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三线影后-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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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容亭一怔，那姚灿为什么不早点做出回应来，这姑娘怎么这么傻？
　　她又想起来，之前有一次拍戏出来，她看见喻林在纠缠姚灿，姚灿推开他的时候说了莫名其妙的一句：他不是。
　　既然事实是这样，她为什么要忌惮喻林？
　　容亭心中疑惑，然而陆灼还在继续安排，她不好打断，只是目光瞥姚灿一下，又迅速收了回来。
　　对于最重要的事，姚灿先做出了回应，接下来就是要回应喻林发的打人事件。这件事和之前崩人设的公关放在一起，共同回应，而这一步，容亭需要配合。
　　陆灼不愧是金牌助理，编故事的能力实在一流。她准备好了团队，明天就拍摄一个MV放上微博，这个微博，是用来讲一个关于梦想的故事——
　　故事之初，姚灿还在读大学的女学生，容亭是她一直放在心里的耀眼星辰，崇拜，尊敬，想要变得和她一样耀眼……
　　后来她放弃高薪稳定的工作，进入娱乐圈，由于不是科班出身，受了多少磨折，终于有了今日的小花地位，而成为影后，始终是她的梦想。
　　如今，姚灿遇见自己人生行路的导标，即使容亭热度不再，姚灿也一如既往的尊敬她，尊敬自己演艺生涯里的前辈，因为容亭不舒服，姚灿不考虑自己的形象，给她买路边摊，容亭被喻林打了，就不管不顾的要打回去……
　　一个完整的故事。
　　每个人，即使再平凡，心中也会有自己的热血和执念，光荣和梦想。然而没有一条路是平坦的，没人知道要经历多少黑夜，才能看见晨光熹微。
　　一个年轻女孩，为了自己的梦醒，一往无前，走了再远的路，也从不曾忘记自己为何出发。
　　如果MV拍的好，这足以触动很多人了。
　　这一点陆灼的团队完全可以做到，毋庸置疑。
　　容亭身子靠在沙发上，想着陆灼刚才说的话。小肥难得听话一次，乖乖的趴在她腿上，任她有一波没一波的抚摸它的肉爪。
　　她觉得这个MV应该会有效，当然，在姚灿发出这个MV前，她得先发自己的照片，自己脸上红痕未消的照片。
　　容亭深吸一口气，觉得姚灿这姑娘简直就是讨债鬼。不管谁被打了，即使打回去了，也还是会觉得丢脸的，恨不得藏着掖着，假装忘了。
　　人就是这样的，不愉快的记忆从来不愿意回想，假装着假装着，也就真的忘了。
　　如今这样一来，姚灿可不是向她讨债的小鬼吗，挨了打还要放照片，说不定还会在微博上被冷嘲热讽，说是老阿姨竟然来卖惨求安慰。
　　这可真有点考验容亭了……她早就过了年轻小姑娘受了委屈怼天怼地满世界诉苦的年纪，受了伤以后像小动物一样蜷缩起来，慢慢的伤口就会痊愈的。
　　现在忽然一下子叫她去微博上扮演了受欺负的小可怜，容亭沉默了一会，无奈的叹了口气，没办法，只有这样了。
　　容亭终于开口：“等会我琢磨一下语气，看怎么发一条微博吧。不过我不会卖惨装可怜，就实事求是吧。”
　　陆灼点点头，神色诚恳：“感谢你的支持，我要去和拍摄团队对接，准备好今晚就要拍出视频来。”
　　她这架势已经是要走了，容亭问她：“拍视频不需要我做什么吗？”
　　陆灼浅浅笑了一下：“不用不用，我们需要你成名作电影的剧照就行，网上可以找得到素材的。”
　　这件事暂时说到这，她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容亭和赵澜跟着站起来，准备送她们走。
　　只有姚灿还坐在沙发上，微微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神色，过了好一会才抬起头说：“我想和你单独说会话，可以吗？”
　　容亭一愣，不都说好了吗，她都答应了等会要发微博了，姚灿还有什么话要说，还是要单独说？
　　容亭看她脸上带着央求神色，原本决定再也不管她的事了，可是这一瞬心里又动摇了，犹豫了一下，还是淡淡嗯了一声。
　　姚灿又看看陆灼，陆灼那天和姚灿聊过之后多少知道她的想法，也没说什么，和赵澜一起走了。
