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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女尊GL]灼心-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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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很快回过神来,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尽可能小心地避开与我的接触,迅速服侍我洗漱完毕,换上了寝衣。
    看着他自觉地往角落里横置的一张卧榻走去,我心一软,竟脱口而出道:“你睡里面吧。”话一出口便有了悔意,只是不好变卦。
    ——算了,就这样凑活一晚上吧,幸而有两床被子,倒是不用更多的尴尬,井水不犯河水地就好。
    他一顿,随即顺从地窝进了床铺里侧,将自己死死地贴着墙角,浑身僵硬地像是木雕一样。
    我轻轻地叹了口气,在与他隔着两个身位还有余的外间平躺,想了想,低声劝道:“你不必太紧张,本王是你的妻主,又不是吃人的怪物,你……睡得松快些便好。”
    虽是劝他不必太过束手束脚,到底还是为了他与我隔出的大段距离舒了口气——不必与他接触,总是好的。
    才闭上眼睛酝酿着睡意,却忽然察觉到身侧细微的动静,连忙警醒地转头看去,就见他稍稍侧过身来,抿着嘴角看了看我,随后轻轻地说道:“殿下,奴不知有多欢喜。”
    “……睡吧。”我心底有几分歉疚,最终还是说不出教他再靠近些的话来,只能干巴巴地回以一笑,然后强迫自己闭上眼睛陷入睡眠——只是自己也明白,这又会是一个无眠之夜了。
    捱到半夜,口渴得紧,侧耳听了听,王夫呼吸轻柔而绵长,已是熟睡了,只要不是太大动静,想来也不会吵醒他。于是轻手轻脚地坐起身,趿了鞋摸黑到桌边喝了一杯水,沾了一口润了润唇。
    左右也睡不着,便紧了紧随手披着的外衫,轻轻推开门,打算借着月色看看这傅府的后院。哪知才刚推开半扇门,眼中便映入一个熟悉的身影,我只当是自己眼花,又将门推得更开一些,终是看清了那个身影,也确认了并非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臆想。
    没有收敛脚步,也是知道她向来警惕,定是从我推门时就发觉了,所以也无需隐瞒。漫步到那人背后,见她仍是背着手沉默望天不打算开口的样子,只好主动压低了嗓子问道:“这么晚了还不睡,在这里做什么?这么多护卫,哪里就需要你装样子了?”
    明明是为着那单薄孤寂的背影骤然心疼,说出的话中却不自觉地就带上了几分责问。
    “我并不是装样子,”她转过身来,深深地看着我,因是背对着月光,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只觉得那双幽深的眸子亮得惊人,好像两颗灼人的宝石熠熠生光,看得人脸颊发烫,心若擂鼓,“我说过,在这里,我就是你的护卫——姜灼。替殿下守夜,是姜灼的本分。”
    “本王不用你这自以为是的本分,”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怒意,似是恼怒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执意熬夜,又或许只是被她火热直白的眼神看得窘迫而急着结束话题,“快去睡吧。”
    “与王夫同房,是殿下的本分,那么替殿下守夜也是姜灼的本分——既然殿下恪守本分,那又何苦剥夺属下尽职的本分呢?”她不退不让地迎着我的目光,慢条斯理地反驳着,我却好似听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她特特提到了王夫,怕是意有所指。
    “强词夺理。”真要同她争论,不知要白白耗费多少时间,论起颠倒黑白的口舌之利,我绝非她的对手——这一点,不用提醒,我也心知肚明。
    她既然不听劝,我也无意再说,只是自顾自转身就要回房,走了两步,却始终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也没有半句挽留的话来——心底暗恨,可还是不知不觉地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她。
    月色下,那个原本淡漠无波的人却不如她之前表现的无动于衷,身子前倾,脚跟离地,仿佛下一刻就要上前来的样子,看我转过身来,动作一滞,沉寂的眼神却倏然明媚鲜活起来。
    “本王与王夫,什么都没有做。”不知怎的,我低下头深吸了口气,再抬起头,竟鬼使神差地解释起来——分明与她没有关系不是吗?
