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桃夭-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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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云书却是想也没想就摇头道:“没有,梓然不爱出门,也没什么朋友的。”她说完,一把抓住了老板娘的手,抓握的力道也是出奇的大:“阿郑,阿郑你说,是不是家里趁乱进了歹人啊?!”
老板娘目光在齐整的庭院里一扫,便知事实并非如此,更何况这温家的小院就在将军府隔壁,又哪里来的歹人吃了豹子胆敢跑来这里闹事?她脑子一转,心中便有了盘算,这时候也顾不得其他,直接问道:“阿秦你说,梓然是不是又跟着晏家那位小将军出去了?”
秦云书闻言微怔,旋即转身就往隔壁将军府跑去。
今日城外有变,将军府虽然没有乱,但较之寻常气氛自是紧张许多。也亏得秦云书家就住隔壁,将军府外值守的军士倒也认得她,可惜打探来的消息一点儿也不好——她家梓然果然是被宴黎拐跑了,拐跑了还不算,这人竟是直接将人带出城去了!
怎么能出城呢?怎么就出了城呢?城外现在要打起来了啊,她家梓然那般模样,可要怎么活?!
秦云书眼前一黑,几乎栽倒下去,幸亏一旁的老板娘眼疾手快的将人拉了回来,直接护在了怀中。可当此情形,平日里能言善辩的老板娘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最后也只能说道:“走吧,先跟我回饭馆去,梓然,梓然那边吉人自有天相。晏家的小将军既然喜欢她,会护她周全的。”
可这样的话又哪里算是安慰?便是夫妻,大难临头也是各自飞的。真遇上性命攸关的危险,就温梓然那全然累赘的模样,秦云书并不相信宴黎会因为一点点的喜欢就拼命护她周全!
秦云书想着温梓然受难的情形便忍不住泪如雨下,一面在心里咒骂宴黎害人,一面对着老板娘说:“阿郑,我要去城门,我要去城门看看,或许梓然他们回城了呢……”
老板娘这回却并不依她,毕竟城门口危险难测,她紧抿了唇,狠心强硬的将人带走了。
而另一边,西山之上,正带着温梓然奔逃的宴黎突然侧过头,狠狠地打了几个喷嚏。他将小姑娘护得好好的,除了受到些许惊吓,连根头发丝都没让人伤着。
第0章现学现卖
日落时分,残阳如血; 西山里奔波了整日的人终于暂时停下了脚步。
宴黎选了一块稍微平整的空地稍作休息; 事实上他并不怎么想在西山上多做停留。一则夜长梦多; 他怕边城再有变故。二则在山中过夜也非明智之选; 因为山中野兽总比山下要多; 万一撞见了总不是什么好事,平白还得浪费许多力气去收拾。
可惜凡人总是会累会饿的; 所以傍晚时迎着夕阳,有人去狩猎; 有人去采摘; 有人在生火……众人齐心协力打算先吃一顿,祭过五脏庙再谈其他。
一番折腾; 在天色彻底暗下来之前,新鲜的野鸡野兔终于被架上了火堆翻烤。
烤肉总是要时间的,因此已是饥肠辘辘的众人围着火堆分散坐下之后; 便先拿了野果来啃。今次摘来的野果都是众人熟识的,红彤彤的果子看着十分漂亮; 一口咬下也是清脆多汁; 可惜却是寡淡无味。寻常少年们都不爱吃这个,但这果子山中最多; 解渴也不错,因此摘回来不少。
柔嘉自然没吃过这种野果,不过看着漂亮心里倒是生出了几分喜欢,可惜吃入嘴中才发现其中寡淡。小郡主自幼养尊处优; 吃的用的全是最好,哪怕此刻饿着肚子,一时间也有些食不下咽。
夜色下,山林中,火光跳跃着将众人的神情映得明明灭灭。
侍女一直注意着柔嘉的神情,或者说她注意的从来都只有柔嘉而已,此刻柔嘉因为不喜而微蹙的眉眼自然没有逃过她的眼睛。若是寻常,她定会想尽办法讨小郡主欢心,可惜这里什么都没有,甚至小郡主还饿着肚子,面前的吃食却只有寡淡的果子,和因为没盐注定没滋没味的烤肉。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侍女纵使有心,此时此刻也变不出可口的食物来投喂小郡主。她的目光在红彤彤的野果上停留了一瞬,想了想挑挑拣拣拿起几个,又用随身的小刀分别切了一片放入口中,终于在几个果子里选出了一个稍微甜些的。
侍女的身份低微,再加上她寻常并不开口说话,是以众人的注意力都不曾放在她身上。只有正巧坐在她对面的宴黎,恰巧看见了她选果子的举动。
说实话,这野果真不怎么好吃,宴黎自己吃着也是嫌弃。不过看见侍女的动作之后,他却是眼前一亮,下意识的也想要挑个滋味稍好的,倒不是挑嘴想要自己吃,而是想选个送给温梓然——温妹妹总是送他香香甜甜的糕点吃,轮到他反赠时,却只有些寡淡的野果。他能怎么办?他也只能在这些野果里勉强选个稍微好些的了。