　　她们出小区的时候，陆灼走在前面，走的快，不多久赵澜就被甩在后面了。
　　赵澜在后面喊：“陆灼，陆灼，你等等我呀！”
　　陆灼有些无奈的停下脚步，看身后的小姑娘迈着自己的小短腿，小跑着到她跟前，气喘吁吁的：“你等等我吧。”
　　陆灼不解：“等你干嘛？”
　　赵澜跑的脸颊都有些红，即使停了一会也还是有点小喘：“刚才不是姚灿开车过来的吗，我刚开了车，送你去你要去的地方吧。”
　　陆灼摇摇头：“我可以打车。”
　　赵澜：“……”
　　还能愉快的一起玩耍吗？
　　陆灼看见她脸色神情一下子委屈的不得了，连脸颊上女孩子独有的青春红润似乎都淡了点，目光不自然的转向一边：“这边……好像不好打车，你送我……也行……”
　　赵澜深吸一口气：“好好好，你等着，我、我跑去停车场取车去！”
　　陆灼准备叫她不要跑，嘴唇张了张，还是没说出，她看着赵澜的背影。她短短的小马尾扎的很高，跑起来一晃一晃的，很阳光……很可爱，嗯……
　　此时此刻，容亭的家里却很静谧。
　　姚灿说要留下和她单独说话，可她坐在那里半晌，也没说一句话，甚至根本没看容亭。
　　容亭干脆不理她，今天睡到中午才起床，一起床就看见微博上这些槽心事儿，她连一首歌都没唱呢。
　　此时此刻，她需要到阳台上高歌一首，最好是唱一首慷慨激昂的歌，她迫切的需要勇气，想想等会要发自拍，装可怜卖惨，她就觉得丢人啊。
　　什么事啊这是，长这么大，容亭还没干过这种事。她在脑海中搜寻一会，唱个勇气？不，不好，软绵绵的，不够慷慨。
　　那换成“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不，不好，她又不是要上战场。
　　就黄河大合唱——保卫黄河吧！容亭对这首歌熟悉，以前初中在话剧团排练话剧的时候，她总是听见隔壁音乐教师里，学校的合唱团在排练这首歌。
　　那时夏日阳光炽热明亮，落在小教室的墙上，影子斑驳，知了在外面不停的鸣叫，空气中还有香樟清翠叶子散发出来的淡淡香味……
　　孩童的声音稚嫩，这首歌的基调又偏豪壮，每次容亭听到都要不受控制的笑出来。这是上个世纪80年代初中生合唱时唱的歌，现在好像没多少人唱了。
　　这首歌好，契合她即将到来的悲壮心情，又契合她对青葱岁月的回忆。
　　她把自己的好观众小肥抱过来，安置在她网上定制的小摇篮里。这一会，小肥别想溜走了，乖乖当观众吧。
　　容亭清了清嗓子，目视远方，正式开唱：“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黄河在咆哮！”
　　她才唱了一句，就听见有人敲玻璃的声音。容亭转过身去看，姚灿站在屋里，敲了敲她刚才顺手带上的玻璃门。
　　容亭拉开玻璃，淡淡说一句：“什么事儿？”
　　姚灿：“……”
　　难道她不知道刚才那声音有多惊天地泣鬼神吗？难道她真的只是自己唱的开心，不是逼她快点开口？
　　好吧她认输……
　　姚灿看着容亭脸上神色虽淡，但目光中还是透露出一丝关切来，鼻子有点酸：“我想和你说话。”
　　容亭眯眯眼：“如实招来？”
　　姚灿点点头，容亭伸手把小肥抱出来，准备当着姚灿的面秀一把有猫的优越。谁知道小肥短腿一蹬她的掌心，跳脱了。
　　跳下来之后还回头看她一眼，那眼神的意思分明是：哼，愚蠢的人类，竟敢强迫本喵听你唱歌！
　　容亭：“……”
　　她进了屋，叫姚灿坐，给她榨了杯橙汁，温热的，捧在手心里。
　　姚灿看着容亭，脸上还有淡淡红印，但是眉目之间豁然且自在，有点愣：“还疼吗？”
　　还是有一点尴尬，但是容亭是那种遇见天大的事，睡一觉起来也能忘记的洒脱性子，不会始终不释怀。
　　她笑笑，摇摇头：“早就不疼了，毕竟我没被戒指划破长条子出来。”
　　姚灿抿唇笑了一下，看来她是知道那损招了。她想起这个，神情又有点忧伤了，想开口，又总不知道怎么说，干脆对容亭说：“你问吧，我不知道从哪里说，我肯定坦白。”
　　容亭挑挑眉：“好，让我想想啊。”
　　“第一个问题，你之前被喻林纠缠，他就是拿现在网上所谓的爆料威胁你？”
　　姚灿点点头：“嗯，是这样的。”
　　容亭不解：“这明明是假的啊，你到底怕什么？”
　　姚灿明亮的眼眸里忽然有水光闪过：“我怕啊，我想把我的家人藏起来，你知道吗，我真想把他们藏起来。”
