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女相-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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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帝连下十三折,召长公主还都。
再拒。
玄宇元年三月。
楚帝怒!下诏命将军钟羽讨伐逆贼。
第127章
玄宇元年二月; 钟羽领兵围至邺城城下。
当是时,楚玉姝已将泰安; 长生; 永和; 建业四郡纳入囊中。
邺城旧宫。
敛眉与诸将对策,楚玉姝道:“诸位以为; 我等该战该和?”
“自是战了!”抢在众人之前开口; 休平治道; “殿下五月连下四郡; 何惧钟羽那懦夫?”
“休兄弟; 你可别小瞧了钟羽!”闻休平治一开口便是一身火气; 罗昌锁眉道; “旧时本将居新都时,钟羽便是楚帝的心腹……其虽不理朝事; 却精于用兵……”
“罗大哥何必在此时长他人志气!你且出去瞧瞧!那群新都来的散兵; 早是被昨夜的大雪冻得哭爹喊娘了!”嘻嘻哈哈地抬腕指了指窗外; 休平治大笑道; “真是该趁着这寒冬,给他们些厉害瞧瞧!”
“你竟是这般想的……”见休平治这般好战,楚玉姝忍俊不禁。
依着旧时的布置,她原是不能这般快攻下长宁的。
但,苍天有眼。
当罗昌率军兵临长宁城下时; 休府的老爷子终是去了。
眨眼; 长生郡便成了休平治一人独大。
想过当年休平治来邺城后; 便跟在休高逸身侧,辗转数载,楚玉姝笑道:“休卿战了这般多年,竟是还未战够……也算奇事!”
“嗨!殿下怎舍得这般挤兑我?”撸袖子晃晃臂上的刀疤,休平治道,“能战这般多年,也全仗着末将这副不错的身子骨……”
“既是知晓身子骨要紧,何必去凑这番热闹!”轻笑着瞥了休平治一眼,余慕娴与楚玉姝道,“殿下既是已有主义,何必在此次作弄他们这些老实人?”
“盈儿却是宽厚……”起身朝着殿中的台案近了近,楚玉姝与身后的三人道,“你们可知钟将军在何处?”
“便是在这里!”锁眉指了指地势图,罗昌道,“正在上风口!”
“那不是冷得紧?”含笑将罗休二人看过,楚玉姝道,“既是天寒,那便换个法子吧……本殿猜,你等也是护短之人,必是不愿让手下的将士受苦……”
“换法子?”见楚玉姝不愿用兵,休平治眉头一耸,高声道,“殿下不必忧心北地来的将士!他们素日便是在这等寒天中行军……末将以为,此时出手,便是天赐良机……”
“罗卿以为呢?”皱眉将视线转到罗昌身上,楚玉姝覆手而立。
“嗯……”沉吟片刻,罗昌挑眉望了余慕娴一眼,道,“末将想先听听远盈姑娘的主意!”
“哦?罗卿不是一向不喜远盈么?”斜目与罗昌一望,楚玉姝道,“谏言不急于一事,罗卿可先言!”
“殿下既是这般说,那末将便说说心里话!”起手朝楚玉姝拜拜,罗昌道,“战机不可误!从用兵之道看,自是兵贵神速,速战速决为好……但末将知晓,此战与素往诸战不同……旧时殿下伐奸佞,诛贼寇,皆是顺势而为……今时,却是我等处在刀俎之下……末将以为,若是用兵,虽战犹败……毕竟无论哪方死人,皆是死我朝子民……”
“若是皆死我朝子民,那殿下便会因这一战,成……”话说到此处,罗昌声音一滞,不敢再言。
“嗯……”楚玉姝道,“继续说!”
“是……”罗昌道,“末将以为,若是殿下一战功成,便会引得天下大乱……新都如何,末将不知,但末将知晓,若是钟将军折在此处,那新都定会动荡!”
“动荡有何不好?”蹙眉算过从邺城至新都至少需要两月,楚玉姝道,“新都乱了,本殿才有机可乘不是?”
“可……殿下该顾及臣心。”罗昌顿了顿道,“虽知晓此时攻钟羽方为上策,但臣总觉于心不忍……”
“有什么好不忍的!罗大哥妇人之仁了!”“嚯”的一声撸起袖子,休平治拍板道,“殿下,快做决定吧,将士们都在城中等着呢!”
“是吗?”挑眉多看休平治一眼,楚玉姝道,“你却是转性快!当年还是个文绉绉的官家少爷,当下,却也有几分血性了!”
“嗨!这不跟罗大哥学的么!”大笑着揽住罗昌的肩膀,休平治道,“还是在殿下手下痛快……往年在叔父帐下,那真是混天黑日,天天被人围剿!”
