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GL]灼心-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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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我不会杀了你,”见我闭上眼睛,以为我是害怕,年岁尚轻的男孩阴沉地笑了笑,“就这么简单地杀掉你,岂非太便宜你了?”
听他语气有异,我连忙睁开眼,对上他染了一丝疯狂的眼神,教人不由感到害怕:“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好好尝一尝这世上最屈辱的日子——比我这个柔然宫奴要屈辱千倍、百倍!”
他眼中深切的痛苦与悲哀教我浑身一震,竟有那么一瞬间忘记了对他的愤恨与惊怒。
忽然,马车停下了,而他也收回了眼神,将我的眼罩拉了回去,随后起身离开了车厢。
侧耳凝神去听,只能隐约辨别出他和另一个女人交谈的声音,两人的只言片语似是与数字有关。
最后,跳上马车的是那个陌生的女人——因为我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脂米分香气,那味道并不属于子筝。
“他走了?”感觉到她的鼻息不断地逼近,我没有办法避开,只好出声问道,“你又是谁?”
“啧,小美人不但模样生得好,连着嗓子也娇嫩得很,倒是生来做花娘的料子。”那女子解开了我的眼罩,一边调笑着,一边伸手在我脸上抚了一把。
“放肆!你……”扮久了凌王,倒也将她的气势学了几分,教这陌生女子一轻薄,几乎下意识地呵斥道。
“哟呵,还挺横?不错,要的就是这股泼辣劲儿!那臭小子还指明了要将你卖到最低等的窑子里去,看来你是将他得罪狠了……”她的话教我不由一愣,随即却从背脊冒起一股寒意——她刚才所说的“窑子”,该不会是我理解的那种风月场所吧?
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她接着说道,“不过你放心,在下可是怜香惜玉之人,断然做不出那等暴殄天物的蠢事……以你的相貌,卖到普通的勾栏里岂不是浪费?便是那日进斗金的高门玉宇里也是去得的——日后若是有缘,在下有幸能做得小姐的入幕之宾,岂不是一桩佳话?”
“休想!快把我放开!你知道我是谁吗……”任凭我如何怒喝,碍于口中的布条,就只能发出“呜呜唔唔”的叫声,没有半分威胁。
她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拢起袖子在我面上拂过——我只觉一阵异香扑鼻而来,然后便晕了过去。
也不知昏睡了多久,醒来时又是另一幅光景。
四肢脖颈仍是酸疼,却不再被绳索束缚,而是安放在柔软的床铺被褥中,口中的布条与脸上的眼罩已摘去,身上的衣服也好像换过了一套……等等,是谁帮我换的衣服?
想到这儿,心中一紧,马上就想坐起身,却发现手脚虽然完好,可半点使不上力气,好像打了全身的麻醉一样,动弹不得。
惊慌之余,蓦地想起那个陌生女人的话,我艰难地侧过脸打量了一番自己身处的屋子——画工精美的屏风拦在门前阻隔了视线,袅袅的熏香教人昏昏欲睡,床边的藕米分色纱帐更是平添了几分旖旎……尽管摆设华丽,却掩盖不了那股子风尘味儿,莫非这里就是她口中日进斗金的地方?
我心中正猜测着,就听“吱呀”一声轻响,一个手执彩绘纨扇,面敷薄米分的年轻男人推门而入,见我抬眼看他,也没有诧异,而是勾起一个笑:“醒了?身子可有哪里不适?”
这个男人有着一双风流潋滟的桃花眼,嘴角自然上翘,未语先笑,天生一副妩媚的模样,便是一句寻常的问话,也教他说得一转三回,分外撩人。
“你是谁?我为什么在这里?”我心知他不一定会回答,却还是忍不住问道,“还有,你是不是对我下了药?我怎么不能动了?”
“我么,是这儿的管事——茗晏,你大可唤我一声晏哥儿,”他笑了笑,“至于你,是我花了几百两银子买回来的……放心,过两个时辰你就能动了。”
——几百两银子?
原来我就值这个价钱么?
自嘲地笑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我问这个自称管事的男子:“这是哪儿?”
“这里呀……”他挥了挥手中的纨扇,朝我抛了个媚眼,笑意晏晏,却像是在嘲讽我的侥幸,“就是没钱莫进来,有钱也进不来,人人喜欢的温柔乡,也是人人都痛恨的销金窟——彩云阁咯。”
“……呵,原来如此。”转过头,瞄了一眼刻着风月春图的床顶,我慢慢闭上了眼睛,一颗心直直沉到了谷底。
——这个名字,我如何不记得?
