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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gl]世说·女相-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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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子鱼眼前开始泛黑,估摸着自己再撑不了多久,低道,“晏十,既然要让他们请奏,便还是让明州牵起吧。现在唯一还能和王女她们并驾的,只有明州了。另外,把上次查师流洇的人给看起来,藏了林中月这一手,说明我们的人,有问题。这条线,给我查下去。你去帮我端盏水,顺便说说家里的情况。”
  晏十这才从帷帐顶端翻下身来,小心而无声地端了水过去,看着晏子鱼满是汗渍而晕红的脸,担心道,“家主,晏十叫太医。”
  晏子鱼摇头,接过水,饮了几口,脸色缓了一缓道,“继续说。”
  “茶庄那边佘庄主见了二夫人,随后又去见了殿下,为的都是江心逐。至于其它的,您的安排都没有问题,包括漕运那边,证实了确是郑昂在操纵。”
  晏十道,“殿下要给江心逐机会,以修筑雉眉山庄的名义,已经开始让佘庄主调度用资了。”
  晏子鱼皱了眉头,沉默片刻,把水盏递给了晏十,“你去吧。”
  “真的不用叫太医么?”晏十紧张道。
  “晏十,什么时候连你也不听话了?”
  晏子鱼转眸,盯着跪在地上不过十六的少女,冷道,“晏七渐渐主事,留你在我身边,不是让你多嘴的。我的情况,你记得回去说得好听一点,要是拦不住人,我拿你是问。”
  “是。”晏十不敢再言,只是出去的时候,还是去叫了容太医。
  容芷匆忙赶来,见晏子鱼又晕了过去,急叱道,“拿新酒来。”
  容芷亲自给晏子鱼以酒试身,一去一来的折腾,直至到了天亮,晏子鱼的热症终于褪了下去。她拿了脉,写了新方子,准备去取药亲手熬制。
  方是走出殿,皇帝身边的叶公公小步跑来,附耳道,“容太医,皇上那边正发着火呢,您赶紧过去吧。”
  皇帝无权,连带身边儿的人都没个什么仗势,小心翼翼地转着眼珠子,一幅生怕容芷不应的样子。
  容芷眉头一皱,回头吩咐自己的近侍医倌梅沁,道,“按照方子取陈药,笔注的新药,取今年的,你亲自熬,万不能出差错。另外,去奇珍阁,领一份上耳茸,磨成粉,每日早间以医理司那口井的井水调制,放至午时过阳之后,再送来长阙殿。用后,不可用晚膳,连着三日。”
  “下臣明白。”梅沁行礼应下,接过容芷手中的药方,领命而去。
  “走吧。”
  容芷出言,跟着叶公公往紫宸殿走。
  来到紫宸殿,先是被金碧辉煌耀了耀眼。
  垣宸七岁那边出了痘,容芷倾尽心力照顾,晏子鱼也未落下,因此对容芷,垣宸有着一份几可比及晏子鱼的敬待之心。
  日后每月医理检查,皆是容芷负责,好在垣宸底子好,倒是再未出过什么状况。容芷每月一来,每次都要被紫宸殿的辰龙环绕之景惹起一点儿心底不适。于此,总会怀念苏衡征在的时候,她可以偷懒,不似现在,宫里有什么情况,是个人,都知道去找她。
  “医理司三品医正见过皇上。”
  容芷昨夜照顾晏子鱼,衣服早已皱皱巴巴,此刻屈膝跪下,倒是遮了许多褶子了。
  “先生,怎样?”
  垣宸心不在焉,似是一夜未睡,脸色很不好,眸底也是血丝暗布。
  “晏师情况已经稳定,臣已经定好方子,也用了调理之物,压下旧疾,不会碍事。倒是皇上您,一夜未睡,急火燥身,待臣开下清心去火汤,一日饮三才好。”
  容芷未得令起身,只得就地打开药箱,一动,还未捏笔,垣宸已经开了口,沉郁而冷。
  “容太医,朕幼年记事少,少有记得的,必定入心。当年您和先生衣不解带的照顾朕,朕历历在心,也一直敬你戴你。今日,有一事,还请容太医务必不要瞒朕。”
  垣宸眼眶更红,挥袖摒退旁人,从金龙榻上绕案而下,扶起容芷,几近哽咽地道,“自打及冠之时,朕娶了母后的侄女为后,后宫被塞进来的一堆人,事情便多得让人心寒。朕明白,后宫无常,对母亲的死一直是相信着自来为人说,为人言的事实。但有人不想朕安稳,非要把事情挑起来,那么,朕就不得不去查真相,一定要是真相。您,懂么?”
