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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致命风流[重生]-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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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霄峡,他在明漪身上寄托了太多的东西,早已脱离了单纯的师父盼徒儿好的那一层情,他把整个道门以及玉虚宫的前途都捆在了明漪肩上,只要明漪的人生轨迹稍稍出一点偏差,他都可以臆想出整个道门会产生的偏差。
  也怨不得他对这个徒弟如此严苛,那么些年过去,凡间就找到了这一个值得交付冠带的孩子,从心性到根骨样样都恰合适不过,舍掉这个,怕再找不出另一个更好的了。
  霄峡骂完一遍后,越是看明漪那不说话的模样越气,直冲吴砭喊道:“去拿长凳和戒棍过来,从小我就没打过她,如今大了大了,却要叫我如教训孩童一般教训教训她了!”
  吴砭看了一眼明漪,急道:“掌门三思啊,这孩子还瘫在轮椅之中,打也不是这时候打啊!”
  霄峡一般总都是沉稳得体的,毕竟年纪与身份摆在那里。他现在能气成这副模样,也是真的没把明漪当外人,心思和那种怒其不争的老父亲差不多。
  “我叫你去你就去,她如今翅膀硬了,非得教训不可,再不训,明日就该弑君弑师了!”
  吴砭和洛木相视一眼,知道他俩劝不住,只得依照霄峡的吩咐去做了。
  明漪的眼眶罕见的红了,框着一包泪,手足无措地低着头。
  待长凳戒棍到位,吴砭和洛木搀起明漪,扶她在长凳上趴下。霄峡拿过戒棍,对吴砭道:“左右服侍的都喝退,门关上。你们要是敢劝阻,我只会下手更重。”
  吴砭不忍地看了看明漪。
  霄峡挥起戒棍狠狠抽下去,戒棍剐蹭过明漪肩后的衣服,实打实地落在她的背上,其力道险些直接把衣衫刮破。
  只一下,明漪便知,霄峡八成是不知道自己那晚给小狐狸送了两年的修为,身体已亏空许多。他打的力度,对于康健的明漪来说还可运气抵御一番,但对于刚刚损失了两年修为的明漪,可就没那么好挨下去了。
  明漪被打得脑子一片空白之际,竟还想了想霄峡是怎么安插的眼线,小报告也不打全了,害得她连博取点同情的机会都没有。
  这紧急状态下还有心思想些玩笑话的习惯是谁染给她的呢?
  是小狐狸吗。
  屠酒儿……
  明漪死死抠着凳沿,五脏六腑被打得翻江倒海,血混着昨晚吃的药一起吐了出来。后背似火烧般灼痛不说,脑子也变得混沌不堪,甚至眼睛也无法清晰视物了。
  吴砭看霄峡气急了,手下没个轻重,又紧连着打了将近二三十下,忙悄悄和洛木吩咐:“你快去找乾阳道长和李承安道长来。”
  洛木领意,偷偷绕后殿出去了。
  不多久,两位老道长便风尘仆仆地加急赶了过来,见明漪后背的白衣已被打得血迹斑斑,衣服都刮破了几处,而明漪本人已经意识模糊,他们连忙去拦霄峡:“掌门师兄,别打了,别打了。”
  霄峡被乾阳和李承安抓住胳膊,重重叹口气:“我教训自己的徒弟,你们拦什么?”
  乾阳点头:“是,这孩子不听话是该训,但掌门师兄也该想想,你就这么一个看得上的徒弟,把她打出个三长两短来,我玉虚又将面临百余年寻不着继位者的困境,此番结果也是师兄想见到的吗?”
  李承安附和道:“是啊,这孩子纵是千般不是,也该念念她以往的乖巧和顺。况她腿脚已不便了,掌门师兄再打下去,伤了脊骨,彻底瘫了可怎么好?难道我玉虚一代掌门人要是个在轮椅上度此余生的残废?”