“谁让休将军勇猛呢?”温声插一句嘴,余慕娴与楚玉姝道,“远盈以为休将军说的不错,殿下还是莫要让城中将士久等……”
“嗯。”点头应下余慕娴,楚玉姝道,“既是盈儿这般说,那便不耽搁了……罗卿,休卿,且带军跟本殿往城北行。”
“城北?”闻楚玉姝道了城北,休平治眸光一寒。
怎会往城北行呢?
贼军明明是在城南呀!
“对,是城北。”低笑着替楚玉姝开言,余慕娴道,“城北粮仓已开,正等殿下派人去取粮呢……”
“取粮?”闻余慕娴道“取粮”,罗昌会意。
原来殿下本就无意与钟羽为难!
罗昌喜出望外:“殿下——”
“不必多言……”挥袖止住罗昌,楚玉姝道,“当下运粮才是正事……”
“殿下的意思是要将城中的粮食赠予敌军?”休平治恍然大悟。
匆匆将殿中三人看过,休平治道:“殿下怎么想出这么一个馊主意!今春大雪,咱们的粮食还不够吃呢,如何能分与他人!这事,做不得!做不得!”
“哎!休将军莫要在此时与殿下斗气!”温笑着将休平治带到一旁,余慕娴道,“休将军可知这邺城中的粮食是从何处来的?”
休平治挑眉:“难道不是邺城中的商贾孝敬的?”
“孝敬?”被休平治的用词一噎,余慕娴当下晓得休高逸这般多年做的是什么买卖。
年前再见休平治时,她便思,休平治如何会性情大变。
如今想来,却是当兵的匪气在作祟。
眯眼追忆了片刻当年那个跨马游街的少年郎,余慕娴唏嘘不已。
但此番话,却是不能与休平治说。
念着自个儿此时还担着远盈的身份,余慕娴道:“这却是休将军尊贵了……奈何,殿下不如休老将军有气度……自动兵起,皆用的是朝中国库的银钱……”
“可上月楚帝不是断银断粮了么?”休平治侧目望了罗昌一眼,低声道,“既是朝中断了粮,末将想知,殿下的粮是从何处来的!”
“自是楚帝给的。”淡笑着将楚帝如何召楚玉姝返都,楚玉姝又是如何与楚帝讨价还价,要来数倍的粮饷,余慕娴低声道,“拿饷银未必需要讹诈那些商贾……”
“但那般来得更快不是?”休平治弯眉道,“只是,如果有远盈姐姐这般的妙法,倒是从国主那处讨为上策……”
“如是,休将军也该顺势而为……”余慕娴轻笑道,“殿下与钟将军送粮,原就是用的楚帝的物件……”
“但这物件原是余相备下给殿下的。”罗昌接言道,“故而,末将以为,不该白白费了余相的心血……”
“那将军是想?”余慕娴皱眉。
罗昌想想袖中那封由新都寄来的私信,低声道:“末将以为,该是与钟将军讨些物件!”
“不知罗卿想要什么?”狐疑地将罗昌看过,楚玉姝冷声道,“既是知晓了事情的原委便速速去城北,莫要再愣在此处!”
“是……”躬身朝楚玉姝一拜,罗昌即带着休平治往北处去。
见罗昌走了,余慕娴道:“殿下可是瞧出了罗将军不对?”
“姐姐也察觉出来了?”楚玉姝蹙眉道,“自前日他接了一封新都的家书,便有些魂不守舍……姝儿也不知他遇了何事……”
“此事不能小瞧……”慎重地与楚玉姝再议过施粥的步骤,余慕娴道,“接下来几日便是辛苦殿下了……”
“这如何算得上辛苦?姐姐真是愈来愈客气了!”轻笑着将余慕娴揽到窗口,楚玉姝道,“姐姐看着邺城的雪,是不是与十多年的相同?”