  容芷见垣宸情动甚苦,眸底不忍,叹道,“皇上既是要听,臣自然是说。不管您听到如何,又查到如何,容芷所言,是臣知道的真相。”
  “皇上您之前,太后有一子,周岁时误食珠而夭,太后怨蔺妃。及至蔺妃怀有皇上时,太后便……”容芷见垣宸脸色越来越不好,劝道,“皇上,保重龙体。”
  “你继续说。”垣宸拂袖,转身,避开容芷。
  “太后对蔺妃的怨恨之心,人尽皆知,何况腹中还有龙子?”
  容芷泯然低叹,“在皇上出生之前,蔺妃便数次着险,好在晏师数次相助,方是化险为夷。蔺妃人自来通透,知道自己在一日,太后便恨一日,即便皇上生下来,孕中都已是艰难,往后更是难。思及此,决定以死消太后之恨,将皇上过养太后,以天下众目监察,保全皇上。”
  听到此,垣宸身子站不稳,几步冲置龙案,跌坐在旁,哭道,“果真是如此?”
  容芷动容,跟着疾步走过去,掀过衣襟跪道,“皇上,当时下手之人是容芷太医院安排的,是在您生下之后,迫伤了产道伤口,引起出血而伤。想必这人您也提问过了。”
  垣宸毕竟才十五岁,听此真相,自是难以忍耐,哽着声气哭得几乎背过气去。垣容忙握住他的左手,扣紧拇指在手心,压过四指帮他按住,并不敢劝他。
  不同于垣市,垣市那时,始终还有元帝顾着她。
  现在的垣宸,上有一个迫死她母亲的罪魁祸首郑氏,下还有动手伤她母亲的帮凶。垣祯早死,即便宠爱他,也无法给他更多。
  而晏子鱼,教他,顾他,这份情像是自垣祯身上延续出来的枝桠,让他也贪恋了上她。
  容芷看得出这一点,晏子鱼如何又看不出?
  两人私下谈及过此事,但垣宸地位所在,晏子鱼也没有好的办法。说得过了,对师生之间往后的相处,必然有芥蒂,只能是装作看不见,毕竟以垣宸现在的权利,还无法迫她晏子鱼。
  垣宸哽噎渐停,方是擦过泪,转头欲问容芷话,额头上的青筋蓦地突兀起来,似乎是再度难以忍耐,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出来,捶案哭道,“是不是…是不是晏子鱼她……出的计策!!!”
  垣宸自来对晏子鱼敬称,此刻道其全名,容芷便知道是戳到根底了,当下松开垣宸的手,伏地叩首大礼,冷静道,“皇上,此计,的确是晏师所出,但蔺妃何等聪明,如何不知这是最好的法子?当年的情况,不管是您父皇,还是元帝,如何不想保蔺妃?但郑氏一脉,手上兵脉还在削权之中,没有理由去夺郑氏的后宫之权。”
  “不!不!不是不夺,而是根本就不想夺!你们以为朕年龄小,以为朕不懂!可你们忘了,教朕的人是谁,是谁!”
  垣宸大叫,跌撞爬起来,几步冲到剑格旁,一手抽出了剑,甩着宽大的龙袍衣袖就往外跑,“朕去杀了那个妖妇,杀了她!”
  “皇上!”
  容芷无比冷叱地叫了一声,“如果皇上还记得教您的是谁,您就应该放下剑,收回眼泪,一切都按照她教过您的手段,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晋,不是没出过女皇,皇太女,您若是冲出去,太后临政在堂,随时可以废了您。”
  “既是如此…”
  垣宸执剑的手落下,一手推开了殿堂大门,身前的缝隙缓慢拉开时,天光慢慢铺呈而来,他微微仰了脸,讥讽笑道,“她,还会保我么……”
  

  ☆、擒中月

  京畿府位于东北角的皇城以外,接近于城墙下的院街驰道。
  因着宵禁提前了一个时辰,又是东城宗亲之地,京府院周围安静的如同死地,轻甲在身的巡防卫,冷咔咔的轻甲撞击之声薄削薄削地刮着。
  院街的街灯杆上的五两忽地轻晃了一下尾羽,领衔而走的府衙卫领对着地上交错的影子绷紧了身形,高举了停步的手势,继而回身一望,一条人影已经纵进了府衙。
  卫领按剑,低呼道,“掌灯,击鼓,各回司职!”