  “你们光想着叫她继承掌门之位,叫她有恃无恐。她若再这般忤逆下去,就是把季鱼清那个废物拉回来重教,我也不再要她了。”
  霄峡虽然口上这么说,实则心里还是只认明漪一个,又及怒火渐退,看了看长凳上瘫着的人,觉得自己是打重了,便在面上狠狠哼一声,顺着乾阳与李承安的动作把戒棍扔了,拂袖离开。
  乾阳与吴砭说:“你回头去我那里拿些药来,给漪儿送过去。”
  吴砭应了,和洛木一起把已经昏迷的明漪架起来,到门口喊了个小弟子,“快去把你逢雪师姐找回来,要紧,要紧。”


第23章 【番外篇】前尘忆梦(三)
  “你喜欢哪一个名号?淑妃还是明妃,或者惠妃,昭妃?”皇帝笑着把册封诏书递到屠酒儿眼皮子下面,诏书都已写好,只差封号空白。
  屠酒儿想起前几日听到宫女闲聊的一些话,转了转眼珠,说:“我觉得那个……皇贵妃听起来挺好。”
  “皇贵妃?”皇帝一愣,看屠酒儿的面色,她倒是真的不知这位分有多高。皇贵妃,那可是后宫之中仅次于皇后的地位,一个皇帝能有万千妃嫔,可也就只有那么一两个特殊的能当上贵妃,历朝历代中能当上皇贵妃的,除了独宠之外,哪个不是另有些地位背景的人物。
  “不可以么?”屠酒儿委屈地瘪起嘴,颇是楚楚动人,“可人家就喜欢这个呢。”
  皇帝也知道此时正和太后斗,不能做这荒唐事落人话柄,但一看到屠酒儿那张脸,竟就咬了牙直接应下来:“你喜欢,朕就封。”
  “谢谢陛下哥哥。”
  这一句软糯糯的陛下哥哥可是叫到皇帝的心坎儿里了,听得他心神荡漾,半晌没回过神。
  屠酒儿看着皇帝捂着嘴偷笑。
  晚些时候,屠酒儿好不容易才把皇帝送走,皇帝一副想留下过夜的样子,但又怕极惹了屠酒儿不快,故也不敢提。
  也亏得是个肯怜惜美人的主儿,要是个蛮不讲理的暴君,可就没那么好哄过去了。
  屠酒儿倚靠在门边,听着太监总管尖着嗓子喊了起驾,目送皇帝的步辇一点一点消失于小径尽头。
  她打了个哈欠,正想回去躺一躺,却又听到另一个娘里娘气的声音喊道:
  “皇后娘娘驾到——”
  屠酒儿顿时咧开嘴笑呵呵地转身跑下台阶,果见另一边小径上皇后的步辇行了过来。待步辇落定,靳花初被两个宫女搀扶走出,伴着仍旧病弱的憔悴模样。
  “今日不坐轮椅啦?”屠酒儿开心地搭上靳花初的手。
  旁边小太监骂道:“你是什么身份?见了娘娘不行礼,还敢这般僭越?”
  靳花初轻声道:“罢了。”
  屠酒儿得意洋洋地看了眼小太监,拉着靳花初就往门里走,边走边说:“不是叫你常来看我么,怎么你不来,反而陛下哥哥跑得比你勤快多了?让我盼得好急。
  “陛下哥哥?”靳花初禁不住皱起眉,颇为不悦。
  “一个称呼而已,你也要生气么?”屠酒儿摇了摇抓着靳花初的手,语气中溢满了撒娇耍赖,“花初,好花初,饶我一次,我是刚刚叫顺嘴了没搂住,不是故意的。”
  “你嘴里能有几句实话。”
  “我嘴里不论实话假话,你不都爱听着呢么。”屠酒儿兴致勃勃地把靳花初带到书桌前,指着那一桌子歪七扭八的字,“上回说好教我写字,你看,我已按着你布置的做了,可怎么还是写不好呢?”
  靳花初垂眼看那书桌,她就知道,屠酒儿这么撒娇定是有所求。
  说来奇怪,她明明能感觉到屠酒儿的顽劣和不正经,也能感觉到屠酒儿多半并不喜欢自己,只喜欢玩,可每每还是会被她哄得一愣一愣的,心中更是时时刻刻舍不下她,吃饭,睡觉,醒来,她都会无比地想念她。
  怎会如此,她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任何一人。
  但独独喜欢上了她。
  “花初,你又发呆。”屠酒儿笑着歪脑袋看她。
  “以后有侍人在的时候,还是叫我皇后娘娘吧,总归要得体些。”靳花初最是受不起屠酒儿对她笑,那张祸水的脸笑起来眉眼弯弯,酒窝深陷,煞是勾人,“……字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写好的,写不好便写不好吧,反正你做什么都是一时热度,过两天又不想写了。”
  “我哪有啊?”
  “几天前还喜欢诗词歌赋,叫我教你仄平相对,这一下忽又转了性子,喜欢写字了。做什么都是半桶水晃荡,平白给旁人落个笑柄,说你是个附庸风雅的俗人。”靳花初虽这么说,但还是坐在了书桌旁,拿起屠酒儿写的字看。
  “我初来这里,什么都不懂,就觉得那些诗词好玩,而你又正好精于诗词……”屠酒儿怕说岔了话,靳花初就不教她了,忙又改口,“花初,虽然我做什么都是一时热度,但这一回我答应你,只要我不离开你,便永不弃这‘附庸风雅’的爱好。”
  “如此说来,你终有一日会离开我。”靳花初半是打趣半是认真道。
  “怎么会呢?就是有那么一日你我天涯海角,我也会一直把你带在心里的。”屠酒儿拉起靳花初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眸子亮亮的看着她,“永不敢忘,相信我。”
  能相信吗。
  屠酒儿最擅长撒谎,然后用些花言巧语混着她那张脸,竟能蒙骗过世间大半人。
  靳花初知道不该信,可心中又有另一股情绪,欢喜,期待,蠢蠢欲动,令她宁可抛却理智,也愿意自甘堕落地相信那人的许诺。
  这就是情之一字的妙处么?