    可是看着她陡然亮起来的眼眸,又觉得这解释不解释也无甚重要的了。
    一夜相安,第二天早早地便去前院陪同王夫一道。
    既然是为子媳,按仪制服缌麻即可,在左臂用细熟麻布缠了一圈,是五服中最轻的一级,只是需要陪同站着吊唁。然而我的体质本就虚弱,近日又总是莫名其妙的头疼,记忆翻腾间便是时时刻刻的折磨。昨晚一夜不曾入眠,只在临近天明时眯了一会儿,很快就被叫起来服丧了,精神不济,又是饿着肚子,站在肃穆无声的灵堂内时,眼前几乎都冒出了星星。
    我正支持不住地腿软,将将倒下之际,却觉得身后一暖,一双有力的臂膀牢牢地托住了我,隐蔽地环住了我的后腰,温热的吐息凑近我的耳边低声说道:“堂堂亲王,仅是到场就给足了傅家面子,既然身体不适,自去歇着便是,何苦委屈自己忍着……傅若蓁不识礼数也就罢了,可有的人会心疼。”
    察觉到是我熟悉的气息,身体便先意识一步放松下来,将大部分重量靠在身后那人的怀中,听她意有所指地嗔怨,我笑了笑,也没多想,顺势反问道:“哦,有的人……可是指的你?”
    “不错,”想不到她既没有如意料般瞠目结舌地害羞,也没有顾左右而言他地绕开话题,竟是毫不避退地应承下来,双目灼然凝视地着我,轻缓又一字一句地重复着,像是怕我不信,“我会心疼的,所以,你要顾着自己。”
    被她这样不加掩饰地凝视着,我只觉得不仅双腿发软使不上力道,就连晕乎乎的脑袋也更加混乱,几近无法思考,只能愣愣地由她吩咐一个小侍去知会傅若蓁一声,然后半搀半抱着将我带回了后院……的马车上。
    回过神来时,已是马车摇摇晃晃地行驶了小半个时辰后的事了。
    我被搂在怀里,枕在她的肩膀上,喂进了半盏清热醒神的凉茶,这才觉得缓过劲儿来,脑子清楚了不少,也有功夫来梳理刚才发生的事。
    避开了递到嘴边的桂花糖糕,顺势推开了邝希暝近在咫尺的脸,我叹了口气,冷着脸沉声问道:“我何时说过要离开傅府的?你不觉得应该解释一下么?姜、护、卫。”
    也不知当初是谁信誓旦旦说得情真意切,我竟不知谁家的护卫是这样自作主张,肆意妄为的?若是别的勋贵官家,只怕早就将这人乱棍打出去了,哪里还容得她三番四次地对主人家指手画脚?
    偏偏还不止指手画脚,更是时不时动手动脚,乃至动口……
    越想越不忿,我瞪着她此刻故作无辜的神色,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殿下息怒。”她不以为意地将糕点放回碟子里,用丝绢擦了擦手指,只是仍旧保持着环抱我的姿势,慢条斯理,成竹在胸,好脾气地柔声解释道,倒显得是我在无理取闹了,“凡事当以殿下的身体为首要,其他不相干的,自是无需考虑。”
    “王夫怎能算是不相干的?”顿了顿,我觑着她的脸色,故意说道。
    她神色淡淡,虚环着我腰际的手却陡然收紧了,眼眸深沉,别有一番撩人的风情,教我毫无招架之力:“于我而言,王夫又算得了什么?纵是这天下,也及不上殿下半分。”
    ——笃。
    我感觉心口像是一面靶子,而她这信手拈来的一句表白,就像是一支破空之箭,猝不及防,正中红心。

  ☆、第116章 谷雨

“甜言蜜语。”默默地对视了好半晌,却是我先受不住移开了目光。
    虽是故作冷漠地啐了她一记,脸上的烧意则是掩盖不了的,而心底那一丝甜意也汩汩地冒着泡,教人难以忽略。
    “……我渴了。”耳边听到她了然的笑声,恼怒地在她的手臂上掐了一把,又觉得自己无计可施的幼稚,只好放开手,硬生生转移了话题。
    她也很有分寸地止住了笑意,生怕惹恼了我,便顺着我的意思倒了半杯茶水,殷勤地送到我嘴边,作势要喂我。
    侧眸瞥了一眼,见她嘴角紧抿着,一副严肃正经的模样,眼中虽还是蕴着几分笑意,一双幽邃如渊的眸子却满满倒映着我的身影,一瞬不错地望着我,倒教我心中一动,不再推辞,就着她喂到嘴边的茶盏抿了几口。
    “还要么?”她体贴备至的样子,又与一贯的冷漠强势大相径庭——我没有办法否认,抛开那些伦理束缚和未知的罅隙,她的一颦一笑都深深地吸引着我,好像每多相处一分,就更沉迷一分。
    我隐约意识到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可是想要抽身远离,又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事呢?
