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的女人们-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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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带着太妃的旨意而来,时刻关注着秀水宫的一举一动。为了查探,她已经昼夜颠倒了,白日里秀水宫的人哪里敢有这样大的动作,夜里她可以断言没人出过宫门。
但她现在在外人看来已是秀水宫的人了,出面作证不会有人信的。
杨柳被带走拷问了,徐嫔娘娘还在深殿之中酣睡着。
宫里消息传得极快。
舒妃笑着问从秀水宫路过回来的小宫女:“皇后当真把徐嫔身边的杨柳抓走了?”
“千真万确。不过也是秀水宫的人活该,自初雪天后,有多少人在她们宫外的道上摔倒过。”小宫女因自己也曾摔过,还破了件宫中新发的入冬衣裳,觉得皇后娘娘此举大快人心。
舒妃端着雪梨汤慢慢喝着,嘴角带着藏不住的笑。她夜夜命人在秀水宫外泼水,水冻了一夜第二日便成了冰,不少人在秀水宫外摔得千姿百态,可竟无一人敢说什么。
徐嫔那疯起来不要命的性子人见人怕,大家拍净身上的雪,摸摸摔疼了的地方,都憋着股气闷不作声地躲开了,左不过下次路经此地时更加留心些罢了。
宫中敢动徐嫔的人,想来也就三位正主了,可太妃病着半步不出咸康宫,皇上失眠后许久不来后宫,也就只有同样暴脾气的皇后能治徐嫔了。
另舒妃失望的是,皇后没有摔下去,只抓了杨柳,没有当场收拾徐嫔便急匆匆赶去了月门宫。
说起隔壁那个月门宫新入住的霁嫔,舒妃想起那日偶然见到还是王府婢女的霁嫔一人闹翻了玖阳公主身边众人,更当众逃跑的事。也是个不好对付的主啊!
舒妃正想着,先前回话的小宫女碎碎叨叨地还念着秀水宫的事,舒妃只听到句:“所以说,恶人自有天收,娘娘你说对不对?”
舒妃压着怒火道:“滚!”
***
“皇后娘娘嫁到!”
皇后带着赏礼被众人拥着进了月门宫。
怜月因要提防着郡主胡来,不敢熟睡,一直警醒着。听说皇后来了,不等宫人前来回禀便从郡主怀里钻了出来,迅速穿衣挽发,用房中的冷水随便洗了脸,又去桌前用热茶漱了口。
刚收拾完嬷嬷便来敲门了。
嬷嬷还未说是何事,怜月便打开了门,吓得嬷嬷一愣,倒忘了本来要说什么。
“皇后娘娘在哪?”怜月心想该来的总算来了,她轻手轻脚地关上寝殿的门,不想吵醒郡主。她知道郡主定会为自己出头,可皇后娘娘不是玖阳公主,不是郡主可以轻易应付的。
怜月走入满是积雪的院中,跪着给刚踏进宫的皇后行礼道:“奴婢不知娘娘驾到,接驾来迟了。”
皇后命宫人把赏礼抬了进来:“给霁嫔道喜了。皇上喜欢你,匆忙间便入宫赐字封嫔都妥了,本宫也没功夫准备贺礼,这点东西你别嫌少。”皇后本想叫怜月多跪一会儿,可见她跪地时十指放在雪地上,冻得通红,只得不情愿地命她起身回话。
皇上能不能睡好,全指着霁嫔那一双手呢!
那种憋屈的感觉又来了。皇后又发觉自己谁都动不了,可她不甘心,既来了月门宫,霁嫔不掉层皮她是不会走的。弹琴只需用手,那别的地方也就没必要顾惜了。
进了月门宫厅殿,皇后在上座坐下后开口便是:“霁嫔你可知罪?”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怜月知道皇后来者不善,毫不惊讶地跪下了,答道:“臣妾不知皇后娘娘所指何事。”
“不知道入宫的新人要去向本宫请安么?还是说霁嫔你身子娇贵,册封的赏礼也得本宫亲自给你送上门来才肯要。”皇后是没事找事。本想挑怜月仪容的毛病,可她今日虽未施脂粉,却也素净齐整。思来想去只挑得出这一条,可她心中并无底气。
怜月觉得这罪名简直是强加了,说她礼数不周没有及时去向皇后请安也罢了。这赏礼分明是皇后娘娘自个儿送上门来的,怎么成了她身子娇贵了?皇后身份上压死了她,怜月不服气可也不敢顶嘴,恭恭敬敬地立即叩首道:“臣妾新入宫,有不妥的地方还请皇后娘娘指教。”
怜月说完有些心虚,怕皇后和宋氏是一路人,真的“指教”她。
锦阳睡着睡着,觉得怀里突然有些空,一睁眼才发现怜月不见了。
她担心怜月被皇帝接走了,忙起身换了衣裳冲出殿外。
寝殿外便是厅殿,皇后坐在上座,怜月柔柔弱弱地跪在地上。锦阳担心怜月在兴州府跪出的旧伤又复发,向皇后行过礼后道:“霁嫔娘娘呆会儿要去御前奏曲,不宜久跪。”
皇后没想到锦阳也在,这就是意外收获了。
她家灵阳不争气,太妃又偏心,由着锦阳这野丫头在宫中胡作非为。敢抢灵阳的人,敢打玖阳,眼下竟敢与她顶嘴。
正好,两个一起收拾了。
皇后眼中凶光一现,冷冷地道:“奏曲用得着腿脚吗?还有锦阳你,也给本宫好好跪着,宫里有宫里的规矩,本宫受累替王爷王妃教教你。”
怜月没有打算这么生受着皇后的罚,当年她懦弱不敢忤逆宋氏,结果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忍让只会让施暴者得寸进尺,根本不会让你得救。
怜月见锦阳郡主蠢蠢欲动,似要起身驳斥皇后,担心郡主冲动惹上麻烦,怜月突然抬起头对皇后道:“请皇后娘娘离开月门宫。”
“你说什么?”皇后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霁嫔怎么敢这么和她说话?