挑挑拣拣,也拿出匕首切片尝了尝,小将军终于选出两个滋味儿稍好的野果,打算送给身边的姑娘。谁知一抬头,却看见对面的侍女手中刀影翻飞,片刻间竟是将手中原本长相平平的野果雕成了个小兔子的模样,然后献宝似得递给了柔嘉……
小郡主对侍女这把戏见得多了。她喜欢吃桃子,别的侍女只会削皮切块,也只有眼前这人会将本就漂亮的桃子雕成更漂亮的东西。有时是一朵花,有时是一只鸟,桃子在她手中会变成各种小东西,而且全都活灵活现。且不说雕好的桃子还方不方便吃,看着总是赏心悦目的。
此时此刻,众人的处境算不得好,吃的也不是美味佳肴。可小郡主捧着手中只咬过一口的野果,看着侍女费心雕琢的“兔子”,竟也生出了苦中作乐之感,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她接过了侍女递来的“兔子”,拿在手中细细端详了片刻,而后犹豫了下,还是送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口。清脆的口感,丰富的汁水带着一丝淡淡的甜,远算不得好滋味,小郡主脸上的笑容却又深了两分。她看着侍女,眉眼弯弯的轻声说道:“甜的。”
很轻很轻的一声,带着真诚的愉悦,随着夜风传入了宴黎耳中。
小将军看了看手中刚选好的两个野果,不知出于什么心思,也学着侍女拿起匕首雕了起来。可惜结果显而易见,练过和没练过根本是两回事,哪怕小将军再是身手灵活刀法娴熟,用在雕果子上显然也不是那么回事。于是好端端的两个野果,眨眼间就面目全非了。
宴黎懊恼的抬起了头,隔着火堆又往对面看了一眼。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的目光与对面的侍女对上了一瞬,而对方似乎冲他微微扬了扬眉……不过等他定睛再看,却发现对面的侍女早已经错开了目光,正低着头,再次选起了果子。
收回目光,宴黎还有些疑惑,不过没等他继续走神,胳膊却是被轻轻碰了碰。
宴黎回头,入目便是温梓然白皙掌心里托着的红色野果,旋即便听身旁姑娘带着关切的说道:“阿兄,你今天整天都没吃过什么,先吃个果子垫垫肚子吧。”
少女生得美貌,虽然年岁尚小,却已初见风华。她温声细语的说着话,眸光虽然黯淡少了神采,却似天生一副笑颜,未语人先笑,说话时若注意去看,便能瞧见她颊边一个小小酒窝……人多好颜色,面对着这样一个姑娘,少有人是不喜欢的,宴黎便尤其容易软了心肠。
他伸手接过了小姑娘递来的野果,放在嘴边咬了一口。也不知是温梓然挑选过了,还是她运气就这般好,这野果入口竟也是带甜的。
宴黎忍不住柔和了眉眼,说话时语调也比平时温柔许多:“嗯,挺甜的。”
温梓然闻言果然高兴的笑弯了眉眼,好似宴黎这一句肯定便是称赞一般。宴黎却是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雕坏的两个野果,想了想还是狠心的递了过去:“梓然你也吃点,这附近没有水源,还得靠野果解渴。这两个果子应该,应该也还行。”
两个被雕得面目全非的果子自然是送出去了,也亏得温梓然看不见,否则宴黎还真不好意思送出手。不过温梓然接过明显被削了皮的野果,还是疑惑的问了一句:“阿兄,这果子……”
宴黎心虚的目光飘了飘,口中淡定道:“哦,我觉得这果子的皮不好吃,就削了。”
温梓然不疑有他,拿着个丑不拉几的野果就慢慢吃了起来——两个果子都是带甜的,明显是被人细心挑选过,小姑娘因为身边人难得的细致心生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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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没滋没味的晚饭,又休息了片刻之后,众人顶着夜色又走了一两个时辰的山路。这一回倒不全是为了赶路,更因为烤肉的香味可能在夜间引来野兽。已经折腾了一天的众人早已筋疲力尽,实在不想再费太多心思防备野兽,索性便走远些避开了。
绕行的路走了大半,几乎是到了月上中天的时候,一行人才重新寻了个避风的空地落脚。而后升起一堆篝火,又安排好了人轮流守夜,筋疲力尽的众人很快就各自寻了地方休息起来。
侍卫脱了外衫铺在地上,柔嘉别无选择的躺了上去,闭眼前犹自与侍女抱怨着:“今日出了一身汗,又没有洗漱就睡下,我身上都快臭了!”