竟然被卖到了自己名下的产业,还真是讽刺得很。
彩云阁,可是一家声名在外的……青楼啊。
☆、第101章 挂牌
——等等,我怎么记得彩云阁的管事,并不是这个妖媚的男子?
听了我的疑问,他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却没有在意为何我会知道,就好像这并不是一个秘密。
“那宜良也是自作自受,得罪谁不好,竟然得罪咱东家,凌王殿下,活该教人打死……如今,只怕是坟头上都长草了。”茗晏用扇子捂住了半张脸,眼中却满是幸灾乐祸。
也难怪他如此——若是先前那个管事宜良不落马,又怎么轮得到他补上这空缺呢?
可是我当初分明只是撤了他管事的职位,教人赏了他二十板子,并没教人摘了他的脑袋,虽说要将养一段时间,却也不至于就这么一命呜呼了吧?
还没等我问,茗晏又不以为意地甩了甩纨扇,摇头晃脑地补充道:“也是他命不好,不知道是得罪了哪位大人,打完板子后就教人抬去了街角巷子里,既不准人靠近,又不给送去医馆,没几天就死的透透的,尸身也没个人装殓,直接卷了席子就丢到乱葬岗里喂野狗了……造孽哟!”
——这么说来,那宜良的死,怕也跟我脱不了干系。
可是,前管事一死,现在这整个彩云阁,也就没有人能认出我这个东家的身份了。
虽说不必担心教人发现,毁了凌王的名声,可同样代表着……我陷入到了另一个身不由己的危险境地。
“你买下我,打算如何?”依我看,这茗晏能当上新任管事,应该也不是什么易与之辈,可惜我不能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否则马上就会被姜灼的人抓回宫里——而且,就算我有心表明身份,却连一件信物都拿不出手。
“当然是打开门做生意咯~”他好笑地睇了我一眼,似乎不能理解我怎么会问一个这么傻的问题,“你这模样,就算是花魁的位子,也是能争一争的——况且,你还是个女子,这就更招那些官家贵妇们喜欢了!玩腻了娇滴滴的男人,清俊美艳的女子才更得人心……我呀,可就指着你打败锦觞坊,替我彩云阁争这口气呢!”
“恐怕你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尝试着动了动手脚,仍是虚弱无力,看来这药量下得不少,我索性放弃了活动手脚的打算,转头看着一脸笑意的茗晏,冷静地开了口,“我既不会弹琴跳舞,也不会诗词歌赋,说话直白,脾气又差,万一吓跑了你的客人可怎么办?”
“这却无妨,”他不以为意地走近床榻,拈起我鬓边的一缕发丝在指间把玩着,眼神妖冶又仿佛看透一切的冷然,“我也不指望着你做这些……你大概还不清楚自己这张脸的价值。”
“……呵呵。”这张脸的价值,我当然明白,可是这张脸带来的后患,又有谁知道呢?
“还有,你最好不要想着耍什么花样,”松开那一缕发丝,他眯了眯眼睛,压低了嗓音恐吓道,“我彩云阁的帮工们,可不是好惹的……莫要自讨苦吃,懂了吗?”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在恢复行动力以前,什么都是白搭,倒不如省点力气——我闭上眼,不再理他。
他也无意讨嫌,很快推门离去了。
那阵浓郁到刺鼻的香味悄然远去,我绷着的心弦才总算松了一些:我总以为,邝希晗的身份给我带来的灾难已经超出了想象,却在真正的经历中一次又一次刷新我的承受能力……堂堂凌王竟然被卖到了名下的青楼,还有比这个更荒谬更可笑的事吗?