　　容亭惊讶，温声安抚道：“你别急啊，慢慢说。”
　　姚灿白皙的手指紧紧握住手中的玻璃杯：“我刚出道的时候，演的是一部网剧，明明是很普通的角色，可是好像莫名戳很多男孩子的点。”
　　容亭点点头，这个她也听赵澜说过。
　　姚灿声音有点低：“我大二暑假，发了疯的想要进演艺圈，我爸妈不同意，我爸爸以前是研究人员，就是经常不在家，在西北偏僻的地方，做一些只能在人烟稀少的地方做的研究。”
　　容亭微怔：“比如说那种放射性很强的化学物质？那个不是……致癌的吗？”
　　姚灿目光有些空远，似乎在回想过去的事情，声音温柔：“我爸爸他啊，是个书呆子，就是喜欢研究那些，我倒不是说他有多少奉献小我的情怀吧。我只知道他做那些研究的时候很痴迷，是真的喜欢。”
　　容亭点点头，人能够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是一种怎样的幸福。
　　她仰头，把那杯橙汁一饮而尽，继续说：“至于致癌这件事，他也不是做核武器的，也没考虑那么多，后来慢慢变得虚弱，才意识到不对，就回来了”
　　容亭给她倒了一杯温开水：“然后呢？”
　　姚灿忽然抿住了嘴唇，半晌才说：“后来他身体虚弱，回家养病。大二的暑假，我发了疯的想进娱乐圈，我父母都不同意。我和他们冷战很久，又自己想办法接了那部网剧，他们也没了办法。”
　　容亭一愣：“你以前为什么要那么疯狂？”
　　姚灿深深凝望她，苦笑一下：“我也不知道，大概是疯了吧。我家离学校近，十几分钟的车程。我妈妈是美术老师，经常要上课，我就回家照顾爸爸。”
　　“然后那部剧火了，我自己都有点懵，除了我们学校的男生给我递情书，有时候走在回家的路上都有人过来搭讪。其中有个特别疯狂的人，每天都尾随我，我特别怕，也没敢和家里人说。”
　　尾随？这种事，容亭倒是没遇见过，但是粉丝为了偶像疯狂的事太多太多——
　　早几年有粉丝为偶像跳海，随后又有粉丝私配了钥匙跑进偶像家里送花……太偏执的人，真的会让人感到恐惧。
　　姚灿神情中带着说不出的难过：“后来我爸爸知道了，他就每天走上一段去接我。你知道我有多后悔吗？”
　　容亭点点头：“我知道，我爷爷去世，我也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做一份平凡的工作，有时间多陪陪他。”
　　姚灿摇摇头：“我不后悔进娱乐圈，只是不知道自己那时候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不知道想办法。”
　　未经世事的女孩子，能有什么办法啊，容亭看着她这么自责，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让她别为过去的事情一直难过了。
　　只是容亭对姚灿刚才说的第一句话有些惊讶，即使这样也不后悔进娱乐圈，是为什么呢？仅仅是因为热爱吗？
　　姚灿：“可是那个人他好像疯了，跟着我就算了，有一次我住宿舍没回家，他不知道怎么偷偷进了我家，当时我妈碰巧出去买东西，我爸爸心脏不好，一个人卧床不起，被他那么一吓……我……”
　　她这句话没说完，说到那里显然已经带上了哭腔，低着头，不看容亭，身子都有些微微颤抖，手指握杯子握的太紧，都有些涨红。
　　容亭心里把亲人看得极重，她把自己代入到姚灿的情境之中，就觉得很崩溃。更何况以前听姚灿说的，她应该有个温暖的家庭，当时岁数不大的小姑娘该有多难过啊！
　　她温暖的手心覆在姚灿冰凉的手背上：“乖，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姚灿低头沉默了好久才抬起头，脸上倒没挂着泪，眼角却是通红的。容亭看着她嘴唇抿的很紧，心想她还真是个倔强的姑娘啊。
　　容亭看她情绪平复下来，又继续问：“所以之后就搬了家吗？”
　　姚灿点点头：“我父亲本来就享受国家津贴，身体又受了放射物质干扰，从西北回来的时候国家分配了一栋房的。只是我们家非富非贵，只是普通人，不愿意住那里。那一次才真的感觉到了不安全，就搬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