怜月站起身,却摁住了要一同起身的郡主,她不想郡主被皇后抓住把柄。然后口齿清晰地俯视着坐在椅中的皇后道:“请皇后娘娘离开月门宫。”
“你大胆!”皇后对月门宫的人喝令道:“还不拿下这个大逆不道神智不清的疯女人?”
怜月冷冷地扫视着月门宫的人:“别忘了谁才是这月门宫的主子。”说完一拳打向了皇后的方向,但打的不是皇后的脸,而是皇后身旁案上的瓷器花瓶。
怜月捡起一片碎片放在手背上,将手伸到皇后的眼前,面不改色地划了道血口。
“今夜臣妾若不能抚琴,皇上问起来,娘娘猜我会怎么说?”怜月故意将血滴在皇后的凤袍之上。
☆、061
锦阳不忍心再看不下去; 怜月的手滴着血; 她的心也在滴着血。可她不能贸然上前阻拦; 那样只会给怜月添乱。她望着挡在眼前的霁嫔娘娘的身影; 满脑子都是上一世替她挡风遮雨,对所有人无情甚至狠毒; 却只对她温柔宠溺的霁妃娘娘。
“敢威胁本宫?”皇后指着一屋子的下人,有她宫中的; 也有月门宫的; 大笑道:“你当一屋子的人都是瞎的不成?当他们没看到是你自己划伤的?想诬陷本宫; 你还嫩了点。”
怜月毫无惧色,将小瓷片扔到地上道:“臣妾没有缘由地割着手玩么?皇后娘娘来了月门宫一趟; 臣妾便伤了手; 当真有这般巧合的事么?在场众人若谁在皇上面前告我诬陷,我便说她们是被皇后娘娘所迫不敢说实话。伤在我手上,血在娘娘衣服上; 娘娘猜,皇上更信谁?在场的; 不怕被治欺君之罪的尽管帮娘娘说话去!”
皇后愣住了。宫人也一副不想掺和的模样; 低头的低头; 转脸的转脸。
“你以为本宫治不了你么?本宫便是废了你的腿皇上也不会将我如何。”皇后对自己宫里的人吩咐道:“霁嫔以下犯上!给本宫挑断她的脚筋。”
“尽管挑!”怜月怒吼道。弯腰捡起一片巴掌大的弧形瓷片放在脖子上:“真以为我被废了双足成了废人一个还会苟活着么?我数到十,娘娘若还不走,便领着臣妾的尸身向皇上交差去吧!”怜月说完用瓷片抵紧了脖子。
皇后慌了。
锦阳也慌了。她赶忙站起来从身后扶住怜月的手,低声劝道:“别做傻事。”
怜月用力拂开锦阳的手,双目如炬地死盯着面前的皇后; 开始倒数:“十、九、八……”
她数得很快,亦很绝然,瓷片渐渐嵌入雪白的脖子,白瓷边有了淡淡的血迹。皇后看霁嫔这不要命的模样,实在是怕了。眼下霁嫔是治愈皇上失眠之症的唯一良药,若这药没了,皇上不罚她太妃也饶不了她。
转眼怜月已经数到了四。皇后不敢再迟疑,忙领着她的人踉踉跄跄地跑出了月门宫。
月门宫的嬷嬷跟过去关上了宫门。宫女与太监忙上前围着怜月,咋呼着要唤太医。
“不必了,给我取些干净的水来就好。”她不傻,伤口割得并不深,只是想逼走刻意为难她的皇后,也无意将此事闹大。怜月来不及顾及伤口,问怔怔望着她的郡主:“可跪疼了?”