  安静的府衙一时彻底喧闹起来,似是早有呼应,城墙上的城防卫已经高亮了墙灯,一连串的灯点起时,城防卫的箭弩兵早已卡好了墙跺,绷紧了弓弦,应命而待。
  府衙内院高亮,各组待命之人敲响三鼓之后,并未乱动,而是等待着闯府之人的动向。
  “殿下,对待一人,是否有点大张旗鼓了?”左成安给垣市倒了酒,上好的青叶酿,倒出来,便是酒香四溢。
  两人处在府衙内的箭塔上,盘坐一隅,对案而坐。
  垣市并不饮酒,捋着身前的散发,斜倚在案几旁,笑笑道,“临越哥哥的女儿,是本宫杀人保下来的。此试若不凶狠一点,岂非枉了本宫杀人一剑。”
  “林小侯爷,倒是可惜了。北上的路上,到底是有人捣鬼,还是纯粹狼祸,也只有殿下知道了。”左成安叹息道,自己抿了一口酒,立时压着变了脸色,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咋舌道,“殿下真是锻炼出来了,这酒都喝得!”
  “你留着点儿,本宫点着名要来的,可不是喂了你这酒鬼的。”垣市撇着眼,好笑地瞅着左成安。
  “臣还是喝新酒好了,温润沁口,小饮怡情,醉饮不伤。”左成安换了酒,这时有甲卫上前,行礼道,“殿下,已经成功堵到了人,接下来,怎么做?”
  “放。”垣市很干脆的一个字,让甲卫愣了一下神,应道,“是。”
  林中月喘了口气,割下衣袍裹住了小臂的擦箭伤,翻上一个角落,避开掌灯的阴影,仔细算了一下现有场面的人。
  昨夜她第一次进来,本就是为了试探,故而只是草草走了一个过场,本以为摸清了防卫,但是今日从进门就被发现,显然是有备而来。
  但打草惊蛇,如何不加强防卫?
  林中月轻嗤了一口气,压紧了手中的短匕,灯,无法避,人,也无法避,何况刚才一避,效果并不明显,只有硬上了。
  硬上的话,每一组巡防卫是十人,加一十人小统领,一共是十一人。动手,还要避开箭楼和城防卫的弩·箭手,方才就是吃了弩·箭手的亏。
  思定好后,林中月踩过几个阴影暗藏之后,突然下了地,疾行几步之后,一个纵身提膝撞上了队末的甲卫,手刀跟上击中了甲卫的颈项。
  闷声之后,所有人已经反应过来,林中月跟着甲卫一块倒下,贴身踩着步子跃出,翻上了房顶。甲卫也不示弱,纵身上来几个,一行人便是踩着房檐斗了起来。
  “磷火箭!”甲卫高呼一声,直刀反握,一个扑身跳过去,一刀对准林中月的后身横劈了过去。
  林中月反应急快,一脚踩碎房瓦,俯身双肘击碎整个屋顶,人便落了下去。甲卫直刀落空,径直跟着跳了下去。
  方是跳下去,一声闷哼跟来,原是林中月并未落地,而是藏在房中的横廊一脚踹上那落下甲卫的腹部。其势未歇,抓住那人颈项,整个身子跟着压上,卸手劲落在甲卫手腕,落地之时,不仅卸下甲卫直刀,更是借其身体缓落了冲撞。
  林中月纵身避开房顶落下的箭,贴身窜入房中黑暗,急快地从窗子闪出去,刀劈作响,正是撞上一名跟来的甲卫。
  两人交手也快,林中月身形纤细,单凭取巧躲过对方善用的直刀大力劈刺,几招之后,便是不及。眼看身形要被迫入场中,林中月手腕一压夺过来的直刀,径直放了手,屈膝从甲卫身下滑开,趁着甲卫冲撞出去,蹬地再起,一脚踹上甲卫后背,踩踏而上。
  但看她纤臂勾着廊下房檐,横身纵上,借力一个蹬出,躲开一箭,腰中短匕暗扣而出,急快地扑下,一刀划断了放箭者的弓弦。
  那甲卫反应不差,弦弓方断,已是反手去捉林中月,猿臂捞着林中月的腰就是擒卸手一套使出,捉住了林中月手持短匕的手腕。
  刚要卸力,膝盖便是挨了一脚,正面着力之下,当真是整个身子都痛僵了。这一僵,力道来不及,林中月脱困而出,反手一肘砸到了甲卫脸上,人又轻巧地窜了出去。
  这一窜出,磷火箭必定是照出了暗影,又不会引起火势,林中月再不敢上房,遇上人,一击讨巧之后,径直往牢狱的闸围处钻。
  其实她的想法很简单,她本意就不是救人。她的目的,虽然有些难,但是做准了,才是她要的效果。
  算计好距离和人数,林中月放开了手脚,纵跃之间,几如一条狼影,不伤人,不下狠手,一路踩着人,躲着人,除却必要的箭挡不住,才会借用身体,尽量减少直接命中,以擦伤避开。
  抵达牢狱闸围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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