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缘-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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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针取下,孟脩祎抱着暮笙,半晌,方道:“终于最后一回了。”
暮笙轻抚她的发丝:“嗯……”
“但是,”孟脩祎顿了顿,道:“若是你要离开,我宁愿借着每日都要扎针的借口,将你留下。”
暮笙沉默片刻,稍稍推了推孟脩祎,道:“我去沐浴。”
孟脩祎立时高兴起来,放开她,还催促道:“快去,快去。”
知道她想点什么,暮笙红了红脸颊,羞得不敢抬首,一言不发地去了。
床榻柔软宽敞,暮笙躺在上面,孟脩祎专心解她的衣带,只是轻轻一扯,衣襟便散了开去。
并未急着将这层藏起了秀丽起伏的美景的遮蔽掀开,孟脩祎抬起头,望向暮笙的脸庞。那如樱桃一般红唇,像蛊一般,令人执迷,令人失神,令人无可自制。
孟脩祎看着,还算镇定的眼神渐渐炽热,她双臂撑着凑上前,准确地将它含住。
柔软湿润,还有暮笙鼻息呼出的香甜气息,孟脩祎合上眼。吻,深入缠绵,一点点破开暮笙的心扉,挑动她的情、欲,让她慢慢地如她一般,痴迷得近乎虔诚。
只是一个吻,暮笙只觉得浑身都在颤栗,脊椎发麻。孟脩祎从亲吻的美好之中夺回一点神智,时时注意她的变化,见她亦为她情动,便从暮笙寝衣的下摆探入。
这几日,朝廷不大太平,礼部的事还未完,丞相又缺了一位。原来的礼部尚书听闻,不知做了什么,竟有证人陆续翻供,篡改证词。
此事,一波三折,陡得令人心烦,幸而近日陛下吃饱喝足,心情不错,便有耐心陪他们闹一闹。
孟脩祎身居帝位,看待事情便喜从大局出发,纵观全局,将各处变故都纳入视线。
前几年,孟脩祎觉得刑部与大理寺都很是拖沓,办起一些需雷霆万钧的事很是不利,便力排众议将北衙禁军更名为锦衣卫,赋予缉捕巡查之权,并直属于天子,不受任何官员差遣。故而,锦衣卫便凌驾于六部之上,加之这两年皇帝任用锦衣卫在朝中颇做了些整顿,锦衣卫不说令人闻之色变,也很让人忌惮。
此时,礼部前尚书便蹲在锦衣卫的诏狱中。
孟脩祎想了想,这些人翻供似乎是她命众臣举荐一名新相而始。这倒是怪了,即便这些人翻供,前尚书的一些罪名也定了,已无拜相可能,那些原本笃定他有罪的证人在这时改口,他们图什么?又或者说,是谁,能令他们改口变卦?
要知此项,便得知晓这几日谁与前尚书有过接触。诏狱监管严格,比起刑部大狱与大理寺大狱更为密不透风,每日进出都有记录签字。孟脩祎便派了人去查。
淮安君府,几年过去,这里的格局陈设一丝未变。
孟幼琳坐在庭前,四周花香馥郁,蜂蝶飞舞。她坐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昔日的小女孩长大了一些,发丝长了,身量也变得修长,体态有了少女的性感丰润。变化体现在方方面面,不变的是她那双始终清澈单纯的双眸。
旖旎春光中,女子满腹心事。孟幼舒踏入前庭便看到如画卷一般的景象,她不由放轻了脚步,缓缓地走过去。
然而,孟幼琳从不会错过她的气息,她抬首,望向孟幼舒的方向,微笑道:“今日怎回的这样早?天还没黑吧?”
那微微一笑,将方才沉重的心事一扫而空。她一面说,一面微微仰头,似是在感受空气之中是否有阳光。
孟幼舒快步往前,温声道:“有陛下坐镇,我自可轻松些。”
搁在三年前,孟幼琳必要抱怨几句皇帝自己偷懒,将孟幼舒逼上前顶着,只是现在她大了,自是懂事了,口中便不会说出这样显得颇为大逆不道的话语。
懂事使人知礼,懂事也令人多思多想,从无知无畏变得犹豫不决。
孟幼琳一笑,眉眼间仍然留存着天真的痕迹,她想说什么,却带着些迟疑,过了一阵,仿佛仔细思索了说辞,方道:“昨日郡王府派了人来,邀你过两日回去,你去么?”
郡王府是孟幼琳与孟幼舒的父亲、继母居住之邸,平林郡王爵位虽比女儿低,身上也没什么实职,一大家子,几乎就是指着郡王的俸禄度日,父亲的架子仍是摆得十足。奈何,孟幼舒从来懒得搭理他们,这回仍是如此,听孟幼琳这般说,便坐到她的身旁,懒懒道:“去做什么?我还上赶着受气不成?”