锦阳盯着怜月脖子上一指宽的伤口,气得转身回了寝殿。怜月遣退众人,跟上去合上了房门。
“若皇后不走,你当真会割下去么?”锦阳就在门后,怜月一进来便被她死死抵在门上。
怜月方才胸中憋着一口气豁出了命去时还不觉得有什么,此时缓过劲了才后怕起来,双脚有些发软,快站不住时被锦阳揽住了腰。
锦阳将怜月抱进怀里,轻轻吻着她脖子上的伤口厉声道:“下次不许这样了。和她犯不着的,再不行还有太妃给咱们作主呢。”
怜月感觉脖子上痒痒的,笑着试图推开锦阳道:“我也不能万事指着旁人,总得想办法在宫里活下去的。今日大闹一场,皇后娘娘再想为难我也会顾忌着些了。”
“给我看看手。”锦阳觉得怜月是真傻,上一世怜月有她自己的求生之道,可是这一世真的不用了。锦阳抬起怜月的手,心疼地望着手背上还在渗血的伤口。
“娘娘,水来了。”嬷嬷在外敲门。
怜月推开锦阳要去开门,被锦阳抱住了腰动弹不得。锦阳对门外的嬷嬷道:“不必了。我已替娘娘包扎好了。退下吧!”
听着嬷嬷已走远,锦阳才解释道:“防着些你宫里的人,今日你与皇后闹成那样,没准有想害了你去皇后跟前邀功的。”
怜月点点头。
锦阳掏出帕子替怜月包扎好伤口,安慰道:“好在你下手不重,伤口并不深。别苑那边我带来的东西里有治外伤的药,这就去取来给你。你把皇后得罪得这样厉害,以后太医也信不过了。”
怜月已经可以预料到自己未来在宫中的日子会有多艰难,她拉着锦阳去床前坐下,笑着道:“郡主别去取药了,本来就是小伤。趁这会儿,咱们坐着说说话。”
皇后不会轻易放过她,怜月想好好珍惜眼下。
***
“又来了个徐嫔那样的疯子。”皇后回宫的路上气得不行,在后宫什么样的妖孽她没见过?还从没受过这样的气。
嬷嬷倒不觉得。“娘娘小看霁嫔了。徐嫔不过疯闹着自保,哪里敢有诬陷娘娘的念头?霁嫔不及徐嫔性子泼辣,但这种拉着人玉石俱焚的人更可怕啊!”
皇后冷笑一声吩咐道:“给我全天下的找琴艺高超的乐人。我还就不信了,皇上那病只能指着她不成?”一旦皇上失眠之症好了,或是有了旁的可以替代霁嫔的人。那一日,她定要霁嫔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徐嫔睡醒后天刚擦黑,习惯地唤杨柳:“杨柳?”唤了几声进来了个小宫女。
“回娘娘,杨柳姐姐被皇后娘娘的人带去问话了。”小宫女胆战心惊地站在门口回话,怕主子发怒扔东西砸她。这杨柳姑娘是皇后娘娘青梅竹马的好姐妹,自娘娘进宫就一直跟在身边的,在秀水宫也相当于半个主子。
今日杨柳姑娘出了事,娘娘不可能不动怒。小宫女已经准备好伸手挡随时可能飞过来的花瓶玉器杯盏灯座了。
“带去问什么话?”徐嫔把睡醒了正哭着小公主交给奶嬷嬷带到隔间去,她不想当着宝贝闺女的面冲下人发火。小公主一走,徐嫔就彻底变了脸:“带去多久了?”
“一……一个时辰了……”小宫女握紧拳头,决定勇敢面对即将到来的狂风骤雨。
“一个时辰了?为什么不叫醒我?就由着皇后把人带走?”徐嫔抓起茶杯扔了过去。
小宫女灵活地一避,心想还好自己早有准备。避开杯子后忙回话道:“杨柳姐姐不许奴婢吵醒您。”
“呵。我看是你们怕得罪皇后吧!”徐嫔随手捡了件衣裳披上,小宫女忙取来斗篷。
“备轿。去找皇后要人。本宫安静了些时日,她便当秀水宫的人好欺负了,也是贱。”徐嫔口无遮拦着大步走出正殿。
暗中观察的荣嬷嬷看着徐嫔急切的脚步,和气得通红的脸,似乎想到了什么。
只是失了个下人哪里至于这样?她对于别的事或许比较迟钝,但在太妃身边多年,每次出现与嘉王妃有关的事,太妃娘娘也是这种模样。
徐嫔与杨柳?荣嬷嬷只是猜测。
***
皇上大致处理完这几日累积的政事,也入了夜。
公公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