    至少这几次的尝试,都是以失败告终的——尽管也有我自己一次次纵容的缘故。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定了定神,我不动声色地从她怀里坐直了身体,装作不在意地问道。
    原本我的打算是去西宁投奔端王,顺便归还那枚统兵的虎符,然而邝希暝的出现将一切都打乱,教我不得不被她牵着鼻子走——或许乱的不仅是行程,还有我并不坚定的想要与她保持距离的心。
    “荣息城外的白云谷。”她蹙了蹙眉,却没有阻止我坐直身子离开她的怀抱,而是取了两只靠枕塞进我的后腰,看我靠实了,这才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荣息、白云谷?这个地方有什么特别之处吗?”看她一脸高深莫测,眼中却含了一丝期待,像是盼着我能够想起些什么来……我叹了口气,确定自己对这个地方没什么印象,也不愿说出来惹得她失望,只是默默地端了茶,小口小口地抿着,避开她灼灼的目光。
    好一会儿没有等到她的声音,我心里“咯噔”一声,又抬头看去,却见她神色如常地望着我,自然地与我对视着,还不忘回了一个清丽柔和的浅笑——方才眼中的期待也很好地收敛了起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可越是这般若无其事,越是教我心中钝痛,油然而生一股深重的愧疚与负罪感。
    “白云谷,是我长大的地方,也是我的家……所以,我想带你来看看。”我不知道她欲言又止的停顿是在顾忌着什么,但是显然,她话中之意更教我在意,也更摸不着头脑——邝希暝既是皇帝,童年自然应该是在皇宫里度过,缘何她会说这白云谷才是她的家?难道以前发生过什么事,让她被送出皇宫,不得已在宫外长大?
    然而我更不解,也不敢深想的却是她最后一句所言:为什么想要带我看看呢?
    这里对她而言,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怀着满腔疑惑和纠结,马车徐徐到达了邝希暝所说的白云谷。
    这是一座距离荣息城镇不远的山谷,从城里出来只不过半个时辰的车程,若是骑马,最快只需一柱香的功夫;但是出乎我意料的是,在荣息城通向山谷的官道上,安静得可以说是人迹罕至。
    我本以为会有的砍柴人、采药人和猎户却一个都不见,似乎我们是唯一的来客;甚至于在听闻我们是要去白云谷时,那家客栈的店子脸上的表情就像见到一群送死的傻瓜一般。
    这白云谷有何玄机,教人对它讳莫如深,敬而远之?
    嘴上不曾提及,但我心中确实对邝希暝认定的“长大的地方”充满了好奇。
    马车在谷口界碑前缓缓停下,邝希暝安抚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撩开车帘,手一撑便潇洒自如地坐上了车辕,从驾车的护卫手中接过缰绳。
    眼看着那两名坐在马车前的护卫跃上了另两名骑马的同伴的身后,四人两骑冲我们行了半礼,随后头也不回地绝尘而去。
    “她、她们……怎么走了?”等到连马蹄扬起的灰尘都没影儿了,我才愣愣地转过头,问向老神在在地靠在一侧,从容不迫地把玩着缰绳的邝希暝。
    “白云谷里机关重重,不是她们能对付的,所以我让她们先回去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抖了抖缰绳,催着拉车的马儿动了起来,朝我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放心,我会护着你。”
    我当然相信她能够保护好我,可是这几个护卫离开了,那不就意味着,接下来的时间,都是我与邝希暝两个人独处么?
    这才是我担忧的地方啊。
    忽然想起,我这次离宫的目的,有大半是为了离她远一些,可是到了如今,怎么依旧与她纠缠不休呢?
    似乎与我本来的目标,越发背道而驰了。
    叹了口气,我不再看她,自暴自弃地坐回车厢反思自己,却生不起丝毫就此停车分道扬镳的勇气……大概从我默许她以护卫姜灼之名坐进马车的那一刻,就预示着我与她难以斩断的羁绊吧。
    厚重的云层在天上成片成片堆积着,攫取了明媚的晨光。
    谷里的天色阴沉了下来,正如我此刻阴郁摇摆的心情。
    没过一会儿,果真下起了绵绵细雨。
    山中苍木林立,花草茂密,虽然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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