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医生很温柔[gl]-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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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谬和江莱闻言,皆是一震……她俩以为江渠和齐家没有什么过多的往来,还求助江渠帮她们调查齐蜃。但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江渠分明已经和齐家熟到可以一起扫墓的地步了。
江莱握紧了拳,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父亲会做什么欺骗自己的事。如果江渠不可信的话,她之前的做法就是在把岑谬往火坑里推。
岑谬轻轻扶着江莱,她其实一早的时候就看出很多地方不对劲,只不过亲耳听见的时候还是会错愕。江渠不像这样的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必然会导致江莱从心底里厌恶他。所以他到底是为什么,要藏着掖着,宁可让江莱厌恶也不愿意说出来。
游林敏感地捕捉到关键点,问齐媛:“你大伯父和江会长是一直走得很近还是只是一起扫墓?”
“其实我们齐家和江会长往来不多,甚至说没有往来,只有每年祭奠的时候,会长才会来齐家。”
“诶对了,你还有个哥哥叫齐蜃对吧?今天来酒庄怎么不叫上他?”
齐媛小声说:“堂哥他跟我大伯父关系一直不太好……”说到这里,齐媛不愿意往下继续说了,这是齐家的私事,齐媛不便往外多说。
江莱却一直在回想刚才齐媛说的,江渠和齐煌一起去祭拜四太太的事。她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然后虚虚放在半空。
岑谬见状,在她耳边低声道:“想去找江叔叔就去吧,我等你回来。”
江莱颔首,起身离开。
齐媛连忙问:“江医生你怎么走了?”
岑谬拦着要去追江莱的齐媛,冷笑道:“江医生上厕所齐小姐也要跟着?”
岑谬讨厌姓齐的,一直忍着没给齐媛摆脸色,江莱刚离开,岑谬的脸就冷得像个冰窖似的。齐媛莫名感到了岑总监周身得的低气压,不敢再追过去,她重新坐回椅子上,心道偶像上厕所她都跟着确实太变态了,也就作罢。
秦培志看了眼岑谬,垂眸给自己倒了杯红酒,他还挺期待岑谬找上自己的那天。
第30章
郊区的庄园; 若是离了人群; 便静得可怕。
江渠点燃了一支雪茄,还没抽上两口,雪茄就被人拿走了。敢从江渠手里肆无忌惮地拿东西的人,在这里也只有江莱。
江渠诧异道:“阿莱; 你怎么过来了?”
江莱熄灭了雪茄; 冷冷地看向江渠,前一秒她还想质问他为什么要隐瞒真相; 可当看见这张江渠垂垂老矣的面孔,又于心不忍了。她开始懊恼自己这容易心软的性子,不愿伤害别人; 却也不能护好自己和爱的人。
终究是为了岑谬的安全,江莱才心硬道:“你原本就认识齐蜃和他的妈妈?”
虽是一个问句,江莱却用了十分肯定的语气。
江渠沉得住气,似乎早就知道瞒不住; 他点头承认:“是; 不仅认识; 还有很深的渊源。”
“岑谬被齐蜃跟踪骚扰; 你若是不想帮她,又何必多此一举办这个酒会?”
江渠闭上眼; 揉了揉眼睛的穴道:“我举办酒会; 是想借此和你们俩做个交易。”
“交易?”
“嗯,一个交易,我会让岑谬自己选择。”
江莱预感不妙; 皱眉问道:“你想让她选择什么?”
江渠转了转拇指上的戒指,淡然道:“你们放过齐蜃,别再追究。作为回报,我名下江式的股份,加上现金、固定资产,接近六百亿,都归岑谬。或者,我亲自把人送进监狱,那六百亿家产全部捐给国家。你觉得岑谬会怎么选?”
一桩好交易,岑谬还真不一定能拒绝……江莱摇头,不,财迷的某人绝对会选六百亿。
江莱啧了一声:“为什么对齐蜃这么好?为了他几百亿说送就送。”
江渠心道,也不是白送的,嘴上却说:“齐蜃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没教育好有我的问题……在他没犯下什么不可挽回的错误前,我有义务去矫正。”
“如果他杀了人,你要怎么纠正?”
“不可能,他不会做这种事的。”
江渠说得斩钉截铁,似乎非常了解齐蜃。
江莱抬起眸:“那齐海呢?”
