶看着自己,心里禁不住软了一分,近乎低声叹息般的语气,轻声说道:“你记住了吗,秦长生,这个事情,不怪你。”
秦长生只是望着她,睁大的双眼里,倒映出她的脸庞。
江中雪看着她这幅样子,最后还是忍不住,声音放缓,轻声道:“内疚无可避免,可是内疚又有什么用呢?如果你真的觉得承受不了,那就去找到他背后那个人,那个杀死陈子仪的人,让他为自己的罪行付出应有的代价。”
看见江中雪难得的露出这样一分温柔的神色,秦长生终于眨了下眼睛,将眼睛里蓄满了的泪给落了下来。
望着江中雪,秦长生凄楚的一笑,说道:“我是鬼眼,我本来就该是一个隐形的人,不能让任何人再与我扯上关联,我不该有任何朋友亲人恋人,我是祸害,我是带给别人死亡的不详诅咒。”
“但是我妄想了,我想要有朋友,我想要有恋人,所以我哥才会让我去见陈子仪,所以陈子仪才会死。你说,如果今天我没有去见他,他会死吗?”
她低下头,轻轻的说道:“对我好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我早就该知道这个道理,我不过是一个鬼眼,还在奢求别的什么?”
江中雪没说话,只是微微抬了眼眸,说道:“如果你想要揪出幕后的真凶,我可以帮你。”
秦长生望着她,心里犹如一潭死水一般,再起不了半点波澜,轻声道:“不用了,谢谢你。”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更新~虽然不能日更,但是一定会更完!!!
第54章 西王母的传说(八)
1983年。
才下过一场大雪的古宅; 白色的雪地里爆竹声连绵不断的响起; 红色的碎纸片四散纷扬。
红色的盖头下; 穿着大红衣裳的新娘伸出手,搭在旁边牵引她的年轻男子手上。
偌大的祠堂里; 拜过三拜,在无数穿着体面华贵的人面前; 那年轻男子伸手; 掀开了拢在新娘头上的喜帕。
柱子上雕着金饰,屋檐的四角翘起,宛若走兽凸出的脊。
偌大的深院里; 贺喜的人们将这百年古宅的院子挤得水泄不通。所有人都张望着,这让古蜀之地赫赫声名的秦家少爷一见钟情,不过三天便入主了秦家主宅的无名孤女。
历来名家考虑姻亲; 都是必要名当户对,像秦家少爷这样的人; 很有可能; 会娶同为鬼神之家的楚家千金。
但是没想到的是,秦家少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娶了一个坊间从未听说过的孤女。
秦柏泽看着面前喜帕下神态自若的女子,递过一只翡翠镯子。
喜帕下; 般若神色慵懒。她生的极为清丽; 脸上不施粉黛,依然美得让人过目难忘。
黑发如云,泛着鬓发流云光。一只珍珠的簪子挽住了她的头发,望见秦柏泽递过来的这只镯子; 般若伸手摩挲着它圆润的边缘,声音轻缓而带着笑意:“这只镯子,我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
秦柏泽望着她,眼底暗光涌动,流露出来的却是满眼的爱意。
般若把玩了片刻,却还是顺从的戴上了。
江中雪和秦长生在旁边站着。
一个是如今秦家大婚时不请自来的宾客,一个是秦家少爷秦柏泽唯一的亲妹妹,秦家最重要的鬼眼。
秦柏泽掀了般若的喜帕。
满堂艳喝之声,旁人殷切艳羡的眼神全都投在了般若的脸上,继而又挪到秦柏泽微笑着的脸上。
“秦家少爷真是好福气,这么漂亮的新娘子,真是不比楚家差!”
“若是要论实力,肯定是秦家更胜一筹,秦家要悔婚,楚家也不敢说什么,秦少爷为了一个美人这样做,倒也无可厚非!”
听着旁边众人的窃窃私语,江中雪竖起了风衣的领子,旁边秦长生穿着冬日的中山装,打扮很是中性,领口也扎得紧紧的。
江中雪情不自禁的往秦长生的脸上看了一眼。
秦长生低垂着眼睫,似乎情绪很是低落。她穿着黑色的中山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披在耳后仿佛黑色的瀑布,头发柔顺的像丝绸。
初见她的时候,秦长生还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穿着旗袍,戴着翡翠镯子,喝茶的时候会蹙眉,眼神又冷又高傲。
不过数月,时来运转,她这个曾经受过万般宠爱的千金小姐,现在只能脱下旗袍,穿上中山装,历经无人能助的生死劫难,在最疼爱她的哥哥的婚礼上,当一个默默无名的宾客。
秦家的亲戚们也悉数到场。
这是一个庞大的家族,秦家不过是分支出去的一小股力量。作为其他分家的家主,他们礼貌而疏离的表达了祝福,命令下人们将一担又一担的财礼送进秦家的后宅。
般若穿着霞披,和秦柏泽一起敬完酒,一个人往这边走来,看似漫不经心的走过江中雪和秦长生的身边。
她的手上把玩着那只翡翠玉镯,经过秦长生旁边的时候,嘴角浮现一个轻蔑的笑容。
江中雪一把攥住她把玩着翡翠玉镯的手。
大红的嫁衣上,绣着展翅欲飞的凤凰,阵脚细密,触手光滑细腻。
江中雪攥得紧,将她的袖子攥得起了皱。花纹交错,柔软的像是叠锦。
“般若,你要是再从中作梗,我不会放过你。”
旁边的宾客们都各自喝着酒吃着喜宴,大声吆喝着,好不热闹。秦柏泽脸上的笑容越发陶醉,酒水一杯接着一杯,脸上浮现醉酒的酡红,整个人走起路来也是摇摇晃晃。
秦长生低垂着眼睫,低下头,将那湿润的光泽一掩而过。
曾经最关心她,宠爱她,在她知道自己命运之后恐慌不已,安慰她,在遇到任何危险之后都将她紧紧护在身后的哥哥。
现如今,竟然会对般若一见钟情。
他明知道,这个人,是施给自己亲妹妹世世惨死诅咒的元凶。
般若松了手,任那翡翠玉镯坠地。江中雪冷眼望着,任由它摔在地上,骨碌碌的打了个转,滚远了。
般若呵了口气,慵懒而散漫的看着她,脸上未施粉黛,红唇却仿佛闪着水光,嫩的像是枝头新桃掰开的粉肉:“江小姐,别来无恙啊?我记得,上一次,见到你还是什么时候来着?”
她一低头,恍若认真思考:“哎呀,我这年纪大了,还真是记不清了。本来呢,见到你这个故人,我还想与你喝两杯的。但是现在,你也看到了,我现在正在成婚呢,怕是没有功夫招待江姑娘你。”
江中雪依然攥着她的手,仿佛是要用力将她的手腕捏碎一般。般若蹙起眉,看着她,慢慢地,脸上表情又舒展开,只是朝她眨了眨眼,轻佻的说道:“江姑娘,你可把人家给弄疼了。”
江中雪脸上表情极为冷淡,只是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嫁给秦柏泽,你觉得很快活?秦家的诅咒是你给的,现如今这一切都拜你所赐,你还有脸光明正大的嫁进秦家的门?”
秦长生抬起头,摇了摇头,拉住江中雪:“算了吧,她和我哥都要成亲了。两情相悦,我们插手也没用。”
江中雪不置可否,手上却没有放手。
般若看着她,目光从她的脸上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