父亲若是真想念她,怎会从不提阿琳?不过是看她如今有点用处,想从她这里谋求好处罢了,他何曾真心关心过她们姐妹?
孟幼琳仿佛倏然间把脑海中的某根绷紧的弦松下,她侧过身,欲知孟幼舒在何处。
多年相依为命,孟幼舒能准确地猜出孟幼琳每一个动作中的意义,她见她侧身,便忙伸手握住孟幼琳的手,柔声道:“在这。”
感受到她掌心的温度,孟幼琳便觉得直暖到了心底,摸索着靠到孟幼舒的肩头,她笑眯眯道:“有小薄在,陛下这几日很开心吧?”
孟幼舒一笑:“岂止是开心,耐性都要足上几倍。”
孟幼琳听闻,便笑得眯起眼来,像一只单纯可爱、不知世事的小奶猫,让人看得心软,只是,过了一会儿,她想起了什么,微微收敛了笑意,欲问,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仔细琢磨了说辞,方笑着道:“陛下年岁也不小了,平日,就无人上书恳请陛下大婚么?”
孟幼舒低头将孟幼琳的手放在手心把玩,闻言,漫不经心道:“怎么没有?只是陛下这两年愈发强势,又将朝局控得牢牢的,这些大臣见陛下没有大婚的意向,摸不准她的心思,也不敢太过紧逼,怕触了她霉头罢了。”
“总有一日,会拖不下去的吧……”孟幼琳喃喃道,如自语一般。
这语气所蕴藏的情绪太过复杂,仿佛惆怅,仿佛担忧,甚至还有一点自伤,孟幼舒一时辨不出来,只是对这话中的内容,脱口回道:“自然是不能一直拖着的。不过,阿琳,你何时关心起陛下来了?”
孟幼琳一顿,神色顿时便不自在起来,她把脸埋在孟幼舒的肩窝。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不知如何掩饰心虚:“我……是关心你啊,你……你与陛下差不多的年纪,也未……未成婚呢。”
☆、第七十三章
说完那话,便如什么难以启齿的小心思被人知晓了一般,孟幼琳羞得脸颊发烫。
孟幼舒低垂着头,并没有注意,只是笑笑:“我与陛下不同,陛下不成婚,后继无人,帝位无嗣,则国之基石动荡,我不成婚就不成婚了,并不要紧。”
至于淮安君这爵位的传承,孟幼舒并不多在意,何况,孟家是皇族,经三代繁衍,多得是可过继的孩子。
听她说罢,孟幼琳顿时双眸一亮,正欲开口,便听孟幼舒又道:“我总得为你择婿,让你有所依靠,才好安心,再考虑自己的事。”
孟幼舒一面说着,一面用心琢磨起来,将阿琳嫁出去,哪怕再好的男子,她也不能放心,不如招赘好了,正好,待阿琳有了子息,就立为世子,将来袭爵,就算降一等,也可为郡王。有了这一好处,想来必有愿意的好男儿。
阿琳单纯可爱,心如稚子,她值得最好的对待。
竟是要考虑终身大事了。转眼间大家都大了,要进入人生的另一阶段了。孟幼舒感慨的叹了一气,忽而发觉,阿琳好久没吱声了。
侧首一看,只见孟幼琳苍白着小脸,贝齿咬着下唇,震惊而失神。
“阿琳?”孟幼舒心一揪,忙唤道。
“阿舒……”孟幼琳抬起头来,双眸无神,她抬手,欲抚孟幼舒的脸庞。这从未在孟幼琳面上出现过的深切悲伤令孟幼舒心中一恸,忙握了她的手,贴到自己脸上。
光滑熟悉的触感安慰了孟幼琳难受到极点的心情,她固执道:“不要把我嫁给别人。”
孟幼舒一时没反应过来,便听得孟幼琳又道:“我要嫁,也只嫁与你。”
一语如巨石入大海,溅起千层浪!
孟幼舒睁大眼睛,不敢置信道:“你说什么?”
孟幼琳虽难过于她的态度,却并不打算退却,她张口道:“我说……”
“住口!”孟幼舒怒喝道。
孟幼琳身子一颤,委屈地垂下头去,果真闭口不言了。
孟幼舒腾地站起身,孟幼琳来不及反应,差点摔到地上,她心口一疼,眼泪便下来了。耳畔传来孟幼舒冷到极点的声音:“今日听了什么,都烂在心里,但有一丝泄露,小心汝等性命!”