江渠微怔,不自在地搓了搓手,勉强露出一个笑容:“齐海早死了。”
“不,他没死,他还活着。”
“怎么会?二十多年前他就死了,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藏二十多年都不被发现。”
江莱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他并不需要隐藏。”
齐海和齐蜃是双胞胎,就算他大摇大摆走在路上被人看到,只要不和齐蜃同时现身,看见他的人最多也只会把他当成齐蜃。
江渠反应了过来什么,他没有想到过齐海可能还活着的情况。但他也没有表态,对于齐海和齐蜃,江渠似乎是铁了心的要包庇。
江莱不是什么小孩子,和父亲有分歧还会夺门而出。她这人学不会幼稚地发脾气或是说狠话,只想问清楚为什么,刨根究底,打破砂锅。江渠不愿说,她就和他僵持着。
父女俩对峙,江莱固执起来丝毫不输阵,就这样默默地看着江渠,非要等到他开口不可。
江渠算是知道,如果不给江莱一个解释,他可能等到天亮都没法出这个门。
“阿莱,我不想你讨厌我。”
江渠声音里满是疲倦,二十多年过来,他觉得累了。赎罪也罢,愧疚也罢,活着但求一个安宁,可此心安处始终都找不到了。
江莱却很平静地说:“我不会讨厌你。”
从小时开始,江莱就没有讨厌过谁,讨厌也需要情绪,用心才能真的讨厌。她大多数时候淡漠得像这个世界的旁观者,而不是参与者。
当年岑谬玩打火机把她写了两周的暑假作业烧成了灰,她没生气,重新花了两周补上作业,不过没时间陪岑谬去河边钓虾,反把那人给气了好几天。把小时候的事一件件捡起来品,就越发觉得岑谬不讲理。
江莱补充道:“我从来不会讨厌别人。”
江渠沉吟半晌,从柜子里拿出一根新的雪茄,他看了看江莱的眼色:“我就抽一支。”
江莱没有阻止他,她清楚烟的作用,让人上瘾的并不是那种呛鼻的味道,心里的烦躁不安才最难以戒掉。冷冰冰的灵魂,总要靠点别的东西去支撑,不是液体就是气体,或是肉体。
打火机点燃,烟雾缭缭。
江渠吸了口雪茄,又长长地吐气。
江莱有种错觉,江渠像是很老了,老到只剩下一张空壳,别的什么都没有了。她前段时间见到江渠时,江渠看上去还很年轻,像所有正值壮年的人一样精神奕奕,完全不是现在这样的沧桑。
江渠并没有抽完一根烟,他把还剩了三分之二的雪茄按灭,搓了把脸,总算开始讲起过去的事。
“我和你妈妈,还有茗玉,也就是齐蜃的妈妈,是从初中就相识的朋友。”
这出乎江莱意料,她看向江渠,等他继续往后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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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江的那个臭小子喜欢李老师的女儿。
知道这事儿的人都会说上那么一嘴: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羞死个人!
李老师的女儿长得漂亮水灵,是学校里出了名的校花,又是文化人,那个没啥本事家里还穷的江渠怎么配得上?
可惜这姓江的臭小子贼心不死,从初中一路追到高中,纠缠不休。好在李老师的女儿听话,不会早恋,没把这臭小子当回事儿。
李老师的女儿大名叫程庆红,红红火火的一个名字,性格倒是恬静,不过有点过于不通人情。恐怕全校都知道江渠这小子暗恋她了,她自己也还把江渠当好朋友。
江渠住在李老师家附近,他原本是乡里来的,不是城里人,因为舅舅在城里开了家包子店,就被舅舅叫来城里帮忙,顺便解决读书问题。
乡下的学校没有个像样的老师,有时候老师自己教着教着都忘了要讲什么,他也就对学习没什么兴趣,来到城里的中学,成绩更是跟不上。
李老师是个负责的班主任,对江渠这种转校差生也没什么偏见,知道他这是以前学校不好,没基础,才会成绩差。正好江渠住在李老师家附近,于是便常常把他叫到家里来免费补个课。
江渠就是在李老师家补课的时候认识程庆红和魏茗玉的。