然而话音落下,小郡主根本等不及侍女反应或者回应,眼睛一闭就沉沉睡了过去——在过去的十多年中,这大抵是小郡主经历过最疲惫的一天了,以至于连多一刻的清醒也维持不住。
疲惫的不止是柔嘉,露宿荒野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不必守夜的众人很快都陷入了沉睡。
温梓然睡在了柔嘉旁边,另一边盘膝坐着最先开始守夜的宴黎。她自然没有侍卫和侍女贴心照料,但小将军也很是体贴的守在了她的身侧,还帮她挡住了夏夜山间依旧有些寒凉的夜风。
火舌舔舐着枯枝,篝火噼里啪啦的烧着,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流逝。
山间的夜晚是寂静的,宴黎背靠着一颗大树,盘腿坐得端正,时不时从手边捡一截枯枝扔进火堆里,以免篝火在不知不觉间燃尽熄灭——守夜其实是件相当无趣的事,尤其在身体十分疲乏的时候,看着那火光跳动都仿佛催眠一般,让人的眼皮在不知不觉间变得如千斤重。
脑袋不自觉的往下重重一点,差点儿睡着的宴黎立刻惊醒过来。他警惕的左右张望了一番,没有见到异常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却是不敢再安静的坐着了,站起身来走了几圈才勉强恢复了精神。
夜早已深了,篝火边围着躺了一圈儿人,却只有宴黎一人还清醒着。
不知何时起,温梓然平缓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秀气的眉头随之紧皱,清秀的脸庞上更是写满了挣扎,好似陷入了梦魇。
已经起身走动的宴黎并没有察觉,直到细碎的呓语在安静的环境中响起。等宴黎察觉有异回到温梓然身边时,小姑娘已是满头冷汗的惊醒了,口中一时喊着“阿兄”,一时喊着“阿娘”。
宴黎赶忙将人抱起安抚,他以为温梓然是被白日的事惊着了,毕竟就算表现得再镇定,今日也确确实实有二十几个胡人死在了温梓然面前。她看不见,但血腥味儿总是能闻见的,受惊也是理所当然,白日的镇定反倒更像是强撑。
温梓然原本就无神的目光在这时候似乎越发呆滞了,她只是下意识的抓住了宴黎的一片衣角,紧紧的攥在手中。然后又在少年不断的耐心安抚中,渐渐平复下来。
好半晌,温梓然才用哭似的语调说道:“阿兄,我梦见,梦见城破了,阿娘出事了……”
第0章“小媳妇”
橙红的火光跃动着,映照在温梓然的脸上; 衬得她脸色愈发苍白; 连带着唇上都失了血色。唯有额上不知何时遍布的冷汗; 在火光映照下微微泛着光。
宴黎是第一次看见这样仓皇无措的温梓然; 一瞬间有些心疼; 例来冷情的人这时候也少见的现出了几分温柔来。他将人半搂在了怀中,一手轻轻安抚的拍着温梓然的后背; 另一只手将她被冷汗汗湿的长发挽到了而后,轻言细语的说着:“梓然; 别怕; 梦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一遍遍重复的话温梓然听见了; 身边人熟悉的气息也让她安心,可她还是闭上了眼睛——她是做了噩梦,但没有人会知道; 她梦中那些可怕的场景其实都曾经是现实!
前世的这个时候,边城一片安宁; 她与阿娘甚至还没有搬入将军府; 一切都很平静美好。可是边城从来都不缺战事,所以就在两年后; 胡人忽然集结大军寇边,猝不及防之下边城失守了。宴将军战死沙场,胡人冲入边城烧杀抢掠,将军府自然不能幸免。
温梓然没有亲眼看过当时边城的惨况; 可犹记得弥漫在空气中,仿佛永远也消散不去的血腥气。还有在胡人冲进将军府的前一刻,她被阿娘藏了起来,却亲耳听见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