是对周围侍奉的婢子们说的。
那些婢子在孟幼琳开口之时便吓得颤颤发抖,听得如此骇人的阴私,不会有人觉得兴奋,只让他们寒意阵阵,唯恐被灭口。眼下听得孟幼舒警告,岂敢不从,忙跪地称是,半个字都不敢多说。
将事态控制,孟幼舒喝退了婢女,方回过头去看孟幼琳。
孟幼琳坐在那里,眼睑轻颤,她在哭,在无声地落泪。
孟幼舒心疼不已,可此时却不是纵容阿琳的时候,她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示范,致使阿琳有了这样的心思。
“你何时有了这样的念头?”孟幼舒极力镇定着问道。
“小时候,我就是这样想的。”孟幼琳的语气有些不稳,带着轻泣,“母妃过世,只有你对我好,只有你护着我,父王只知自己快活,纵着那个心如蛇蝎的女人欺负我们,没有你,我早就活不成了!”
孟幼舒合眼,满面难过:“你是我妹妹,我保护你是应该的。”失望浮现在她脸上,纠缠于她的话语间,钻进孟幼琳的心里,变成了一只冷酷的血手,毫不留情地要将她的心拽出来。
“我是你的妹妹。”孟幼琳低声啜泣,“可我不想只是你的妹妹!”
“可你,只能是我的妹妹。”孟幼舒睁开眼,看着孟幼琳,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道来。
孟幼琳瞬间颓丧地低下头去,只是片刻,她便固执地抬头,说道:“但我,已经无法只将你当做姐姐,在很久以前,我就不能只将你当做姐姐了!”
像一个倔强的孩子,明知这件事是错的,仍要违背大人的意愿,执意去做,到了孟幼琳这里,这种执意都多添了一分孤注一掷的悲壮。
哪怕是到了这个时候,孟幼舒仍然无法对她阴下脸,更无法对她疾言厉色,她只觉得心疼、难受,心头梗得慌。力气仿佛随着孟幼琳的话,一下子都被从她的身上抽离了,孟幼舒无力的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管你以前是怎样,从此刻之后,不许你再对我说出这种话,更不许你再有这种念头!”
孟幼舒说罢,便转身走了,她再也支撑不住自己。
孟幼琳慌张的唤着“阿舒”,孟幼舒停下步子,逼迫自己冷酷说道:“以后,也不许再唤我阿舒!”
倘若她们不是姐妹,孟幼舒不会拒绝得如此决绝。
纵使孟幼琳让她心慌意乱,不知所措,孟幼舒也不曾怨怪过她。
阿琳还小,难免犯错,更难免弄错了她对她的感情,毕竟,很长一段时间,阿琳不喜与外人接触,长久地在府邸中,她日常相处的人,也只有她而已。
也许,让阿琳常出去走走,认得更多的人,便好了吧。
孟幼舒积极地想着如何去改变。她并没有避着孟幼琳不见,反而常带她出去,又或令婢子劝她出去走走。
一切都与往常一样,只是孟幼琳再唤她阿舒,她会耐心地纠正她“要叫姐姐”,久而久之,孟幼琳也改了过来,乖巧地唤她姐姐,也不再说那些大逆不道的话语,好似那一日只是她魔障了,现在好了,便都回到原来的轨迹。
然而,发生过的事,不会全无痕迹。
孟幼琳变得比以前更乖巧,孟幼舒怎么说,她便怎么做,仿佛变成了一个听话乖巧的奴隶,不敢违背主人的命令。
朝堂上突然发生了一件事,礼部前尚书在狱中自尽,他摔碎了吃饭用的瓷碗,藏起了一片,到夜里,扎进了心口,隔日,狱卒发现时,他已血尽而亡。
皇帝震怒,下诏锦衣卫彻查。锦衣卫办案,向来不讲情面,他们只听从皇帝的诏命,旁人,哪怕是丞相都不能干预。
暮笙终于想明白,两年前,闵世杰的不对劲出在哪里。
因皇帝要重臣荐一新相,原本指证前尚书的证人纷纷翻供,这场景实在太过似曾相识。暮笙想了许久,忽然想起,两年前,闵世杰领着宛娘到她与崔云姬面前,言辞态度,忽然变得极为儒雅和善。他素日也甚为亲和,却不曾那般大度与平易近人。现在细细一回想,那正是初设五相之后。
而此番,礼部之事又唯他独善其身。
就像一个一直隐藏在迷雾中的关节突然被打通,暮笙终于明白,闵世杰为何会将林潭的那封遗书交给她与崔云姬。
因为那封遗书,于他而言,实在太俱诱惑,里面写尽了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