我不禁开始怀疑,那个一心逃离皇宫,逃离姜灼身边的决定,究竟是对是错……
接下来的几天,茗晏有时会来看看我,大部分时间却并不出现,只是每天准时派人送来一碗喝了教人手脚无力的药。
我顺从地喝下了药,只是悄悄含着碗底的药汁残渣,趁人离开后吐在窗台上挖空了的花盆里,让它自然阴干,连着几天,竟也析出了一小包白色的米分末。
四肢仍是使不上力道,但也不至于动弹不得,未免教茗晏发现,我便装作动不了的样子,只是在独处时偷偷活动活动手脚。
那一小包收集到的迷药米分末教我藏在了贴身处,已成为了我最大的依仗。
在药效发作的这段时间里,茗晏安排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来伺候我,看着年纪小小,力道却惊人,轻而易举地就将我抱了起来,放到了屏风后的浴桶里。
一连几天,都是她来帮我洗澡,久而久之,也就没那么排斥了。
这天傍晚,丫头来替我沐浴时,还带来了一个偷听到的消息——今天晚上,是我被正式挂牌的日子。
碍于手脚使不上力气,而且对方与我一般是女子,从开始的拘谨难堪到现在,我也懒得再遮遮掩掩,干脆放松了身体靠在浴桶壁上,任由她替我撩水擦着后背。
“心姐姐,你的皮肤真好,比那些公子少爷还要滑嫩!”小丫头摸了摸我的肩膀,忽然感慨地说道。
——我告诉茗晏自己的真名叫作“简心”,虽然他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倒也没有追究,只是吩咐其他人都唤我“心姑娘”。
我不由苦笑:只怕,我若是说自己名为“邝希晗”,会更教他怀疑吧?
“呵,小丫头片子,你怎么知道那些公子少爷的皮肤没有我滑?难不成你摸过?”见她不过是个一团孩子气的少女,我也没那么多顾忌,竟还有闲心与她开起了玩笑。
“那倒没有……”她憨笑几声,然后又辨白道,“可是,你比丫头见过的所有人都俊呢!连我们楼里的如月公子都没有你生得好看!”
“啧,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叫好看?”反手撩了一捧水玩笑似地泼向她,在她嬉笑着躲过时,趁势换了话题。
——空有一副好皮囊,又有什么用呢?
还不是沦落风尘,任人宰割。
若是教原主知道我现在的境地,只怕要气得跳脚,无论如何都不会将身体的控制权交给我吧?
自嘲地笑了笑,深吸一口气,将身子整个浸到了水中,放空思绪过后,我不禁苦恼起来:茗晏打算在今晚让我亮相,可我的药力还没有完全褪去,若是逃跑,只怕没走几步就会给抓回来了。
这么说来,竟是只能听天由命了么?
时间从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夜幕降临,彩云阁外也不复安静,车水马龙,人声鼎沸,慢慢揭开了纸醉金迷的一面。
在丫头的帮助下穿上了茗晏特地准备的衣服,式样与大芜的女装不尽相同,在细节处稍作改进,虽然累赘繁琐了许多,但却更显胸型腰身,若是以我那个时空的眼光来看,应该是会大受好评的服饰,可是放在此情此景,怎么都有了几分轻慢狎昵之感。
换作普通的大芜女子,定是会觉得无比屈辱——哪怕是我这个外来幽魂,耳濡目染之下,也感到一丝不适。
丫头正在给我编发的时候,茗晏忽然摇着扇子扭了进来,绕了一圈将我打量了一番,而后拂开了丫头的手,亲自侍弄起我的头发来。
强忍着他身上的异香以及他触摸发丝的动作,我干脆闭上了眼睛,在心中默背起八荣八耻——就算我有心反抗,也须掂量掂量自己的身板是否经得起那群打手们折腾。
“很好,这便出去吧,莫要让贵客们等急了。”不知过了多久,茗晏轻轻合掌,略带一些兴奋地说道。
话音才落,我睁开眼,就见本来编成细辫的发丝全都散开,理顺之后自然地垂落,只在发尾处用绯色的丝带松松地束着,颇有些潇洒的意味,衬着这张娇柔的脸,倒真是雌雄莫辨。
万幸的是,茗晏端详了片刻便点头表示大功告成,连声催促着我离开,而没有继续在我脸上倒腾,要求我涂脂抹米分。
随着他走出困了我好几天的房间,穿过一条走廊,连接着的二楼平台上已经坐满了人。跟在他身后目不斜视地走过人群,却没想到本来还在跟身边的美貌少年调笑的人们不约而同地朝我看来,更有甚者,竟是嬉笑着动起手脚来。
茗晏一边娇笑着与这些不依不挠的嫖客们虚与委蛇,一边若有似无地替我挡去了大半的轻薄,只是,还是有少数漏网之鱼,这个在我脸上摸了一把,那个在我腰上掐了一记,场面一度就要失控。
还好这条路并不太长,借着丫头壮实的身子作遮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