“但你我二人却不是当年的你我了……”扬眉望着满殿的雪,余慕娴记起多年前,楚玉姝曾与她言过,若是有机会,便带她至楚殿观雪。
似是心有灵犀,当余慕娴记起观雪一事时,楚玉姝也记起了观雪之事。
“姐姐今日闲性?”思过今日已无俗事缠身,楚玉姝弯眉道,“今日的雪景不错,若是不看,委实可惜……”
“殿下既是这般说,远盈有岂有不从之理?”抬眸与楚玉姝一望,余慕娴道,“檐上千年雪,春来化无言……”
“嗯……”闻余慕娴这般言雪,楚玉姝心头一动,却也未将情愫尽数说出。
她与远盈,一路来确实辛苦。
伸手将余慕娴的手握到掌心,楚玉姝温声道:“呵……姐姐这般一言,却是让姝儿心里暖了……”
第128章
“这般便心暖了”余慕娴双目含笑; “这却是苍生之福了……”
“姐姐真会逗姝儿开怀……”记过前世为帝后,险些酿成大祸,楚玉姝道,“也就姐姐将姝儿当作宝……”
“罗昌等人不也是将殿下供着么”撑伞与楚玉姝走在废苑里,余慕娴宽慰道; “殿下不必因困守邺城而心生不宁……”
“姐姐怎知我们是困守邺城了”见余慕娴已洞察了形式,楚玉姝足尖一顿,面上却浮起了笑意; “我们怎会困受邺城姐姐且看,那钟羽等人不是还仰仗着我等供养……”
“殿下何必在臣面前逗笑呢”垂袖将楚玉姝的手握在掌心; 余慕娴低笑道,“路要一步一步走; 殿下不能急,不能急……你看着满地的雪,走一步,便有一个印……臣以为,待到殿下走久了……”
“本殿便留了一地的脚印”楚玉姝挑眉。
“非是这般……”轻笑着摇头; 余慕娴道; “虽殿下说的有理; 但臣要说的却不是这个……臣以为; 只要殿下走,这些雪迟早会化……”
“若是成了冰呢”蹙眉想过若是钟羽背水一战的景象; 楚玉姝轻叹道; “姐姐将化雪说得轻巧; 但放眼天下,有人几日能知晓这雪何时会化”
“不化也是无碍的……恰好赐殿下一场雪景消闲……”温声凑到楚玉姝耳边耳语,余慕娴道,“不过几年光景,殿下却是与慕娴一般高了……”
“早就该高了。”闻余慕娴没再言围城一事,楚玉姝含笑朝前慢走几步,道,“今年的雪似乎不如往年大……”
“嗯……”仰头看了看堆在树杈上的积雪,余慕娴双目一眯,“喂些许蛀虫与楚帝也不错……”
“呵……姐姐这般一言,却是消了姝儿心中几分闷气……”蹙眉记过羊舌不苦送来的密信,楚玉姝低声道,“姝儿原本想说的是,今春的雪虽不及往年的大……但却比往年更耐看……”
“是么”余慕娴弯眉,“能得殿下青眼,真是瑞雪之福……”
见余慕娴心情不错,楚玉姝又记起了羊舌不苦与她的密信。
犹豫了片刻,楚玉姝将视线游离在积雪之上:“姐姐可想去垠都”
羊舌不苦连来五封密信,皆是邀余慕娴入垠都。
“去垠都做甚”闻楚玉姝无端提起了垠都,余慕娴温声道,“殿下莫要忧心臣的安危……钟羽一事,臣已是想出了法子解决。”
“解决”想过罗昌等人刚才才往钟羽那处赠粮,楚玉姝道,“姐姐想出了什么法子”
“法子没有……臣只有一副胆子……”低笑着将楚玉姝揽到怀中,余慕娴将其带到树下,“殿下定是未见过雪中的嫩芽……”
“即是落了雪,如何还会有嫩芽”跟着余慕娴将视线转到树杈上的积雪里,楚玉姝伸手拨了拨已冻成冰凌的雪。
“真是不嫌冷……”轻叹着等楚玉姝将枝上的冰凌弄下,余慕娴抬手指了指跟前的一个枝丫道,“殿下且看那处不就是嫩芽”
“嗯”扬眉望着雪堆中的新绿,楚玉姝眸光一闪,“没想到此时还有嫩芽……”
“这原是不需得想的……”弯眉将楚玉姝微微泛红的右手暖到掌心,余慕娴轻笑道,“殿下为慕娴操劳了那般久,也该慕娴与殿下分忧了……”
闻余慕娴用上了“慕娴”,楚玉姝忽地明白了眼前人的心思。
再记上之前其自称一直是“臣”,楚玉姝锁眉道:“太危险了……姐姐还是断了这个念头吧……”
“何必?”见楚玉姝因介意她的安危,而不顾大局,余慕娴淡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再者,殿下也不必为慕娴忧心……”凑耳将自己的推断与楚玉姝言过,余慕娴道,“臣以为,此时便是臣还新都的时候了。”
“若是楚帝不认姐姐,又该如何是好?”蹙眉想过朝中已有一余姓的丞相,楚玉姝下意识地攥紧左手,“若是姐姐没有十成的把握,姐姐还是去垠都吧……羊舌不苦其人,虽不