  “还不放开我,不想学写字了?”靳花初放柔了声音道。
  屠酒儿看她松了口,忙“哎”地应了,搬了张小凳子坐过来,趴在桌子上看靳花初为她演示。
  那端正坐在书桌旁的女子,脸庞苍白瘦弱,肩腰单薄亏虚,唯一一点浓墨重彩的点饰,只有那眼角下的红色泪痣,细细小小,别致有趣,令人喜爱。
  窗外被拦成缕的光透进来,照在她秀雅如竹的脸上,照在她灼灼熠熠的朱红泪痣上,照入屠酒儿的一双桃花眼中。
  夕阳的残光太舒适了。
  有一个人在身边静静写字,也太舒适了。
  屠酒儿蓦地开始犯困,眼睛一瞌一瞌的,再看不清纸上写的那些字。
  “这是‘春’字,上半部写的时候注意三横的长短,下面的日要写小……”
  “春……”
  屠酒儿模模糊糊地随着靳花初的话呢喃。
  “这是‘日’字,单写这个字时,封口的这一笔要尤其注意。”
  “……日……”
  “这是‘游’字,左中右结构你要——”
  靳花初半句没说完,停下笔,看着已迷蒙入睡的屠酒儿,轻轻叹了口气,把手里的笔放回笔搁。她招来一个宫女,吩咐拿了袍子,给睡着了的屠酒儿盖上。
  这些曲曲绕绕的含蓄心思,屠酒儿什么时候才能领会呢?
  但愿,自己能活到她可以真正领会的那一天。


第24章 迷阵内外
  “三三,你说道长要是知道你那码子陈年旧事,她会什么表情呀?”阿蛮偷偷地瞅着屠酒儿。
  她们此时正拿了破魂杵与捆仙索往桃封岭赶,刚出玉虚,一路紧急,阿蛮却还有心思闹身边的小狐狸。
  屠酒儿正心烦,自然没给好脸:“要么说你是鸟类,就是爱叽叽喳喳没个停。我可告诉你,阿漪好容易对我态度有点转变了,你要是敢在她耳边吹什么邪风,我把你的毛全拔干净!”
  “嘁,也就只有明漪那一个傻子以为你真是个好姑娘。谁能有我清楚,这么多年你就从没变过,还是一样的顽劣,一样的自私。”
  屠酒儿没理她,或者说也找不到话怼回去。
  “三三,你招人喜欢,身边从来不缺供你选择的人,我就担心……”
  “你不用替我操心,如今我再做甚么亏心事,早晚也都是会遭报应。”屠酒儿忽然变得正经起来,语气中也不再带着三分玩笑七分撒娇,更甚还叹了气,“我早就知道,是我该着的,若有一日……以这条命偿还她也不过分。”
  “我本来很讨厌那个道长,但有时又可怜她,你对她所有的好都不是你真心诚意给她明漪这个人的。”阿蛮咂咂嘴,啧啧两声,“不过好在她也压根瞧不上,这样最好,免得你犯下更大的罪孽。”
  “行了,别再和我提这件事了,烦不烦呢。”屠酒儿娇嗔道。
  “这事我说几遍都不嫌烦。”
  “那不若说说你,怎么,这一回大哥还是没有答应娶你吧?”屠酒儿嘚瑟地抬了抬下巴。
  “你还说,你都不肯在嘲风哥哥面前帮我说说好话。”
  “笑话了,我怎么可能给你机会让你这小丫头片子成为我大嫂,这不是占我便宜么?”
  “你……”
  “略略略!”
  阿蛮向下面看了看,说:“哎,要到了要到了,不闲扯了,快落下去。”
  屠酒儿也无暇再去想别的事情,一门心思扑在了救大哥和姑姑的这件事上。
  待她二人寻到了那片施了阵法的林子外,阿蛮把裹着布的法器摊出来,屠酒儿蹲下去拣了个尖头石块于土地上画了歪歪扭扭的八卦图。阿蛮又嚷嚷不对,屠酒儿只得擦来擦去,修改了半天,才画了个差不多的八卦阴阳鱼,再分别添上乾、震、坎、艮、坤、巽、离、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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