程庆红成绩好,门门功课前列,还长得很美。江渠在她面前总是自惭形秽,他又穷又土,在班上吊车尾的学生,万万不敢想能和班主任的女儿做朋友。
魏茗玉则更不一样了。如果说程庆红是捞不着的水中月,那魏茗玉直接就是天上可望不可及的月亮。她总是坐着家里黑色的轿车来李老师家,她穿的都是不知道价格的制服,她戴的普普通通的一串项链听说都是几千。
关键在于,魏茗玉并不是来补课的,她和程庆红关系好,找个借口来串门罢了。
不过江渠为人质朴,不笨,是个有脑子的人,他不介意当两个女生的苦力,总是帮忙搬东西,天晚了就给两人保驾护航送回家。
慢慢的三个人就成了好友,虽然江渠夹在其中并没有什么地位,可他不觉得有什么,他这样的土包子粗人,能和月光似的人物做朋友,已经很知足了。
江渠一直很卑微,卑微到只敢偷偷喜欢程庆红。
他寄人篱下,总是过得小心翼翼的,饭不敢吃太多,活儿却干的不少,所以瘦了吧唧的,读初中的时候甚至比魏茗玉还矮一截,到了高中才窜了个头。
魏茗玉是个衣食无忧的大小姐,不懂人间疾苦,虽然和他是朋友,但实际上并不是特别会关心他。只有程庆红会注意到江渠饿得蜡黄一张脸,所以早上出门的时候,总是会记得给江渠带上个玉米棒子。
就这馒头,让江渠记了大半辈子。
后来江渠不知道赚了多少钱,却买不回当年那个玉米棒子。
当年高考不容易,程庆红考的本地的师范学校,毕业后可以分配工作,算是个铁饭碗。魏茗玉似乎并不愁这些,家里安排了读哪里她就读哪里,养尊处优得让人羡慕。
两个女生问江渠:“你以后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可能帮舅舅卖包子吧。”
江渠落榜了,没考上任何大学,只能去打工,他也很迷茫,想读书又想跟着舅舅做生意。
魏茗玉说:“你这么年轻,打算跟舅舅打工一辈子吗?”她家境好,见过世面,在那个年代都出国旅游过好多次,想法已经和当时的年轻人不太一样了。
江渠摸摸脑袋,窘迫地说:“我没考上大学,再考一年,家里也拿不出多的钱。还不如早点赚钱养家。”
说完江渠看了眼程庆红,他是想赚钱,赚够了钱,就有底气和程庆红说自己的想法,现在他还不敢。
魏茗玉想了想,道:“你想做生意吗?我们可以一起,我想开家服装店,从广东那边进货,运到F市,赚差价。”
那时国内刚刚开放经济没有多少年,大多数还穿着土气的衣服,很少有人能像魏茗玉这样穿得光鲜亮丽,她穿的衣服就都是从沿海地区买的,有洋货,也有本地的服装厂模仿国外做的时装。但是她每次买衣服都要去外地,很麻烦,心想为什么不自己开家店,还能赚钱。
正好,江渠可以当个苦力,从中间运货买卖,她只需要投资就好。
江渠听了魏茗玉的点子,也觉得这个想法好极了,他为什么想不到,于是果断答应了:“好!”
程庆红是个淡然的人,听魏茗玉和江渠两人商量做生意,她自己没啥兴趣,于是笑着说道:“臭小子,和茗玉赚了钱记得请我吃饭。”
“没问题,请吃最贵的!”
魏茗玉没说啥,一心钻进了自己计划的服装生意里。
第31章
第一单生意很成功; 从广东进来的货没多久就卖完了。江渠和魏茗玉尝到了甜头; 加大了投资,渐渐还真像魏茗玉最初期待的那样,小赚了一笔。
江渠赚到钱请魏茗玉和程庆红吃饭,饭桌上; 魏茗玉拿了支筷子沾水在桌上; 边画图边说:“我们开服装店一年半,在F市也算做得比较好的; 但是终究是靠进别人的货,赚得最大的还是厂家……”
程庆红推了一下魏茗玉,打趣道:“茗玉; 咱吃饭呢你还在想你生意,你们俩开店这么短时间就赚了别人好几倍的钱,还不满意?”
魏茗玉笑了起来,黑色的眸子像泉水般深邃; 弯起来时又像月牙:“行; 不说了; 先吃饭吧。”
被程庆红唠叨了之后; 魏茗玉果然不再提生意上的事,开始聊起别的; 聊着聊着又提起小时候江渠的糗事; 她两个人笑得开心,却见江渠在走神。
程庆红问他:“江渠,在想什么呢?”
江渠回过神来; 没头没尾地说了句:“我觉得茗玉说得对,运货来卖,赚得了一时,别人要是学我们,那我们就没什么赚头了,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